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
席卿看了眼某人平坦的肚子。
謝時予立刻說:「才三個月, 還看不出來!」
「.……」你知道的還挺多。
席卿看著謝時予那表情,就知道他此刻肚子里又在醞釀壞水。
他說:「說吧,你想幹什麼?」
謝時予用團扇挑起席卿的下巴, 故意十分輕佻地說:「皇上, 我們聯手, 把你的後宮全部幹掉,怎麼樣?」
席卿看了眼托在自己下巴上的那團扇, 輕聲道:「嗯。」
其實他本來就是這樣計劃的。
謝時予見他答應得這麼乾脆, 嘖嘖兩聲說:「皇上,昏君吶,紂王也不敢你這麼昏。」
席卿見某人得了便宜還賣乖,說:「估計是因為他的愛妃不如我的姿色出眾, 禍國殃民。」
謝時予:「.……」
席卿說這話時, 聲音低低的,不似他平時那般清冷,聽在耳中有種別樣的滋味。
謝時予耳根頓時紅了。
他抬了下眼眸,和席卿的目光對上,卻見他一向冰涼的眸子中,含著似有似無的笑意,耳根的紅意頓時蔓延。
他快速垂下眼,說:「那個, 我們是不是出來太久了, 投票要開始了吧。」
「嗯, 進去吧。」
昏君妖妃二人達成了某種滅團的契約, 重新走回遊戲區。
第二輪投票很快開始,這回他們沒那麼幸運,投掉了一個好人。
接著是第三輪、第四輪……謝時予和席卿只要沒被矛頭指上, 都隨大眾投,只要有人把矛頭指向謝時予,要麼是謝時予自己,要麼是席卿,都用幾句話輕易化解了他們的懷疑。
而且二人還「恰當」地幫助眾人找出了另外兩個幫凶,導致群眾對他們的信任度大幅度增高。
遊戲玩到只有4個人,兇手依舊沒找出來。
剩下的4個人,除了席卿謝時予這對昏君妖妃組合,剩的一個是母儀天下,皇帝對她敬重有加,壓根沒有作案動機的皇后,另一個是種種證據都表明她是清白的德妃。
嫌疑最大的自然就是本來就已經被質疑過幾次的謝時予。
「靠!原來居然真的是麗妃嗎?」早被pk出局的秀哥說。
曲寧澤氣憤道:「早在我被投出局的時候我就說是他了,你們不信我,還信他的鬼話投我!」
「我怎麼感覺,我們都被真兇玩得團團轉啊。」一個女生說出了真相。
「我也覺得,」另一個女生吐了吐舌頭說,「其實好幾次證據都指向麗妃了,我們都被他轉移注意力糊弄過去了。」
曲寧澤一拍大腿:「亡羊補牢,為時不晚,哈哈,時予這回我看你怎麼狡辯。」
謝時予微笑了一下,沒狡辯,把自己的票投給了皇后。
皇后和德妃自然都把票投給了謝時予。
輪到席卿,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席卿把票投給了皇后。
眾人:???
「這、這是平票了嗎?」他們玩了這麼多輪,第一次出現這種尷尬的局面。
「平個屁啊,別忘了,皇上的票相當於兩票。」
眾人一陣窒息。
「不帶你兩這樣作弊的!」被投出局的皇后幽幽地說。
「就是啊,」曲寧澤頓時不滿道,「你倆這樣遊戲還怎麼玩?」
「這投票不算,」秀哥也說,「皇上是中立陣營,不能因為你們私交好而破壞遊戲規則。」
「誰說我們破壞遊戲規則了?」
眾人指著下,謝時予輕描淡寫地說:「皇上本來既然是屬於中立陣營,就有被拉攏的可能,我憑藉本事,把他拉到我的陣營,遊戲規則說不可以了嗎?」
眾人:???
好像……完全無法反駁。
畢竟史上昏君這麼多,做出為了一個妃子滅後宮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而且劇本上也沒寫皇帝是一代明君,要求他不能昏聵倒戈啥的。
曲寧澤笑得一臉雞賊,說:「那按照劇本,你也應該給我們一個拉攏皇上的全過程,才能服眾吧。」
謝時予知道這人就沒安好心,狠狠地剮了曲寧澤一眼。
可惜曲寧澤並不畏懼他:「你不說,我們怎麼知道不是你們私交好,他才倒戈的。」
其他同學也附和道:「就是啊,按照遊戲規則,你得給我們一個信服的理由,才能站得住腳。」
如果這會兒謝時予手上有刀,估計已經架在曲寧澤那個傻逼的脖子上了。
謝時予木著臉,用胳膊肘撞了撞席卿:「皇上,我是怎麼拉攏你的?」
席卿看了眼把球踢給他的某人,口中吐出四個字:「以色侍君。」
眾人:「.……」
謝時予用團扇遮臉,這臉他不要了。
席卿掃視了眼目瞪口呆的眾人,聲音清冷:「還有疑問?」
眾人哪裡還敢有疑問。
毫無疑問,這個遊戲,最後真兇獲勝。
看著用智商碾壓了他們的昏君妖妃,眾人又是一陣窒息。
在學校被他們用成績吊著打就算了,為什麼來玩個遊戲,還要被這兩位把智商按在地上摩擦!
不過雖然如此,眾人玩得還是挺盡興的,這個遊戲明顯對兇手不要好,除了皇上,真兇和三個幫凶,其他10個都是好人。
而且到最後,皇后和德妃的清白幾乎無可辯駁,兇手根本站不住腳,如果不是謝時予拉攏了席卿,這個遊戲的兇手沒有任何獲勝的可能性。
他們二人這一通操作,倒使整個遊戲的可玩性變高了,甚至最後一個騷操作,把皇帝拉入陣營鬥爭中,導致結果全後宮覆滅,妖妃為後,這比把真兇抓出來了還刺激。
最重要的是,玩到最後,代表他們玩的久,錢花的值啊,沒幾輪就把真兇投出來了,不就沒得玩了。
眾人一邊討論著這個遊戲,一邊去換衣服。
工作人員聽說了他們的結果是真兇獲勝,問了一下他們的遊戲過程。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把遊戲全過程描述了一下。
工作人員點點頭,這其實就是這個遊戲真兇正確的獲勝方法,劇本里也有寫皇帝和妖妃是形影不離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妖妃找出這個獲勝法子。
但很多中規中矩玩遊戲的人並不會想到這一點,所以兇手獲勝的結果也很難出現。
工作人員說:「恭喜諸位達成以少勝多的成就,我們這個劇本兇手是很難獲得勝利的,所以每次出現這個結局,我們都會給大家送點小禮物。」
眾人一聽有小禮物,更高興了。
謝時予和席卿最後換好出來,聽到還有小禮物,跟席卿一起走過去,見到是一個個小玩偶,又沒了興緻。
他一個大男生,對這個完全不感冒。
但他考慮到席卿不是大男生,而且喜歡海綿寶寶,又走了過去,工作人員端出來的小箱子里有一堆三個手指大小的玩偶,謝時予翻了一下,沒有翻到海綿寶寶,有點失望。
「你喜歡什麼?」謝時予抬頭問沒動的席卿。
席卿對於這些小孩子的玩意兒更不感興趣,不過見某人感興趣,伸手在一堆玩偶中撥了撥,最後撿出兩個皮卡丘,遞給謝時予。
謝時予想說不用,轉念一想,席卿可能是想跟他擁有情侶小玩偶,伸手拿了一個。
席卿本意是兩個都給他的,見他只拿了一個,想謝時予可能是想跟他擁有情侶小玩偶,收起了另一個。
於是,二人各懷將就對方的心思,把小玩偶收好。
接下來秀哥還安排了去k歌,很多同學玩了一下午,都有點乏了,而且晚了回去不安全,去k歌的只有五六個人。
謝時予和席卿借口有事,也沒有一起去。
秀哥訂的ktv就在這個商場的隔壁,穿過一條街就到了。
謝時予和席卿跟他們一塊下了樓,到了街上,原本就要分道揚鑣了。
這條街在廣場的後面,是一條酒吧街,比較好打車,謝時予看到一輛空計程車過來,正打算伸手攔時,忽然聽到前方傳來秀哥尖銳的顫音:「你幹嘛,你放開我!」
二人對視一眼,快步走過去。
剛走沒幾步,就見街邊一個小巷子里,秀哥幾個被另外幾個醉鬼圍在中間,那幾個醉鬼明顯一夥的,而且喝多了,對著秀哥幾個女生露出色眯眯的笑容。
一個人高馬大的醉鬼抓著秀哥的手,把臭烘烘的嘴巴往她手上湊。
這裡沒多少路人,秀哥一伙人雖然有男有女,但都是沒怎麼見過世面的高中生,見到這一幕都嚇傻了。
謝時予想都沒想,扒拉下自己的書包,狠狠沖那個正要親到秀哥手的男人甩去,謝時予的書包里放著一個充電寶,直接砸到那個男人臉上,那男人痛呼一聲,放開秀哥的手。
謝時予和席卿幾步走過去,擋在秀哥他們面前。
秀哥幾個這才後知後覺地感受到害怕,捂著嘴哭了起來。
「□□媽的,你們誰扔的書包。」男人捂著臉,惡狠狠地盯著二人。
他們身上都是酒氣,看起來喝了不少酒,謝時予厭惡地皺了下眉,冷冷地說:「我,不想死快滾!」
「哈哈哈哈。」幾個醉鬼笑了起來。
「小子.……嗝,挺囂張啊。」
「小小年紀,找什麼不好,找死。」
「還長得不錯,」一個醉鬼色眯眯地看著他和席卿,「不如你們讓我們哥幾個.……嘿嘿嘿。」
說著,他伸出手,朝謝時予的臉上摸去。
謝時予沒想到這個變數,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那隻手還沒觸及到謝時予,那男人忽然痛呼一聲,縮回手抱住肚子在地上打滾——席卿竟直接朝他肚子上踹了一腳。
謝時予這才反應過來,更加反胃,不想再跟他們講道理,正要直接給他們一點好看,卻被席卿摁住了。
「你腰還沒好,我來。」
謝時予:???
誰來?
謝時予見他就要上,趕緊抓住他的手,席卿轉過頭,路燈的光灑照到他的臉上,謝時予這才注意到他一向冷冷清清沒什麼表情的臉上,此刻籠罩著一層令人驚懼的陰翳。
醉漢痴笑地接話說:「腰沒好,莫非才被折騰過?嘖嘖,身段這樣好,滋味一定很美妙吧。」
謝時予看到席卿眼中閃過一抹明顯的戾氣,此刻的他,身上再也找不出規規矩矩穿著校服的好學生樣子,更像一個混跡街頭的刺頭。
這幾個醉漢身上那點痞氣,跟他一比,簡直被秒成了渣渣。
「站遠點。」
席卿說著,掙開他的手,接著抬腳便是一下,直接把那個醉漢踹出了幾米遠。
謝時予:「.……」
幾個醉漢說是醉,其實壓根沒有喝太多,他們本來就是一群混混,都是借酒在這裡找事而已。
這裡的人跡比較少,時不時會有醉酒的女子經過,他們借著酒意輕薄她們,只要不太過分,那些受了欺負的人也不敢報警,只能把委屈往肚子里吞。
本來看到秀哥幾個,以為是運氣好,碰到了又鮮又嫩又好欺負的學生仔,甚至對後來來的兩個好看少年也起了歹意。
誰知少年好看是好看,狠也是真的狠。
沒多時,幾個醉漢就倒在地上,嗷嗷叫喚,有人試圖逃跑,被謝時予在腿彎給了一下,抱著腳半天沒站起來。
謝時予和秀哥幾個,全部都目瞪口呆。
席卿走回來,他壓根不敢看謝時予,淡淡地看向眼淚未乾的秀哥:「報警了么?」
秀哥獃滯地搖了搖頭。
「我我我、我報了。」一個男生弱弱地晃了晃手中的手機,說道。
「嗯。」
席卿還是沒看謝時予,走到他丟的書包前,彎腰撿起書包,拍掉上面的泥土,垂著眼眸,遞到謝時予面前。
謝時予眼神複雜地盯著席卿乾淨修長的手,心裏面全部都是「卧槽?卧槽!卧槽?!」
原來席卿這麼猛的么?
「對不起,」他聽到席卿微啞著聲音說,「嚇到你了。」
本來席卿今天就打算跟謝時予說明白這事情的,把過去的那些,都剖出來給他看,讓他知道自己好學生的表皮下,那些不為人知的醜惡。
這幾個醉鬼,給他開了個好頭。
見謝時予不接書包,席卿的心已經涼了半截,正要收回手時,謝時予忽然抓住了他的手。
席卿抬眸,目光撞上謝時予的,卻見他眼中沒有想象的厭惡或者嫌棄,只有滿滿的震驚,酸澀,又慘雜著一絲.……喜悅?!
他正要說點什麼,街上傳來一聲刺耳的警笛聲。
眾人齊齊向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警車的藍紅燈閃爍。
警察來了。
幾個嚇得一直哭的學生彷彿看到了救世主,幾個醉漢聽到這個聲音,卻都身體僵硬。
但逃走的話又要被打,情急之下,一個醉漢忽然從懷中摸出一個綠色的啤酒瓶,猛地起身朝席卿頭上砸來,企圖把他砸傷再逃。
謝時予目光從警車駛來的方向收回,看到這一幕,肝膽俱裂,伸手要抱住席卿強行調換位置,幫他擋這麼一下,席卿雖然看不到身後,對於危險的敏銳程度卻比任何人都高。
電光火石之間,他強勢地把謝時予摁在懷中不讓他擋,同時側了一下身體,酒瓶子砸在了他的手臂上,他悶哼一聲,再次把那個人踹飛出去。
謝時予聽到席卿的聲音,殺人的心思都有了,要從席卿的懷中掙出來,過去在那個人身上補幾腳,被席卿緊緊拉住。
「你放開我。」謝時予紅著眼。
「別去,乖,警察來了。」
警車已經很近了,如果謝時予再去打人,他們有理會變成沒理。
而且謝時予打人的時候席卿也看到過,知道這祖宗下手也狠,怕他一個衝動,把人打出好歹,到時候還要賠錢。
不值得。
看到謝時予這個反應,他已經很高興了,別說只是手臂上挨了一下,就是真的頭上挨了一下,他心裡也還是喜悅的。
這個分區的派出所離這裡不遠,幾個醉漢並幾個學生,全部被帶去了派出所。
秀哥他們見到穿著制服的警察叔叔們,一下子又哭了出來,民警看他們幾個都還是高中生,對他們的態度非常和藹,給他們倒了熱水,又派了個女民警過來給他們做筆錄。
女民警溫和地詢問了他們全過程,秀哥他們把幾個醉漢拉她的手,言語猥瑣調戲他們的話說了一遍,幾個人都很默契地沒說席卿打人的事情。
幾個醉漢那邊就不一樣了。
他們也是混跡多年的老油條,不是第一次來局子,已經很有這方面的經驗了,見沒逃脫成,一個個都裝出被打得很重的樣子,一口咬定他們只是喝多了,不小心擋了幾個學生的路,就被他們不分青紅皂白地揍了,還給他們看身上的鞋印,這些都是他們挨打的證據。
兩邊的口供不一樣。
然而,明顯這群醉漢身上酒氣衝天,口供沒有任何說服力。
加上秀哥他們幾個眼睛都哭腫了,身上又都帶了學生證,證明確實是銘頂高中的學生。
兩廂一對比,醉漢被拘留教育,幾個驚嚇過度的學生被民警安慰了一番,甚至開警車親自送他們回家。
謝時予謊稱家裡來接,沒有讓民警送回家,而是打了個車,把席卿送去醫院。
雖然席卿說沒事,小傷,但他不放心。
席卿見謝時予從警車來了之後,就抿著唇,除了錄口供的時候,說了幾句話,其他時候一直沉默著。
坐上車之後,他猶豫了一下,伸出沒受傷那隻手,覆在謝時予的手背上。
「沒事吧?」他輕聲問。
謝時予的臉色掩在明明滅滅的燈下,半晌,才啞著聲開口:「算他們走運。」
前方開車的司機差點一個手抖,把車開進旁邊的花壇里。
小同學.……不,大哥,你有點可怕啊。
謝時予這回是真的生氣了,只恨警察來得太快,不然他一定要把那個混蛋打到爹媽都不敢認。
席卿見他這麼生氣,卻釋懷了。
雖然只是扒開了他那些黑暗過去的一角,但謝時予並沒有想象中那麼排斥,甚至因為他受傷而氣憤,他已經很滿足了。
似乎,其他的事也有了開口的勇氣。
他低聲問:「你沒有什麼想問我的么?」
謝時予:「什麼?」
「關於我的過去,比如,我為什麼會打架,我不應該是個好學生?」
膽小的司機手都開始抖了。
謝時予看著快被開出s型的車,和明顯已經超速的速度,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覺得有點好笑。
他看著席卿:「你想說,我就聽。」
席卿也注意到了司機的異樣,雖然很想把一切全盤說出來,但為了人身安全,他捏了捏謝時予的手背,沒有立刻開口,準備等下找個只有兩個人的地方說。
謝時予反手勾他的手指。
席卿故意想逗他開心,於是不讓他得逞,握住手。
謝時予的食指就從他拳頭的縫裡往裡鑽,才鑽進去一個指節,席卿的手忽然一松,把他的食指緊緊地鎖在自己的手心裡。
謝時予掙了掙,沒掙開,瞪他:「你耍賴!」
席卿心情很愉悅,低笑:「嗯,我耍賴。」
他不僅耍賴,他還想這樣一直鎖著他,不想讓他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