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何清下毒
薄相思皺了皺眉,此時已顧不上什麽男女授受不親,急忙想推開月菲白。他武功那麽高,什麽危險躲不開?不能因為她,而將他連累了。
可月菲白雖然表麵看著身形清瘦,但實際上,薄相思使出吃奶的勁,也無法撼動月菲白的懷抱半分。
漸漸地,她就停止了掙紮。因為,那個人已經到了門口,正一步一步地向裏麵走來。
屏風半透明,雖然無法看到屏風內的人的細致模樣,但大體輪廓還是看得清的。倘若此時薄相思敢稍稍動一下,隻要來人將視線轉移到屏風上,就一定會發現他們。
但幸好的是,來人對他們根本沒有興趣。她一步一步朝蕭南走去,妖媚的嗓音緩緩響起:“王爺,妾身來喂您喝粥了。”
她是,何清。單聽這聲音,薄相思就可以準確無誤地辨認出來。。
自從薄相思來到太子府之後,她發現,何清雖然對蕭南太子不忠,但是卻還是盡好了自己的本分的。每天,何清不管在幹什麽,總要定時來喂蕭南太子喝粥,以保證他的營養。
但恰巧的是,每次薄相思要麽是沒碰到,要麽是剛剛差一步。總而言之,她從來沒有在何清給蕭南喂粥的時候,在場過。
這是聞到粥的味道,薄相思覺得,怪怪的……可是,兩邊相隔了有一些距離,再加上這屋子裏有足夠濃鬱的藥草味道,混淆了鼻子的靈敏,她又說不上哪裏怪。
可薄相思是大夫啊,但凡感覺到入口的東西有一點怪,便會忍不住想要去探個究竟。她微微朝前挪了挪身子,打算縮短距離,來搞清楚那粥裏的怪味道。
可是,她此刻在月菲白懷裏,她的一舉一動,月菲白都能清晰感知到。
薄相思才稍稍挪動了一步,突然感覺脖子一癢,耳垂處酥酥麻麻的,弄得她有些心猿意馬。下意識地轉頭去看,居然發現月菲白正將頭埋在她的脖頸處,細細地親吻!
清秀的臉頰頓時漲得通紅,剛才整個人沉浸在熱乎乎的霧氣中時,也沒有感覺到這麽熱。
月菲白見她轉過頭來,順勢就咬住水嫩的唇,一番糾纏。
薄相思癱軟成了一灘水,腦子渾渾噩噩的,很快就忘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等到月菲白依依不舍地放開她時,她的靈台才稍微清明了點。
想到月菲白此時還是赤著身子,未著一縷,薄相思有些不好意思,連忙跑了出去。
這個時候,何清早就出去了。
月菲白淡然一笑,從容地一件件穿上衣裳,眼裏是運籌帷幄的自信。
他也往屋子外走去,在經過蕭南時,他順手倒了一杯茶,嫻熟地點了蕭南的穴道,後者便張開了嘴巴。清香的茶水被形成一注水流,被緩緩倒入蕭南的嘴裏。很快,那嘴裏便沒有之前那粥裏的奇怪味道,隻剩下茶水的清香繞齒。
清菊香淡雅,混雜進空氣中,一陣微風吹來,即使連灑脫的風兒,也被染上了這香氣。
在菊香飄過的地方,一襲白衣的人緩緩行走。他一頭如雪白發,看起來有些清冷。他不言不笑,神色寂然,似乎他從來就不曾有過表情般。
“銀月公子請留步。”驀然,一聲清亮的女聲從簇簇繽紛多彩的菊花中傳來,何清衣著妖嬈,但表情卻肅然,一步一步地朝月菲白走來。
月菲白沒有說話,甚至沒有看向何清一眼,但他確實止住了腳下的步子。
何清走到他麵前,凝視著這張天地妒怒的臉,終是自覺不如,微微歎了一口氣:“妾身多謝銀月公子今日相助。”何清緩緩一福禮。
“不必,”月菲白從容一笑,淡淡說道,“我也不是為了幫你。”
剛才在蕭南的房中,倘若不是月菲白以吻迷惑住了薄相思,憑薄相思靈敏的嗅覺,一定可以發現那粥有問題!
當時,何清剛剛來到蕭南麵前時,便注意到了屏風後麵有人。可是,她不能跑。因為一跑,就會現出端倪,使屏風後的薄相思疑竇叢生。無奈之下,何清隻好硬著頭皮膽戰心驚地給蕭南一勺一勺地喂著粥。所幸的是,月菲白恰好牽製住了薄相思,並沒有讓她發現。
“原來是這樣,竟是妾身多心了,”何清失望地笑笑,妖嬈的眼眸裏盛滿了深深的眷戀,“既然如此,可否告知妾身,公子幫妾身,是想做什麽呢?說不定……妾身還可以幫公子一兩把。”
單不論月菲白的身份地位,就是他的相貌,都足以讓何清心甘情願地為他去死了。
月菲白仍然沒有抬眼看她,徑直往前走,白色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菊花從中。
他有的是手下,銀月門閥一個端茶倒水的,能力都比何清強。
畢竟,這世上的女人,除了薄相思以外,他看別人,從來都隻看能力。既然何清又不是薄相思,光有臉有身材沒能力有什麽用?
再說了,何清是個足夠狠的女人……
她今天其實還有別的方法逃脫,比如假裝沒帶勺,正經地走出去,再比如突然說不舒服,然後回房……可是這麽多的方法,她一樣都沒用,反而選擇了最為冒險的一種。原因隻有一個,蕭南每日必須飲下她夾在粥裏的毒藥,否則就會有很大幾率醒來。
太子府的人都知道,薄相思已經為蕭南蒸浴了整整一個下午,這會何清要是不趁著空子鑽進去給蕭南喂藥,天知道她還有沒有機會溜進來。
為了保證蕭南絕對醒不過來,她也是拚了……
根據這幾日查出來的資料,據說蕭南生育方麵有疾病,導致何清這麽多年來,仍然沒有被破過身。直到蕭南倒下之後,何清才正常嚐到男女之歡的滋味,甚至從此一發不可收拾,明目張膽地豢養男人。
何清的背後有何中書這尊大佛,太子府的管家雖然憤恨何清到了極點,但卻仍然叫太子府上下噤口關於何清養男人的事。管家隻希望,不要與何家鬧翻,給他們家太子樹敵。
可管家從來都不了解何中書耿直忠心的性格,對於何清的這些事,他一概不知。月菲白猜測,如果何中書知道了的話,是絕不會是非不分地與太子鬧翻的,他甚至還會站在蕭南這一邊。即使太子府這邊提議將何清浸豬籠,恐怕這位忠臣隻會掩麵而泣,卻絕不會阻止半分。
可是這些,又關他什麽呢?月菲白麵色從容,如清風徐徐而過。這些鬥爭,他一點都不想管,而且也不關他的事。
他已經說過了,今天並不是為了幫何清,而隻是為了達成他自己的目的而已。
如果薄相思治好了蕭南,她就沒理由再留在寧國,必須回鳳國,回到上官權……身邊……想到這裏,月菲白的眸色不禁一深。雖然那天晚上,他和薄相思之間的關係,已經突破了最後一層防線,那是上官權也不曾到達過的。可是,月菲白還是不放心……
因為,最近薄相思的態度……雖沒有之前對於朋友的疏離,有了戀人的親密,可也僅僅止步於最初的戀人親密而已,完全沒有已經將自己身體交付出去的那種親密……清秀的眉峰輕輕皺在一起,月菲白不禁思考,難道薄相思自身發生了什麽,所以對他若即若離麽?或者……他做了什麽事,令她看不慣?
第一個猜測很快就被否定了,因為薄相思整日待在太子府裏,沒有接觸過外人,她身上不可能發生什麽事。這樣的話……問題出在自己身上?
月菲白挑了挑眉,一個名字突然跳上心頭。
蕭影!
月菲白自認為,他和蕭影真的沒什麽。但是,為了讓薄相思開心,他還是非常自覺地陪在薄相思身邊,無論蕭影怎麽來約,都以各種理由笑著婉拒。
薄相思看多了,心裏就會不由自主發出冷笑:看來,月菲白很是巧舌如簧,那麽就是說,他之前不拒絕,完全是因為心裏很樂意陪蕭影了?
想到這裏,薄相思就一陣氣悶,狠狠甩給月菲白一個白眼,便不再理他,忙蕭南的事去了。
留下月菲白一個人在原地,怔忡了許久。他不禁長長歎了口氣,心道女人怎麽就那麽難伺候?這去了吧,她不開心,這不去吧,她同樣不開心。
同樣心中鬱結的,還有蕭影。她向來溫婉,知書達理。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整日來找月菲白,甚至還主動邀約,這已經夠傷臉麵了,可偏偏月菲白還不待見她,讓她的自尊如何過得去?
這麽想著,心裏便對薄相思不禁有些嫉恨起來。月菲白對薄相思的感情,她都看在眼裏,可薄相思卻總是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壓根兒不把月菲白放在眼裏。可即使這樣,月菲白還是甘之如飴。
蕭影不禁一陣氣結,她堂堂一國公主喜歡的男人,怎麽可以不喜歡她,甚至還對另外一個女人如此卑微?
蕭影想著,便越發堅定了要把月菲白給搶回手裏的決心。
其實人有時候就是這樣,越得不到的,就越是最好的。如此,便會不惜代價去得到這個得不到的,當最後手段使盡,仍然沒有得到的時候,才會真正意識到自己的可笑。這種人,往往就是輸給自己的驕傲。他們總是想,我這麽好,為什麽得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