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騎士與騎士
「這是什麼感覺？」傑夫現在感覺到自己就像全身都被包裹在溫暖的水中一樣，不自覺地放鬆了下來，對於自己未來的擔心，對於自己過去的感傷，那些深深烙印在傑夫內心深處的傷痕都漸漸地被抹平了，他真的好想就這樣睡過去，但作為一名合格的騎士，他還在努力保持著自己的清醒。人的感知是能被欺騙的，騎士學院的老師最喜歡說的就是讓學員們保持冷靜，在這種未知的環境里，不相信任何的一切都是應該的。
在外人看來，傑夫現在就是被一團溫和的神光包裹了起來，除了傑夫之外，也還有少數幾個牛頭人和矮人身上發生了同樣的事，但現在幾乎沒有人會去注意到這個變故，因為有真正的神跡在他們面前發生了！
大地女神的神力洗滌了黑曜石建成的神殿，在保持它原本其他的所有特性的情況下，將漆黑的大地神殿沖刷成了潔白的模樣，這種違背所有人常識的場景讓廣場上的所有人都驚呆了，不僅僅是那些本就虔誠的矮人和牛頭人，在這個瞬間，不計其數的泛信徒人類轉換成了大地女神的淺信徒，甚至有幾個人還更進一步成為了虔誠信徒！
「神跡啊！」比下面的信徒更知道這代表了什麼的是這些原本就侍奉神明的九聖教會祭祀，上千年來他們為了追尋神跡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努力，其中有多少困難尚不可知，但一次次的失敗與打擊甚至讓這些意志堅定的人都快要扭曲了，那些「優美」的讚歌就是最直接的證明，當人們忘記了信仰神明是為了自身的發展，一味地追隨神跡乃至到了為了神跡而尋找神跡的那一天，也許就是神明放棄這些「信徒」的時候吧。
「願大地母親護佑著我們。」米哈斯伸出左手握住右手手腕，厄爾斯的神力源源不斷的被抽用，人群之中那些被神力包裹著的人終於得到了關注。
「天哪，這是什麼？難道是神明的賜福嗎？」那些原本沒有注意到這些事的人們開始騷動起來，米哈斯將這些人用神力拉上了高台，而底下的所有人就目視著這些他們認為的「幸運兒」去接受米哈斯的洗禮。雖然在米哈斯的龍威過境之後再度恢復了安靜，但只要稍稍仔細地看一下他們的眼神，那種羨慕交雜嫉妒的神色還是證明了人們的不平靜。
「這是，怎麼回事？」傑夫從那種溫暖的感覺中回過神來，雖然他很不願意，但傑夫的意志力並沒有他自己想象的那樣優秀，實際上沒過多久傑夫就沉迷在了那溫暖的神力之中。而這個時候，當他醒來，卻發現自己和一些矮人牛頭人一起來到了米哈斯所在的高台之上，並且從其他人的神色來看，他們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首先，恭喜你們，得到了女神冕下的洗禮。」米哈斯的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這時人們才驚覺他們還是想的太簡單了，剛才的那種靈光，居然是神明在親自給這幾個人洗禮！這可比得到米哈斯這個大主教的洗禮還要難得的多。
「女神冕下，的，洗禮？」傑夫直接懵在了原地，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得到這種待遇，看著台下的那些羨慕的目光，傑夫有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一直以來，他都是那個站在人群之中羨慕著那些天之驕子的人，但現在，他來到了人群之外，這讓他很不適應。
「讚美女神！」對比起來，那些矮人和牛頭人雖然也愣了一會兒，但馬上就歡呼起來，喜好飲酒的矮人和喜歡在大草原上肆意奔騰的牛頭人在表達自己的情感這方面要比人類來的好爽的多。
「好了，安靜。」神殿門前，無疑會是大地女神冕下的注視之地，米哈斯可不能讓這些傢伙太過放肆。「那麼，我在這裡問你們，是否願意加入我們大地教會，成為一名聖殿騎士？」
與聖武士不一樣，聖殿騎士是一個教會最核心的衛隊，他們最基礎的就職要求就足以把九成九的人拒之門外，那就是只有得到神明洗禮的人，才能成功就職聖殿騎士。
「！」頓時，台上的人的呼吸都急促了起來，會來參加這次大會的基本上都是神明的信徒，而能得到神明洗禮的人更是肯定會對女神抱有敬畏之心，此時聽到能成為女神的衛士，自然是最值得高興的事。
「是真的嗎？」傑夫下意識地開口，他本來只是一個來碰運氣找前途的小騎士而已，現在突然告訴他有這樣一個一飛衝天的機會，傑夫真的很怕這不過只是米哈斯與他們開的一個玩笑。
「當然是真的，小騎士。」米哈斯倒是沒有認出這個幾年前見過的酒館侍從，不過當時的傑夫才只有12歲，現在米哈斯認不出來也是正常的。「不過到也不是就能讓你們這麼簡單就成為聖殿騎士，只不過是你們滿足了最基礎的條件而已，我願意給你們一個參與聖殿騎士訓練的機會，能不能成功還要看你們自己，你們願意嗎？」米哈斯不覺得有人能拒絕這種誘惑，事實上他也是對的，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點頭同意了參加聖殿騎士的訓練。
讓我們把目光拉回比亞城的城郊，這裡是一片小樹林，而克林現在就靜靜地躺在這裡，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身上也沒有半點體溫，雖然他現在身體里再度擁有了血液，但暗紅的色調昭示著克林已經是非人類的事實，數小時前他曾在心中嘲笑中年人的護衛就像是一個冰塊，而現在他自己也成了這種毫無溫度存在。
「醒來了嗎？」原本一直在閉目養神的中年人，也就是德古拉伯爵突然開口，打破了這林子里的平靜。
「嗯……嗯？我這是，在哪？」克林晃了晃腦袋，他現在感覺自己的記憶很混亂。
「這還真的是驚喜，本來我以為你的年紀太大了，哪怕擁有天賦，但能和雷格一樣得到下位血統就很了不起了，沒想到你竟然能成為中位的血族。」德古拉伯爵滿意地點頭，他對自己的傑作很滿意。
「什麼低位，中位，你是誰？」克林無助地抱住了自己的腦袋，他需要時間去思考，但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了雷格，這個殺死他的人！
「.……」克林愣了一下，換做是原來的他，那個弱不經風的克林，現在回想起雷格撲倒他吸血的畫面之後應該會害怕的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才對，但現在，不知道為什麼克林心中迸發出一絲怒火，是雷格殺了自己，他要報仇！
沒有太多的思考，克林像野獸一樣低吼一聲，就這樣朝雷格撲去，換做是原先的那個普通人克林的話，這一擊打在雷格身上可能連撓癢都算不上，但現在，哪怕是雷格瞬間擺好了防禦的姿態，也被克林直接擊飛了出去。
「這是。我乾的？」克林迷茫地看著自己的雙手，一直以來克林就是同齡人中最瘦弱的那個男孩，要不然他也不會變成這種遇到歹徒下意識就逃跑的性格，他可不知道自己能有如此實力。
「當然是你乾的，不過，是在我的幫助下。」德古拉絲毫不介意克林的攻擊舉動，在他看來血仆不能算生物，下位吸血鬼也只是僕從而已，畢竟他們的智商都會受到不同程度的破壞，哪怕是雷格這樣的高階職業者，因為是低位血族的原因也變得有些呆愣，而且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只有中位以上的血族，才有可能突破傳奇，所以在德古拉眼中，只有克林與之前的那位叫「拉弗娜」的吸血鬼新娘這樣的中位血族才能算得上是真正能說的上話的「下屬」。
德古拉本來是不想如此大費周章的，直接潛入城主府控制比亞伯爵對於他來說易如反掌，但他發現了克林的天賦，那可以被完美轉化成血族的天賦，所以他才會花費自己寶貴的時間來玩一場角色扮演遊戲。幸好，雖然克林年紀大了，原本也沒什麼實力，但成為了中位血族就足以彌補一切，德古拉伯爵對自己的族裔從來都不會吝嗇，所以克林只不過是初生的血族，就被德古拉伯爵喂下的精血提升到了高階職業者的程度。
「！」在克林第一次仔細地與德古拉伯爵對視之後，他的本能讓他低下了頭，「父親。」克林這樣稱呼德古拉伯爵，雖然他的記憶還沒整理完畢，但鮮血中的本能告訴他，自己這樣做才是對的，這就是血族最為可怕的地方，再被高階血族轉化之後，幾乎沒有人能反抗將他們締造出來的「父親」。
「很好，我的孩子。」德古拉伯爵看著默默回到原位的雷格，轉身走向比亞城，「克林，明天的這個時候，我要看到比亞伯爵和我簽訂了盟約。」
「你的意志……」克林眼中寒光一閃而過，身影陡然消失在這片安靜的小林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