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謝時予看被眾人摁在地上揍的簡陽,解氣了。
這種人就是挨的毒打少了,才敢這麼肆意妄為。
他轉過頭,卻見坐在他旁邊的席卿神色淡淡,好像一點都不意外的樣子。
他忍不住問:「你一開始就知道?」
「不然你以為?」席卿反問。
「.……」
他以為他是來找刺激的。
現在兩級反轉,變成了席卿以為他是來找刺激的了。
就算簡陽跟他說的和別人的不一樣,席卿這麼聰明,肯定能從這麼多人的反應和言語中拼湊出一個真相來了。
謝時予的耳根發燙,都怪那不做人的簡陽。
偏偏席卿這悶騷玩意還饒有興緻地問:「班長怎麼跟你說的?」
「.……」謝時予嘴硬說,「他找我不醉不歸。」
「是么?」席卿聲音淡淡,卻透著一股意味深長。
謝時予:「.……」
就很草。
席卿看謝時予從耳根蔓延到了脖頸的紅暈,悶聲笑了下。
要是平時,謝時予見自己能逗笑席卿,絕對要耍個寶讓他多笑兩下,可現在,他恨不得原地挖個洞把自己埋了。
這臉他不要了!
「時予,你怎麼了?」曲寧澤兩手拿了四聽啤酒走過來,看到謝時予一臉窘迫,問道。
「找洞。」
「啊?什麼洞?」
謝時予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一不小心,把內心想的說出來了,更加羞憤,瞪曲寧澤。
「吃你的燒烤去!」
「.……」還沒開始吃啊。
曲寧澤莫名其妙了,見謝時予一臉你再說話我就當場把你生吞的表情,識趣地閉嘴了。
曲曲委屈,但曲曲不能說,會被滅口。
他把四聽啤酒往席卿面前一放:「來,這些是敬學神的。」 ……
謝時予也是服了這位盡職盡責的反派了,沒環境也要創造環境給席卿找點麻煩。
曲寧澤接收到謝時予的死亡凝視,腳底抹油溜回自己座位。
謝時予伸手要把席卿面前的酒拿到自己這邊來,另一個男生阻止他:「謝哥別搶,你的在這呢。」
說著,他把幾聽啤酒放在他面前。
「嘿嘿,今天你跟學神都是主角兒,一個都別想跑。」
「就是,快點,打開打開。」
男生殷勤地幫他們拉開易拉罐的環,謝時予自己是無所謂,但擔心席卿能不能喝,他看男生把打開的啤酒往席卿面前放,伸手攔住。
「我幫你喝?」謝時予看席卿。
曲寧澤聞言,立刻一臉一言難盡地看向謝時予。
這個三杯倒居然要幫人喝酒,他沒聽錯吧?
不過反正他們喝醉了,也可以直接住這裡,省事極了,所以他就靜靜地看著謝時予裝逼。
席卿還沒說話,那男生立刻嚷嚷:「那不行,喝多了晚上就跟哥幾個擠擠,又不是睡不下,時予你怎麼婆婆媽媽的。」
謝時予:「.……」
跟你們幾個擠才有危險!
他還要說什麼,席卿伸手接過酒,看著謝時予,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說:「沒事。」
雖然席卿不懂謝時予為什麼要這麼護著他,不過他好像並不排斥。
可能是一個人抗多了,有個人護著,這種感覺似乎並不賴.……
甚至……有點享受。
「這才對嘛,來來來,時予,這是你的。」男生又把另一罐開好的遞到他面前。
謝時予見席卿不在意,應該酒量在線,而且這個是啤酒,度數不高,也就沒管了。
雖然這個刺激跟他們想象的不一樣,可喝酒對於他們這些還沒成年的男生來說,亦是一種刺激。
尤其是在宿舍這種地方,刺激感加倍。
眾人一邊喝酒擼串,一邊吹牛聊天,嗨到了宿舍快熄燈了才散。
曲寧澤打算好了不回去,蹭他大一的好哥們大東的床,他午睡經常去他那裡,都習慣了。
宿舍的人收拾的幫忙收拾,散的散,胡政殷勤地說:「學神,謝哥,你們晚上就在這裡住唄,我跟簡陽擠擠,你倆一個床。」
剛才就數這倆喝了最多。
誰知不對勁的謝時予一聽這話,「騰」地站起來,紅暈從臉蔓延到了脖子。
「不不、不行!」他抓著席卿的胳膊,急到結巴,「不可以住這裡!」
胡政納悶:「不都是男生么,有什麼不可以的。」
「他不.……」
謝時予猛然捂住自己的嘴巴,心虛地看了席卿一眼。
胡政撓頭:「他不什麼?謝哥,你是不是喝多了啊?」
他看謝時予目光清明,也沒有像另一個喝醉的哥們一樣東倒西歪,以為他沒喝多。
但看他這狀態,明顯不對啊。
謝時予其實是看著正常,腦袋早就迷糊了,不過基本認知還在。
比如,在他現在的邏輯里,承認喝多=要留下來=要跟席卿一起睡男生宿舍。
那怎麼可以!
席卿可是妹子。
以後他恢復女兒身,清白都沒了。
所以,他不能醉。
謝時予梗著脖子,氣呼呼地說:「我才沒喝多,不信,不信你考我!」
「.……」這人設都崩沒了,還叫沒喝醉。
席卿本來就沒打算留下來,說:「那我們就走吧。」
「等一下!」謝時予抓著身邊架子床的柱子,好不被席卿拉走,固執地看著胡政,「我要先證明我沒喝醉,你快點考我。」
胡政:「.……」
胡政沒想到喝醉酒的謝時予是這樣的,憋著笑,伸出一根手指:「這是幾?」
「你是不是傻!」
謝時予嘲諷道,接著舉起自己的手,伸出一根手指,跟說一件什麼了不起的事情一樣,得意地說:「這是1。」
然後伸出兩根手指:「這是2。」
他正要伸出第三根手指,席卿從背後拖著他書包,不顧醉鬼的掙扎,無情地把他拉出宿舍。
旁邊另一個男生已經笑得掏手機錄視頻了,再傻下去,明天就是他的社死之日。
席卿不想才換位置就沒了同桌。
謝時予被席卿拖著離開了男生寢室,扒著門框問胡政:「你就說,我醉沒醉?」
「沒醉沒醉,」胡政憋笑之餘,忙說,「謝哥你清醒著,是我醉了。」
謝時予傲嬌地哼了聲。
如果他有尾巴,這會兒肯定翹天上去了。
雖然不知道這有什麼好得意的。
席卿以為他得到肯定就可以走了,誰知他說:「那我來考考你,看你醉沒醉。」
席卿:「.……」
胡政:「.……」
所以您老人家就跟醉杠上了是吧。
席卿面無表情地說:「你再不走,我們就出不去了。」
他們學校宿舍的門禁是十點半。
謝時予一聽住這裡,立刻鬆手了。
兩個人一起下樓。
謝時予走在席卿的後面,席卿讓他走前面還不肯,只能頻頻回頭看他,見他乖乖跟在自己身後,沒有任何要摔的意思,放了心。
他以為謝時予那麼豪放地要幫他喝,酒量很好。
沒想到是個三杯倒。
而且還是啤酒。
走到校門口,席卿問:「你家的車有沒有來接?」
他記得謝時予每天都有專門的司機接他上下學。
「唔……我家的車有沒有來接?」謝時予把問題重複了一遍,接著開始低頭認真思考,似乎席卿問的是一道深奧的奧賽題。
席卿見他眉頭都要擰成一團了,說:「算了。」
等他思考完,他們恐怕要在這裡過個夜了。
他還是直接打輛車送他回去吧。
「什麼算了!」某醉鬼聽到這話立刻不樂意了,杠精附體,「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喝多了?」
「.……」
席卿覺得他這同桌是缺少社死,才敢在酒量這麼差酒品這麼糟的情況下放縱自己。
未免他又要鬧幺蛾子,席卿堅定地說:「沒有。」
「你明明滿臉都寫著他-就-是-個-醉-鬼幾個字。」
謝時予說著,瞧了下四周,忽然一把拉住席卿胳膊,指著一個地方,思維清晰邏輯滿分地說:「你剛問我車有沒有來接我,我現在告訴你:沒有,所以,我們騎那個回去吧。」
席卿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一排共享自行車。
席卿:「.……」
他不是想社死,他是想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