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虎口奪食
「我的意思是，要麼，由貴族自己做出改變，要麼，讓人民強制改變這個世界。」米哈斯對著這片大陸上最大的六位地主，毫不留情地提出了「打土豪，分田地」的口號，這原本應該是一個笑話，但由於說這個笑話的人是米哈斯，尊貴的紅龍儲君，所以在座的六位都笑不出來了，甚至還必須認真考慮這個「笑話」的可行性。
「人民？由你來代表的才算人民吧。」瑪格特莉雖然堅守著正義，但作為封建大貴族中成長起來的一代女皇，貴族的存在本身就是「正義」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哪怕是她那個更理想化的父親埃梅羅三世，也從來沒有過「取消貴族」的念頭。
「事實上我並沒有打算取消貴族制度，恰好相反，在新的規劃中貴族們才是最大的獲利者不是嗎？」米哈斯也知道這個世界上的「聰明人」終究不多，同時世界上的資源還是會不可避免地匯聚到一小部分人手裡，這些人的名字無關緊要，可以是貴族，也可以是資本家，所以米哈斯沒有取締「貴族」的意圖，他要做的不過是確保這一小部分掌握資源的人是「聰明人」罷了。
「不能世襲的貴族，還算什麼貴族？！」瑪格特莉猛地一拍桌子，可以看得出來她非常不滿。
「靠世襲上位的人。」米哈斯順著小女皇的話，用一種戲謔混雜鄙夷的語氣說著，「還算什麼貴族？」他沒有像瑪格特莉一樣用拍桌子來表達自己的憤懣，但那冰冷的語氣足以讓所有人都知道紅龍儲君的態度了。
「說的好！我們牛頭人從來都是最能打的當酋長！」作為在座六人里和米哈斯關係最好的一位，再加上信仰著大地女神的緣故，圖特隆是第一個站出來支持米哈斯的。
「能者上位。」米哈斯提高聲調，「我要加快整個社會的流動，所以世襲制一定要廢除。」
「貴族就是『能者』！」小女皇卻像是打定了主意要和米哈斯相爭到底了。在場眾人里她年紀最小，也就擁有了胡攪蠻纏的權利，其他幾位領袖也希望打探出米哈斯更多的意圖，所以往往以沉默應對。
米哈斯斜眼看了瑪格特莉一眼，「恕我直言，大多數貴族和平民在我的眼裡沒什麼區別。」不等小女皇開口反駁，他就繼續說到：「左右不過是貴族有能力給自己的後代找來更多資源罷了，你真的認為貴族都是『天才』嗎？」米哈斯想到了不久前那群大法師的報告，在小小的晶火領中，那些前來讀書的農夫們總體表現的相當不錯，不僅前來充當教師的中低階法師們很是吃了一驚，就連米哈斯都沒想到這個結果，看來那些農夫們還是相當珍惜這個「讀書」的機會的。
「能找來更多的資源，本就是能力的體現。」瑪格特莉對米哈斯的說法並不認可。
「但未來的「資源」將會變得比現在多得多，你們守不住了。」米哈斯淡淡地說到。
瑪格特莉先是轉頭看向了負責規劃改革的萊達克里大師，在得到對方的確定之後也不由地皺了皺眉頭，「我還從來沒聽說過，會有平民因為他的領主太過富有而反抗的。」
「不要小看了「慾望」。」米哈斯努力地試圖讓這些人了解到什麼叫做「歷史的必然性」。
可惜的是，沒有什麼人願意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未來放棄眼前的利益，所以整個會議就這樣僵持住了，哪怕是最初打算支持米哈斯的牛頭人酋長，在真正了解到米哈斯的意圖之後也陷入了沉默，他並不能保證自己的孩子也是整個牛頭人部落中最能打的那一個。
米哈斯懶得說下去了，現在看來要說服這些大貴族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不過在這個擁有超凡力量的世界中政權終究不是拳頭最大的哪那一方，米哈斯擁有大多數傳奇強者的支持，這就足夠了。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就在米哈斯失去耐心，打算用「龍族的方式」行事的時候，精靈女皇終於開口了，在會議一開始，她提出了一個問題之後就一直保持著沉默，現在看來精靈女皇只是一直在思考而已。「米哈斯，是什麼讓你如此著急地，想要提升各族的實力呢？」的確，如果未來真的如同米哈斯所說的那樣發展，各族的實力的確會得到飛快的提升，這是精靈女皇在仔細思考之後認可了的，但種族的實力提升不代表他們這些原本處於頂點的人也一起提升了，相反的是他們很有可能會成為自己種族發展中的資糧，這也是各大領袖不願意配合的根本原因，革自己的命這種事，不是誰都有勇氣做的。
「遠古百族，雖然沒有現在的職業者體系，但那種強橫的肉體本身就是強大的體現。」米哈斯突然開始說起了貌似毫不相干的事，只有萊達克里隱約猜到了米哈斯想要表達什麼，不由地打了個寒顫。
「百族裡哪怕最弱小的族群，在成年之後每個個體也會擁有現在低階職業者的實力，而那些實力強大的族群，成年之後不會弱於高階職業者。」這也就是說，現在的人形智慧種族裡平均實力最強的精靈一族，放到上古時期也不過是中下等的族群罷了。
「這些你們都是知道的，下面我要說一些你們不知道的。」米哈斯掃了一眼，確認了他們的確都在認真聽這些上古秘聞。「遠古百族都擁有掌握『信仰』的方法，哪怕是最弱小的種族，也會擁有至少一位『半神』級別的保護神，這也是那些弱小種族能夠不被滅族的最大保證。」
不等大家消化玩這段信息，米哈斯就繼續說到：「但是他們還是滅亡了，絲毫不弱於現在的你們的遠古百族還是滅亡了！只有我們龍族遺留了下來，然後就在幾個月前，我們龍族發現了上古時期外星侵略者的蹤跡。」米哈斯語出驚人，大家並不認為米哈斯會在這種方面恐嚇他們，這也就是說遠強於元素生物的外敵，馬上就要到來了！
看著眾人驚訝的表情，米哈斯繼續說：「我們現在的情況要比當時好很多，龍族經過這麼多年的休養生息完全回到了鼎盛狀態，星球也孕育出了神明來對抗這些外星侵略者。」米哈斯稍稍安慰了一下眾人的情緒，「但是，如果你們的實力不能提升上5到10倍，那麼在未來的戰爭中你們終將會處於『玩物』的地位，神明與龍族才會是這個世界的主流。」
事實上也正是這樣，按照遊戲的進程來看，凡人種族最後淪為了神明的玩物，或者說是提供信仰的羔羊，除開星球孕育的原始神之外，那些匯聚概念升格成神的傢伙可是很缺信仰的，等到那個時候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信仰神們肯定會遏制艾羅大陸的發展，畢竟只有飽經苦難，才會將希望寄托在信仰之上。
「決定吧，是不是要奉獻出自己的一切，然後縮到神明的身後祈求保護。」米哈斯的語氣十分肯定。
「……就算我們同意了，下面的那些貴族也不可能同意的。」皇室雖然是最大的貴族，但也僅此而已，小女皇事實上並不能掌控整個騎士帝國，比如四大公爵，只要他們不反叛的話，瑪格特莉實際上並不能對他們做什麼。米哈斯的方案勢必要與全大陸的貴族為敵，但是他並不在乎。
「我知道你們要說什麼，不過是虎口奪食罷了。」米哈斯輕蔑地說，「我可是紅龍，我的力量就是計劃的最大保證，再說了，你們真的認為那些貴族能夠反抗整個艾羅大陸中80%的傳奇強者加在一起的力量？」
是的，米哈斯的計劃本就是要依靠傳奇們去實行的，比起貴族階層那些擁有權勢的傢伙，這些擁有力量的人更能認同米哈斯的觀點，正因如此，米哈斯才會有自信在五十年內將整個艾羅大陸改造成全新的模樣，相信到了那個時候，「凡人」的力量也就能夠得到神明與龍族的重視了。
「貴族本就擁有遠超平民的資源積累，如果在這種情況下還不能在這一場比賽中贏過平民的話，讓出貴族的位置不是理所當然的嗎？」米哈斯為這個會議定下了基調，不過實際上會議的結果並不重要，不過這些人王們是否同意，都不能阻止米哈斯的行動，不過現在，有了他們的配合，想來計劃的實施也會變得更輕鬆一些。
「虎口奪食嗎？」米哈斯看著離去的眾人，他們在回到自己的宮殿中之後會配合米哈斯開展這次的「革命」。「那些人算不上是『老虎』。」作為管家的該隱並沒有參與這次的會議，但顯然他十分清楚米哈斯要做的這一切。「事實上是老爺您，在培養一頭真正的猛虎。」該隱淡淡地說到。
「我不在乎，猛虎罷了。」米哈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