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展开双翼，沐浴在天火之中，用冷彻威严的眸子死死盯着他。
对于仙兽来说，即使它只是一缕残魂，也绝不允许低等的生物如此赤裸裸地凝望自己的躯体。
这是亵渎，是以下犯上，是对天道不尊。
但让它感到无力的是，面前这个白净的书生对于自己的愤怒根本毫无惧色。
“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喝掉！”
李长安坐在床榻边，忽然怒瞪双眸，神圣气息呼啸而起。
随即，有浩瀚天光不断从天际垂落，坠入这小小一间卧房之中，将黑暗的环境映的恍若白昼。
仙凰骇然大惊，继而浑身颤栗，在神圣威压之下坚持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最终只能低头。
随后，它发出一声嘹亮的轻吟，声音中夹杂着不甘，最终徐徐没入了少女柔软的躯体之中，光晕也随之内敛。
见状，李长安一阵惊愕，觉得这火鸡未免太怂了一些，竟然这样就屈服了。
若是寻常时刻，这种融合过程可是需要九九八十一天才算圆满的。
而且融魂者在这八十一天里将高烧不退，苦苦煎熬，直到通过考验，令神魂认主才能最终完成。
整个过程中的存活率，也仅仅只有百分之五，不过真正能在融魂过程中熬过来的，他日必能走入仙道巅峰。
“这丫头还真是幸运，竟然好巧不巧地遇到了我，继而借我神圣之气促成了神魂融合。”
李长安环抱双臂，神色逐渐凝重，心说这又是一桩节外生枝的因果。
若这女子因为自己而改变了命运，本无法坚持到神魂入体的宿命忽然因自己而扭转，那么她和自己之间的因果可能远比之前与其他人所结下的因果更加严重。
毕竟改一人之命，等同于逆反苍天，违背了天道法则。
基于此点，接下来无论这女子何去何从，所有一切都将以今日为起点，以自己为圆心，这就是生死因果。
他之前帮助夏芷凝斩杀慈航普度时便考虑过这一点，因为自己实在不想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影响其他人的人生。
那样的因果链将会把他与这个世界深深牵连在一起，导致他无法脱离天道束缚，回到原本的世界。
不过斩杀慈航普度并不会太大的改变夏芷凝的命运，因为她也是个修仙者，俗世王朝的更迭对她来说也只不过是一场家变。
毕竟修仙者寿元长则万年，沧海都可以变作桑田，一个俗世王朝也不过是沧海一粟。
所以在掌钟、收魂、斩妖的过程中，受他影响最大的也只不过是江宁城中的数万百姓。
而这些普通人百年之后都会化为一具骨骇，届时因果自然便会消散。
可今日之事却并非如此，受他影响的是个融合了仙兽神魂的女子，而这种人大概率有机会触碰到神圣的门槛。
简单点来说，因为他的多事，一个注定要因为神魂融合而死去的人，变成了一个有望突破神圣的存在。
这份因果……
李长安的眸子忽明忽暗，有些后悔自己太过多管闲事。
早知今日的话，他当初就不该在这镇子留宿，也不该答应小镇居民的请求来照顾受伤的仙子。
果然，天机之事还真的是防不胜防。
“要不然……现在就弄死她？”
李长安伸出手，比量了一下她脖子的尺寸，不禁有些蠢蠢欲动。
谁知就在此时，少女白皙的皮肤忽然透出一股诡异的粉红色。
这颜色由内而外，逐渐透出皮肤，变得越来越明显，越来越鲜艳。
很快，这少女的躯体就变得十分火热，表面凝聚出密密麻麻的血珠，看上去十分可怖。
而她本人也变得十分痛苦，眉心紧缩，喘息声越来越重。
“仙凰假意服软，竟然是为了没入体内后玉石俱焚？这神兽还真是有性格，宁愿死去也不愿臣服。”
李长安站起身，盯着床榻上不断挣扎的少女，神色渐渐阴沉。
此时，她身上的锦被已经被踢到了床下，身下的床单褶皱成了一团，上面全都是血珠侵染的色块，如同盛开的玫瑰。
少女仅穿着一件肚兜和一件亵裤，玉体曼妙，在挣扎之中若隐若现，小山丘一般刚刚发育的胸脯不断起伏，直教春色撩人。
神兽燃魂可不是闹着玩的，再这样下去，这少女肯定是必死无疑了。
咦？这不正合了自己的意？
等她死了，自己先前与仙凰的对峙就相当于竹篮打水一场空。
届时因果不会落在自己身上，他也不用再担心逆反天道而遭遇束缚，岂不是完美极了？
李长安呆呆地看着少女一点点耗尽自己的力气，悬停于半空中的手忽然有些微颤。
“我志愿献身医学，热爱祖国，忠于人民，恪守医德……”
“我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救死扶伤，不辞艰辛，执着追求……”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
李长安低下头，陷入了沉默之中。
自己当初学医的时候可是宣誓过，要为免除病人之痛而奉献终身的啊。
如今一个花季少女正在自己眼前挣扎，寿元不断流失，难道自己真的可以无动于衷？
“算了，日他妈的天道，爱咋咋地吧。”
李长安伸手，将一股浩然剑气渡入少女体内，以神圣气息为辅，不断在其周天之内运转。
霎时间，隐藏在少女血脉中的仙之力凰闻风而动，立刻在其气海内不断冲撞，似乎要就此撕裂这具肉身。
但以李长安的控剑之力，怎么可能让这畜生得逞。
刺啦——
一声轻响。
李长安以剑为魂，眉心前道灵一闪，于浩瀚仙光中起身，直接没入了少女的体内。
彼时，仙凰腾空于少女的气海之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眼中的灼热与周身的火光一样，都是它当前抱着必死的觉悟而燃起的熊熊战意。
它既然为仙兽，又怎么能甘心被人族驱使。
所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剑起。”
李长安脚踏海岸，于虚空一握，仿佛利剑在手中，斩开铺天盖地的烈焰，飞入气海之上。
黑色古剑是实体，无法跟随主人以神魂形式存在，所以他只能以剑气为剑，但对付一只小小的仙畜足矣。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因为我一直都觉得，生命不分高低。”
闻声，仙凰发出一声嘹亮的凤吟，其中充满了不屑。
高等生命就是高等生命，怎么会与低等生命一样？
在上古年间，人族给它当奴仆它都看不上，若不是失去肉身，何至于听他再次狂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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