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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8章 第六百三十七話:(兩章合一)

  陽春三月,萬物復甦,天氣逐漸暖和起來,人們脫掉了厚重的棉襖,換上了輕便的春裳,大街小巷上隨處可見的皆是結伴同行熱熱鬧鬧的要去踏春郊遊的人。


  各種的踏春宴賞春宴的也紛至沓來,到徐茵茵手裡的帖子滿滿一大摞,真是赴宴都赴不過來了。


  真要是每張請帖都赴約,那可真是從月初到月末,幾乎沒得閑的。


  且這種宴會就是一群人坐在一起交際應酬,沒多少意思,徐茵茵也不樂意每個都去,這個時間,還不如帶著小徒弟出門寫生去呢。


  所以,也只挑了幾張帖子去,便即讓人準備起了赴宴的衣裳來。


  這頭一個,就是兗國公府的馬球宴。


  去年春夏,徐茵茵學了騎馬,能不用人牽自個打馬跑一場,但要說打馬球,那還是差些火候的,不過這也不影響她興緻勃勃的帶上了新做好的騎裝去赴宴。


  不打馬球,她就在馬場上遛一遛也是好的,春風徐徐,踏馬迎風,這感覺,真不賴。


  跑累了,徐茵茵就喊來小徒弟,選了個半山坡矗立的亭子寫生去。


  「基礎你已經打得很好了,今兒咱們試著畫畫遠景。」她指了對面遠處的山峰同顧歆貞說道。


  藍天白雲,青山遠黛,這景色,還別說,是真不錯。


  徐茵茵指點著小徒弟慢慢上了手,自己也拿了畫板,將視線投向了山坡下的跑馬場,打算畫一副春日馬球圖。


  她用了速寫,畫起來也快,再最後一處收筆后,抬起頭來,見小徒弟還在沉眉深思該怎麼畫好那藍天白雲和掛在山頭的太陽,不由笑了笑,起身過去提點了她兩句。


  顧歆貞聽得一臉恍然,一張巴掌大的小臉綻開笑容,埋頭繼續下筆。


  徐茵茵不打擾她,轉頭坐到亭靠上,靜靜欣賞這春日風景。


  本在看風景的,冷不丁的,那邊樹下發生的一幕也映入了眼帘來。


  看清其中那少年,徐茵茵微微皺了皺眉,等對面的少年少女相攜離開了,她才起了身,朝那樹下去。


  所謂人靠金裝,從前的毛蛋,如今的柳元敬,穿著一身錦衣腰間系著玉佩,整個人看上去可真是翩翩少年,若是從前的熟人來見著,只怕都不敢輕易的認了。


  他這副模樣,看著也跟柳二爺越發的相像了。


  年前柳元敬跟著柳二夫人一起登門來送年禮,還有年後正月來拜年,徐茵茵都見過他的,這又一晃兩個月過去了。


  「你同府里的堂兄弟們一起來的?」


  柳元敬見到她,本是綳著的一張臉立時緩和了些,彬彬有禮道:「是的,郡主。」


  「剛才那是你堂姐堂兄吧?他們可是欺負你了?」想到剛剛那少年少女的神情姿態,徐茵茵不由關心道。


  柳元敬臉色微微不自然了一瞬,卻否認,「沒有。」


  徐茵茵點點頭,並不拆穿他的掩飾,轉而和他敘些家常來,「聽說你進了你舅父家的族學,可還習慣?」


  「習慣,嵩先生學問挺好,也是個極好的先生。」說起讀書的事來,柳元敬整個人都放鬆了些。


  「是啊,嵩先生不錯,你舅父家的族學好些人想去都去不著呢,你讀書有天分,好好學,你母親也高興你上進吧?前不久我在錦繡坊遇到她,她正挑料子說是要親手給你做衣裳呢,你身上穿的這就可就是?瞧這針腳細密的,一看就是沒少用心呢。」


  柳元敬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裳鞋襪,想到被認回柳家,母親對他的各種好,也是不禁心中微暖。


  他再抬眼看向徐茵茵,眼神里也是一片柔和,就如當初還在小河村的毛蛋一樣。


  「母親和祖父祖母都對我很好,還有父親,我在柳家一切都好,一些言語罷了,我不放在心上,有母親和祖母他們疼我就夠了。」


  徐茵茵聽著,就大致明白了,柳元敬離開柳家八年,這才剛找回來,跟家裡的兄弟姐妹們都不熟,說是血緣至親,可大家族裡,哪有那麼多至純至性?

  怕是平原侯和平原侯老夫人對這個失而復得的孫子太好了些,惹得同為孫子孫女的其他人嫉妒了吧。


  她伸手,本想摸摸他的頭的,但想著他今年也是十二了,不再是那個小孩子了,便轉而拍上了他的肩,「好好讀書,我等著恭賀你中秀才中舉的那一天,若有什麼困難或者拿不定主意的事,你願意找我幫忙或者同我傾訴,儘管來找我。」


  柳元敬心中一暖,沖她點點頭,應下了。


  ——


  又一日,徐茵茵往沐恩公府去赴宴。


  沐恩公府作為皇後娘娘的娘家,太子殿下的母族,自然是被爭相巴結討好的,辦這場賞春宴,收到帖子的人家,無不精心準備前來赴宴。


  消息靈通的人家,知道今兒明著只是一場賞春宴,但實際上,沐恩公府是要相看合適的兒媳呢,沐恩公府的三公子四公子都到了適婚的年紀了。


  是以,那是都將自家適齡的女兒給盛裝打扮帶來的,力求能入了沐恩公老夫人和世子夫人的眼。


  不同於各府的爭奇鬥豔,徐茵茵今兒就是簡單的來玩的,沐恩公府有個很大的園子,養著數十花匠,栽培著不少的名貴花種,春日裡百花齊放,漂亮得很。


  她剛到沐恩公府,被引著往暢春園去,半路上,就正好遇上了也是先頭一步到的張秀蘭,母女倆便即一道往暢春園去,路上也說說話。


  這些日子各種花宴滿天飛的,有些徐茵茵沒去的,張秀蘭也去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且她現在身為忠毅伯夫人,縱然有些夫人心底里看不上她,可面上卻是不敢怎麼著她的,畢竟,她有個能耐的閨女。


  再者,她也是結交了不少聊得來的夫人的。


  是以,張秀蘭去這個花宴那個花宴的,樂在其中的很,每天吃的好睡得香玩的開心的,整個人看上去容光煥發的,似乎都年輕了不少。


  讓徐老太這當婆婆的看著,都心上心下的覺得自己突然有一天就會收到自己又要當奶奶的好消息,畢竟,老三媳婦看著是真的年輕啊,哪像個快四十的人。


  不過她卻不知道,張秀蘭這越發看著年輕一是因為心態好人就跟著年輕,二也是都虧了那些個護膚品化妝品的。


  上輩子閨女沒少送她這些,她覺得浪費錢,不叫閨女送,現到了這裡,不管是她還是閨女,如今都不差錢,給臉上就是砸金子都不心疼的,別說每個月那點化妝品護膚品的了。


  是以,這護膚品養著的,再有化妝品用著,這氣色,能不好嗎?


  不說張秀蘭了,就說這京城裡頭各家的夫人奶奶的,自從用上了徐記化妝品鋪子的產品,那一個個的,都是顯而易見的好狀態。


  今兒這沐恩公府的賞春宴,註定是要百花齊放,爭相鬥艷的。 徐茵茵挽著張秀蘭一進了園子,迎面就被園子里四下漫步賞花的年輕姑娘們給吸引住了視線,真真是人比花嬌,今兒到底是賞花還是賞美人呢。


  嘖,眼福大飽哇!

  徐茵茵不管是去哪家的宴會,那都是中心人物,主人家和客人多的是的主動同她說話應酬的,想冷都冷不下來。


  這不,剛跟沐恩公夫人和世子夫人見過禮,張秀蘭看到了相熟的夫人過去一道說話去了,徐茵茵隨便找了位置一坐下,身邊就立馬圍了好些人過來寒暄問好。


  有人提起化妝品套裝這次上新的春日套裝里多出的香水,便立時引得了其他人的共鳴。


  這香水,只需要輕輕噴上一點,那身上一整日的香味都消散不了,聞著真是又清新又舒服,卻又不會刺鼻,也省了香膏還要費功夫塗抹的,實在是方便得很。


  雖說香水去年年底就做了會員們的會員年禮送上了,不過就一小瓶,見識了這香水的妙處,好些夫人立馬派人去化妝品鋪子瞧,卻得知鋪子里並不售賣,不由失望,從而都捨不得用。


  這下好,上了新,鋪子里也有了單獨的香水產品賣,隨時都能買,除了套裝內的,好些貴婦貴女都另買了不下一瓶的香水,集上了好幾種香味的。


  面前這些都可是她的大客戶,徐茵茵笑語嫣然,很快就同眾人聊成了一片。


  正是其樂融融的時候,有人高聲唱道:「二公主到!」


  頓時,園子里都噤了聲,四下散開的貴女們紛紛回攏,眾人齊刷刷望著園子入口的方向,等著拜見二公主。


  不多時,一身華服的二公主就款款而至,眾人齊齊見禮問安。


  「見過二公主殿下,殿下萬福金安!」


  「不必多禮。」二公主優雅抬手,示意諸位客人繼續賞花,她今兒,也只是來赴宴的客人罷了,跟他們一樣。


  說罷,二公主便提了裙擺,第一個就朝徐茵茵走了過去。


  眾人都知道二公主與嘉成郡主交好,見她們二人一見面就有說有笑的聊到了一起,旁人都插不進去的,不由都是羨慕不已。


  「你怎麼會來的?」徐茵茵好奇的問,前幾日她們在蛋糕鋪相見的時候,說起今兒的花宴,二公主還說她應該不會出宮來的呢?

  「本來是不來的,你也知道,我之前拒絕了我母后的提議,今兒我外祖母她們就是給我三表哥和四表哥相看合適的姑娘的,我來湊這個熱鬧作甚。」二公主湊向她,跟她咬耳朵道:「但我今兒出宮,是專門來找你的。」


  徐茵茵聽著她前頭這話,也是知道的,皇後娘娘要給她選駙馬,提出的人選殿下全都給否了,還叫皇後娘娘好一陣頭疼來著。


  不過就這麼一個嫡公主,自然是隨她千挑萬選的來的。


  且因著這事,她還聽溫氏說起過,那溫興元的母親不知從哪兒得的消息,知道自己的兒子本也在駙馬待選名冊之中的,但也被殿下給拒絕了,為此還病了一場來著。


  那溫母就這麼個寶貝兒子,向來疼得跟眼珠似的,覺得兒子千好萬好,就是配公主也是綽綽有餘的,卻哪想公主沒看上她兒子,可不就心中鬱郁病了嘛。


  這不,聽說病過了一場就給兒子擇了門好親事,定了原為剛入內閣的吏部尚書馬獻濮的孫女,年底便要成親了呢。


  人都是抬頭嫁女,低頭娶媳,溫母選了這麼一個高門兒媳,也不知光靠著跟皇後娘娘的那點沾親帶故,能不能壓的住。


  不過徐茵茵聽說這門親事的時候,反倒是默默同情了一下那馬家姑娘,嫁給這麼個心思重又重得失的夫婿,也不知能否過得順遂。


  二公主眉眼間俱是興緻非常,徐茵茵不由也下意識的壓低了聲音,「找我?又有什麼新鮮事不成?」


  二公主頓即捂嘴一笑,「倒的確算的上的新鮮事。」


  隨即,將事情娓娓道來。


  徐茵茵認真聽罷,再看她臉上那藏不住的雀躍心事,不由得也是感慨萬分。


  前不久還在說著「不想嫁人、嫁人沒什麼意思」、「不知道一見鍾情是什麼玩意兒」的殿下也終於知道了一見鍾情是什麼玩意兒。


  她細細聽著二公主描述的對方那特徵,越聽也是越覺得耳熟

  等等——


  「你說的這個人,身邊跟著的小廝是不是頭髮是不是卷的?」


  二公主不明所以,細細回想了想,「我當時滿眼都是那個人,他身邊跟了誰我沒注意——」說罷,轉頭問貼身宮女綠萼,「你可注意了?」


  綠萼想了想,點頭:「好像是卷的,當時奴婢還心覺奇怪呢,怎麼會有人的頭髮是卷的啊!」


  徐茵茵一聽,便即可以決定了,讓殿下一見鍾情的人竟然就是方文和。


  錯不了,方文和的小廝因為生來頭髮就是卷的,從小就給方文和當書童的,名兒都是方文和給他起的,就叫畫卷。


  前些日子徐茵茵還聽方從雲提起過,方文和被伯父催著定親這些的被催的不勝其煩呢,他是沒有意中人的,也還沒有定下親事。


  徐茵茵不由拉著二公主細細的問了問那些細節,而後越聽越覺得有戲。


  殿下跟方文和,郎才女貌,實在是登對得很啊!


  且說方文和雖然不是一甲出身,但也是二甲傳臚,伯父如今是一品大員,本身也是出自青州方氏嫡支,世代書香,論來,是配得上公主之尊的。


  再者,只要公主喜歡,對方也不差,想來皇上跟皇后沒有不同意的道理。


  果然,徐茵茵剛跟方從雲說了這事,準備讓他找機會私下裡探探方文和的口風,宮裡便下了一道賜婚聖旨。


  正是將嫡出的二公主許配給刑部尚書之侄翰林院庶吉士方文和的聖旨。


  聖旨一下,多少人家心中失望不已。


  就這麼一個嫡公主啊,這就花落別家了。


  再一細打聽,刑部尚書的親侄子,翰林院的庶吉士,少年英才,相貌堂堂,配公主,也算是般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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