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經病,明擺著就有問題的地方,傻子才進去,誰家正常人在這種深山老林里造古堡啊。」
「這種鬼地方,我就算是一頭扎進龍穴巨人窩裡,我都不會回頭。」
一小時后
康納站在山谷的入口處,布滿暗紅色血管的臉上帶著凝重的神情。
中招了。
連他也不清楚是什麼時候中招的,甚至靈性直覺都沒有被觸動,就莫名其妙的中招了。
藍天白雲,青山綠水,祥和靜怡的山谷,怎麼看都是一派祥和的景象。
與身後雜草叢生,鳥鳴獸吼的深山老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然而,這卻是最讓康納感到不安的地方。
「不是幻覺,不然我胸口的荷魯斯之眼不會一點反應也沒有。」康納用漢語低聲的說道。
「獵魔人徽章也沒有魔力反饋,那麼也排除了魔法的可能」說著,他伸手摸了一下上衣左側的口袋。
「說漢語也不會引發魔力異動,說明也不是夢境」
「那麼,現在最大的可能就是幻境的空間摺疊。」
說到這裡,康納重重地嘆了口氣,呢喃道:「最糟糕的局面」
幻境空間,也有人稱之為秘境,試煉之地,或者傳說之地。
是危機與機遇並存的場所。
出現的條件和原因不明,但每個幻境都似乎有著獨特的規律可循。
據說各正神教會和某幾個大組織都私下掌握著固定的幻境。
至少,康納就曾在某個老淫棍口中探聽到,在他們氏族所在的沼澤深處,就有一個類似的試煉之地。
所以,在某些流言和小道消息中,也稱這種地方為神隕遺國,意思是神靈隕落後遺留下來的國度。
其實,這也能理解,畢竟這種脫離於主世界的地方,確實很像教會典籍和傳說中的神國。
當然,如果不是神靈隕落後留下來的,誰家神靈能容忍凡人踏足其中。
可按康納通過典籍和傳說的了解,他更願意稱之為異時空。
很多記載中都有提過,這種時空內的時間流速與原時空並不一致,而且裡面的幻境也是千奇百怪。
至於脫離的方法也有註明,甚至還很簡單,只要找到隱藏在這個時空中的門扉就可以了。
「但問題來了,門扉會在哪裡?這個時空的邊界到底是從哪裡算起。」
「如果我出現的地方也算是這個異時空的一部分的話,那我可以探索的方向就有很多,方案也就相對多了不少。」
「但是,我既然離不開這片古堡的範圍,那是不是就意味著,古堡以及周邊的一小部分森林才是異時空?」
「那也就說明,我唯一的出路也就只剩下……」
康納抬頭遙望著不遠處山谷里的古堡,一時間竟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當夜,
康納在山谷的入口處點燃了一堆篝火。
山谷所在的地勢平坦,既可以讓他看清方圓百米之內的情況,同時也能讓他被看到。
蒼藍的獸瞳中倒映著篝火的焰光,漆黑中帶著些許銀白的十字長劍插在垂手可得的地方。
如果從天空往下看,還會發現,他身旁的草地被拓出了一道道痕迹,隱約中可以看到它們彼此勾連,就像是一幅圖畫。
「圖畫」中,一個大圓圈以康納為中心,中間還囊括著許多形態各異的小圖案。
有的像文字,有的像符號,還有的像是某種生物部位。
康納凝視著身前的篝火,擺弄著手中的弩弓,上面的箭矢早已經被他更換成具有特殊效用的破魔箭了。
他在等待,等待一個可以破局的契機。
在做獵魔人的這些年裡,他驗證過的許多條經驗中,就有著「如果找不到獵物,那就讓獵物來找你」這一條。
(耐心與警戒心是活命的關鍵)
康納暗自嘀咕道,這句話還是某個笑眯眯混蛋教給他的。
(要是能聯繫上林登就好了,這個神神秘秘的傢伙,總能給出很多意料之外的答案。)
當然,康納也就是隨意這麼一想而已,畢竟,他可沒忘記自己還在升環儀式里。
(藥劑的效果還能維持三天,但是最遲後天中午效果就會開始衰退。)
(如果今晚沒有收穫,那麼明天也就只能……)
康納將視線從篝火中移開,轉頭遙望著山谷的中央。
篝火中爆開的些許火光,隨著他的視線一同飄向了遠處。
漆黑無光的環境,在康納獸瞳的注視下,雖不能說如同白天,但最多也只是多加上了一層濾鏡而已。
灰白的主色調夾雜著一些怪異的色彩,這便是康納眼中的世界。
他的耳中猶有蟲鳴,但在也僅限於古堡及古堡的周圍之外。
恍如一片死地。
這就是康納得出來的唯一一個結論。
「希望不要是個壞結果」康納低聲說道。
夜很深沉,
微風拂過,山谷內碧波蕩漾。 ……
酒館內,
時間依舊按著已有的規律,穩步向前。
馬丁坐在餐桌前,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梳理著愛麗絲的毛髮。
後者正眯著眼,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響。
餐桌上的東西已經被收拾乾淨,僅剩下一大盤水果,和各自身前的杯子。
迪卡正對著為自己杯中添水的夏利點頭致謝,余光中卻看到馬丁忽然打了一個機靈,然後雙臂交叉擺在胸前,做禱告狀。
「小鬼,你怎麼了?一驚一乍的」
馬丁原本不想理會迪卡,專心禱告。
可原本趴在他身前的愛麗絲,似乎在為自己停下動作而不滿。一個撲起,雙爪扒拉著他的手臂,死勁的拽著他。
無奈只能繼續先前工作的馬丁,轉而看先迪卡說道:
「我在替康納禱告,祈禱他不要遇到壞事。」像是在為自己的言語解釋一樣,他手中動作不停,皺著臉繼續說道:
「一件事如果還沒有發生,那麼它可能是好事,也可能是壞事。
但是,一旦你擔心發生的事是壞事,那麼它十有八九就會是壞事。
我剛剛就是忽然擔心康納遇到壞事,所以才想祈禱康納不要因為我而遇到壞事。」
馬丁也不管迪卡能不能聽懂,巴拉巴拉的說了一通。
「很有意思的話,是誰說的?」
聲音是從馬丁的身後傳來的,他所坐的位置,正好是背對著門廊。
還沒等馬丁反應過來,他就看到迪卡忽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朝著他的身後躬身行禮。
余光中,洛奇也正襟危坐,點頭示意。就連愛麗絲都連忙從桌上坐了起來。
馬丁慌忙轉身望去,
比起來人,他手中那柄像是枯黃藤蔓纏繞組合而成的手仗更為引人注目。
手杖的頂端,鑲嵌著一顆足有拳頭大小的藍白色閃耀著青光不規則寶石。
這柄手杖,馬丁曾聽康納描述過,他還記得康納當時是那麼稱呼的。
「學院之杖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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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我曾問過老師,為什麼學院之仗的主材料是聖迪立安的枝幹。
要知道,這種材料雖然稀少,但是除了堅硬得難以摧毀之外,根本毫無優點,甚至還不美觀。
當時,我的老師只是笑了笑,並沒有回答。
直到許多許多年後,執掌學院之杖的我才知道,原來這才是真諦。
——帕瓦羅*格斯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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