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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筆跡

  經過一陣七彎八繞,我竟帶著春菊走到了正清宮前,心想反正路過了,不如進去探訪一番!叫了門,宮女將我和春菊帶了進去,由於已登門去過一次,算是熟門熟路了,宮女也沒有專門去提前通告。等我們進殿時,才發現方昭儀正在仔細地描繪一幅早梅圖,筆底功夫真是了得!待她題了字,停筆後才驚覺我在一旁。


  我行了禮,將目光從畫上移到她的臉上,靈光一閃之後驟然明白,她與那畫中美人有幾分相似,尤其是她那雙眼睛以及下頜部分!怪不得總覺得在哪裏見過,又想不起來,原來是人有相似!可是,那畫……我便有了些不明白。


  見我盯著她看,她‘撲哧’一聲笑了:“沐彩女怎麽看入神了?”


  我隻好移開眼光,重新去看那幅生動之極的造詣之作,果然是才女,字畫均為一流。“是娘娘作的畫太好了,所以看得入神了。以後還要向娘娘多多請教才是!”嘴上這麽說著,其實我心裏暗笑自己那奇爛的才情!


  “要是你喜歡,這幅早梅圖就送你罷!我也是閑來無事,即興塗鴉!”她說著就將已風幹的畫卷起,遞了過來。


  我心想,這敢情好,我正要找方法要她筆跡呢!她這麽大方,我也不好意思不要是不?索性大大方方地接了過來,道了聲謝。接著又在她的正清宮瞎坐神聊一陣,我才拿著手中的畫,掖著心裏的小算盤,高興地回了正文宮。


  夜幕與冷籠罩著整座正文宮,諾大的一個宮殿人實在太少,安靜得連一跟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到。宮燈盞盞,殿園裏光禿禿的幾顆槐樹一動不動地佇立著,空空的枝幹像幾隻猙獰的枯手。寂寞的下弦月冷冷地掛在當空,沒有一顆星星,風吹動著我的衣擺,呼啦啦地響個不停。我緩緩步入殿門,冷咧的風才稍稍減弱,壓抑不住的欣喜將一整殿的泠清點燃了。


  有了懷中這幅畫,也許就有了轉機呢?也許那些可怕的真相就會被撕開一角呢!確實應該高興!我這麽想著,像抱著寶貝一樣抱著它,走進寢殿裏去,打算放起來,明早送去風楊那裏與密信核對一下。


  寢殿裏暗暗的,沒等春菊和華湘撐燈,我就摸著進去了。


  “我等你很久了!”皇甫文昕聲音有如鬼魅一般響起,把我紮實地嚇了一跳,身體撞到了牆角的花架上,盆景直直落下地來,接著是瓷器落地的聲音,換作現代這些都是價格連城的古董呢!搞什麽,一個人坐在裏麵想嚇死人啊?華湘也是,怎麽天子駕到也不通知我一聲?“怎麽不讓點燈?黑咕噥咚的,你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嗎?真是的。”終於知道我的壞脾氣都是怎麽煉出來的了,都是這家夥給逼出來的!


  華湘終於撐了燈。黑暗之中的我和他在昏黃之中見了麵。他臭著一張臉,說話陰陽怪氣:“雲兒,巫盅案你別查了好嗎?”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有著同重磅炸彈一樣的威力,愣是將我轟暈了。我聽錯了嗎?他說讓我別查了。我呆望著他的臉,心裏在一筆筆描繪他的眉,他的眼,還有他小山一樣聳起的鼻子,多完美啊!

  “聽到了嗎?我讓你別查了。把你手中的畫給我吧!”什麽意思?他的話透著不容我反抗的威嚴,雖不是以帝王身份在與我講話,卻含了三分權術與欺迫。


  “如果你不讓我查,那當初為什麽讓我進宮?如果你讓我背著黑鍋活一輩子,那麽我可以告訴你,我做不到,我必須查,除非我死!”以死為箭,我的天子,你還是會阻擋我嗎?或者你已經都知道事情的真相了,隻不過要我甘心入宮下了個餌而已,對嗎?萬民仰望的皇上?雙眼微微眯起看他,得到的訊息是他的冷酷。


  “雲兒,你必須聽我的話。我說不許查就是不許查。”知道我動了怒,他語出無奈,聲音放緩了許多。


  “如果今晚你就是要來和我說這些,那麽你現在可以走了!正文宮不歡迎你,不,是我不歡迎你!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我不允許半途而廢,即使你是天下第一人,我也決不會妥協,高昂起頭,倔強地用手指向門外,溫柔地請他離開。


  “雲兒——”他站起身朝我走過來,聲音冷冷的,右手張開五指伸了過來,一絲溫存卻出賣了他的臉。“把你手裏的畫給我!”


  “不!”我拒絕將畫交給他,身子往後退了兩步,抵住了冷冰冰的牆。


  “給我!”他怒了。


  “不給!死也不給!”為什麽你要逼我?就是因為方昭儀嗎?就這麽急切地想要護住她嗎?你不說我是你的眷戀嗎?這都算些什麽?

  “我叫你給我!”他到了我的麵前,高大的身體將我麵前的光線都擋去了。


  我望著他俊逸卻緊繃的臉,明亮的眼睛,突然在想,天子是不是都這樣三心二意,前一刻可以極致浪漫,後一刻就可以這麽咄咄逼人。我將畫卷緊藏在背後,作足了與他爭搶的準備,緊緊地盯著他那張可怕的臉。“如果我給你,那我進宮還有什麽意義?如果你的話隻是隨便說著玩玩,那我還有必要繼續留在宮裏嗎?我不是軟弱的人,這一次我決不會聽從於你。這筆跡我是要定了!”


  “就算是為了我,把它給我好嗎?”


  為了他而把畫給他?我聽不明白,隻知道我不能放過一絲一毫機會。“為什麽要求我為了你而把它給你?難道你就不能為了我而放棄一次嗎?我眼裏揉不了沙子,不管害我的人是昭儀還是皇後,我都不會放過!”


  “不是為了昭儀,也不是為了皇後,是為了我!”他收起嚴肅的表情,聲音堅決。


  我該給他嗎?手顫抖起來。給?還是不給?

  “給我!”他輕輕地將矛盾的我摟在胸前。“為了我,給我好嗎?”


  “我不給!”多麽不情願地,被他抽走我手中的畫,聲音拖出長長的哭腔!我討厭他這樣做,我討厭!

  他的身體沒有動,仍是將我牢牢地扣著。“你去麗文閣了?”


  用力掙脫他的懷抱,以表示自己的極端不滿,我答非所問:“是為了那幅畫像來阻止我嗎?”方昭儀的臉有幾分像那畫中人!是這個原因沒有錯吧?有一個人如此多地占著他的內心!


  聽到我的話,他的身體僵了僵,嘴唇動了兩下,沒有說話。


  怎麽?被我說中要害了嗎?你的眷戀真是不值啊,連一幅畫像都比不上,還談什麽將來?趁也沒有反應,我逃離了他身邊,以眼神告訴他,我不會再相信他的鬼話了。


  “雲兒!”


  沒了我,你也並不孤獨不是?那既然這樣,我的存在對你來說有什麽意義?既然這樣,我為什麽還要相信你?寂寞果真不應該是愛的理由,突然我的腦海閃過這句經典的話來,他的舉動再一次證明我是對的。手掌天下的皇甫文昕對我怎麽可能隻一不二?這才多短的光景,就露陷兒了!男人的話,真可怕。我又跨遠幾步,右手指著掛著長長穗飾的門:“你走吧!我們終究是沒有未來可言的。如果你不讓我查,那麽就請讓我出宮。”


  “雲兒——”他喚我,手中的畫飄在了地上,一張早梅蔓延在他的眼中,沒有驚,沒有怒,也沒有更多的表情。


  “既然你的眷戀連你多年前的畫像,連一個方昭儀都比不過,那麽我還留在宮裏做什麽?”


  “你可以走了,並請你以後都不要再來正文宮,就當沒有我這個人存在。”我也可以說出這麽冷血的話來,並不想傷害他,但卻是我心中所想。


  “好。我讓你查!我讓你查!”也許我的倔強是這世上唯一能刺殺他的利器,看他的身影痛苦地消失後,因為得到正躺在地上的那幅畫的欣喜就這麽突然跑光了,一點不剩。


  溫暖的燭光,題了字的畫像是一劑毒藥,將我內心的溫柔都扼殺了,也將他毒傷了。


  可是第二天,在劉雲的帶領下,我拿著被自己故截去印章部分的早梅圖去見風楊並請宮裏專門負責臨摹典籍的書法家鑒別字跡時,徹底失望了。畫上的題字與密信中的字跟本就不是出自同一人!我的心更冷了,冰冷的臉和手在冷風裏瑟瑟發抖。因為這麽一幅題了字的梅,我與皇甫文昕鬧翻了。這都是為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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