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夢
哈爾的天賦很好，尤其是在術士這個相較其他職業來說更看重血統的職業上，哈爾的成長更是比大多數「天之驕子」還要迅猛。
「我們又要搬家了嗎？」看著哈維娜那張略帶不滿的臉，哈爾小心翼翼地開口，自從戰事變得頻繁之後，不僅是他們要不斷地搬家以尋找平靜的居住地，哈維娜的心情更是每況愈下。
介於哈維娜完全有能力在任何地方給哈爾創造出一個安穩的環境，所以後者對哈爾的影響才是最重要的。
本來就已經是單親家庭（？）了，哈維娜的心情不好，哈爾自然也高興不起來。
「該死的米哈斯……」哈維娜本來還在磨牙中，聽到哈爾的聲音后卻瞬間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用平緩的語氣說：「沒事的，哈爾，一切都交給媽媽來處理就好。」
但哈爾卻已經聽到了她之前的話語，「米，哈斯是嗎……」哈爾的眼神飄忽了一下，直覺告訴他，這就是自己父親的名字，看哈維娜的表現卻明顯不希望自己了解這位不負責任的父親。
「好吧，那我先去玩兒了！」哈爾在心裡下了決定，但表面上卻對哈維娜揮了揮手，自顧自跑遠了。
「我還是放不下啊。」哈維娜看著哈爾離開，默默地說了一句，如果不是因為這越發紛亂的戰事分了心，她是絕對不會察覺不到哈爾的接近的，「嘛，也是時候了。」哈維娜突然笑了一聲，她當然知道哈爾的小心思，就固執這一點來說，哈爾和米哈斯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但那又如何呢？哈維娜完全不認為哈爾能對米哈斯造成什麼麻煩，也不覺得米哈斯會對哈爾不利，就當做是彌補多年以來缺失的父愛吧。
這一天，哈爾難得的沒有堅持「玩耍」，當然，也只有哈爾或是其他龍族會認為這是「玩耍」了，對於任何正常的人類來說，都不會把跟擁有一個以上挑戰等級的野獸乃至魔獸搏鬥算進「玩耍」裡面，得虧哈維娜早就探查過附近任何生物的實力，而哈爾天生的直感也能辨別什麼是能「玩」的，什麼是不能「玩」的。
一個人坐在河邊的草坪上，哈爾苦惱地撓了撓頭，很顯然，自己的媽媽不恨那個「拋棄」了自己母子倆的「米哈斯」，這讓智商還在正常兒童範圍內的哈爾一時之間想不出什麼對付自己老爸的好主意。
「如果我把『米哈斯』打成重傷的話，媽媽會不會不高興呢？一定會不高興的吧！」哈爾嘆了一口氣，在他眼裡，既然「米哈斯」一直不出現在哈維娜面前，那就是懼怕的表現，而懼怕，意味著實力弱。
當然，現在的哈爾自己也不是自己母親的對手，但他對自己非常自信，樂觀的哈爾覺得只要自己成為大人了，就可以超越自己的母親。
可憐的哈爾，直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想成年還需要等上一千年。
最後哈爾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打到「米哈斯」求饒就可以了，這樣一來既能為自己和母親大人出一口氣，也能顧全自己母親大人的想法，雖然現在的哈爾還披著人類的皮，但不得不說，他的種種思維和龍族非常接近，再加上暫時沒有得到龍族的傳承記憶，頗有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感覺。
哈維娜也是看出了這個苗頭，才對自己說漏嘴這件事沒有任何反應，不然以她的能力，想讓哈爾忘卻這個被她說漏嘴的名字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施法者在能力的運用這方面的確比武者多樣化了太多，更別說哈維娜還是術士這個以能力詭譎為特點的職業者了。
就在哈爾知曉了米哈斯姓名的當天，米哈斯也感知到了自己的這個兒子。
姓名是具備魔力的，而對於有血緣關係的人來說這一點更加顯眼，不說米哈斯是一位超級強者，就算是一般的高階職業者，在血親呼喚自己的時候也會有略微的感應。
「嗯？」米哈斯皺眉。
「原來如此，哈維娜終於還是不再鬧彆扭了嗎？」不過一分鐘，米哈斯就鬆了口氣，哈維娜當初離開之後並沒有告知米哈斯自己的去處，而憑藉哈維娜傳奇術士的能力，避開米哈斯的探查手段還是能夠做到的，除非米哈斯請動族裡的半神級長老為自己施展預言魔法。
這也就導致了，這七年來米哈斯完全無法找到哈維娜的蹤跡，現在自己的孩子出現在了自己的感知里，米哈斯可不認為這會是一個巧合，身為傳奇施法者的哈維娜會不知道姓名帶有魔力這件事？顯然，這就是哈維娜釋放的一個信號，讓自己能夠尋找到她的信號。
但哈維娜終究還是沒有選擇露面，那米哈斯也就沒有把握確認哈維娜是不是真的看透了，畢竟當初她會選擇離開就是因為對於艾羅大陸，或者準確一點，對於凡人的態度上與米哈斯出現了分歧。
哈維娜畢竟還是人王的血脈，她對於凡人有著天然的保護心理，就好比一層堅硬的外殼，雖然不會理會內部的腐爛，但至少要保證不會被侵害。
米哈斯要剔掉那些爛肉，雖然是為了凡人種族好，但在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什麼出發點是好的，那麼一定能保證結果也是好的這樣的說法，更何況，米哈斯不是凡人，他的種族天生就代表了他的立場，這讓將自己視為外殼的哈維娜十分糾結，也是當初她會選擇離開的直接原因。
她想要看看，米哈斯是不會真的能做到「剔除」那些爛肉。
但艾羅大陸現在還是一片火海，剛剛出師的羅傑斯顯然還在潛伏發展的階段，米哈斯可不覺得在這種局面下哈維娜會有什麼好臉色，他現在直愣愣地跑過去的話，收穫一張冷臉已經大量的質問的可能性非常之高。
好在，米哈斯有不需要跑過去就能了解一下哈維娜身邊情況的辦法。
入夢。
這是一種只能對實力比自己低很多，或者毫無抵抗的人施展的高深龍語魔法，而且通常情況下只能面對面施法才有可能成功，至於不通常的情況，至少就米哈斯了解到的事實來看，「血親」無疑是遠距離入夢的常見「非通常」情況之一。
「這裡，是哪？」哈爾的眼裡有七分的疑惑，以及三分的警惕，明明剛才自己還躺在床上，可現在為什麼卻出現在了這片純白的空間里？
「這是你的夢，我的孩子。」米哈斯的聲音從哈爾的背後響起，雖然大多數人的夢都是荒誕怪異的樣子，但那種環境明顯不適合談心，所以米哈斯對這個夢境採取了「小小」的改造，反正這樣的小手段也不會對哈爾造成任何的負面影響。
「能說說你的名字嗎？」米哈斯看著眼前的小孩兒，「是個兒子啊。」這樣和自己說。
「哈爾。」停頓了一下，「你的，孩子？」哈爾先是重複了一遍，「你就是『米哈斯』！」突然暴起，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剛好就是今天，這位自己的便宜父親出現在了自己的夢裡，但哈爾還是興奮了起來。
「吃我一拳！」哈爾一記直拳擊出，米哈斯完全沒想到自己的孩子會是這樣的反應，但出於某種心理作用，他沒有任何閃躲的意思，哪怕哈爾現在的動作對他來說和「快」字完全沾不上邊。
「好痛！」明明自己是打在了米哈斯的胸口，為什麼卻感覺和打在鐵板上一樣？哈爾一邊甩手一邊恨恨地想到。
「那麼現在，你能冷靜一點了嗎？」米哈斯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除了在哈爾打中他的時候略微挑了一下眉之外。
「才不要冷靜呢！」哈爾抬起頭來，不得不說，自己的這位便宜父親長得非常不錯，和自己的母親還是蠻般配的，可整整七年的消失以及哈維娜最近越來越糟糕的心情讓哈爾決定不要原諒自己的父親，不管是什麼理由！
「原來如此，哈維娜什麼都沒告訴你嗎？」米哈斯沉吟了一會兒，既然哈維娜不說，那麼他也要考慮一下自己老婆的心情了，至於哈爾是不是應該擁有知情權這件事嘛……兒子哪有老婆重要？
「你等著，遲早有一天，我會打到你到媽媽面前求饒為止！」哈爾再度嘗試了一下，直到確認自己目前還破不了米哈斯的防之後，裝作惡狠狠的樣子說。
「哦？那麼我要等到哪一天呢？」米哈斯忽然笑了，就自信這一點來說，他完全沒有怕的好嗎？哪條巨龍敢和他比成長速度？
「等我長大，成為大人了，一定就可以的！」哈爾想到自己隨著年歲的增長，不斷增加的力氣，大言不慚地說到。
「啊呀，一千年啊，這好像有點久誒，好難等啊。」米哈斯的笑容更燦爛了，還伸手摸了摸自己孩子的頭。
左右扭了扭，發現躲不開米哈斯的手后哈爾還是不得已地屈服了，但剛剛米哈斯的話讓他非常在意，「什麼一千年？」
「你不知道嗎？」米哈斯把自己的魔力灌入哈爾體內，幫助哈爾施展了一個三環魔法，「龍族變形術」。
一陣光芒過後，哈爾和米哈斯的身影消失在了純白的夢境空間里，兩條紅龍代替了他們的位置。
「你可是一條要一千年才會成年的紅龍啊，我的兒子。」
「哈爾·德范明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