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啊，自己刚才就是站在北方出剑，斩向位于南方的姥姥精啊。
若是她往北方逃窜，那岂不是直接撞进自己怀里？可自己完全没有察觉到啊。
奇了，真是奇到姥姥家了。
李长安郁闷不宜，心中开始急躁起来。
与此同时，在烟尘落地、骤雨重回的兰若寺前，杭秋灵忽然走出庙门，身形开始有些颤抖。
天道宗的三人有些不放心，随即跟了出去，来到了刚才剑气斩出的那个土坑前。
“杭姑娘？”
杭秋灵没有回答，也没有停步，而是纵身跳进了土坑之中。
彼时，她伸出颤抖的手，从沙土之中扒出一颗满是裂痕的黑色木球，捧在眼前看了许久许久。
这颗破碎严重的木球上散发着一缕熟悉的气息，其中还蕴藏着一股不甘心的怨毒。
“姥姥……”
站在坑边上的燕洵定睛一看，顿时间恍然大悟。
这是妖丹，是妖物身上最坚硬的东西，竟然被毁到了四分五裂的地步。
那个姥姥精根本没逃，丫第一剑就化成灰了！
“姥姥死了……”
“姥姥终于死了……”
杭秋灵沐着倾盆大雨，举头望向苍天，脸上写满了快意。
她出身官宦之家，十年前得重疾而死，被埋入黑山岭。
紧接着杭家就开始走向了衰落，没几年就荡然无存，自己的坟也变成了荒坟。
自那时起，姥姥精便收了她的尸骨，控制了她的神魂，不断驱使她前往兰若寺害人。
十年来，她不忍残害那些寒门子弟，多次偷偷放人，结果经常被姥姥精以魂鞭抽打，险些灰飞烟灭。
她原以为此生难逃地狱，直到三年前遇到那个傻子李长安，心中才得片刻宽慰。
可她没想到自己真有一日可以逃出姥姥的魔掌，更没想到李长安可以剑杀姥姥。
如今姥姥死了，死的透透的，连妖丹都在自己手中！
天啊，你这次真的算是睁了眼！
杭秋灵双眸含泪，顿时间哭出了声：“李长安，回来！”
呼——
话音刚落，一道金光闪烁，李长安现身兰若寺前，一脸紧张。
他踏遍群山仍旧没有找到姥姥，难道杭秋灵此后还要回去受苦？
而且如果姥姥连自己的剑道都不怕，自己岂不是还得再新手村窝着？
“你别哭，我一定会把姥姥精找出来，诛魂灭魄，还你自由！”
“李长安……”
杭秋灵捧着妖丹站起身，梨花带雨地看着他：“你看，这是姥姥的妖丹，姥姥死了，你没有骗我，她真的死了！”
……
死了？李长安一愣。
谁杀的？怎么也没通知自己一句？
是古道热肠的好邻居？还是商队里有隐藏的绝世高手？
燕洵随即行礼：“前辈神通广大，第一剑便让那姥姥精灰飞烟灭，剑道可谓天下无双！”
“……”
第一剑就没抗住？
李长安这才反应过来，随即恍然大悟，不由得猛拍脑门。
特娘的，三年来吓得自己不敢出门的姥姥精，竟然是如此一个弱鸡？！
那自己这三年的清心寡欲岂不是竹篮打水——白玩？
“三位，我且问你们一句，这修道者如何分辨对手的境界？”
“前辈修为高深，神识用法应该比我们更清楚啊？”
李长安挠挠头：“实不相瞒，其实我是散修出身，并没有学过。”
话音落下，跟在后面的霍朝霞立刻从行囊中掏出一本线书：“前辈，这是我派《神识妙用》，里面详细写了如何用神识探查对手修为。”
李长安接过书，有些发愣：“你们随身把此等宝物带在身上？也不怕被抢？”
霍朝霞闻声一笑：“这不是什么宝物，只是最基础的法门，天道宗弟子只要入门就可以免费领取，我是因为刚刚入道才将其带在身上一直学习着。”
体制内的修道者竟然有这种福利，还免费？
李长安立即翻开线书，连翻几页，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内容。
书中曰：修道者可以将神识散布天地，通过感受他人与天地灵气之间的波动差别而判断他人之修为。
“原来如此，靠，这三年亏大发了。”
李长安将书揣进怀中：“你们刚刚出手时有没有探查姥姥精的修为？”
燕洵尴尬的摇摇头：“我等实战经验不多，刚才情况危急，下意识只顾着出剑了。”
闻声，站在后方的孙赤龙忽然开口：“我似乎感受过一次，可能是通法？我也不知道准不准。”
通法？第四境界？和尸魅一个境界？
这……看电影害死人啊，他还以为姥姥怎么也得到了天启了，没想到才通法境？
李长安生无可恋，心说难怪自己出第一剑姥姥精就没了，毕竟通法境如何能挡得住神圣一剑？
正想着，只听噗通一声闷响，四人同时回头。
还在土坑中的杭秋灵不知何故摔倒在地，随即陷入了昏厥，身体变得十分苍白。
“糟了，她的气息正在慢慢减弱。”
李长安立即跳下土坑，将杭秋灵抱起，踏步间斗转星移，转眼入了兰若寺。
天道宗三人匆匆而来：“前辈，杭姑娘的神魂之前一直被姥姥精用秘法所控，如今姥姥精已死，魂魄无所依托，怕是要魂飞魄散。”
“嗯，我记起来了，电影之中姥姥一死，她就要在天亮前进入青华县才能转世。”
李长安说着，将一缕灵气度入到了杭秋灵的体内，以剑意强行收拢了她的魂魄。
片刻之后，杭秋灵转醒，虚弱地看着他：“原来自由也是一种痛苦，看来我不得不离开了。”
“我送你走，天亮前赶到青华县你就可以重新做人了。”
“谢谢你啊，李长安。”
“不客气。”
李长安起身，看向徐管家和三位天道宗弟子：“各位，我要前往青华县，咱们山水有相逢，有缘来日再见。”
闻声，徐管家带着伙计、仆役，纷纷跪倒在地：“恭送仙师，仙师一路平安，今次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愿此生唯仙师马首是瞻。”
天道宗弟子也随之行礼：“前辈，保重，若日后有所差遣，我等必将竭尽所能。”
“告辞！”
李长安再次拱手，然后将杭秋灵背起，脚下灵气散落，转眼飞出天外。
剑气寰宇与剑锁千秋洞穿天际之后，天空中那层厚重的铅云就散了，滂沱大雨也就此停止。
此时的夜空繁星密布，月影憧憧，远处的山峦隐于夜色，只露出若隐若现的轮廓，如泼墨山水，美色不凡。
他于此地修行三年，与山精邪怪交友，和山下农户闲聊，识得其中一草一木，如今却要匆匆离去，倒是颇为不舍。
不过他知道，也许不入世就不可脱尘，自己踏入神圣之后一直受到的阻力也许就是因为这个。
想要踏步太虚境得到破碎虚空能力，自己恐怕必须要到人间走一遭了。
“抱紧，别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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