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願逐月華流照君
“難道風凜天也有墨暘那樣的實力?”
“很難說。這次推翻舊帝風溯一戰中,他的兵力一直都沒有使用,借用了傭兵界和靖遠軍,而他所謂的讓誅神山桃源穀的兵馬去攻占皇宮完全是幌子。他僅僅派出兩千兵馬,攻占帝都和皇宮的兵力,基本還是傭兵與靖遠軍。”
梵落滿腔浴火都被殘酷的現實擊碎,她還是低估風凜天了。倒是一直淡漠無爭的北冥澈,總是一眼就看透每個人每個局的真假和深淺。
見她陷入沉思中,他趁機起身。
梵落也不再逼他了,去蒼龍空間袋裏做了好幾樣美食,有大人的,也有小孩子的。
琴靈是虛幻之體,承載不了實物的重量,不敢多吃,每次隻嚐一口飯,或者一點點菜,品一下味道就行了。
她對梵落所做的各種零食特別感興趣,可是一般都隻是聞聞,不敢吃,怕影響自己修煉。
梵落微笑道:“你不用這麽節食,等我和澈修煉大成之日,就能賦予你肉身,你隻管開開心心吃好玩好。”
“那不行,我要勤加修煉,在你們遇到危險時就你幫你們,不然就像昨天那樣,麵對強大無比的邪惡?怪,我嚇得在空間袋裏不敢吱聲,太對不住你和神尊了。”
畢方鳥不滿的嘀咕道:“什麽對得住對不住的,麵對太過強大的魔物,我們明哲保身有什麽錯?”
“你好自私。”
“誰對我無私過?這十萬年來我一直都是自生自滅,沒有任何人給過我庇佑。”
梵落揉了揉他的腦袋:“以後姐姐罩著你。”
畢方鳥一怔,繼而嗤之以鼻:“切!哪次關鍵時刻不是我救你?你隻會放空話,連承諾過很多次的小灶都差不多全部打了水漂,還能指望你保護我?”
梵落臉一紅,她很少對誰許諾,唯獨在乞求畢方鳥相助時許過好幾次,可是偏偏言而有信的她總是陰差陽錯忘記對他兌現承諾。
他本來還沒有出殼就遭逢滅國浩劫,對親情和人心都特別失望,她不但沒有給過他什麽庇佑和溫暖,還一再刷新言而無信的負麵形象,怎能讓他服氣和依戀?
她不禁有些憐惜和自責的歎口氣:“我不會再讓你失望了,真的,請相信我。”
畢方鳥白了她一眼:“讓我安安靜靜吃頓飯行嗎?不想聽你廢話空話。”
吃過飯後,畢方鳥散了會兒步,就繼續回到蒼龍空間袋裏修煉去了。
月色太美,梵落漫步在弱水淵岸邊,不舍得離去。
走累了,看到前方有一片芳草地,她脫掉鞋子赤腳踩上去,柔軟的草葉撓的腳心癢癢的,十分舒服,她不禁在草地上蹦蹦跳跳嬉鬧。
北冥澈也從她衣袖裏跳下來,在草地上翻滾嬉戲。
兩人追逐玩鬧了好一會兒,玩累了,她坐下來,托腮望著湖天一色水月相映的絕美夜色,不禁想起了的張若虛那首冠蓋全唐詩的驚豔之作《春江花月夜》。
此情此景,太契合那首詩中的意境了,她取出凰月琴,仔細想了想,自己重新給它譜曲,一邊撫琴一邊唱道: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灩灩隨波千萬裏,何處春江無月明!
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裏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隻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
白雲一片去悠悠,青楓浦上不勝愁。
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
可憐樓上月徘徊,應照離人妝鏡台。
玉戶簾中卷不去,搗衣砧上拂還來。
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
鴻雁長飛光不度,魚龍潛躍水成文。
昨夜閑潭夢落花,可憐春半不還家。
江水流春去欲盡,江潭落月複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
不知乘月幾人歸,落花搖情滿江樹。”
正在草地上滾來滾去自得其樂的北冥澈,聽著聽著不覺癡了,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隻相似。
腦海裏,不覺就翻湧起一些似曾相識的畫麵,十萬裏冰河之上,還有雪山之巔,白衣如雪的少年和新綠色衣裙的女孩攜手相伴,在那無邊無涯的冰雪世界裏,一起讀書撫琴練劍煉器探險獵奇的種種畫麵。
最初的她,就是眼前的她啊,可他們竟然相逢不相識。
他苦苦壓抑著對她的心動,隻怕辜負了記憶中的女孩,卻不知眼前人就是夢中人,厚臉皮愛吃豆腐的她,就是最初一世生死相許的她。
他蹭到梵落腿邊,靜靜蜷臥著癡癡的聽著。
梵落接連唱了兩遍,然後推開凰月琴,頭枕著手,躺在草地上,翹起二郎腿,愜意的看著星空。
北冥澈躥到她身上,趴伏在她的心口,微微眯著眼睛享受的一起觀星賞月。
不知怎的,忽然就想起了風雷山上,畢方鳥按了按靈鵲胸的那個畫麵。
他忍不住心猿意馬,試探著偷偷往上麵蹭了蹭,挨著她的那裏,看她似乎依舊對著星空出神,便大著膽子輕輕伸出爪子輕輕摸了下。
她似乎還是沒有察覺,他膽子更加大了些,再往上摸去,小小的,略有些彈性的感覺讓他爪子像過了電似的,心如鹿撞。
他正要再往上一點點,將它全部握在爪心裏,一隻手突然按在他的爪子上,似笑非笑問:“舒服嗎?”
北冥澈蒙了一下,頓時耳朵根都紅了,訥訥道:“嗯……不……不知道……”
“不知道?剛才是誰的爪子一個勁兒摸呀摸的,嗯?”
“那麽小,能有什麽感覺呀?”
啪!梵落一巴掌將它呼到了岩石縫裏冒出來的鬆樹上。
後腿勾著樹枝晃悠了一會兒,這姿勢不太舒服,北冥澈一個漂亮的淩空倒翻下來,落在懸崖邊,躡手躡腳朝梵落 湊過來,悄悄臥在她旁邊,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梵落吐掉嘴裏的草根,一把撈住他帶到自己懷裏,親親他的嘴巴,捏著他的小屁股問:“嫌我的小,你的大嗎?”
“……”這都是什麽問話啊?她腦子裏都裝得什麽垃圾?北冥澈麵紅耳赤,一雙漂亮的翡翠般眼睛滴溜溜往別處看,就是不敢與她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