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的肉体强度来源于镇鬼，在那片玄奥的空间中，妙妙的意念曾告诉自己，镇鬼是一个可怕生物的一部分。而李衍异于常人和妖兽的恢复能力，则是因为妙妙的本源精血，这也是李衍体内妖兽血脉之力的来源，和南溟鲸鲲没有半毛钱关系。
“我叫应天命，当然也有其他的名字。被徐南橘杀过一次之后，你大概可以把我当作半个妖兽。”李衍不紧不慢道。
如今李衍肉体重铸，还吸收了妙妙的本源精血，确实不能再算一个完完全全的人。
“你骗不过我。虽然我修习的不是化天秘录，但我知道你还未修练至元婴期圆满。如果不是你肉体和恢复能力强悍，申南杀你半招都嫌多。”江南一眼便看穿了李衍的底细，点破道。
“这个圣子还不好当啊。”李衍自嘲一笑道，“但有些东西你是看不透的。”
“年轻人藏着掖着可不好。不过算上你这肉体强度和恢复能力，已经不比二十多岁的北枳弱了。”江南语调忽然变得不再和蔼，冷冷道，“我们截天道的人都挺好说话的，但也不至于让一个来历不清不楚的人接任圣子。”
云无影刚想说李衍是自己朋友，但转念一想和李衍确实也才刚认识不久。而且江南语调变了，他也不敢在这个场面下多言。
“小人同而不和，既然大家都不是君子，那有共同的目标不就够了？”李衍笑道，“被逼到南荒森林来，你可别跟我说是为了亲近自然。你们想报复这个江湖，我想搅乱这个天下，搅得越乱越好。”
江南遥遥望向瀚海尽头道：“这边烛世冥虎视眈眈，若不能保障我们截天道所有人和妖兽的栖身之地，报复这个江湖又有何用？”
“这地方玄气浓度比外面要低，你们果真甘心屈于此地？”李衍反问道。
“应兄弟，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当年我们截天道鼎盛之时尚且铩羽而归，今时不同往日，我们怎么可能再孤注一掷？”申南听完李衍的话，面色不喜。
江南的眸子明亮起来，淡淡道：“有什么话一次性说完吧。我活的日子比你长太多了，你那些话煽动一下二十多岁小伙子的情绪还可以。”
李衍沉思半晌，似笑非笑道：“反正大家都是见不得光的人，我也不怕你们往外抖我底细。”
李衍说完，自黝黑的芥子中取出一道正面印着阴森鬼纹，中央写着“九”字的玄黑色令牌。申南和云无影不问世事，自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时刻关注着海角域动荡的江南自然在传来的讯报中见过这个图案。
江南挥手一吸，玄黑色令牌便出现在他手中。向着令牌中注入一股神魄力量，与岳亭川印刻在令牌中的神魄力量碰撞，一股冲天气势激荡开来，在下方的海面形成一圈半米高的浪潮。
江南确认过后，将令牌丢给李衍，点头道：“原来是十殿阎罗的人，九殿主平等王。”
“侥幸而已，我这实力在十殿阎罗里只是凑数的。”李衍话说得谦卑，面上却没有一点谦卑的意味，“十殿阎罗如今在海角域干的事情，比起当年的截天道，道魁你认为如何？”
“虽然不太想承认，但确实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江南目光收回，扫向李衍道，“传闻十殿阎罗的智囊是楚江王，看来传言有误啊。”
“智囊不敢当，献计而已。”李衍开出条件道，“我们十殿阎罗的事情不便和你说太多，但我们对世俗权力并没有什么欲望。截天道愿意合作的话，离开南荒森林指日可待。”
“呵呵~岳亭川确实厉害，但十殿阎罗有多少水分还有待商榷。如今五台山的文殊菩萨横插一手，四圣有三个加入战局，十殿阎罗并没有取得一面倒的压制，你这话是不是说得太满了点？”谁若是把江南当作一个老糊涂的老头，那一定要吃大亏。
江南有自己的判断。方万城和南溟鲸鲲在位一日，那便极难出现第三个九花境修者或者九阶圣兽。他们两个谁强谁弱不好说，但天下第三往后，至少有双手之数的修者和妖兽修为只差分毫，不死斗的话谁也杀不了谁，那横空出世的文殊菩萨被他归为了这一档。
“我说得满不满，你可以拭目以待。反正你们天高皇帝远，就算失败了也是我们十殿阎罗兜着，风神秀和渡空还没胆子杀到这儿来吧？借点人而已，我可没指望能使唤动圣使、圣兽和你。”李衍将令牌抛向空中，一挥手收进芥子，目光中闪烁着自信。
“若我截天道日后在海角域中心立足，他们？”江南目光扫向云无影和申南，“他们”的意思自然是妖兽族群。截天道有人类有妖兽，若是迁移定然不会抛弃掉这些妖兽族群。
“你们自己决定就好，十殿阎罗又不是什么善人。”李衍早已看透人类社会的险恶，并没有说些大义凛然的话来。
“这样也好。见的人多了，反而喜欢和妖兽为伍。”江南静静点了点头，“我这边可以答应，但册立圣子并不是小事，何况你本身不是我截天道的人。十日之后召开祭道大典，怎么说服剩下两大圣兽和圣使，那就看你自己本事了。”
江南说完，起身准备结束此次谈话。说到底他心里是犹豫的，若不是李衍的到来，他早已决定老死于此，不管海角域乱成什么样子都不再出山。是李衍最后掏出来的令牌，让暮年的江南有了再搏一把的想法。
“慢走不送。这风景不错，晚点我就在这扎个帐篷住着了。”李衍连身子都没转，随意挥了挥手。
申南、云无影虽说和江南之间没有明显的尊卑关系，但做事还是有些分寸，并没有留下来，而是随江南一道离开。
苏灵儿依偎在李衍怀中，静静看着太阳缓缓向西边沉下。海面上是火红的粼粼波光，时不时传来沙鸥的鸣叫。直到夕阳耗尽了最后一缕余晖，夜幕降临。月亮升起，海面上又泛起阵阵银辉。
“这道魁真会享受啊，在这和他做个邻居也不错。”李衍嘴皮被海风吹干，一开口这毫无防备的微微疼痛让得他身子一颤。
苏灵儿微微一笑，用舌头湿润了一下嘴唇，这才开口道：“你要真这么想就好了。我都没想到，你来这的目的是去做那什么圣子。”
李衍摇了摇头，微笑道：“不！我本来的目的是做圣王的，但好像有点难度，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苏灵儿掐了掐李衍的腰。李衍知道她有话要说，低下头去，看见了她眉眼间的忧愁。
苏灵儿叹了口气道：“再这么下去，就算不暴露你平等王的身份，风神秀和渡空都要来找你了。”
“如果有那一天，灵儿姐你可千万不要管我，最好装作认都不认识我的样子离得远远的。我死成一滩烂泥无所谓，你这么娇滴滴的美人儿若是跟我一起去死，岂不是太煞风景了。”李衍踏上这条路，本就是祸福难料。
见李衍丝毫不懂自己在关心他一般，苏灵儿有点恼怒：“你能不能正经点！我跟你说正事儿呢！”
“什么正事儿？你们女人心真难懂！难怪有人说，通往女人内心最近的通道是……”李衍并不想谈这些严肃的问题，本来烂命一条无牵无挂，奈何如今多了这么多挂牵。
“是什么？”苏灵儿像上钩的鱼儿一样追问道。
李衍一脸贱相，按住苏灵儿的双手防止挨打，这才摇摇头道：“不行不行，我们是姐弟，这条道走不通~”
“灵儿姐~痛痛痛！”
“哼！按住我手有什么用？我咬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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