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謀劃滅燕

  鍾無豔一手撫摸著田地的臉龐道：“是什麽樣的夢讓我的孩子如此悵然若失。”


  母親的手讓田地的心久違的感到如此舒適、安然，他驅散了心中的愁雲笑道：“以後慢慢說給你們聽。”


  說罷他從自己腿上把哭聲漸漸平息的鍾劍心拽起來，撒嬌道：“劍心姐，你別哭了，弟弟我快餓死渴死了啦，快去給我弄點菜羹來喝。”


  鍾劍心破涕為笑，小拳頭錘了一下田地的胳膊笑道：“臭小子，睡了一覺變得這麽不正經，你等著我去給你拿。”


  田地捂著胳膊，一臉哀痛道：“哎呀！你不知道你自己功力麽？一個八階高手下這麽大力氣，完了完了，胳膊斷了！”


  鍾劍心皺著鼻子做了個鬼臉道：“斷了也活該！”說吧扭頭一路小跑去取吃的去了。


  田地則遠遠的喊道：“熬得糯軟一些才好！”


  很快就傳來已經走到殿外的鍾劍心那故作不耐煩的聲音：“知道啦——”


  鍾無豔戳了一下田地的腦袋道：“臭小子，剛醒就這麽鬧騰。”


  田地卻一把摟住鍾無豔的胳膊，變得語重心長道：“母後，我知道過去我做的多有不妥，行事也乖張了一些。不過您放心以後我一定會好好的，做一個好兒子，將來做一個好君王。”


  幾刻鍾過去後，田地正靠坐在床上喝著蔬米羹，用現代話來講就是小米蔬菜粥，這是戰國時代日常主要的食物。


  隻見外麵有人風風火火走了進來，沿途劈裏啪啦跪倒一片——來者正是大名鼎鼎的齊宣王田辟疆。如果你想不起來他，那《鄒忌諷齊宣王納諫》這篇課文你一定能想起來。


  齊宣王繼承一代霸主齊威王的王位後，一度沉迷酒色，但是經鍾無豔勸諫之後幡然悔悟。他奮發崛起，任用鄒忌、田忌、孫臏、蘇代等一代名臣、名將擊敗戰國前期獨霸的魏國。使得齊國成為和秦國、楚國並肩的超級大國。


  齊宣王一屁股坐在床邊，兩隻大手捧著田地的臉揉搓道：“哎呀，寡人的好兒子啊，你可算醒了。父王這幾天可是吃不下睡不著的。”


  田地看著齊宣王的一身寬大朝服，笑道：“父王這是剛在朝上和各位大臣商量完政事呀。”


  齊宣王看了看自己衣著，笑道：“剛剛正在商議伐燕的事情，聽聞你醒了，這大喜之下竟忘了換下朝服。”


  田地作揖道：“父王如此疼愛，兒臣甚是感動。不知燕國形勢如何。”


  齊宣王整了整衣服，頗感朝服寬大頗為不便，轉頭吩咐道：“去拿件常服來，寡人要寬衣。”


  鍾無豔帶著鍾劍心捧著常服進來道：“已經叫人拿來了，大王就在這裏邊聊邊換吧。”


  齊宣王起身道：“好，那我就邊換邊說。”


  此時燕國正值內亂，燕王噲本來是一個仁愛之君，奉行上古賢王作風。然而問題在於學得太過，他總覺得自己能力不足、年老體衰，就決定學習上古堯舜禪讓給能力一流的丞相子之。子之於是就接受了燕王的位置，當然這其中沒有子之暗中操盤恐怕鬼都不信。


  關鍵在於這樣造成了正牌繼承人太子平的極大不滿和不安，燕國建國七百餘年，姬姓王族自然也擔心地位不保。而子之一派掌握軍政實權，太子平和燕國王族封君也不敢貿然動手，於是請求齊國出手相助。


  齊宣王答應派兵卻隻派了老弱之師，太子平卻信以為真聯絡將軍市和王族發動兵變。然而這些烏合之眾顯然不是子之麾下正牌軍隊的對手，於是太子平大敗、將軍市被殺。子之順勢決定肅清燕國王室和各地封君。


  這些封君也不是吃素的，戰國封君都有自己的封地和軍隊。於是燕國大亂，戰亂不止。僅僅燕國國都薊就有數萬人被殺。


  齊宣王邊換朝服邊說道：“剛剛來報，燕太子平戰敗，燕國封君和子之展開混戰。我覺得機不可失，決議出兵討伐，趁機滅了燕國。”


  田地已將羹湯喝完，將碗遞給婢女道：“大臣們怎麽說。”


  齊宣王已經換好衣服坐在田地身邊道：“大臣們都同意，可貴的是孟子也說：現在伐燕好比是武王伐紂，機不可失。”


  田地聽到這裏陷入了沉思。齊國滅燕之戰拖泥帶水，正是後世齊國敗亡的導火索。田地在那邊經常思考萬一回來如何勸諫齊宣王，又如何把局勢引向最有利的方向。隻不過當時自己萬萬想不到還能回來，所以隻當是一時YY而已，卻沒想到這麽快就用上了。


  田地想到這裏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道：“我昏迷時做了一個夢，或許對您有幫助。”


  古人對夢的預示作用一向十分重視，齊宣王一時來了興致道：“哦？講講看。”


  田地正了正身子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道：“我夢中看見六條惡狼對著一隻受傷的水牛，他們都想獨占這隻牛，可是誰也不敢先動手。這時一隻最強壯的狼首先跳了出來，想要獨自吃掉水牛。可是水牛雖傷，卻依然很強壯，那頭最強壯的狼與之纏鬥一時無法製服它。其他惡狼乘機一起撲上去，把最強的那隻狼趕走了。最終那隻狼非但沒有吃到牛，還落了一身傷。”


  齊宣王聽完愣了一愣，然後哈哈大笑道：“你怎麽跟鄒忌一樣，都學會講故事進諫了。”


  田地正襟危坐，拱手道：“父王英明，應知那群狼就是各強國，水牛就是燕國。燕國雖弱，卻也是千乘之國，我齊國獨吞之，國力至少增長五成。其他各國豈會不又懼怕、又嫉妒，必會合縱攻我。燕國又是立國700餘年的大國，宗族勢力根深蒂固，又豈是短時間內能消化的了的。到時我軍主力困在燕國，列國合縱伐我齊國，何解？”


  齊宣王皺了皺眉道：“你的意思是不能伐燕？”


  田地卻笑道：“一塊肥肉送到嘴邊豈有不吃之理？關鍵在於怎麽能吃的平安順心。”


  齊宣王看了看田地頗感欣慰，道：“這一摔倒是把你摔得成熟不少，你且說說如何才能安然的把燕國這塊肥肉吃下去。”


  田地道：“首先既然不能獨吞，那就拉上一個強國一起吃。趙國自趙雍即位以來韜光養晦，趙國國力日盛。而且臨近燕國的隻有趙、中山和我齊國。中山乃蠻夷，聯合他吞並周王室姬姓的燕國，隻會留下口實，所以隻有趙國最合適。”


  趙雍就是名震後世、胡服騎射的趙武靈王。此時他21歲，已經初露鋒芒。


  齊宣王撚了撚胡子道：“有道理，可是趙國會同意麽。”


  田地輕蔑的笑了笑道：“趙國此時恐怕也早就對燕國垂涎三尺了，隻是礙於自己國力有限不敢出頭罷了。而且拉上趙國還不夠，還需要有一個響亮而且事後誰也挑不出毛病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