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反殺

  張聰一臉平靜的看著並肩站在一起的兩人,心裡一陣冷笑:「好一對口是心非的兄弟啊?竟然撒謊都撒的大義凜然?」

  領他更加啼笑皆非的是,飛鼠竟然一步擋到了雷石身前,尖聲喊道:「雷兄你快走,兄弟替你當一遭。」

  雷石臉色發狠,忽然真氣再度提升,眼看著就要接近築基的門檻了,只見他兩隻虎撐金光大盛,竟然變得足有臉盆大小,虎爪尖利,突然張嘴大吼一聲,一把退在飛鼠背上。

  飛鼠臉色都沒變,竟隨著雷石的奮力一推騰身飛起,像一隻蝙蝠一樣直上雲天,這時雷石的虎爪已經撲到了張聰眼前。

  張聰不僅暗嘆這倆戲精上身的傢伙,謊話都是虛虛實實的,他本以為會有一個藉機逃竄,正在琢磨如何應對,沒想到這頓說辭竟是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為倆人合擊創造機會。

  張聰自嘲的搖搖頭,暗嘆自己的對敵經驗,確實不夠老到,眼看著雷石撲過來,殘劍一圈,竟然施展了問道劍的第二式。

  頓時一道寬有百丈的星河,浮現在雷石的眼前,張聰都能看見雷石臉上的恐懼,但是不等雷石轉身,璀璨的星河已經將他包了進去。

  張聰並沒思考自己如何趕上師傅的出劍速度,只是將第一式的無我和無劍帶入到了亂點星河之中。

  就似信手塗鴉一般,以天做幕,殘劍化筆,隨手一潑,就是漫天繁星。

  就在這時,頭頂忽然厲嘯連天,飛到半空的飛鼠,已經灑下來第一波暗器。

  張聰氣定神閑,殘劍一領,頓時百丈星河捲起一陣波濤,就像一張巨手,一把將滿天的烏光攥住,融進了星河裡。

  已經開始下墜的飛鼠被這一幕嚇得魂飛魄散,雙手再次揮舞,整個天空幾乎被霧蒙蒙的暗器填滿了,就像一片烏雲一般壓了下來。

  張聰殘劍一盪,星河星光大盛,竟然騰起一片星輝,烏雲般的暗器,竟如雨點般被吸進了星河裡。

  被星河困住的雷石此刻的慘叫已經不是人聲兒了,本就被萬劍穿身的雷石,繃住一口真氣,硬是抗住了殘劍的攻擊,只是渾身被扎出無數的傷口,卻並不致命。

  沒想到飛鼠的暗器,經過星河的加速,竟然全都招呼到了他身上,本就搖搖欲墜的雷石,這一堆暗器竟成了壓死他的稻草。

  隨著第二批暗器打過來,雷石已經徹底絕望了,他就忘了提醒死老鼠,碰見星河千萬不能使用暗器攻擊,結果徹底坑了他自己。

  此時的雷石,不但渾身鮮血淋淋,更被扎了數不清的暗器,要不是他早就服下解藥,毒都把他毒死了。

  就在這時,飛到半空中的飛鼠已經感到了不對,他先是聽到了雷石的陣陣呼號,隨即見到星河中泛起的點點血花,立刻響起了雷石說過的情景,後悔的死的心都有了。

  雖然他與雷石彼此防範,可在對付張聰這件事上,確實一根繩上的螞蚱,誰也跑不了,影閣的必殺令可是雙刃劍,不殺敵即殺己。

  飛鼠本來是指望雷石拖住張聰,他好拼盡全力一擊,不求弄死對手,只要重傷張聰,自己和雷石,也就能拖死這個真氣盡失的小賊了。

  可他萬萬沒想到,張聰竟然換了劍式,使出這種如星河飛瀑般連綿不絕的邪門劍招,直接就讓他的暗器優勢蕩然無存了。

  眼見著雷石不但寸功未立,還生死難卜,飛鼠立刻萌生了退意,只見他在空中一轉,雙臂下竟然生出了一張軟翼,迎風就往遠處飛去。

  張聰臉上不覺一愣,他還真沒想到過飛鼠有這招,立刻殘劍一挑,星河中射出一道青光,箭一樣擊中了正欲攀升的飛鼠。

  只見飛鼠慘叫一聲,身子一歪,一頭栽進了星河裡。

  亂劍困雷石,劍氣傷飛鼠,信手潑墨般的星河長卷,完全將兩個姦猾了半輩子的殺手困在了劍陣中。

  此時張聰才領悟到:亂點星河書長卷,寫意長空競風流的真正含義,看師傅快劍繪星河,跟自己拔劍做筆,揮斥方遒的感覺截然不同。

  此時的張聰,竟然覺得問道劍第二式就像個巨大的畫簿,你每一筆或許跟原來都不會相同,憑心意做筆,做靈犀一擊,困敵於星河中,對手就成了你畫簿上的一個筆觸。

  此時的張聰鳳目微迷,一揮一收間,竟有了一絲大家風範,完全致強敵於不顧,沉浸在了詩畫一般的劍意中。

  瀕死的雷石和驚恐的飛鼠,已經手忙腳亂的掙扎了好一陣,不但飛鼠的暗器法寶都被繁星般的劍意耗盡,雷石身上的虎裳法寶都已經被刺成了漁網,兩人已經徹底絕望了。

  雷石雙目帶血,咬著牙忽然拿出一枚漆黑的東西,耗盡了最後一點靈氣,慘嚎一聲,小賊,大爺死也要抱著你一起走。」

  突然一陣突如其來的心悸襲上張聰的心頭,眼看著雷石手裡的東西閃過一道紅光,張聰不覺大驚失色,幾乎不加思索的殘劍一緊,萬道精光團團裹住了雷石和飛鼠。

  糟糕!

  這二人竟要和自己同歸於盡?

  感知著此等威能,張聰不敢小覷,他立刻朝著周遭奔跑閃去!

  就在此時,一道刺眼的紅光,夾著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饒是他躲開了爆炸的中心點,卻仍然震得張聰頭暈目眩,一道巨大的衝擊波,將張聰直接撞得飛了起來,一頭撞到了大柳樹上,然後就一動不動了。

  張聰本就靈力真氣全無,完全靠著神念施展劍技,身體卻早就柔弱不堪,被這巨大的爆炸餘波衝擊,頓時傷上加傷,癱在了大樹下。

  他強睜著眼睛看向了爆炸的中心,卻看見雷石和飛鼠已經被炸的四分五裂,死得不能再死了。

  張聰神念一動,問道劍從不遠的地上飛到了他眼前,他掙扎著用手抓住劍柄,借著殘劍的拉扯奮力往前爬,他要確定兩個殺手都死了,才能離開這裡。

  雷石被炸成了好幾段,殘肢和內臟飛得到處都是,張聰皺著眉,從一堆內臟中撿起了一個金色的儲物袋,然後往飛鼠的方向爬了過去。

  飛鼠的屍體保持還算完整,只是腦袋被炸掉了一半,張聰扯下他的購物袋,轉身往回爬,很快就靠在了大柳樹上。

  自己沒有靈力,根本無法打開兩人的儲物袋,張聰手扶劍柄,心裡慢慢靜了下來,神念一掃,手裡的殘劍劃出一道光華,突然間張聰眼前憑空冒出一大堆東西來,足能裝下一馬車。

  張聰用問道劍割破了雷石的儲物袋,本以為會有無數的奇珍異寶,可沒想到,這傢伙的兜里比他還窮,除了一些金條銀票,和幾樣看著就值錢的法寶,只剩下一堆靈石。

  張聰自己的靈石一直捨不得用,一是數量不多,再一個劍府的書籍中多次提醒,使用靈石修鍊的弊端,尤其是品質低下的靈石,更會使修鍊者體內積存大量的雜質,對以提升修為甚至渡劫,都會帶來很大的影響。

  但是此時的張聰,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自己識海乾涸,一點真氣沒有,現在連力氣都沒了,體能還不如個孩子,要是再有敵人來襲,自己豈不是要等死了么?

  無奈之下,張聰伸手抓起幾塊靈石,坐直身子,開始引靈入體,緩緩的滋養識海。

  靈石足足使了五百多塊,張聰的識海才逐漸恢復過來,他大手一揮,將地上的東西和飛鼠的儲物袋都收進自己的袋子里,又從袋中拿出一件衣服穿上,這才起身揮劍,將二人的屍體掃進地上的大坑,又揮出一道劍氣,將浮土掃到了大坑裡。

  張聰不是起善心埋葬兩個殺手,而是不想讓這一地碎屍污了靈芝村的環境。

  恢復了些體力,張聰起身緩緩的往家走,他的傷還沒好,得找個安全的地方靜修一段時間。

  推開家門,數日未歸,家中竟已蛛絲滿布,張聰大袖一揮,掃凈了蛛網,走到床邊盤膝坐下,再次從儲物袋中拿出了幾樣東西。

  一個漆黑天雷陣符、一本破舊的天雷殘卷,還有飛鼠的儲物袋。

  三角形的陣符竟然是隕鐵煉製,入手陰涼,而且帶著一絲雷電的刺感,竟讓張聰的手掌都一陣酥麻。

  張聰隨後神念探進飛鼠的儲物袋,不禁搖頭嘆息,這兩個老牌殺手,竟然窮的比他還寒酸,儲物袋裡除了些暗器和金銀,連靈石都不多,還都是些下品靈石。

  張聰苦笑著將儲物袋和天雷陣符收起,隨手拿起了那本天雷殘卷。

  翻看了幾頁,張聰的眉頭就逐漸皺了起來,雖然他未修習陣法,可他在劍府看的書籍中,記載的一些法術修鍊的門徑,竟然和雷石的五雷陣法大相徑庭。

  書籍文獻中記載的,術法修鍊,都要由淺至深,循序漸進,而且生克害補都寫的很清楚,尤其是戰法一道,更是寫的井井有條,陣盤、陣符、法訣和輔助法器都標註的很清晰。

  可張聰看了半天,發現雷石這個五雷陣法,完全就是個邪陣,不但陣門陣眼的布置有違常理,就連法訣和輔助法器都幾乎是逆天而為,這麼修鍊陣法,最後的結果只能是走火入魔,被邪陣吞了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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