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這不可能
黃勝父親也是唏噓不已。王遙有些興奮，這部作品貌似很有感染力，以後說不定會成為流傳幾個世紀的經典，我以前怎麼沒有發現老公這麼有才呀？
黃勝看著被自己的故事氣得暴跳如雷的眾人，心道：挑起仇恨，我在國朝四十年可謂駕輕就熟。我從小就是在仇恨舊社會的氛圍里長大的，這些沒有技術含量的東西，算個屁！
別說大明朝和建奴真真正正仇深似海，就是沒有仇恨，我也能包裝出仇恨來。搞個劉文彩的『收租院』和『水牢』很難嗎？找幾個迷子當演員來忽悠，來憶苦思甜，老百姓懂個屁！
我就是個無恥至極的混蛋，為了我認為的崇高理想會不擇手段。大明朝的人多厚道呀！他們敬畏神靈，忽悠他們小菜一碟！
黃勝咳嗽幾聲把手往下壓了壓，船艙里立刻安靜下來了。黃勝語重心長道：「區區一場戲，可抵十萬兵，諸位以為然否？」
船艙里眾人都在思考，徐文爵現在有了抱黃勝大腿的衝動。他豁然頓悟道：「先生大才，我徐文爵何等有幸能夠得先生教誨。他日遼東血戰，我徐家願為驅使。」說完站起身來，長躬到地。勛貴、士子紛紛響應，都來行禮。
何湘被黃勝震撼到了，她臉上眼淚未乾，來到黃勝身後，在黃勝的肩膀上揉捏起來。她嬌羞無限道：「大人，何湘以後會真心實意輔佐大人建功立業，死而後已。」
黃勝愕然道：「何湘，你難道以前都是混日子來著，太不像話了，來趴下，大人我要打……」本來相當嚴肅的氣氛被不著調的黃勝搞得有些不堪了。
何湘羞得無地自容跺腳道：「大人，你明明是英雄好漢，為什麼就不肯正經些個。」眾人鬨笑起來。其實大明朝的文人就得有個疏狂樣，大家都見怪不怪了。
船行、船行，乘風破浪。黃勝的船隊很快就到了南通州蒙元時期的舊海港，這裡有數千勞力在幹活，主要工作就是清理淤塞。現在部分船隻已經可以進港了，完全修繕后可以停泊上千條海船。蒙元時期由於運河堵塞，漕運就是走海運，這裡就是海船的主要港口。
南通州港口，早就有操江提督麾下的幾個參將、游擊帶著一群武官等候了。眾人看見了黃勝的船隊都欣喜若狂，總算盼到凱旋的英雄了。
劉海波也在人群里用千里鏡眺望，他最近可能是最幸福的人了，去遼海立了戰功，以先生賞罰分明的治軍作風，最起碼會升一級。
南通知府趙大人盡然來親自登門拜訪，對自己是禮敬有加。周圍鄰居都無限羨慕，現在看見自己都恭恭敬敬的站在路邊，等自己走過去才散開。
自己以前的老弟兄都紛紛來投，還推薦了許多他們相熟的好手。遼海大捷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南通州，現在自己家門口天天都圍著要來報名參加學生軍的少年，自己根據先生的指示寧缺毋濫，對願意賣身來投的少年，讓政治文化幹部嚴格審查。
雖然能夠被選上學生軍太不容易了，但是只要被選上的少年，他們的家屬馬上就得到了好的工作崗位。
劉海波手上的工作崗位太多了，有海港的建設，糧食倉庫的建設，學生軍兵營的建設。以後還需要許多忠誠可靠的糧庫工作人員，海港碼頭管理人員，這些工作崗位當仁不讓的留給學生軍家屬。
太多南通州老百姓都知道當上了學生軍，自己的孩子就有機會當上官老爺光耀門楣，而且家屬們就會高人一等，黃家已經莊嚴承諾，每一個學生軍家屬都會生活無虞，老有所依。
劉家老爺才跟了先生不到一年人家就混成了五品的官老爺了，看樣子還要當更大的官。老百姓沒有大道理好講，他們都是實在人，他們看到了實實在在的機會，當然會趨之若鶩。
劉海波雖然快樂著，但是也痛苦著，學生軍的選擇太嚴格，自己不敢開後門，那些政治文化幹部厲害著呢。為此劉海波不知拒絕了多少七大姑八大姨的求情，中國是個人情社會，劉海波這麼不近人情被人家背後罵得志便猖狂了，他實在有些委屈。
『遼海大捷』的功臣凱旋而歸，南通州沸騰了，這裡同樣也是黃勝吹牛皮的大字報貼了滿大街，一個版本，兩種印信，當然分別是操江提督和朝廷兵部的。南通州老百姓都與有榮焉，畢竟『遼海大捷』是大明朝對建奴的唯一一次完勝，是咱們揚州人立下的汗馬功勞。
南通州在大明朝是屬於揚州管轄，也就是揚州的地盤。黃勝這時候在何湘的伺候下，換上了補子上綉著鷺鷥小鳥的正六品官服。明太祖朱元璋也很惡趣味，文官秀飛禽，武官秀走獸。文武百官就是衣冠禽獸了。黃勝父子和黃奕、王遙終於是衣冠禽獸里的一員嘍！
來迎接的衣冠禽獸，不對，說錯了，應該是文武官員眾星捧月般簇擁著黃勝一行往南通州府衙而去。南通州知府趙大人也是六品，但是這位夫子來迎接這些得勝歸來的勛貴、士子時很低調，他在黃勝面前以下官自居。
大家都知道先生不喜歡坐轎子，喜歡乘四輪馬車或者步行。這裡人太多沒有辦法乘四輪馬車，唯有步行嘍。大家也覺得在南通州露露臉蠻好的，所以就走路去府衙了。
徐文爵馬上就要襲爵了，是正經八百的魏國公，他低調不肯走在中間。所有人都眾口一詞，中間唯有先生當得起。黃勝狂暈，走中間又沒有獎金客氣個球！這些繁文縟節煩死了，一點實際意義都沒有，白白浪費時間和口舌。
黃勝後來不客氣了，南直隸的地盤黃勝在那裡都大搖大擺走中間，道義先靠一下邊吧。南通州的老百姓都來看熱鬧了，黃勝感覺自己有些像動物園裡的猴子。
被人家看了，自己也要看回來，他專門找漂亮的姑娘看。今天是個好日子，大家閨秀都出了門，還真的有美女無數。她們接觸到這位年輕英俊大人的目光都臉紅紅的。她們可能心裡有些什麼想法吧？黃勝不得而知。
只感覺有一個身子靠了過來，原來是美何湘，她紅著臉落後半步跟著黃勝。圍觀的人群騷動了，何湘當然是難得一見的大美人了，關鍵是她有氣質，不是哪個小家碧玉可以媲美的。英雄配美女，他們成為了大家學習的榜樣，南通州民眾歡呼雷動叫好聲不絕於耳。
王遙和黃奕都穿著補子上綉著鸂鶒的正七品官服，跟在離黃勝不遠處。當王遙被美女發現時黃勝就再也神氣不起來了。美女都在瘋狂的向大明朝女公子王遙揮手。
她們都被王遙的美驚艷了，這麼漂亮的官公子，是奴家的相公多好呀！王遙還沒有他是個男人的覺悟，看著這些美眉們微笑示意。人群更加騷動了，這個美眉說那個俏老爺對著奴家笑呢，那個美眉說俏老爺看上奴家了……。
來到了府衙，早就擺開了幾十桌宴席，還是老規矩喝慶功酒。可是喜歡熱鬧的勛貴們都有些不對勁，他們看黃勝的眼神很古怪。黃勝納悶了，這幫小子怎麼了，才上岸沒多久，怎麼都好像被人打了似的。
原來徐文爵和勛貴們都看到了朝廷邸報了：天啟丙寅五月初六日巳時天色皎潔，忽有聲如吼，從東北方漸至京城西南角，灰氣湧起，屋宇震蕩。須臾，大震一聲，天崩地塌，昏黑如夜，萬室平沉。
東自順城門大街，北至刑部街，長三、四里，周圍十三里，盡為齏粉。屋數萬間，人二萬餘，王恭廠一帶糜爛尤甚。殭屍重疊，穢氣熏天，瓦礫騰空而下，無所辨別街道門戶。
傷心慘目，筆所難述。震聲南自河西務，東自通州，北自密雲、昌平，告變相同。京城中即不被害者，屋宇無不震裂，狂奔肆行之狀，舉國如狂。象房傾圮，象俱逸出。遙望天氣，有如亂絲者，有五色者，有如靈芝者，衝天而起，經時方散。
這些人在五月初六都親眼看見了黃勝三人的反常行為，這時候看見邸報如見鬼魅，背後都有些發涼。徐文爵戰戰兢兢地把邸報給黃勝看了。黃勝當時就拍案而起大怒道：「不可能，這不可能，我明明轉移了不下五千人，怎麼還會死兩萬餘？混賬、混賬、太混賬了。」
黃勝拍桌子一聲吼，把勛貴、士子嚇趴下好幾個。徐文爵更加肯定黃勝知道這一次天象了。他回憶起黃勝不遺餘力的把王恭廠附近的工匠和家屬往南直隸運，原來先生是好心要救些人呀！先生是不是神仙呀？他為什麼不直接去朝廷說明情況，讓大家都轉移呢？哦，是怕泄露天機吧？
要是先生平白無故，事先去告訴朝廷，肯定不會有人相信，說不定還要定他個妖言惑眾之罪呢！對，一定是這個道理。先生和我在一起時間不短了，他應該不是神仙，可能是有些道行的高人。
他也怕被皇上殺了，所以不去京師。不管他，反正先生肯定是好人，就憑著他想方設法忽悠我們去救這些不相干的百姓就看得出來。
黃勝又不知道徐文爵在思想鬥爭，他拍了一下徐文爵的肩膀道：「小公爺，你怎麼看？明明我們搞出來那麼多人，搞出來了幾百萬斤火藥，為什麼還有這麼大的死傷？沒道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