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龍島
是的，哪怕「地下城」這種至少需要一個小隊五名傳奇職業者才能探索的高級副本，和現在米哈斯要帶羅傑斯去的地方比起來也只能用「低級」這種詞語來形容了。
「到了。」米哈斯看著前方出現的一絲光亮，回頭對自己的弟子說。
「嗯？」羅傑斯卻沒有心思去注意米哈斯臉上的那種混合著喜悅與自豪的神情了，因為前方的出口處並不是完全開放的，而是被一層閃爍著星光的水晶狀物質阻隔著。
「騙人的吧？」羅傑斯瞪大了眼睛，這種物質他有在書里看到過，那是最近這些年實驗室里的傳奇法師們利用最新的魔法裝置萃取出來的，純粹的魔力被大量聚集在狹小的空間內卻無法逃逸時，誕生的奇迹般的水晶。
「泰塔羅奇水晶……牆？」羅傑斯眼前的景象在任何一個新時代的法師看來都足以稱為神跡，在這個高數十米，長也有數十米的巨型洞口處，數不盡的魔力被約束在幾米厚的邊界上，形成了一堵水晶牆。
這種剛被傳奇法師們發現的物質擁有種種神奇的特性，而最基礎的，就是它非常不穩定，當初那位發現它的傳奇巔峰法師耗盡了全身上下所有的魔力，才弄出不到一克泰塔羅奇水晶，而它存在的時間，則還不到一秒鐘。
它在接觸到空氣的那一瞬間就開始釋放能量，要不是法師們早早證實「空氣」中並不是一無所有的，或許之後泰塔羅奇水晶會被認為是無法穩定形態的物質。
一位傳奇巔峰的施法者所擁有的全部魔力都轉換成能量會發生什麼？事實告訴我們，那是一次不遜色於高階禁咒爆發的事故，若非法師都是心思縝密之輩，那位法爺也早就找好幾位好友守衛，也許現在艾羅大陸上就要少去一位傳奇了。
不過這一次的「事故」也不是沒有收穫的，要知道高階禁咒這個等級的法術可不是一位傳奇能夠施展的出來的，比如當初擊傷水元素王的高階禁咒，就是唐國十位傳奇級方士連手才成功施展。
這意味著，現在艾羅大陸上的施法者們還沒有找到利用魔力的最佳手段，換句話說，法師們在施法的時候有大量的魔力其實是浪費掉了。
當然，這一切的研究都要依靠泰塔羅奇水晶，但後來傳奇法師試遍了所有的已知物質，都無法阻止它變成純粹的光和熱，直到有人靈光一閃，「為什麼我們要用物質去接觸它呢？」，於是，大家知道了保存泰塔羅奇水晶的辦法，利用魔力去保存它。
當然，這個辦法有一定的風險，因為水晶本身會吸收魔力用以「成長」自身，所以一直放著不管的話，水晶會將魔力都吸收乾淨，之後就會接觸到其他物質，繼續自己的「爆炸」本能。
所以，羅傑斯在看到面前這堵泰塔羅奇水晶牆的時候，真的是被嚇到了，這種數量的泰塔羅奇水晶，若是開始爆炸，說它會炸掉整個艾羅大陸羅傑斯都相信。
「不用擔心，它們處在兩個世界的間縫裡，不會接觸到任何物質。」米哈斯看了看自己弟子那僵硬的面部肌肉，出聲寬慰到。
「兩個世界？」羅傑斯好奇地轉過頭來。
「是的，泰塔羅奇這個名字，本身就是龍語中一個辭彙的音譯，在以前，我們龍族發現了這種物質，認為它太過於危險，就沒有告知任何其他種族，直到那些傳奇法師們自己發現了它為止。」米哈斯解釋了一下這種神奇的物質名稱的來源。
「泰塔羅奇，意味著『世界之壁』，是半位面和主位面之間的連接點，世界本身利用這種物質阻止任何生物來往於兩個位面之間。」米哈斯說完將一顆石子扔向面前的水晶牆，在羅傑斯驟然縮小的瞳孔中，那顆石子沒有引爆泰塔羅奇水晶，而是直接被腐蝕掉了。
「在數量不多的時候，這種物質會和任何與之接觸的物質一起轉變成一顆大炸彈。」米哈斯說的正是現在凡人們對於泰塔羅奇水晶的全部理解。「但在這個特殊的環境下，它的作用就是將任何與之接觸的東西化作齏粉。」
「所以，才叫它『世界之壁』嗎？」羅傑斯獃獃地看著消失不見的石子最後砸到的地方。
「不過我們龍族在這麼長的時間裡，多少也掌握了一些相關的東西。」米哈斯說完就直接開始施法了，本來作為一名俠客，也就是物理系的職業者，他是不能施展法術的，但米哈斯同時還是一條龍，純正的魔法生物，所以他可以使用對應的龍語魔法，雖然由於智力屬性不算高的緣故，米哈斯的龍語魔法威力不強，但米哈斯也不需要用魔法去造成破壞。
大量的魔力在米哈斯手中凝聚，最後化作兩枚符印，上面刻畫著一條活靈活現的幼龍圖案，羅傑斯差點還產生了這兩條幼龍要咆哮的錯覺。
米哈斯遞了一枚符印給羅傑斯，然後就率先向前走去，消失在了泰塔羅奇水晶中。
羅傑斯看了看手裡的符印，咬了咬牙，也是追隨著米哈斯的腳步一頭扎進了泰塔羅奇水晶牆裡。
按照米哈斯的說法，泰塔羅奇水晶是主位面與半位面之間的連接點，那麼現在他們的行為就相當於是在「穿越世界」了，和當年德古拉伯爵那種跨越空間的星際旅行不同，這回是一種「層次」上的變化，羅傑斯感受到自己的身體正在被扭曲，但卻沒有任何的疼痛感。
「我居然看到了自己被擰成麻花之後的樣子。」羅傑斯默默地想著。
好在這種穿梭花費的時間並不多，羅傑斯很快就感到自己走到了出口，但問題是，這個出口大概只有水杯口那麼大。
「我應該慶幸自己現在是一團麻花嗎？」羅傑斯終於還是沒有忍住吐槽的慾望。
當然，羅傑斯並沒有真的變成麻花，而那個出口也並不是只有水杯口那麼大，這都是因為過於豐富的魔力扭曲了羅傑斯的感知，所以在離開泰塔羅奇水晶，走入半位面之後，羅傑斯的身體在他自己眼裡就恢復了常態。
不過後遺症還是有的，感知被扭曲之後的羅傑斯馬上就像暈車了一般，胃酸上涌，忍不住跪在地上乾嘔了起來。
「等你有了傳奇級的實力，就能保持自己的感知正常了。」米哈斯在半精靈身邊輕飄飄地落下一句話，但現在的羅傑斯卻是連指責自己老師不負責任的力氣都沒有了。
過了好一陣子，羅傑斯才舒服了一些，這才有心思去觀察一下自己到了一個怎樣的地方。
和進入這裡的入口，也就是那個原始森林完全不同，這個半位面里的樹木都長著紅色的葉子，地上也鋪滿了火紅的落葉，整個森林都像是被火焰點燃了一般，這種神奇的景色瞬間就征服了羅傑斯。
「好美……」羅傑斯忍不住感嘆到，而隨之而來的就是好奇，「師父，這裡是哪兒？」
「歡迎來到龍島，羅傑斯。」米哈斯正式向自己的弟子介紹自己的家，「這裡就是龍島里紅龍一族的聚居地，紅玉聖殿。」
羅傑斯長大了嘴，「難怪從來沒有人找到龍島的所在，於是，龍島其實是一個半位面！」
「是的，在數千年前，龍族發現了人類和精靈、矮人、牛頭人的蹤跡，這些初生的種族非常脆弱，需要艾羅大陸中最適宜居住的地方才能養活他們，但這些地方，早就被龍族佔據了。」米哈斯環顧四周，這個地方的美麗即便他看了數百年，也不會厭倦。
「幸運的是，我指的是對於凡人們來說，龍族還同時發現了這個半位面。」米哈斯深深地吸了口氣，這個半位面中的能量過於充沛，凡人在這裡生活久了容易產生畸變，比如變成一塊充滿能量的晶石，但對於龍族來說，這個程度剛剛好。
「所以龍族遷入了半位面，將艾羅大陸讓給了其他種族……」羅傑斯順著米哈斯的話推測出了後續的發展。
「我給你的符印你要拿好，在你沒有成就傳奇之前還需要它的保護，不然你會被這裡的能量侵蝕，最後會變成一塊石頭的。」米哈斯囑咐了一句，然後張開了身後的翅膀。
「這裡離我要帶你去的地方還有一段距離，你準備好了嗎。」米哈斯拍了拍羅傑斯的肩膀。
「準備什麼……啊啊啊啊？？！！」米哈斯抓住羅傑斯的衣服，背後雙翅一震，直接衝上了高空，飛向自己在紅玉聖殿核心處的住所。
而羅傑斯，我們只能祈禱他不會恐高了。
「米哈斯？這個半精靈小子就是你新收的弟子？」許久沒有出現的傳奇術士，也是米哈斯的妻子，哈維娜看著又一次跪在地上不斷顫抖的羅傑斯，輕聲開口問到。
「是啊，在我的計劃里，小羅傑斯可是責任重大呢。」米哈斯來到哈維娜身旁，不自覺地摸了摸她那微微鼓起的肚子。
「你也還好嗎？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