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畫

  淺上直樹神情凝重了些，看了一眼麵板上增加的17點超凡點，探查起了最後一個遺物。


  那幅畫著白夜的畫。


  酒井由美子，是故事主人公的名字。


  白夜是極晝現象，二十四小時內都陽光普照大地，聽起來就溫暖是吧。但，隻會發生在南極和北極附近，最溫暖的景象，最冰冷的地方。


  呀嘞呀嘞，有點意思了。


  酒井由美子，你到底是希望你的一生都充滿著陽光，還是你發現你的一生是在陽光之下享受最冰冷的世界呢？


  真是期待啊。


  由美子。


  酒井由美子，是她的名字，但是她發現，這名字在出生十年後，就毫無作用了。她被取了個藝名，‘桐穀美玲子’。


  不要誤會，她可不是去當明星的。要知道，藝伎也是要藝名的。


  當然，藝伎賣藝不賣身哦。


  藝伎的美學要求比較嚴格，她們經常受雇於茶道屋。茶道屋會舉行一定的茶道會，當然，那是由客人決定這次的茶道會會是什麽主題。


  而藝伎就相當於兩者之間的媒介，既要取悅茶道屋一方，又要取悅客人一方。


  這當然非常的累，但充實的生活讓桐穀美玲子每天都無法去想其他。茶屋於常客之間都會有穩定的關係，常客一般每周都會在茶屋舉行一次茶道會。


  同樣，常客與他喜歡的藝伎也會保持一種穩定的聯係。


  這很好，不是嗎？

  一場茶道會往往會在潔淨而隱蔽的場所舉行，茶道表演更是會讓人遠離城市的喧囂。每位來這裏的客人都會覺得很放鬆。


  藝伎也並不缺錢。他們的客人往往都是來自信賴，可靠，有教養的家庭。他們給予的小費很可觀，但她們並沒有什麽時間去花費。


  忙碌的一天，隻有三個鍾的睡眠。


  厚厚的濃妝，遮蓋了她們疲勞的臉。


  桐穀美玲子很喜歡有某些特長的專家，在茶道會上，他們會述說著專家的專業，這會讓桐穀美玲子感覺收獲很多。


  她很喜歡這樣的感覺。


  也許客人有時候會融不進話題中，而藝伎通常是要找一個所有人都感興趣的話題，讓客人們暢談。


  這很難，需要察言觀色。


  但同樣的，藝伎也需要強大的學識，不，應該說是對當代時事的流行文學的認識。


  桐穀美玲子是主演藝伎，她很漂亮。


  舞蹈更是不錯。


  桐穀美玲子的一生都仿佛處在陽光之下。


  她努力認真，她勤奮好學，她大方善良。


  直到她被拍賣了那一次。


  她以為她早已做好準備。


  一次又一次，藝伎終究是與那一行業無法脫離關係。


  她們注定和那些密不可分。


  她從十歲被賣入茶道屋時，就早已無法脫離。


  被環境扯入泥潭，她不可能做到如蓮花般出淤泥而不染。


  她用盡積蓄買了一幅她心動的畫。


  白夜。


  是那幅畫的名字。


  她喜歡，所以她去了解。


  陽光普照大地的一天，卻在最冰冷的地方。


  這是她對這幅畫的評價。也是喜歡的原因。


  直到年老色衰，她依然在學習。


  她的身上多了一種氣質，那氣質叫不出名，卻讓她多了獨屬於自己的魅惑。


  她死亡後化成了一隻鬼，那隻鬼最喜歡的就是讀書。但祥和的動作依然掩蓋不了鬼的本質。


  吃人。


  那隻鬼有些特殊，它喜歡強迫書說話。


  它對著書說，“它想吃書。”


  它覺得記載了這麽多美好故事的書一定會很好吃吧。


  和人一樣。


  它像個孩子一樣去找書，吃書。


  然後它吃了一個書本樣的鬼。


  它發現每天都能吃它一次。


  它很好奇。


  為什麽它能一直重生？

  於是它找到了那本書的結，吃掉了它。第二天，書鬼沒了，它沒東西吃了。


  於是它自己破壞了自己的結，隻留下個這幅畫。


  淺上直樹覺得和他很像。


  他是很容易被世界所抓扯的，他很清楚。


  前世的他就是這樣。


  這一世的他又特別努力，他也知曉。


  扮演她的方法很簡單，在被命運的拖扯下用盡全力前行就行了。


  淺上直樹認認真真的歸還了其他四個遺物，留下了畫。


  雪之下收拾了下，輕輕說道。


  “這幾天你自己熟悉鬼遺物，開始扮演。另外我在你房間留下了一本書，扮演前看看，對你有好處。過幾天把資料發給你，解決完一個案件後，你就可以去辦超凡證明了。”


  “謝謝老師。”
……

  淺上直樹從不大意。


  根據雪之下留下的“秘籍”，扮演法有兩種方式，第一種，吞食鬼遺物，這種方法可以迅速的變強。借助鬼遺物的力量，即使是扮演剛開始，也能發揮出較為強的力量。


  第二種自然是佩戴鬼遺物，循序漸進，緩緩圖之。聽起來的確很不錯，但可惜剛開始的力量太弱了。


  這對於淺上直樹來說並不是很大的缺點，他與其他人不同，麵板的存在能讓他在剛開始就迅速變強。


  重要的是其他，一但開啟扮演，鬼遺物不能離身，一但離身，就會像個普通人一樣。


  缺陷太大了。


  作戰的時候一旦掉落，便隻能等死。


  還有雪之下雪乃的話語。


  雪之下不太對勁。


  這是淺上直樹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他做過猜測，能讓雪之下收他為弟子的素質。


  雖然雪之下嘴上說的是素質不錯，但如果有個人是天生覺醒靈視的呢？

  或者說，他表現的比淺上直樹更好呢？

  這很大可能，淺上直樹從不認為這世間缺少天才，奇才。


  為什麽會選中我呢？


  麵板，禦守。


  嘖，還真是麻煩啊。


  我的雪之下師傅。


  雪之下兩周後就要帶自己去解決一個鬼，可能不止一個。


  恐怕也是在考驗我的決心吧。


  收為徒弟也隻是一個開始，考察的開始罷了。


  要我吞食鬼遺物嘛。


  如你所願，雪之下君。


  吞食吧，現在吃這幅畫。


  淺上直樹看著那副畫臉上有些扭曲，手依然穩穩當當的拿著它，卷了一卷，準備好水，一口吞咽的下去。
……

  維係一對師生之間的正確方法是什麽？

  淺上直樹不得而知，但肯定不是委曲求全。


  雪之下雪乃也不得而知。


  或者說，她從未經曆過正常的師生關係，或者說，正常的人際關係。


  她很自卑，從小麵對著嚴格的母親與優秀的姐姐。


  母親的目光從不會放在她身上，永遠的注視著姐姐。所以她憧憬著想成為像姐姐一樣優秀的人。


  嚴格的母親，永遠搶奪她一切的姐姐。


  構成了她的家庭。


  她是天才，有著目標的她做事極其認真。又因為直言不諱的性格，美麗的容貌，以及所有學科的優秀成績。


  自然而然成為了校園暴力的對象。


  她沒有度過正常的童年。


  中學的她被師傅收為了弟子。


  懵懵懂懂的她開啟了她的獵鬼生涯。


  從無知的新手變成優秀的獵手。


  她沒有度過正常的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