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湿润的地面，因为李衍的一招回阳变得干燥而坚硬。莫沉秋气势陡然间爆发出来，地面的泥土被成片掀开，脚下凹陷，一时间沙尘飞扬。
玄气流转间，莫沉秋破碎的衣物不断被撕裂，最后随着激荡的气浪向四周飘散而去，只剩下一条贴身的牛鼻皮裤。
宁愿陷入这般窘态，也要发动这一招阿鼻地狱，可见莫沉秋心里对李衍的杀意是多么浓厚。
“你马上就会知道，冲开十条正经的筑体期后期修者，不是你这种邪门歪道能惹得起的！”莫沉秋恶狠狠说着，玄气汹涌而出，没有在周身或者刀刃上停留，而是直接蔓延向身旁两米左右的范围。
和李衍先前无数光路交织成的耀眼光球不同，这个两米范围的球状领域里，处处充斥着精纯的玄气。随着玄气不断自莫沉秋身上涌出，球状领域的颜色也由淡蓝色逐渐变成深蓝色。
当所有人以为这已经是极限的时候，球状领域颜色继续加深，无数玄气咆哮着要冲出领域边界，却被莫沉秋以强硬手段生生压回，不断凝实。数息之后，球状领域变成阳光都无法穿透的漆黑空间，而空间之内，凝实的漆黑玄气流转，不断发出瘆人的摩擦声。
李衍感受到漆黑空间内的可怕能量波动，深知若是被吸进去，不使用流云剑气或者催动古剑石塔的话，绝无胜算。
但此刻决计不能让在场众人看到自己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必须以最霸道最果断的方式狠狠还击，将楚国多年以来建立的霸权撕碎。
李衍玩味一笑，仍然不慌不忙嘲讽道：“原来拿着玄阶上品的功法，开脉期才冲开十条正经。说你是狗吧，狗都不乐意。你这废材资质，该不会这辈子都进不了元婴期吧？”
据李衍所知，六国四宗最高阶的功法也才玄阶中品，所以他说这句话并不怕得罪在场的其他人。
虽然在场的筑体期修者中，绝大多数只冲开了八条左右经脉，但他们所修习的功法本就远逊于莫沉秋，倒也并不自卑。
而那些修习着玄阶下品或者中品功法，却冲开了十条以上经脉的人，此刻则是尽情嘲笑起来。
“要不我拿这本玄阶下品功法跟你换换吧，我用它冲开了十一条正经。”
“我这本比他的好，跟我换！说来惭愧，十八岁那年刚好冲开第十二条正经。”
“……”
因为天资不够，一生难以踏入元婴期，这也是莫沉秋最为忌讳的一件事。被李衍当众揭穿，莫沉秋怒不可遏，阴冷怨毒的声音自球状领域中传来：“李衍，今日不杀你，我誓不为人！”
“狗都不如的东西，也配说自己是人？”李衍嘲讽归嘲讽，心里也对这漆黑空间忌惮无比。若是被莫沉秋找到近身的机会，那就是真的入了阿鼻地狱。
不愧是玄阶上品的功法，在只冲开十条正经的情况下，便能提供如此充沛的玄气。将玄气覆盖在兵刃或者躯体上不难，像莫沉秋这般奢侈地使用玄气，一般的筑体期后期修者可是做不到的。
“我偏要破给你看！”
“大哉！乾元！”
李衍仰起头，满脸桀骜。他斜视着这个漆黑空间，眼神中是一抹坚定之色。师父这招绝技，他早已立志一定要将其发扬光大。
世间一切道术，正向运转是将天地之间的玄气汇聚在一起，反向运转则是将汇聚的玄气重归于天地。
“大哉乾元？”
“什么品阶的道术，怎么一点玄气波动都没有？”
“他之前不也莫名其妙使了一招回阳吗？”
“别说话，看着吧。”
“……”
李衍说完，身体挺直，手中古剑怒指苍天。
大哉乾元这种道术本不是如今的李衍能够染指的，加上反向运转，许多的细节尚未完善，施展起来难如登天。
李衍面色凝重，手中古剑激起一阵阵漩涡，漩涡不断将玄气、空气、尘埃等等尽数甩向边缘。李衍心下一喜，知道这个思路可行，于是继续催动漩涡旋转。
漩涡不断扩大，渐渐增长到三米多高。如果有人此刻处在漩涡正中央，那感觉一定比在赤沙大漠最深处还要难受一万倍。
李衍面色发白，握剑的手开始颤抖起来，这个规模的大哉乾元，已然是他如今所能发挥的极限。在这个漩涡的中心，是一片绝对的虚无。
“想跟我近身是吧？来啊！”
李衍居然主动出击，在场所有人一片惊呼。李衍疾速奔走，剑身之上的虚无漩涡过处，空间隐约有了一丝裂痕。这个一点玄气波动都没有的漩涡之内，处处透露着诡异。
“什么东西？找死！”
莫沉秋站在漆黑空间之内，等待李衍亲手送上性命。他对自己的这招阿鼻地狱很有信心，并用它击败了不少筑体期后期的修者。
“咻！咻！咻！咻！咻！”
虚无漩涡对上漆黑空间，想象中的惊世对轰并没有出现，甚至连巨响都没有。漆黑空间在碰到虚无漩涡的瞬间，凝实的玄气一阵扰动，整个空间扭曲起来，玄气不断被抽离，发出抽丝一样的声响。
一道道黑色玄气被搅入漩涡之内，慢慢变成透明，再被甩出，消散于天地之间。虚无漩涡旋转的速度略微放缓，中心处的空间渐渐开始有了杂质。漆黑空间缓缓褪色，莫沉秋的身影渐渐显露出来。
莫沉秋眼见玄气慢慢脱离掌控，心下一慌，催动玄气试图将李衍笼罩到漆黑空间之内。谁知玄气刚一延伸，瞬间便被虚无漩涡搅碎。
莫沉秋慌了神，快速思索对策——这样耗下去，阿鼻地狱早晚会被虚无漩涡慢慢化解。漩涡化解速度应该有限，不如赌一把，看他有没有本事瞬间吃下我这阿鼻地狱了！
“什么邪术，给我死！”
当断则断，莫沉秋放弃对阿鼻地狱的操控，阴冷一笑，将整个漆黑空间往虚无漩涡里一送，整个人借力倒飞出去。
玄气几乎耗尽，莫沉秋脸色苍白无比，单膝跪地，望着涌向虚无漩涡的阿鼻地狱，紧张万分。
陡然间涌来如此磅礴的玄气，漩涡的旋转之势再度缓滞。李衍喉咙一甜，努力将鲜血咽下，不愿暴露虚实。此时若是撤力逃跑的话，必将被汹涌而来的玄气所吞噬。
等等！师父当初施展大哉乾元，也是用漩涡顶端迎敌！我根本不需要破解掉整个阿鼻地狱！
李衍计上心头，整个人凌空跃起，身子和古剑形成一条直线，努力催动漩涡顶端向阿鼻地狱最薄弱的一个点攻去。
李衍整个人同古剑一道旋转成虚影，带动缓滞下来的玄气漩涡，努力穿透阿鼻地狱。漩涡疯狂旋转，收缩成细长的形状，
“咻！”
失去掌控的阿鼻地狱在与李衍僵持数息之后，被李衍连人带剑一同贯穿。黑石古剑之上的虚无漩涡里，满是来不及化解的精纯玄气。
“你的东西，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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