第109章 一個尋常而愉快的夜晚
碼字修稿的工作一直做到下午五點，然後李泉便出門去與周青陽見面。??
這一次依然是約在那間有很多書籍的咖啡店，不過可能是因為新一周伊始的緣故，來店裡光顧的顧客實在少得可憐。兩人找了偏僻角落坐下，上了很多次課後第一次開始交流起學習的正題來。
這個過程大概持續了三個小時左右，兩人俱都是焦頭爛額、身心俱疲，周青陽方面倒還算好，畢竟他數學成績糟糕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了，十多年下來該說是早就習慣。
只是可憐了被趕鴨子上架的李泉老師，第一次正兒八經地授課就碰上這等微妙的學生，一時間又如何應付得過來。
「唉！」李泉帶著無比的悲憤慨嘆了一聲，把手中的筆往桌子上一拍，「周師兄？我叫你師兄行不行？因式分解姑且也算是初中數學的內容吧，你連這都做不利索怎麼可能學懂這個那個的各種函數啊？」
周青陽倒是毫不介懷地笑了笑，臉上依然陽光燦爛，「人各有所長嘛，學不會我也想的啊。但是現在已經是這個樣子嘛，不如師兄你……」
「不可能！」
「哎呀，我媽也就是說說而已。有個人督促我學習她已經很開心了，就算成績沒什麼提高，也不會找你麻煩的。」
「你這是對我職業道德的挑釁你知道嗎？」
「不過區區兼職而已啦，不要那麼上綱上線。你早點放棄我，大家都樂得輕鬆呀。」
「那你區區的業餘愛好，校園足球隊什麼的，也可以輕言放棄么？反正也不可能踢進職業隊的，不是么？」
「呃。」周青陽立馬有些詞窮，臉上的神采也黯淡了下來。
「所以啊，既然決定要做一件事情，就務必儘力去做，與其輕鬆開始草草結束，倒不如一開始就不做的好。」好為人師的李泉順道傳授了周青陽一點兒人生的經驗，當然這經驗他自己倒是少有踐行過。
「知道了啦，我繼續做題就是了。」周青陽有些委屈地埋下了頭，一副惹人憐愛的樣子。
看著和某師姐極為肖似的側臉，李泉師兄也難免於心不忍，擺擺手把桌子上的課本合上，「算啦，今天就到這裡吧。過猶不及么，傷害了你對數學的熱情和興趣就不好。」
「那種東西十年前就已經丟進下水道啦。」
「那麻煩你請忍者神龜幫你撿回來唷。」
……
兩人插科打諢了一陣，李泉突然無意識地脫口而出：「你姐姐最近怎麼樣？」
這話一出口他就有點後悔，無論如何也沒有立場談起這種話題的呀。
「還能怎樣，就是那樣咯。」幸好慣常與別人談論自己姐姐的周青陽倒是不以為異，淡淡地應了李泉一句。
「這樣啊。」
李泉以滿不在乎的語調想要結束掉這個不恰當的話題，但是周青陽卻是先一步繼續往下說了。
「明明住的地方離學校很近，平時也不回家，好不容易到了周末吧，回來了又是兩整天悶頭待在書房裡，也不知道天天在忙些什麼。」
然後這位歐豆豆親的眼裡就透露出了一絲擔憂的神色，「我的姐姐怎麼看都是個宅女啊？將來會不會嫁不出啊？」
放心吧，真有那一天我會負責幫你家銷貨的。
李泉默默地吐槽了一句，臉上卻是陪著笑，「人各有志嘛，說不定是在認真學習搞科學研究也不一定。」
「都已經學了最沒用的商科了啊，還能搞什麼科研。」周青陽不屑地撇了撇嘴巴。
「總覺得你這地圖炮開得莫名兇狠啊。」和某師姐同一個學院的李泉伸長胳膊越過桌面懲戒似地拍了拍周青陽的腦袋，沒好氣地吐出了這句話。
「哎呀，竟然忘了師兄學的也是這些百無一用的東西。」周青陽吐了吐舌頭，依然知錯不改。
「區區高中生就不要大言不慚了，照你這種微妙的數學成績，明年六月之後大概也只能在海外什麼地方找所野雞學校去學你看不起的商科了好么？」
「才不會呢，我早就想好了，考不上就gap兩年找所過得去的學校讀哲學好了。」
「然後你就可以宣稱沒有拼爹，是憑藉自己的努力取得了某名校的哲學學位了是嗎？」
「總覺得師兄你又微妙地黑了什麼人啊？」
「那你就當做我是羨慕嫉妒恨吧。對你這種土豪的二代，我向來不忌憚以仇富的態度去偏頗看待啊。」
伴隨著李泉脫口而出的句式越來越複雜，周青陽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迷惘。皺著眉頭沉吟了好一會兒，這位好看的藍孩紙終於忍不住一拍桌子，「算啦，明年六月的事明年六月再想好了，現在該是好好慰藉腸胃的時候了！」
然後他一股腦地把書本文具都塞進了書包，半站起身來，看向李泉道：「師兄，我知道附近有一家不錯的餐廳，現磨黑椒粒加鹽加牛油果拌成的果醬好吃到爆呢。要不要一起去試試？」
「別，前一段時間剛減完肥呢，大晚上的請恕我不能奉陪。」李泉找了個借口淡淡地推脫了對方的邀請，其實是介意共進晚餐這種事情難免又變成另一種形式的「取材」。
「那……就各回各家咯？」
「嗯，那就先拜拜吧，我還想留在這裡看一會書。」
「好的，師兄再見。」
「再見。」
目送周青陽風姿綽約的身影離開，李泉站起身來往咖啡廳的書籍區信步走去。創作小說這種事情難免需要靈感，而前人的作品通常會帶來不少的啟。
在各個書架周邊逡巡一圈之後，李泉捧著精心挑選的十幾本書回到位子上坐下。
然後從隨身的背包里取出了稿紙和筆，一邊翻著書一邊在自己的稿紙上記錄起來。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李泉在稿紙上寫寫畫畫了良久，有時臉上會露出得意的笑容——
果然藝術源於生活，取材在於約會啊。在這裡設計一個去當家教的小橋段，一定能很順暢地推進情節展吧？
嘩嘩嘩嘩——
李泉的筆尖不停地在稿紙上流過，文思也如泉水般涌了出來。
還真是一個愉快的夜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