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隻如初見
冷桀受得傷太重了,幾乎有一槍是致命的,命雖說是保住了,但是可能從此就是植物人。而藍朵朵一天天地恢複了健康,所有人都對冷桀的事情三緘其口,隻說白露因為犯了精神病,而冷桀因為愧疚便帶著她去了美國治療。
終於,冷桀最後選的那個人還是白露。藍朵朵佯裝著堅強,在親人朋友麵前隻是笑,但是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卻常常哭濕了枕頭。
為了治療情傷,藍朵朵決議四處旅行。千芯藍將身體靠在了霍長嘯的身上,她剛剛將女兒送上了飛機,“我們這樣騙她真的好嗎!”
“嗯,”霍長嘯點了點頭,“如果藍朵朵知道冷桀現在是個植物人,那麽她肯定會將所有的時間都守在他的身邊,但是情傷總是會好的,我相信朵朵是個堅強的女孩子,她必定可以開始重新生活,而這正是冷桀希望她這麽做的。”
誰也沒有想到,一年之後,被醫生斷定為可能終生成為植物人的冷桀,在某天下午突然醒了過來,他的醒來被醫生們稱為奇跡。
白燁知道消息之後第一個趕到了醫院,他一把將人給抱住,“冷桀!真有你的!”
可是那冷桀好像昨天才出事的模樣,一副大惑不解的樣子,“我到底怎麽了?”
“不記得了?”白燁有些吃驚,“你為了勸白露自首而被她誤射了三槍,這一切都不記得了?”
“白露?”冷桀點了點頭,“她不是和她爸爸在美國嗎?”
聽到這些白燁暗暗地吃了一驚,他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你記得藍朵朵嗎?”
“她是誰?”
冷桀雖然從植物人中醒了過來,但是那槍傷傷害到了他海馬的記憶區,以致於他失去了一部分的記憶,而這一部分的記憶恰巧都是關於藍朵朵的。白燁有的時候想,或許真的有神明這個東西,那邊才騙著藍朵朵冷桀和白露在一起,這便冷桀卻失憶了。
而冷桀總覺得自己好像是忘記了什麽,但是具體是些什麽,他隻要一去回想,腦袋裏便會疼痛異常,那種被過去吞噬的感覺又回來了。
公司裏那些人欲言又止,而房間裏辦公室裏少掉的照片到底是什麽,一連串的問題差點就要將冷桀給淹沒了,白燁很擔心冷桀的情況,“冷桀,你覺得好一些了嗎?過去的想不起來就算了,萬一是一些不好的事情,不開心地事情,那麽你又何必徒生一些煩惱。”
冷桀覺得白燁說得非常有理,但是心裏像是被人挖去了一個角,總覺得沒有找回來就不算是完整的。但是最後冷桀還是決定順其自然,即便他將自己的腦子想透,依舊想不出個所以然,所以這又是何必呢。
順其自然的結果便是冷桀寄情於工作,HC被他弄得有聲有色,但是冷桀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白燁覺得冷桀變了,他原本是個毫不會手軟地人,但是這次在收購一些中小公司的時候,冷桀在聽到對方難處的時候,竟然破天荒地給對方一條活路。
變得還不僅僅隻有這些,每天清晨冷桀從床上爬起來的那麽一刻,總想吻一吻身邊的人,但是他身邊根本就沒有任何人。他皺了皺眉頭,從床上爬下來,腦海中有一種聲音,告訴自己,這裏並應該是這樣的,但是,不是這樣的又應該是什麽樣子的!
這一切都亂了,自從白燁告訴他,是白露誤開槍射傷了他,他手術之後大病了一場,之後他覺得生命之中發生了翻天覆地地變化,那些變化冷桀總覺得應該有跡可循,但是每每他想要去回想,頭痛就幾乎要了他的命。
而當他去問白燁,這之前,他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白燁總是吞吞吐吐地,冷桀的潛意識告訴自己白燁說的並不是實情,但是除此之外他對於過去沒有一點印象。
而白燁偶爾會提到一個叫著藍朵朵的女人,每次他問白燁,那個叫著藍朵朵的女人曾經在他的生命裏扮演著什麽樣的角色,白燁便更是除了沉默更是沉默,白燁是他幾十年的好兄弟,如果他不想說,必定是為了他著想。
HC的業務蒸蒸日上,但是冷桀並不開心,他靠著大量的工作,試圖將心裏空掉的那一塊補上,但是沒有用,每到夜深人靜,他就痛苦異常。
他原本想回到以前的生活,每日泡泡酒吧,偶爾帶回一個女人,但是每當他要親那個他看中的女人時,腦海中便會出現一個女人的景象,她叫著他的名字,但是他卻看不清楚她的臉。
他將身子靠在了沙發上,酒吧裏帶回來的女人不知道冷桀的情況,正要貼上來,卻被冷桀冷漠地推開,冷桀將地上的衣服撿了起來,“你自己打車回去吧!”
久而久之,冷桀不行的話便在酒吧裏傳開了,再後來,冷桀再也不自討苦吃。白燁見冷桀如此痛苦便更是不知道該不該將他所知道的一切告訴給冷桀,直到有一天,一向高傲地冷桀在他麵前流了眼淚。
“我不管過去多麽痛苦,”冷桀的眼淚看上去極為別扭,白燁的印象中,他是個寧願流血致死,也不願哭著求饒的男子漢,“如果沒有過去,會比知道它的痛苦更加難受一萬倍,白燁,我冷桀幾乎沒有求過人,如果你知道我的過去,請你請你一定告訴給我,我有權知道它們,因為它們是我的一部分。”
白燁妥協了,他將冷桀同藍朵朵的一切,隻要是他知道的部分都告訴給了他聽,那些他們之間的羈絆,他們之間的過去,他們之間的糾纏和愛恨情仇,隻要白燁知道的,統統一字不漏地告訴給了冷桀。
冷桀聽完之後表情凝重,關於這些雖然白燁說是發生在他的身上,但是現在聽來好像一切都像是在聽別人的故事一般,“藍朵朵去了國外?”
白燁點了點頭,“據我所知是定居在了巴黎,她曾經說過,巴黎是最浪漫的城市。”
冷桀猶豫著,藍朵朵已經開始了新的生活,若是自己的貿然出現會不會打斷她生活的步調,加之,他現在對於白燁口中所說的感情一點感覺也沒有了,萬一再次遇見藍朵朵,依舊想不起來,那豈不是傷害了對方。
冷桀拍了拍腦袋,他憎恨自己的失憶,若是他同藍朵朵的感情真的好像白燁說得那麽刻骨銘心,為什麽到最後,他會忘記得一幹二淨!白燁歎了一口氣,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我已經將我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告訴給你聽,如果你還是想不起來就不用在想了,也許這意味著你們的緣分已盡,很多東西是不能夠勉強地,即便勉強也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冷桀失意了三天,最後還是決定在他沒有想起自己的過去之前,不去打擾藍朵朵。或許他的這一生都不會恢複記憶,想不起曾經那麽刻骨銘心的愛情,但是他不會有遺憾,如果他真的如白燁所說,愛藍朵朵那麽深,他是舍不得讓她知道自己所遭遇的這一切,然後再經曆一次痛苦。
一切都歸於了平靜,冷桀想或許失憶也並不全是一場壞事,如果他曾經讓那個叫著藍朵朵的女人傷透了心,那麽這或許是上天再給了他們一次機會,重新去結識別的更加幸福地冒險。
而此時的藍朵朵已經從巴黎回來,是為了參加宣文淵同米岩的婚禮,重新回到這個地方,思緒便湧上了心頭,若是說她會忘記,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但是她已經學會將一些美好的記憶珍藏在了心裏。
她在巴黎遇見了一個很好的男人,對她的兒女也非常的好,她正在考慮要不要重新開始,試著去接受另外一個人,開始另外一個全新的生活。
但是在那之前,她又重新回到那個讓她和冷桀糾纏在一起的酒吧,過去的一幕幕重新上演。她在吧台要了一杯酒,這是她同過去告別的一種方式,或許以後她不會再來了吧,但是不代表她會忘記。
冷桀!你還好嗎?
就在那麽一瞬間,藍朵朵看見了就在廁所的拐角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她皺了皺眉頭,她告訴自己,一定是這酒太烈了,讓她產生了幻覺,她自嘲地笑了笑,上一秒才決定去忘記的人,這一秒又被想起,真是諷刺。
“他們說HC的總裁正在高調地選女朋友。”一個走過藍朵朵身邊的女子無意地一句話戳中了她的心,那女子笑了笑,“我聽說他眼光很高,能夠入他眼的人,以後就是他VIP包間的客人。”
藍朵朵鬼使神差地跟著那名女子朝著所謂的VIP房走去,她的心上忐忑不安,她明明已經告訴自己,那個人絕對不會是冷桀,但是聽到HC的時候,她還是克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原來一切的偽裝在真實的麵前顯得那麽不堪一擊。
她隻是為了看一眼,隻要一眼,然後死心繼續過自己的生活就是。藍朵朵排著隊,她幾乎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好不容易到了自己,卻發現那個VIP裏坐著一個胖子,那胖子見到藍朵朵很滿意地點了點頭,“你很好!過來坐一坐吧!”
藍朵朵幾乎是奪門而出,她衝出了酒吧的門口,扶著柱子大口地喘起氣來。“小姐,你沒事吧。”一名男士遞過一張紙巾。
藍朵朵抬起頭,剛要說謝謝,眼淚便先湧了出來。男士見藍朵朵這樣便驚慌起來,他不過是遞了一張紙巾罷了,但是看到這張哭泣著的臉,他卻莫名地心痛異常,他聳了聳肩,“你去哪?不然我送你吧。”
藍朵朵沒有拒絕,他的樣子同冷桀一模一樣,甚至連說話的口氣和神情都一模一樣,但是他怎麽可能是他,他甚至都不認識自己。
“哦,這是我的名片。”男士從皮夾裏拿出了一張名片,“我不是那種故意搭訕的人,但是我真的覺得你很麵熟。”
藍朵朵看了看名片,一時回不過神來,她輕輕地說:“冷桀!真的是你,你不記得我了嗎!”
兩人相互看著,仿佛時間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