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生如逆旅
子衿咯咯笑了笑,像是聽到什麽很好玩的事情,靠近那人些柔聲說道:“如果我說,這人我一定要救呢?”她話音剛落,突然抬起手,那人的手也下意識握住劍柄,卻沒料到子衿根本就不是衝著他去的,而是他身邊的同伴。
隻見子衿手掌豎立,狠狠劈向那人手肘的位置,那死士的手猛然收回,原本穩握在手中的劍就這樣被子衿打落在地。眾人都驚訝不已,因為他們都是習武之人,所以能明顯感受到子衿身上毫無內力,她是如何辦到的。
在場人唯一看的真切的隻有那個一直與子衿對峙的死士,她的手法並不高明,隻不過是打到了麻筋上迫使對手收手而已。她故意洋裝不在意,隻不過是想製造出一種她很強大的錯覺來蒙蔽視聽罷了。
子衿低下身撿起地上的長劍,眾死士心中無不唏噓。而子衿手裏拿著劍,來回看了看,又從頭上揪下一根發絲,放在劍峰上輕輕一吹,發絲立刻成了兩截。子衿心道:還真是夠快的。
謝韶逸不解的看著子衿,卻見她轉過身笑吟吟地向他走來,謝韶逸有些恍惚,心中不由騰升出一個念想:這女子怎麽會和阿離如此相像?一樣的從容,一樣的高雅,就連她的笑容也與阿離如出一轍。
子衿走到謝韶逸麵前,笑吟吟地看著他開口說:“我一定會保你安全離去,放心。”謝韶逸一愣,她到底想做什麽?子衿轉過身目光掃過那些死士,慢慢舉起手中的劍架在脖子上威脅道:“你們若是不放他走,我便揮劍自刎。“她的一句話不僅把在場的死士嚇得不輕,謝韶逸的心也是徒然沉到了底,“郡主。”
子衿故意仰起頭將白皙纖細的脖頸展現在眾死士眼前,死士個個臉色微變,收起長劍半跪在地抱拳齊聲道:“郡主三思。”
“少和我廢話,這人你們究竟是放還是不放?”子衿語氣咄咄逼人,死士們麵麵相覷,不敢違抗命令又不敢亂來。
第一次與子衿對峙的死士站起身抱拳,“郡主,您先將劍放下,我們可以慢慢商量。”
子衿點點頭似乎對他的建議很讚同,但好景長不過三秒,隻見子衿將劍向自己的脖頸處更加逼近一些,謝韶逸站在子衿身後,因角度不同自然看不到,可死士們卻是看的一清二楚,她白皙的頸上一滴鮮紅的血液慢慢滑向衣領。死士們心道,這下真完了,責罰是難免了。
其實他們此刻也可以直接衝上來殺了郡主身後的那個小白臉,但依照郡主現在的架勢,他們誰也不能擔保她會不會做出更過激的行為來。
此時的子衿開口道:“你說的倒是沒錯,可是我若放下手中的劍,你們還會放過他嗎?”
那死士看著子衿語氣冷漠開口:“那郡主究竟想如何?”
“很簡單,放他走,不再追。”子衿平淡的說出九個字。
“好,我答應郡主放他走,並絕不會命人追殺,現在您能將劍放下了嗎?”那人明顯是已經失了耐心,雖然表麵依舊平靜,但心裏早將子衿罵了不知道多少遍。
“待他走遠,我自然會放下。”子衿依舊和眾死士僵持著,她不放心,萬一那些人中途反悔或在半路來場刺殺怎麽辦。子衿慢慢偏過頭對謝韶逸說:“趁現在走吧。”
謝韶逸看了看眼前纖弱的女子,咬了咬牙轉身施輕功向容府方向飛去。子衿與容離他還是選擇了容離,雖心有愧疚,但他絕不後悔。
死士們看到自己的獵物逃走,下意識就要起身去追,一直與子衿對峙的死士抬手命令道:“不要輕舉妄動。”
他的話果然很有效,其餘的死士立刻低下頭,“是。”
片刻後又一陣哨聲響起,死士突然消失在子衿麵前。子衿慢慢將劍從脖頸上放下,正當她稍稍鬆了氣時,身後卻突然傳來一陣掌聲,讓她放鬆的心弦再次緊繃起來。
子衿慢慢回過頭,看到林老王爺依舊麵容和藹,向她走來,身後跟著一位黑衣男子。子衿不由皺眉,冰隱,他不是已經被打昏了嗎?
心中不安的情緒漸漸升溫,看來林老王爺對自己早已是有所防備,甚至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場陰謀,想到這裏她的心都涼了半截,若她再落到林老王爺的手裏怕是沒好果子吃了。子衿下意識向後退著,退下台階,看準時機轉身就跑。
林老王爺看著逃跑的子衿仿佛一點都不著急她會從他的手心逃脫,因該說他很清楚子衿根本逃不出他的手心。林老王爺眼眸微眯對身後的冰隱道:“你去將那個丫頭帶回來。”頓了頓又道:“對了,你可以陪她好好玩玩,但別傷了她。”
“是。”冰隱領命後立刻飛身而出。
子衿在人群中不斷穿梭著,一邊跑一邊回頭望去。男子與女子天生體力就有明顯差距,再加上平日裏的養尊處優,讓她的身體就更加虛弱,她便隻能借助人流來拖住冰隱的腳步,拉開二人距離。
才跑了一小段路,子衿就感覺到自己的體力透支,雙腿發軟速度也跟著慢下來,她回過頭隨意一撇卻見到人流中的那鬼魅般的黑色身影。
子衿暗暗咬牙,轉頭繼續向前跑去,來來往往的人熙熙攘攘,卻無一人會注意到這奇怪的景象,也無一人會向現在的子衿伸出援手。她的腳步漸漸慢下來,又跑出兩步停下,轉身看向冰隱,沒人會知道那穿著黑衣的俊朗少年在子衿的眼中有多可怖。
冰隱見子衿停了下來,他也停下腳步麵無表情的站在人群中,像是看著一隻即將到手的獵物。
可是上天似乎和他開了一個極大的玩笑,正當他為之欣喜時,那女子卻是衝他狡黠一笑,隨後消失在人群中。
就那麽憑空的消失了。
冰隱處變不驚的俊朗萬年冰山臉,這一刻卻第一次有了細微的變化,他眉頭微蹙,一般人都很難發現。
他不斷在周圍仔細盤查良久,就是未見那女子的身影,真是奇怪,按理說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女子,怎麽會在他的眼前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