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田微微摇头，“有钱时就随意花，等没钱了该如何是好呢？还是存一些起来备用好，将来去了程家，做了别人的媳妇，更要懂得操持家务，把钱都花在点上。”
余溪撇撇嘴，敷衍了事。
“你说这么多干什么？她要是做不好，顶多就被程家撵回来，当着大家伙的面丢人而已。”余老头把啃完的鸡头丢到一边，开始用手扣起牙缝里的肉渣来。
余溪看着恶心，“我这都还没嫁过去，你就盼着我被扫地出门？要是这样，还不如不嫁。”
“你说什么！”余老头怒视余溪，余溪无视他，慢条斯理喝着汤，饭桌上剑拔弩张的氛围仿佛一触即发。
“爹，好好地吃着饭，别又吵起来了。”余田望向余溪，“待会吃完饭，你帮来姐姐房里，我量一下你的尺寸好做嫁衣。”
嫁衣……
余溪心里咯噔一下，吃完饭，收拾干净，走到余田房间。
乌漆嘛黑的房间只有桌子旁点了一盏煤油灯，煤油灯能照亮的范围大概半径一米不到。
余田往她身上比划两下，在衣服上面做好标记，坐下来就开始忙活。
此时，小月儿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偶尔翻个身，余田弯着腰，缩在昏暗的小角落里，捏着一根绣花针一下接着一下缝起来。
余溪看她绣了一晚上，才在红色的布料上绣出一只鸳鸯图案。余溪长这么大，缝衣服的次数两只手数的过来。如果让她做这件事情，不被针扎破手就不错了，别说她了，估计现代女孩子也没几个能做到，几乎没有。
听余田说，今晚绣的图案只是一点点，后面还有很大工程要做。
按照余田精益求精的手艺，完工好的嫁衣放到现代来卖，肯定值不少钱，真是可惜了。
余溪看了一会，打起哈欠，眼睛也快睁不开了。
“你先回去睡吧，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你还不睡吗？”
“我再缝几针，你赶紧去睡吧。明儿不是还得出去吗？早睡早起，人也精神一些，去吧。”余田温声细语，让人无法拒绝。
“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睡吧，这里光线对眼睛不好。”
“嗯，我知道，去吧。”
余溪洗漱完后，回到房间，倒在床上不到十秒钟，直接一觉到天亮。
这是她来到这里以后，第一次入睡的这么好。余溪把糖又分几颗给林翠娘，紧跟着不知道哪里又跑出几个小毛孩，各个长得瘦不拉几的，跟马路边上流浪的小孩一样。
她分别给了每人一颗，赶紧抱着小月儿跑回家。
“跑什么呀？别摔了。”
余田端着做好的汤走出来，跟余溪撞上。
余溪闻到香味，“能吃饭了吗？”
“能，我还想你们不回来，我再出去找你呢，去把里头的碗过一下水，我们就吃饭，做了一天的活，累的很。”
“好。”
余溪简单把碗冲了冲，回到饭桌，小月儿坐在老头腿上，往他嘴里塞东西:“外公，这是小姨给我买的糖，你也吃一个吧。”
余老头起先看见，好奇是什么稀罕物，刚要张开口尝一尝，瞥见余溪进屋以后，飞快变脸:“这能是什么好东西，钱没挣几个，花的倒是厉害。”
余溪知道他拐着弯骂自己，懒得跟他一般见识，她今天就吃了两个馒头，其中有一个还是馊了的，对着一桌刚出锅的晚饭，胃口大开。
“以后别再给月儿买糖了，有这个钱，置办些其他有用的东西不比这个强？”饭桌上，余田又念叨起来。
余溪这几天听得耳朵都起茧了，“小孩子吃的东西也花不了多少钱，吃完就不闹了，大人也省心不是。”
她之前工作忙时，经常晚上朝九晚九，甚至朝九晚十，吃完外卖，洗完澡，整个人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因为脑子不停想着手头未完成的工作，压力很大，有时候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有没有睡着。
待在王家干这种体力活，累是累了点，但是不费脑，所以让她睡眠也变得好起来。
余溪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难过。
余溪赖了一会儿床才起身，推门出房间的一刹那，迎面扑来一阵沁人心脾的空气，脑子瞬间清醒了。
余田和余老头也醒了。
余溪看见他们一个在厨房做饭，一个在客厅坐着，她看见院子外的景色挺美，便走了出去。
门前一片绿油油的田野刚被雨水洗刷过，上空又漂浮着朦胧的白雾，有种空山新雨后的感觉。
一名刚干完农活回来的农妇正挑着担子走来，笑道:“余溪可是身子好了？”
余溪不认识她，但她的面相看着挺和蔼，“嗯嗯，好多了。”
“好多了就好，以后千万别想不开了，一辈子长着呢。我这有刚挖回来的地瓜，来，我给你几个。”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
“都是一个街坊邻居，我这儿还多着呢，你拿走吧。”
农妇塞给余溪两个比拳头还大的地瓜，余溪赶紧塞回去，“不用，大姐，真的不用，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客气什么？你姐姐平日有好的东西，给我的也不少。现在我们家有了送你们，你们怎么就不收了呢？是不是看不上啊？”农妇不高兴起来。
“不是不是，大姐真的不是。”
“这不就对了，你就赶紧收下吧，我还得赶着回去做饭呢。”
余溪看着她走远，只好拎着两个地瓜回家。
“怎么出了个门，就拎了地瓜回来？”
“一个大姐硬塞给我的。她说你平时经常给她东西，她有了也送我们一点。我本来想拒绝的，她太热情了。”
余田温柔地笑了笑，“她既然给了，我们就收下吧，正好换个菜吃吃。时候也不早了，你赶紧吃完出门吧。今日我就不陪你去了。”
余溪两眼放光，“为什么啊？”
“爹要上山砍树，月儿无人照看，带着去街上又得闹腾。你就自己去吧，好不好？”
这可太好了！
余溪立马精神抖擞起来，“那行，我吃完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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