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這時的人真樸實
很晚黃奕王遙才回來，到了房間里黃奕就笑了起來，黃勝看到王遙鬱悶的神色就知道了結果。黃奕笑夠了才說：「王遙把網扣家的嚇著了，估計受到了這一次的刺激，幾天都要精神恍惚。」
王遙悠悠地嘆道：「這時候的人真樸實，這樣的好事情網扣家的竟然說什麼也不幹，我把嘴說幹了都沒有用，唉！跟其他人都說定了，這可怎麼辦呀？」說完用可憐的眼神盯著黃勝看。
黃勝被盯的直發毛，舉手投降，他裝無辜道：「又用眼神殺我，我投降！還把嘴說幹了呢，哪有這麼多廢話，你明天看我，一句話的事兒。」王遙黃奕都不信要繼續追問。黃勝怎麼也不答，只是告知明日見分曉。
第二天黃勝讓黃奕叫來了網扣家的。看到她，黃勝滿是不高興的樣子，許久沒有說話。把網扣家的弄得手足無措。過了好一陣子黃勝才開口說：「黃家信任你，才讓你幫著看住家業，讓你兒子帶的話是我的命令，不是商量，你應該想方設法去把事情管好，而你，嘿嘿，你膽子不小啊！也敢抗令不遵！黃家沒有家法嗎？」說到最後以是聲色俱厲。
把網扣家的嚇得臉色煞白，「咚」的一聲就跪下了，慘聲大叫：「少東家千萬莫要生氣，俺拼了命也要把事情做好！」這時躲在外面的王網扣也跑了進來，跪在地上拚命磕頭，也不說話。
黃勝拂袖就走。王遙急了一把就抓住黃勝的衣角道：「你把事情交代清楚了，這麼走了算怎麼回事啊。」
黃勝湊近王遙小聲說道：「我們約好了我只說一句話幫你把事兒辦了，現在你還要我說，豈不是讓我失信於天下？」說罷仰天大笑出門而去。
黃勝剛走那兩口子就爬了起來，拉著王遙表示，他們會把少東家交代的事做得妥妥的，讓王遙求少東家消消氣，不要和他們一般見識。
王遙黃奕氣得差一點昏過去，媽的！這樣也行啊！
正月初五黃家先開了碰頭會，參加者是黃勝三人和黃勝母親。王遙把到今天為止的利潤通報了，成本由於黃勝年底大發福利，擅自雇傭高薪水的人員，這大概是指發給包猛子十兩銀子的事情。所以成本大大增加，自今日要發的貨為止每一件『神線衣』的成本價銀九錢三厘七分。賣出五百七十七件，合計賺了一千一百九十兩，由於收取了幾批貨的定金，所以現在賬上有現銀兩千七百零七兩五錢一厘四分。銅錢九千六百一十七文。王遙還作了補充，這裡沒有算母親的月錢，因為他不敢規定母親的工資。
黃勝知道了賺取的利潤心情大好，笑嘻嘻道：「母親的薪水按需分配，先支取一百兩。」又對黃奕王遙道：「你們同樣如此，先每人支出五十兩零用。不要太節省，錢是省不出來的，錢是賺出來的！」
母親這幾個月一直在這件事那件事的忙著，只覺得日子過得飛快，對於賺了多少銀子全沒有概念，今天突然聽得居然有這麼多，一向淡定沉穩的母親一時竟傻了一樣，張大了嘴巴，多久也沒有合攏。
黃勝推了推母親，她才反應過來道：「遙兒不用擔心，又不是每個月都過年，那個『福利』不是逢年過節才給么。勝兒有大志向怎麼花錢都由得他。」
王遙一下子被母親的話噎住了，他心想，也不帶這麼偏心的，都由他，那他還不上了天去。疼兒子也不能這個疼法呀！
黃奕高興極了，他還擔心黃勝母親掣肘，增加黃勝計劃的設施難度，現在看純碎多慮了。
黃勝瞟了一眼王遙一本正經的說道：「我們不但不要減少工人的收入，還要大大增加。」
母親這時插話道：「勝兒，咱們家給的工錢已經似乎是泰州最多的了，娘知道你宅心仁厚，但也要懂得升米恩斗米仇啊！」
黃勝道：「母親，孩兒醒得，不會做濫好人。」黃勝清了清嗓子，提高聲音繼續說道：「我決定把三錢銀子，做為基本工錢，現在的合格品照此結算。在合格品的基礎上挑出優等品照四錢銀子結算，在優等品里挑出精品，照五錢銀子結算。鼓勵女工們出優等品，出精品。我們以後的口號是『大明出品必屬精品』。」
啪啪啪，啪啪啪，黃奕猛地鼓掌，把母親嚇了一跳。黃奕道：「今天開會我來講品牌理念。要讓精品意識深入到每一個工人的心底。」
母親臉泛紅光，雖然這個時代的家傳產業都是這麼做的，但是如此系統的闡述，如此響亮的口號還是把她震撼到了，她彷彿看到了一個新的世界。
母親深情地看了黃勝許久，連他們三人下面的許多話都沒有聽清，她對黃勝道：「勝兒，家裡以後一切都由你做主，為娘放心，不要像今天這般，還要來與我商議！」
黃勝愣了愣，這可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他對母親說道：「吾等三人是要讀書考功名的，豈能為商賈之道過分分心，以後的經營全仗著母親操勞，今天不過是幫助母親定下基調，以後沒有為難之事吾等不會插手。」
母親大駭，自己差一點舍本求末，還是兒子意志堅定，不為小利所動，她臉帶羞愧道：「兒啊，娘錯了，娘定然把家管好，把咱們家的生意做大，讓你們能夠安心讀書。」
搞定！黃勝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黃奕對黃勝挑起了大拇指，王遙卻是鼻孔『哼』了一聲。
母親主持中層幹部以上級別的會議，黃勝三人列席。黃勝看見網扣家的那激動略帶不安的神情，看見她強制忍住卻還在微微顫抖的雙腿，他心想：不同的成長經歷會有不同的人生，果然如此，從今天起網扣家的將要成為許氏，估計以後還會有許多女工記住她的名字，要是讓李自成、張獻忠、吳三桂、孔有德等人的經歷發生改變，那麼歷史還會是記憶中的歷史嗎？
母親下午緊接著主持了全體職工大會，在會議上她侃侃而談，把提高產品質量和提高工人待遇掛鉤，把中層幹部的收入和所管部門的效率掛鉤，會議在熱烈地叫好聲中開始了。明朝不時興鼓掌。
會議的效果很好，從此，黃家的女工由比速度到比精度，由比產量到比質量。
在母親講話結束后，黃勝端著架子，搖著一把紙扇慢慢踱到了前台慢條斯理地開了腔：「網扣家的，也就是許氏。」黃勝頓了頓，又道：「她在黃家做工，沒見她說過幾句話，只見到她忘我的工作，從來見不到她和其他工人計較，但是卻見到她對生產材料很計較。（原來有一次棉毛線的質量有瑕疵，老實人網扣家的怎麼也不敢用。）所以我就是要告訴大家，都要向許氏學習，在黃家，只要你用心做事，不說，黃家也會看在眼裡記在心裡，會不吝嗇賞賜……。」熱烈地叫好聲再次響起！
王遙看了看在台下激動得直抖的便宜母親，看了看在台上裝的黃勝，恨不能把黃勝抓下來扔進馬桶衝掉。到後來許氏還有了王遙意想不到的後遺症。
原來許氏被黃勝把人生的熱情給虐出來了，她實在需要找人傾訴，做了管理者后，又有了點時間，所以得空就找王遙嘮嗑，每次都是拉著王遙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講，她現在是如何高興，她心底多麼感激黃勝，那個虔誠的樣子，王遙估計要她去為黃勝死，她都不會皺一下眉頭。還關照王遙要對黃家忠誠，要把黃勝伺候好了等等……。
王遙被她搞得陣陣惡寒，心道：黃勝連一個好臉兒都沒給過你，每次都是以教訓的口氣和你說話，你怎麼還死心塌地地表忠心呢？還有沒有一點尊嚴呀？
王遙終於受不了了，去找黃勝，準備和他干一架，他現在武力值有一點爆棚。一天乘著沒人把黃勝堵在了房間里。黃勝看見他氣勢洶洶的樣子一下子就慫了，然後無辜地問道：「我又做錯了什麼？」一邊還眼睛四處亂轉，準備奪路而逃。得知事情原委之後，黃勝淡定了，「一句話的事兒。」黃勝說。然後就坐到官帽椅上翹起二郎腿安排王遙泡茶敲腿。
王遙看到黃勝是這一副德行，就知道他已經有了壞主意，只好裝孫子，臊眉耷眼地裝賢惠。黃奕這時正好回來看到這一幕，目瞪口呆。
黃勝看到黃奕對他說：「準備的語文教課書如何了。」黃奕道「差不多了，學習以認字為主，道德養成以忠誠為主，不是很複雜，常用字和岳飛，文天祥的故事結合，貫穿始終的是民族主義，詩詞很少，只有岳飛的滿江紅，文天祥的過零丁洋。還有就是我們要推廣漢語拼音，因為有了漢語拼音學習漢字能夠事半功倍，而且學生還可以自學了。」
黃勝肯定道：「很好，定位準確，文天祥，岳飛都是民族英雄，關羽怎麼能和他們比，關羽上天其實是滿清的陰謀。如果滿清的時候漢人還津津樂道岳武穆如何抗金，那麼讓認了金做祖宗的滿清酋長如何自處？」
王遙道：「我們三人都抽時間教學生們漢語拼音，我已經開始教屏兒了，她學起來很快，也喜歡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