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诺在图雷城带着大家死守,粮草殆尽的他们只能靠着意志生生扛着,大王爷没了耐心,大军压进,图雷城死伤惨重,汪大人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誓死不降。
到了图雷城也未好好休息的九百凌家军精兵绕后突袭,以九百杀了红甲后卫三千,大王爷忌惮,退守泗阳角。
一千精兵只剩十几人,图雷城百姓无一人离开,有的临阵磨枪,有的帮着照顾伤残,言诺和李南楠一直四处寻找凌越研的消息。
直到第四日,前方突然传来兵报,大王爷弃了泗阳角,退回了羊城。
大家疑惑不解,泗阳角乃羊城要塞,没了泗阳角就等于没了羊城,只有李南楠想到了,是凌越研,一定是她。
第八日,凌家军到达山啸关的消息传来,同时,图雷城下聚集了八百民兵,带头的是王都统和凌越研。
城门大开,同时迎接凌家军和凌越研,凌家军迅速占领泗阳角,大王爷且战且退,一连让了四座城,退到了沙琅城。
边疆二十九城一时之间几乎全是叶将军的传闻,传闻叶将军以一人之力,在泗阳角大牢救出王都统,随后暗中集结八百民兵在泗阳角与红甲兵斗智斗勇,杀了城中数千红甲兵且能全身而退。
大王爷翻遍了泗阳角也没找到人,于是才退回了羊城,叶将军回到图雷城后又召集三千凌家军血洗图雷山马匪,百姓们再不受马匪之难。
血洗图雷山一事,有褒有贬,极少数人认为整座山上不是所有马匪都该杀,觉得叶将军有些过于残忍。
一遍遍的传,传到右京城的时候,主角变成了年九小将军。
一时之间只要但凡跟年九沾上点关系的人物,都在右京城风光得紧。
两军开始在沙琅城周旋,时间一过便是七个月,凌越研早产之时,君叶政才知晓所有内情,包括凌越研在图雷山遭马匪之困一事。
丁铁跪在堂下,四周环境已经不是王府,他用了六个月的时间,让君策主动禅位,右京城里已经焕然一新,如今的新皇是君叶政,边疆却半分消息也没有。
“七个月前王妃为了救王都统,从千黄山过,谁都不知道王妃遇到了什么,但谢公子说阴寒之气就是在那里染上的,卑职无能,七探千黄山,还是没能找到根除之法。”丁铁身旁放着一把剑鞘,是不知道怎么还给凌越研的回营剑剑鞘。
君叶政一身黄袍,眉间含着戾气,一双眼都没往剑鞘上看,“朕是在同你说这个吗?”
丁铁皱眉,不知道君叶政是什么意思,一时之间无言,君叶政走到书案旁拿起一封书信,这是图雷城马匪事件的真相,他原本该在五个月前就收到,可足足迟了五个月。
书信摔在了丁铁脸上,丁铁只打开看了一眼,便不敢再拿起来,上面一字一句写得仔细,连他是怎么串通马匪要置凌越研于死地都写得一清二楚。
那些马匪死得不算冤枉,其中大部分早就被四王爷收买,他只是将计就计花了些银两,就在图雷山设了一个死局,他算准了王妃会带着凌家军去报仇,只要人一进山,必死无疑。
可王妃不知为何,明明之前还被马匪算计过,好似突然变了一个人,不仅破了他的局,还一兵不损血洗了图雷山。
“丁铁,你同卫宇他们一样,都是最早跟着我的,我最容不下的就是背叛你难道不知道?”君叶政用的是我,而不是朕,足以见得他是多么看重丁铁,又是多么失望。
丁铁神情激动,双眼微红,“即便王爷要罚丁铁也不后悔,王妃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您的!我不能让她毁了王爷的清誉。”
“放肆!”君叶政上前踢了他一脚,执政殿里有许多太监和丫鬟都听到了,他并不担心,能在这里伺候的,自然是钱末好生挑选过的。
“以为朕这么好糊弄?你七探千黄山不过是想找到害她得阴寒之症的东西,好让她肚子里的孩子生不下来。”君叶政道出丁铁想要隐藏的真相。
丁铁知道自己是活不成了,但他不后悔,王妃从那个马匪窝出来的时候衣衫不整,没过多久就传出怀孕的消息,眼看大王爷就要坚持不住弃城而逃了。
若王妃带着孩子回来,刚刚登基的主子将被整个右京城笑话,偏主子还准备封她为皇后。
君叶政不想再多说,转身朝书案走去,丁铁不甘心,双手抓地,“主子潜心数十年,用一个凌越研牵制住了整个右京城,您是我们芜艾国的希望,长公主若在天有灵知晓您因为一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动摇,一定会……”
“丁铁。”君叶政轻声喊道,“无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否乃我亲生,你都不该动杀国母的心思,她是我的皇后。”
门外有太监进来,手里拿着奏折,“皇上,兵报已至,一切平安。”
平安吗?君叶政放下手中的笔,上前拿过兵报,,打开的手明显有些微抖,一直翻到最后一页,眼神在最后一句话上停了下来,微微松了口气。
这七个月来,每次传回来的兵报最后一句话,都是凌越研亲手写上去的:叶政安否。
这次也有,他用手上去摸了摸,突然皱起眉头,不对,这不是研儿的笔记,虽然极力模仿,但用力重了几分,是个男人照着之前的临摹而来。
“召丞相入宫,把卫统领叫进来。”君叶政吩咐一旁的高公公。
高公公是尚管家在宫中的熟识,君叶政继位后就抬上来做了太监总管伺候君叶政,倒也是位极会看眼色的人,看到君叶政表情严肃了几分,明显比刚刚训丁铁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赶紧出去叫人,丁铁也察觉到了,想问君叶政,又觉得自己此刻没资格再问,刚想说话,被君叶政打断。
“丁铁,我不杀你,自行去牢里领罚,下辈子就在里面过吧。”君叶政开口说道。
丁铁脸上有瞬间的恐惧,这样的惩罚对他来说不如一刀来得痛快,他却半点没再为自己求情,他知道,主子跟他的兄长君策比起来要更加无情几分,只是唯独对王妃不一样罢了。
丁铁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转身离开了。
等丁铁走出执政殿,君叶政才走过去捡起地上的回营剑剑鞘,自言自语道:“那时你到底多无助,才会寄希望于一个陌生人。”
他以为谢霁会护好她,起码不会让她独自一人面对那些,那群伤害她们的马匪是曾经巫国的遗留者,巫国之人信奉死亡,认为新生不详,所有的新生儿都会被送出去长大再送回巫国。
夫穄子,在他们的国度里,是父亲的意思,巫国早已灭亡几百年,想必他们得以生存下去就是以马匪的身份掩人耳目,抓那些女人回去繁育生命,用这样的方式延续后代。
君叶政握着剑柄紧了又紧,卫宇一身盔甲从外面进来,他接替了宁远阳的守城兵统领之职,“皇上。”
“让人给二哥送一碗莲子羹过去,顺便将之后半年的炼心解药拿回来。”君叶政开口。
卫宇皱了皱眉,“之前让他多给一个月的都不愿意,半年……”
“让你去就去,不愿意的话就把莲子羹直接送给冷宫那位。”
君策一直隐藏得很好,让乐贵妃独大吸引人的注意,三月前却让他发现了端倪,莲子,他这个亲二哥最喜欢的莲子,是那位一进宫就入了冷宫的田贵人的小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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