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师兄出关了?”陈时命有些惊讶,在船上的时候庞伟提到过要闭关冲击金丹一事,当下听闻他出关了,不由而问:“庞师兄可破开筑基踏入金丹之列?”
修士修炼自淬体而起,后面有炼气、筑基、金丹、元婴之流。
杂闻中便是寥寥几笔,陈时命也知晓往日陈父在学堂上讲的沧澜真君便是元婴大佬。
只有踏入元婴并掌握一两门有崩山裂地之能的技法战技,才能冠以真君二字,而金丹因此也被称为小君,这也是暗喻有潜力踏入元婴境的修士。
而庞伟师兄看起来骨龄不曾到一甲子,若是能在百岁前踏入金丹后期,极有可能化丹为婴,步入真君之列,这才是少年惊讶的真正原因。
朴师兄闻言一愣,随后摇摇头,惋惜道:“也算是金丹吧,不过他有些特殊,还得过一道坎才能成为真正的金丹。”
“坎?!”
陈时命不明所以,直接道出心中疑惑。
“对。就是一道坎,”
朴师兄晒然一笑,点点头,转身看向漆黑深处,低声道:
“说是在突破之时出了些岔子,突破到金丹又落了下来,不过也不算筑基修士了,硬要说便是个半丹吧!”
陈时命听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朴师兄所言的半丹应是半步金丹,一般说的是筑基灵台化为金丹却不完整的修士。
通常来说只需将金丹缺憾之处补全便能迈入金丹境界,但庞伟师兄这样踏入金丹而后又掉成半丹的情况他没在书上瞧到,神州游录上也不过只提了句‘灵台成丹,复而不全,始为半丹也。’
这神州游录与其说是游记,倒不如说是作书修士的见闻与修炼趣事,只不过称作书也有些勉强,作书之人太不严谨,生是一副想到什么写什么的作法,一开始写他在四处游历的故事,而后就彻底跑题……
回到原点,陈时命也还是没听过也没见过庞伟师兄这种情况,而看朴师兄的神色,似乎庞师兄落个半步金丹的修为似乎也有隐情,只是他不愿讲,陈时命也不好问。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算了!各有各的福,不管胖子修为的事,便是他只有半步金丹,也是你我需要追寻的境界,至于如何破开这道坎,就让他自己烦心去吧!”
朴师兄率先打破沉闷,耸耸肩,别无所谓的说道,“胖子也算是突破了,所以大摆筵席请我们几位师兄弟小聚一番,因为我之前来过红禾谷,便来接你,其他师弟师妹不出意外也会一同出席,你我还是上路罢,免得去晚了错过了好菜!”
朴师兄将‘大摆筵席’四字咬的极重,说完眨眨眼,话里话外话外都在说:去晚了就摘不到庞胖子了。
陈时命想了想,纵使姜铭霁可能会到场,但这宴会他也该去,一来是为庞师兄庆祝,二来他也许久未见赵宣文与阳羡了,真希望阳羡的性子收了,有在好好地修行。
想到阳羡,陈时命总是有几分无奈,他那个性子……
稍稍停了一会,陈时命也没有什么需要带的,便挎着寒虹剑与朴师兄同行。
剑不离身!
这四字是陆贰师兄嘱咐的,少年习剑道,自然遵循。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朴师兄没有带着他御剑飞行,而是取出一艘巴掌大小的小舟。
小舟通体棕红色,其色与棕色树心所制的木板一样,除开是木材所制之外,形状与尘世瞧见的木舟无甚区别。
许是朴师兄瞧见他疑惑的眼神,一下便来了精神,献宝似的介绍道:“可别看这舟小,张开虽前后只有六丈,却花了我七千多灵石,还是熟人给的友情价!不但有小型聚灵阵法,其上还有小二阶炎火阵,还有小三阶壁障阵,最关键的是这舟能通过汲灵阵进行加速,可谓是出行必备良品飞行御器!”
朴师兄吧啦吧啦地说了一长串,即使知晓他有炫耀的心思,陈时命也不免惊讶。
“这巴掌不如,一叶大小的木舟值七千灵石!”
虽说展开有六丈,可储物袋中三丈大小的空间不过三枚灵石就能买入手,至于其他什么阵法完全被陈时命抛在脑后了,就冲这价钱就能入手三颗最好的清玄固灵丹了。
对于一赶脚器具而言,价格着实有些夸张。
“哈!师弟就别多想了,灵石于你而言,只消在什么大比小比上展一展风采,往后都是不缺的!只是眼下这环境需要挨一挨罢了,有需要灵石的地方尽管找我们哥儿几个!我们啥也不多,就是平日间卖些不入流的玩意挣挣小钱,”
朴师兄说着递来一张符篆,说道:“这符篆唤作传音符,分为子符与母符,顾名思义,这符有隔空传音之能,师弟若是寻我,往传音符输入灵力激发符篆即可,我这边的母符自会感应到,若是我以母符寻师弟,师弟的传音符也会有感应。”
朴师兄好生给他解释了一番,陈时命也不见外,大方的接过符篆,略一打量。
其上符文不似他在坊市所见的金光咒,火球术那般繁琐,反而像是一朵描绘在符纸上的花朵,花蕊接着顶端似曾连接着瞧不见的另一端,根部便落在符底;比起仙家符篆来说,传音符更像凡俗间不慎落于符纸上的丹青画。
正当他疑惑时,耳边突然想起朴师兄的大笑,在陈时命迷茫的眼神中,朴师兄道出实情,“哈哈!传音符上的符文不是固定的,符纸上的花纹图案你可以任意改动,其上生效的只有中心指甲盖不到的一枚音符而已!”
闻言,陈时命再一打量,果然在艳艳盛开的花瓣之间寻到一小小符文,与朴师兄说的无甚区别,指甲盖大小不到,又掩在花朵之间,不细看还真难以发现。
“好了,上路吧!”
话音未落,朴师兄抛出木舟,小小一叶迎风便长,霎时落成一艘自带小间的木船;朴师兄率先踏上飞舟,陈时命轻轻一跃也落在上面。
二人一同踏入小间,陈时命进屋打量一圈,心下生出几分感叹,‘屋子虽小了点,可座椅茶几这些家具一应俱全,末端船尾处落着几个蒲团,角落不大的空间还摆着张不算小的床铺。
“来来来,喝茶!”
一捧茶水推至陈时命面前,鼻尖萦绕的袅袅清香间还夹杂着几丝灵气,不难想象这是以灵泉灵茶泡制而出。
“依着说书人的口气,朴师兄也算是个讲究人!”心下暗叹,陈时命也捧起茶与朴师兄小啜起来。 ……
飞船小间上没有窗户之类能让人往外看的地方,不知时间,看情况朴师兄要带他去的地方也不是近处;几杯清茶入肚后,陈时命便在船尾盘坐吐纳灵气。
在这期间朴师兄往小间中一个插口丢入两块灵石后,也在圈椅上假寐起来。
船上静谧,陈时命自灵石中不断吸取灵气进入体内,大周天一个接着一个,灵气伴着灵力汹涌流动,最后没入丹田化为丝丝修为。
修行就如建房需要不断添砖加瓦,过程虽单调乏味,却叫陈时命十分享受。
少许,木船飞行时轻微的拉扯感散去,
陈时命似有所觉,蹲坐在识海中百无聊赖的意念一下回到躯壳,睁眼准备起身看看情况。朴师兄恰好也在这时看向他,见他已经醒了,只称赞一句:
“师弟的感知真是敏锐,我在师弟这般境界远远不及。”
边说着摇着头走出去,朴师兄轻推小间屋门,外界各色霓虹蓦然落入陈时命眼帘,不由疑声轻问:“师兄,这……”
“入宗月余师弟皆在红禾谷内,这次胖子请客,自然应带着师弟出来看看,顺便狠狠吃上他一顿!”朴师兄解释几句,拉着陈时命下船去了。
朴师兄收法宝之时,陈时命正眼打量着眼前这座城池,其上有碑题曰‘松自’二字。
城墙不过六七丈高,宽倒是叫少年一眼瞧不出来,规模看上去虽不如尘世城池高大,墙面却不慢各类符文、阵文。
二者共刻于一墙,却又有几分泾渭分明、毫不相犯的意味,纠连着消失在墙边。
“此城叫松自城,初是宗内一小君从外界搬来的峰头,后来小君觅到一更适合开峰教习的宝地,就把这峰头丢在了玉虚五百里处。起初是一座为宗内同门补给交易的地方,后来生意做的好,又赶上外宗上门讨教研习,便索性削了峰头建为城池,而名字取了小君道号松苍中的松,与他怡然自得的性子,”耳边响起朴师兄满是艳羡的声音。
为陈时命讲述城池的由来之后,朴师兄话音一转,声音提高几分,继而言道:“松自城最好的地方有两处!一是城中灵食菜肴皆是上上品的上甲楼,再有便是让人着实流连忘返的春香窑!”
“春香窑?”陈时命闻声抬头,只见朴师兄略带轻浮荡漾的眼色,让他猜测的答案无形之中多了几分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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