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料容西洲也察觉了皇帝的心思,连夜带着妻子逃回了边境,皇帝也只得作罢。直到容桑柔及笄,容西洲才举家又回到京都,此时皇帝已然薨逝。当然这时他身中奇毒的妻子也已然过世了,不过他并未发觉自己妻女都中毒了。
这毒奇特就在这点,无明显中毒迹象,只是中毒之人身体会孱弱不堪,小病小痛在常人身上不过两三日光景,就大可见好。但身中渡命就需要大半月来休养,一个不妥当,小病反而会养成大病。
当时长歌听贺老翁说及这症状,一度以为是艾滋病。
毕竟HIV感染者要经过数年、甚至长达10年或更长的潜伏期后才会发展成艾滋病病人,因机体抵抗力极度下降会出现多种感染,如带状疱疹、口腔霉菌感染、肺结核,特殊病原微生物引起的肠炎、肺炎、脑炎,念珠菌、肺孢子虫等多种病原体引起的严重感染等,后期常常发生恶性肿瘤,并发生长期消耗,以至全身衰竭而死亡。
这与渡命的症状太相似了。
但渡命传女不传男特性打消了她方面的猜疑,但就毒发症状而言这俩还是有几分相似的。
长歌见寒池有些顾及宋青萝,便让晏之送她回房去。
晏之有几分不情愿,但还是乖乖照做。等他二人一离开,寒池便说起来这渡命。
长歌告诉他,她已经知道了。没什么好遮掩的了。
寒池带着凄凉之色:“我一直以为解药在皇后身上,结果她没有,这解药恐怕只有太后有,但太后又……”
长歌突然想到,也对啊,至少皇祖母在时,她娘虽然身子不太好,但从没有生过什么大病。就是太后病重无法动弹后,她身子才一日不如一日的。但又想到,太后不是已经死了吗?想要解药,难不成把她从坟里刨出来么。
长歌苦涩笑笑:“算了,生死之事自有天命,不必强求。”
二人静默无言,片刻后长歌与他说起莫小邪入宫寻陈荃庵一事,让寒池接应他。
寒池告诉她,从陈荃庵嘴里套话他不是没想过没做过,但这奴才嘴硬的很,什么话也问不出来。他怕长歌空欢喜一趟。
长歌一听,心顿时凉了半截,但一想到,来都来了,总该试试。实在不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看能不能撬动他分毫。
寒池自然会依她,自寒池离开后,晏之突然也不告而辞。长歌与宋青萝筹谋规划外卖一事,也没有什么心思去想晏之的去向。毕竟他在江湖,只有他伤别人的份儿,没有别人伤他的份儿。
他离开了五六日,长歌在院子里点了艾草一边熏着艾草烟,一边躺在睡椅上,看漫天星空,突然有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吓得长歌差点滚下来睡椅。但眨眼又被接住。
定睛一看,来人正是晏之,他一把将长歌推回睡榻上,长歌问:“你去哪里了?”
他却说:“跟我我。”
领着长歌就往后院去,在后院停着一两马车,两匹马儿还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看来是累的不行了。
长歌不解,挠挠头问:“你要带我看什么,这外头蚊子多,看完快些回去。”
他默不作声,举着火把,走到车帘前一掀,将火把往里头一照:“这些是招摇山密室里的金银,我只拿了一些回来,洞穴里还有五六箱。你看,这些值钱吗?”
这一大箱子的金银珠宝看得长歌眼睛都直了:“你回去招摇山就是去拿这个了?!”
他一脸认真的瞧着长歌,深邃的眼眸里印着火光:“我比你有钱,就不是喜欢你的钱。”
长歌一时间,只觉讶然,她不过一句玩笑话而已。可见东西可以乱吃,话是不可乱说,果然真理,东西随便不过是伤己,乱说话,谁知道听者会琢磨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长歌才道:“我知道了,要不以后你养我吧,我客栈也不开了。”
他这才露出来久违笑意来:“好。”
哪晓得宋青萝也跟了出来,这些场景全给她看在眼里。她笑眯眯着探头来说:“这么多银子,见者有份呗长歌。”
长歌鼻子一哼:“你怕是没睡醒,我给谁都不存在给你。”
宋青萝脚一跺,生气道:“为何,我现在招人开店正是需要财钱之时。”
长歌指了指马车上的钱财对晏之说:“你收好了,可别被她搜刮走一分一毫。”
气得宋青萝在身后直跺脚,指着长歌背嚷道:“你就是个葛朗台,你就是个铁公鸡,一毛不拔!……”
长歌照单全收,有了这些钱财,她可要寻遍天下名医,看遍天下美景,游历大好山湖,反正也没几年好活了,为何不让自己活的快活一些。
实在不行,就带去云州,云州那里地处边境,物资匮乏,有了这笔钱财,更能繁荣当地经济,巩固城池,毕竟要想富先修路,这样盘算下来这些银子还不够她花的呢。
好巧不巧,晏之回来后的第三天,莫小邪便将陈荃庵五花大绑的带到了长歌的房内。
长歌已经预备了一整套说辞来说服陈荃庵弃暗投明,告诉她容贵妃的下落。取下塞在陈荃庵嘴里的帷帐,不待长歌说话,他急道:“公主,随老奴进宫去吧,皇上等了您很久了,贵妃娘娘也等您很久了。”
长歌呆了,剧本不是这样的啊。
就这样,长歌还是随着陈荃庵回到了宫内。不过他们是飞回去的,莫小邪与晏之轻功都很好,但显然晏之更胜一筹,速度更快,身形更轻巧。莫小邪带着陈荃庵,晏之搂着长歌,几人纵深飞上一座一座的城墙,就像在玩超级马里奥。
等到达平就宫,长歌终于见到那个久病在床的瑄祯帝,如今的他眼窝深陷,面色蜡黄,胡子拉渣,当真是苟延残喘,看上是疲惫不堪。又瞧着像纵欲过度。
他瞧见长歌,干的起皮的嘴唇翕动了几下,抬手伸向她。但长歌只立在原处冷冷的瞧着他,她只是来找娘亲的,并不想原谅他。如果不是这个自私、懦弱又阴狠的男人,她何至于和娘分开,何至于要吃这么多苦头。
他手抬起许久也没招来长歌,终于无力的垂下来。陈荃庵躬身上前去将他扶起来:“皇上,您慢点,慢点。”
瑄祯帝指指龙床,苦涩的道:“羡儿,还记得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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