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倒計時

  「你不是發現兩件不可思議的事么？還有一個是？」不凡問。


  「還有一件事就是秦默生前也收到過倒計時紙條.……」秋兒還沒說完，不凡和韓韌同時驚訝地叫道，「什麼？」


  原來秦默的發小曾經無意中在秦默家裡看到桌子上有幾張寫有數字的紙條，都是阿拉伯數字，最大的「10」，最小的是「5」，「那時應該才收到數字5，」秋兒說道，「他的發小當時也沒有放在心上，只不過當時秦默的表情有點怪怪的，所以他才隨便跟我提了一下。」


  「他說大概什麼時候看到的？」不凡問。


  「他雖然記不住具體日期，但他說就在秦默死的前幾天。」秋兒回答道，「如果我猜的沒錯，應該就是秦默死的五天前，那個倒計時就是他的死亡日期的倒計時！」


  「十有八九，所以趙子嬋收到的那些紙條.……」不凡眼神變得銳利，「也許就跟秦默收到的一樣，今天她應該收到數字3了吧，那麼三天後……」


  「可是到底是她的陽壽本來就到了，還是陽壽本未盡，是有靈類要置她於死地？」秋兒低頭，既是問不凡，也是自問。


  「如果是陽壽盡，那就無力回天，我們也救不了她，但如果不是……那麼她就有救，我們得趕快想辦法！」不凡目光堅定地說道。


  「還有個問題，秦默是因為陽壽盡了死的還是橫死的？這死亡倒計時是誰給他的？」韓韌說道，「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送紙條的會是同一個人嗎？」


  「不知道，秋兒打電話讓趙子嬋來夢幻酒吧，讓她把那些紙條帶著，我們再好好研究研究那些紙條，看看用的是什麼紙、什麼墨？」不凡用手按著太陽穴，閉著眼睛說道，「那些紙肯定不是普通的紙，得找到阿全，他說不定能看出這門道。哎！三天內必須查出真相，這事關人命啊。」


  「這是我們陰間最高級最好的紙，只有級別很高的官員才配用，特別特別稀有。伐月宮桂樹，去其皮，就是這紙的材料。我們陰間一百年才分得那麼一點，這紙上所用之墨嘛，倒是平常，不過也是陰間所特有的。」


  不凡問趙子嬋秦默死前的幾天有沒有什麼異樣，趙子嬋回答並沒有什麼怪異之處，他倆每天一起出去置辦結婚的東西，一起吃吃飯，秦默是個話不多，好像喜怒哀樂都不表現臉上，認識的時間太短，都沒有好好去了解這個人。


  「如果哪裡奇怪，那就是他曾經提出過要提前舉辦婚禮。」趙子嬋回憶道，「但是我家裡沒有同意，覺得太倉促了，而且日子也選好了，提前的話也沒有什麼所謂的黃道吉日，最後就不了了之了。」


  「什麼時候？」不凡連忙問。


  「大概是他死前的……」趙子嬋皺著眉頭回憶，「我看下日曆。」趙子嬋掏出手機查看，「應該是前十天左右。」


  「你們領證了沒有？」秋兒問。


  「並沒有，本來是要在婚前的一個星期領的，可是秦默突然說等舉辦過婚禮再領也不遲。」


  「你倆以前.……不認識？」不凡故意問。


  「不認識，相親是我們第一次見面。」趙子嬋回答。


  送走了趙子嬋，已經是晚上十點了，不凡說，「第一，確定了趙子嬋並不記得秦默曾經是同學；第二，秦默收到紙條后，欲把婚期提前，他可能知道那個倒計時是死亡倒計時，或者說是他的猜測。」


  「秦默知道自己可能要死，希望能和她辦一次婚禮，但是不同意領證，是不想讓趙子嬋在他死後成為二婚。」秋兒傷感的說，「可是婚期最終沒有提前，他就這樣帶著遺憾死了。」


  「希望阿全能快點查出那些紙為誰所用。」不凡說道。


  趙子嬋收到數字「2」，還有兩天時間！


  秋兒又查到新的線索。


  「秦默在死前的九天去過五台山，找過那兒寺廟的方丈，我現在和韓韌正往那兒趕，看看他找方丈幹嘛了。」秋兒打電話給不凡，「一有消息我們就告訴你。」


  「知道自己可能要死，所以去尋求補救辦法，」不凡想，「可是最終還是死了，大概真的是陽壽到，任何人都無能為力。」


  趙子嬋收到最後一個數字「1」，意味著明天也許就會是她的死期。


  當天晚上的「夢幻酒吧」。


  趙子嬋一臉凝重地坐在高腳凳上，所有人都沉默著。


  「從小到大我都很不起眼，內向膽小，聽話懂事，從來沒有叛逆過，規規矩矩，一直以來都過得平平淡淡……」趙子嬋打破緘默，緩緩道來，「沒有大的優點，也沒有大的缺點，沒有一點點閃光點，甚至都沒有過強烈的情感。可是現在.……竟然經歷了這種事，說實話我竟然還有點激動，我的人生竟然也有跟別人不一樣的地方。」


  趙子嬋說著說著，淚光閃閃，「明天.……我可能就死了……前幾天我回了一趟老家，看了父母，他們.……都老了……我什麼都沒告訴他們，只是……給他們做了一頓飯，給爸爸讀了一份報紙——他的眼睛老花得越來越嚴重了，陪媽媽看了幾集肥皂劇，晚上和他們嘮嘮嗑，為他們洗洗腳……第二天我就回城了……當我走到生命盡頭，才想要為父母做這些以前壓根就不放在心上的小事，才想起來要行孝.……原來比『子欲養而親不待』還可悲無奈的是『子欲養而子將不待』：生前未能及時行孝，還死在了他們前面，讓他們在最需要依靠的時候，失去唯一的孩子，白髮人送黑髮人，他們的後半將生活在痛徹心扉，生不如死的黑暗之中……」


  趙子嬋談及自己的生死並不在意，但是提及父母，一下子淚如雨下，泣不成聲，在場的所有人都難過地看著她，秋兒安慰道，「還不一定是死亡倒計時呢，就算是，也許還……還有救呢。」


  「別安慰我了，看你們的眼神我就知道……明天我是必死無疑了。請把你們知道的都告訴我吧.……我沒事的，我已經做好了準備，請.……別瞞著我。」趙子嬋抬眼眾人，帶著滿臉的淚水，卻又掛著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