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陰謀
再見陳太後,她已色老鬢衰,再沒有當初那副神采奕奕的模樣。反觀采桑,倒是模樣越發妖嬈,身段越發玲瓏。
采桑與陳太後,也算是老冤家了。或許最懂你的人並不是親人,而是你的冤家。陳太後自然不能辱沒了身為采桑冤家的這個身份,當她一見到采桑時,便認出了她。手裏的茶碗“砰”得一聲掉在地上。
明明慈安宮常年安靜,沒有一個人造訪,可偏偏那天,大家都知道采桑要去請安,或許是為了找樂子,慈安宮周圍竟然被安插了不少眼線。對於這一點,采桑自走近慈安宮便察覺到了。
當天,寧國公主與安和王爺請安之後,皇宮內便炸開鍋了。妃嬪們紛紛四處走動,就連平時敵對的妃嬪,也都聯合了起來。因為,那天的探子回來說,陳太後見到寧國公主之後,情緒竟然非常激動,直接就破口大罵!從兩人的談話內容之中,他們隱隱猜測……寧國公主就是傳聞已經飛升了的鏡淩皇後!
鏡淩皇後,鏡淩皇後……這個人,是鳳國皇宮所有的女人都忌憚以及妒忌的女人。曾經有妃嬪無意中說過鏡淩皇後一句壞話,後來傳到上官權耳裏,上官權竟然對那名嬪妃施以極刑!最後,據說她是被折磨死的……
再據說,有嬪妃為了刻意討好上官權,竟然犯大不敬,模仿鏡淩皇後的喜好,一顰一笑。而最後,這名嬪妃成功獲得了盛寵。
所有的事跡都表明,上官權不對任何一個女人上心,他深愛著鏡淩皇後。如今鏡淩皇後若是回來了,那她們哪還有飛黃騰達的一天?也是說,最近皇上怎麽怪怪的……好幾天不曾臨幸過任何人,原來竟是因為鏡淩皇後回來了……不過,鏡淩皇後怎麽就成了安和王妃呢?那個傻子的王妃?
“要我說,什麽飛升,說不準就是被寧國的人給劫法場了!當初鏡淩皇後治好了蕭南,你們都是知道的吧?肯定就是因為這,所以寧國才會幫助鏡淩皇後。當鏡淩皇後到了寧國之後,搖身一變成了寧國公主。這最近,鳳國和寧國兩軍交戰,你們覺得,弱小的寧國憑什麽能打得鳳國節節敗退?說不定就是蕭南拿鏡淩皇後威脅皇上!皇上打算借和親,將鏡淩皇後帶回來,但寧國有意羞辱皇上,於是要求寧國公主和親的對象是安和。”一個容貌頗為幹練地妃嬪認真地分析道。
其他妃嬪聽了,全都認同地點點頭。似乎隻有這個邏輯才能說得通。
“那現在怎麽辦呢?陳昭容,你倒是想想辦法啊!她不是和陳太後過不去麽,要不你去趟慈安宮,將陳太後請出來鎮鎮她!”
這話一出,所有妃嬪的眼睛都盯向了陳昭容。雖然陳太後的存在已經微乎其微,可到底是一國太後。
陳昭容抿了抿嘴,內心有些猶豫。這些年隨著陳太後存在感的越來越渺小,她在妃嬪中的地位也是一落千丈。如今後宮的形勢,比起當初簡直是複雜得不得了。陳太後一心隻有她的景兒,謾罵采桑兩句純粹是再見冤家,氣上心頭。若請她出來對付采桑,這應該不大可能……
但……陳昭容的視線從眾妃嬪臉上一一過去。如果她能解決好這事,威望應該會提高不少吧……想到這裏,她一咬牙,狠狠地說道:“既然如此,我一定不負眾姐妹的期望!她鏡淩既然已經走了,就休想再回來!”
她如果沒記錯的話,陳太後身邊有一個叫慕應的高手……雖然慕應已經走了,但陳太後一定知道聯係慕應的方法。慕應與采桑是有仇的,叫他來幫這個忙,倒是個好計劃……
這邊後宮一個個忙得焦頭爛額,思忖著怎麽能夠幫到陳昭容,更好地打壓鏡淩皇後。而那邊,乾清宮,上官權同樣忙得焦頭爛額,腳不沾地。
前幾年,月菲白雖然住在了寧國,在經濟上也不那麽偏向鳳國了,偶爾還會給鳳國使絆子,可好歹沒有太嚴重,上官權應付起來遊刃有餘。可最近,就在寧國公主前往鳳國和親的最近,月菲白居然對鳳國下死手!上官權事先沒有準備,以至於全國好幾處錢莊都陷入了癱瘓狀態……
最近江南那邊鬧了水災,朝廷預計救災的那一部分錢,欽差大臣還沒從國庫中提取出來,皇上就直接進了國庫,將大部分的錢都取走了。剩下的錢,那是絕對不能取的……怎麽著,也得留點根本吧?
於是江南災民左等右等,始終等不到朝廷的撥款,死了不少人。有些災民四處亂竄,偷竊打架,擾得其他郡縣也不得安寧。朝臣一本本地參奏,乾清宮的書房第一次堆積了那麽多奏折。
現在上官權哪裏還有心思去探究采桑究竟是不是薄相思的問題?他已經忙得連飯都沒空吃了!
而始作俑者,也就是月菲白,居然悠哉悠哉地坐在安和王府的涼亭裏。,準確地說,他是半躺在某位公主的大腿上……而這位公主的左邊,站著一直在翻白眼,卻又一直在如實稟報最近情況的琴華。而她的右邊,站著眼睛一直酸溜溜地盯著月菲白的青邑。
月菲白似乎注意到了青邑的眼神,如仙的男子竟然得意一笑。為了刺激青邑,他甚至慢慢坐直了身子,直接將寧國公主摟進懷裏,兩隻手不安分地到處遊走。果然,青邑一下子就被氣得臉色發青。
琴華不由得感歎,這都被刺激了整整兩年了,青邑怎麽還是那麽輕易就上了月菲白的當呢?
“公主,琴華以為,銀月公子此番舉措太過冒失了……雖然將上官權弄得手足無措,暫時無暇顧及公主的事,可到底這受害,全都是無辜百姓啊……”
采桑淡定自若地拍開月菲白的手,站在琴華身邊,雙手環胸,冷冷地問道:“月菲白,對於琴華的問題,你解釋一下。”
“這也是個問題?”月菲白挑了挑眉,不屑地看了琴華一眼,果然隻是阿佞的弟弟,晚成熟的七竅玲瓏心,能力比阿佞差了不止一星半點,“你覺得,上官權會讓他的國家出現危機麽?你覺得,上官權沒有能力應對這次的事件麽?琴華,我跟你說,這次災害我沒有害死一個人,有些奄奄一息的,他們隻是被銀月門閥的人接走了而已。至於到處暴亂的,你得相信,上官權很快就會鎮壓下來。”
“采桑,”月菲白歎了口氣,重新將采桑摟進懷裏,“有我在,你還要琴華做什麽?你覺得琴華有比我強的地方麽?還有那個青邑,在我手下走不過一百招。”
果然!這廝滿腦子都是將他們倆趕走的齷齪思想!青邑和琴華憤恨地對望了一眼,士可殺不可辱!最後,他們同仇敵愾地齊聲說道:“既然銀月公子這麽厲害……咱們公主這裏廟小,您就滾回銀月門閥去吧!”
這事情發展,怎麽有點不對?月菲白看了眼懷中的人。采桑輕輕鬆鬆掙脫開月菲白的懷抱,揚長而去:“我的入幕之賓和我的人說的話,代表的就是我的意見,沒聽到麽?這裏廟小,你可以滾回銀月門閥去了。”
青邑和琴華耀武揚威地跟上去,同時心裏感動得稀裏嘩啦。原來他們在公主心中的地位竟然這麽重要……當然,這是他們此時的想法。時隔多年之後,青邑與琴華正在喝酒時,琴華突然想到這一幕,猛地一拍桌子,恍然大悟地說道:“我突然好像……明白當初公主為什麽要我們也不要銀月公子了……”
青邑仰頭喝著酒壺中的醇香烈酒,用餘光睨了琴華一眼:“你的反應怎麽這麽慢?這麽多年過去了,才想明白……咱們當初不是知道的麽,因為我們在公主心中的地位十分重要啊!”
琴華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這種自我安慰的話,你也信?”
青邑立馬沉默地放下酒壺,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而後,琴華思忖了一會兒,煞有其事地說道:“我覺得,他就是看我們兩個不如銀月公子,才將我們留下來的……你想,她當時懷有深仇大恨,巴不得將上官權給大卸八塊!這麽重的仇恨,她怎麽會讓銀月公子來幫她完成呢?銀月公子一出手,公主大概還沒有反應過來,上官權應該就已經灰飛煙滅了。這樣的話,公主還親手報什麽仇?”
原來……謀略太高深,錢太多,武功太好,也是一種錯?
青邑歪頭想了一會兒,居然覺得琴華分析得特別有道理,當下便認同地點了點頭。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現在月菲白看著那三個離去的身影,隻覺得自從采桑有了琴華和青邑之後,他的地位一落千丈!狹長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他在想,要怎麽報複這兩個家夥才好呢?最好不要讓采桑知道……
月菲白點上油燈,花了整整一個通宵想好了報複的計劃。可這完美無缺的計劃,最後卻因為一個黑衣人的到來而泡湯。
當時他正處在昏昏欲睡的狀態,警戒意識不高。而青邑雖然有點武功,但明顯沒有到月菲白那種出神入化的境界。到這個黑衣人來的時候,他就在采桑的隔壁,卻一點都沒有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