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炮火外交
李國柱也是個爽快人，他也想看看大明操江提督的實力。所以當天就把火炮借給了黃勝。他還親自來到碼頭看著學生軍安裝火炮。黃勝的船上都有特製的吊杆，學生軍又都是經常訓練安裝火炮，現場是井井有條，效率特別高。
李國柱又不知道學生軍是大明朝最好的兵丁沒有之一，他看到士氣高昂的學生軍熱火朝天的工作場面已經有些心動了。操江提督貌似很不簡單，這些兵丁的樣子看上去就很能打。畢竟是大明天朝，倭國人應該會買賬。
李國柱這幾年被德川幕府壓製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他也特別想要個公平交易的環境，只是怕打虎不成反被虎傷。他叫過李三、倉井勁熊、小原大昌這三個心腹，讓他們火速通知自己麾下的戰船來母港集合。
第二天黃勝已經把自己的十二條船包裝成了大明操江提督的艦隊了。『揚州二號』足足裝備了二十四們銅芯鐵質的佛郎機。在黃奕預留的船頭主炮塔上安裝了李國柱剛剛從荷蘭人手裡買來的一門五千斤重的紅夷炮。還好黃奕已經把炮塔的底部設備安裝到位了，設計的也是五千斤火炮的底座。緩衝、減震以及轉向都沒問題。
李國柱來了，他還沒有參觀過黃勝的戰船，黃勝熱情的帶他來船艙喝酒。黃勝的十二條大船旌旗招展，這裡有黃勝上次起山寨的操江提督儀仗，還有些是實打實的操江提督旗號。厚臉皮黃勝在從撫寧回揚州時就連哄帶騙，把徐文爵帶的好東西笑納了不少。就差一點把他手下的鎧甲都扒下來了。
李國柱是見過大明朝官員儀仗的，但是這麼豪華的陣容還真的沒見過，他心裡已經信了九成。怪不得這位小先生這麼牛氣，怪不得船又好又大。大明朝南直隸的富庶果然名不虛傳，連他們的兵丁都是衣甲鮮明，而且每個人都殺氣騰騰。
這也難怪學生軍都是沖著搏軍功來的，誰知一槍未放讀了一個月的書。還有許多人被先生打了屁股，這算怎麼回事呀？自己爭得面紅耳赤頭破血流得到的這個機會，就這樣回去了，那些沒有被選上的同學還不笑翻了。
李國柱實在好奇，黃勝怎麼敢把那門紅夷炮也裝備到了自己的船上。他目前就沒有哪一條船可以安裝這個大傢伙。當然安裝是可以的，放炮就不可能了，后坐力會把他的戰船震裂的。
黃勝也有意秀肌肉，不但讓李國柱參觀自己的戰船，還讓炮手打了三炮找感覺。當然這幾個炮手都是學生軍自己培養的佼佼者。
紅夷炮以四十五度仰角開火，炮彈直接就打到了外海，可能有十里。本來還模稜兩可的李國柱來船上喝了一頓酒，當場就請黃勝等他兩天。因為他的麾下都在來母港的路上，兩天肯定能夠集合，到時候一起去江戶跟倭國征夷大將軍進行貿易談判。
黃勝知道李國柱已經下定決心去和德川幕府武力談判了，乾脆把事情做周全！黃勝對李國柱道：「李先生，你把現在手裡積壓的貨物都裝船，咱們一客不煩二主，一股腦都給這位倭國的征夷大將軍德川家光，價格咱們也不坑他，就按照你以前給那些日本大名的價錢。」
李國柱也豁出去了，反正這些天憋屈死了，乾脆來個一勞永逸拼一把大明操江提督的威名。他道：「就按照先生的意思辦，先生的貨單我也馬上讓賬房定價，倭國的銅錠以前是以一兩銀子十五斤給我的，但是現在恐怕有些難。先生可以適當多出些銀子。」
黃勝道：「哪能這樣做生意，咱們送貨上門。怎麼著也得收些運費不是，就讓他們一兩銀子給十六斤吧！以後都按照這個價錢來結算。」
李國柱驚愕道：「倭國不漲價就謝天謝地了，先生還要壓他們的價，恐怕不容易呢。」
黃勝道：「事在人為，李先生放心，我是做慣了生意的，我們的量這麼大，那個征夷大將軍方面多少得給些面子。」黃勝心裡暗笑，戰船開到倭國人家門口來貿易，還會由得他們坐地起價？
李國柱未置可否，也不接話茬。黃勝又道：「我們的貨以後還是由李先生代理，其他價錢讓手下商量著辦。銅錠我還以一兩銀子十五斤的價格拿你的貨，但是倭國賣出的銅不管多少都是我的，先生你看行不行？」
李國柱有些愕然，這位先生做生意有門道呀！他不肯把人一棍子打死，還給點甜頭。反正是過手不空而已，只要量大自己也不會少賺。他也不扭捏一口答應了。
七天後，後世的東京灣，四十八艘戰船在港口外五里處停泊。船上旌旗招展鼓聲陣陣，忽然一聲巨響震耳欲聾，一顆炮彈劃過一道弧線落入了港口裡的貨場，跳動的鐵球把幾個正在工作的碼頭工人帶倒了。隨即有人趕緊來救治，可惜兩人當場死亡，三人重傷。
然後那些港口外的戰船里駛出一條小船，直奔碼頭而來。這時候東京灣已經風聲鶴唳了，所有兵丁都到了炮位嚴陣以待，連火把都準備好了，火炮的火藥都裝填好了，大戰一觸即發。
早已經有人快馬稟報了征夷大將軍德川家光了，此時他正在匆匆忙忙往港口而來。這時候那艘小船已經在港口倭國人火炮的瞄準下來到了港口，船上有人用日語大聲喊話。
船上的人是以李實為首，李三、倉井勁熊、小原大昌為隨從，一個小旗的學生軍為護衛的大明朝使者。他們剛才用日語喊話的內容是：大家不要誤會，我們是為了和平而來，是大明朝派來的使者。剛才是炮手不小心擦炮走火了，不知道有沒有給一衣帶水的友邦帶來傷亡，沒關係大明朝負責賠償。
這裡的一位將軍知道了喊話內容才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趕忙迎上了前來。李實把何湘編造的國書和公文等等交給那位將軍。那位將軍不敢怠慢，把他們請進了官署喝茶。
德川家光已經來到了官署後堂，他對什麼都不感興趣，只仔細詢問那顆炮彈是從什麼距離打過來的，傷亡是什麼情況等等。聽完了目擊著的回稟，他面色凝重，握住茶杯的手有些顫抖。
這時候那位將軍急急忙忙來了，把李實交給他的國書和公文都呈給大將軍。然後把大明朝對剛才那顆炮彈的解釋原原本本說了。
德川家光又不是傻子，他知道這是大明朝赤裸裸的挑釁。但是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沒有能夠打這麼遠的艦炮，港口外這些人來者不善。他們是為何而來？於是他派出了代表團和大明朝來使談判了。
原來事情不是那麼糟糕，大明朝是誠心誠意來做生意的，而且指名道姓讓大明朝的魏國公和大倭國的征夷大將軍對等交易，大家互利互惠。
那些參加談判的代表已經完全相信了。因為他們家族都跟大明有生意往來，知道行情。大明朝的貨物賣的價格不貴，如果給自己就好了，保證能夠賺得盆滿缽滿。
可惜自己不夠格，人家是沖著咱們大將軍來的。他們回去向征夷大將軍德川家光一五一十彙報了，這位大將軍總算放心了。他也存了心思，價格公道，可是貨物品質怎麼樣？如果大明朝貨物沒有以前正常交易時的質量，這裡面肯定不一般。
銅錠大將軍現在手裡有許多，畢竟控制自由貿易好幾年了，倉庫里都已經放不下了，也應該賣出去一些了。以這個價錢出貨自己也能夠賺不少，自己現在因為害怕天主教在日本蔓延，把以前在這裡貿易的荷蘭人都趕走了。
現在江戶的商業凋蔽，自己的財政已經岌岌可危了。每年和大明朝貿易幾次大家各取所需倒是不錯的選擇。自己解決了財政危機還不得罪了大明朝，可行！
於是連續幾天黃勝的船隊都在港口進進出出裝貨卸貨，倭國那些和大名有關係的商人都紛至沓來。後來最搶手的貨物是獨一無二黃家出品的琉璃系列產品，特別是琉璃燈簡直是供不應求。倭國商人都檢查過了貨物的質量，對大明朝的態度更加熱情了，人家真的是為了和平而來，為了大家都賺錢而來。
大明朝態度還很誠懇，他們給了一百兩銀子的賠償，對炮彈犯下的罪行作了反省。銀子不多關鍵是德川家光有了面子。他熱情邀請大明朝的客人來江戶赴宴，可惜比較膽小的黃勝不肯去。黃勝是絕對不敢相信翻臉比翻書還快的倭國人，這一次自己完全是拉個虎皮當大旗，可不敢漏了底。
反正李國柱在江戶熟人多，讓他去，以後他還是操江提督的日倭國貿易代理人呢。自己這一邊就派了游擊將軍包猛子帶著一個百戶的學生陪著李實去喝酒了。船上，塵埃落定后的黃勝幸福的由朵兒陪著也在船上喝酒，朵兒還硬把她的湘兒妹妹也拉上了。
何湘現在也神經粗大了，幫著黃勝偽造公文和國書一點心理壓力也沒有。只是黃勝在人家重兵集結的港口不分青紅皂白就來了一炮，美人到現在還心有餘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