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我們都老了
白雯收對著鏡子收拾了一番自己，盡量讓自己看的莊重一點，這樣，才能在許世清麵前，有些氣場。
看了一眼還在屋內安睡的李思明，唇角微微勾起，隻要她這次的計劃成功，那麽逍遙日子也便不再是夢。
仿佛看到了日後歡快的生活，白雯的步伐也便越發輕巧。
開車來到了許世清指定的地方，檔次偏中的咖啡館，不怎麽有名，也沒有什麽人去。
即便是下午茶時間，咖啡館最火熱的時候，也不過是寥寥幾人而已。
她自然明白許世清將地點定在這裏的原因，不過是掩人耳目，降低風險。
不得不說，這一點，他夠聰明的。
被侍者帶去了三樓的包間，許世清早就坐在裏麵等她了。
“您來了。”
許世清臉上是他標誌性的笑容，給人的感覺有些清爽，卻不曾知，他的心底早就壞透了。
“恩。”
白雯收起了在李思明那裏的笑容，高傲的看了一眼許世清，“是有什麽事情要商量？那就直說吧！”
“我想，您是聰明人，這種事情，還需要我點明麽？”許世清不屑一笑，“我想的，也便是你心裏想的，不然您也是不會前來赴場的不是麽？”
“那好，既然你已經把話說在這分子上了，我就直說，你打算怎麽辦？”
毫無征兆的，白雯笑了起來，許世清這樣點自己，自己若還是裝作不知道，豈不是過於不給麵子？
“對於許家現在的情況，您這個當家主母應該比我了解一萬倍，現在的許家，看著還是一個整體，實則早就因為老爺子的倒下變成了一盤散沙了吧？”
許世清頷首，輕輕攪了攪咖啡。
“明理人不說暗話，卻是如此，而且日後的許氏，也會因為許福生真正的倒下而分崩離析——以老爺子現在的狀態，估計撐不過一個月。”
白雯輕輕抿了一口咖啡，沒有加糖，加了奶，味道稍微發苦，不過，她就就喜歡這種味道，讓她感覺回味無窮。
入口香，品味更淳厚。
“所以，您是想趁著老爺子倒下，許氏分崩離析的時候，一舉將許氏吞並？”
雖然許世清早就知道她想做什麽了，但還是裝作不知情的樣子問了她一舉。
這個問題，得到了白雯肯定的點頭：“你的心思，應該和我一樣才對。”
“不錯，且請您想一想，許略晨是許福生的獨子，他肯定會把許氏交給許略晨來打理，這樣一來，依照許略晨的性格，他會對咱們怎麽樣呢？”
許世清自然是話中有話，不過他也習慣了，從小到大在豪門長大的人，輕而易舉的都能看透別人話中的潛台詞。
他這番話無非是要告訴白雯，讓她全力支持自己管理許氏，趁虛而入，將許氏拿下。
白雯自然聽得出，她明白，許略晨一旦管理了公司，那麽他們肯定不會有好果子吃，興許日子會比現在過得要差得多。
而且，自己又是在他母親死後上位，許略晨多多少少會對自己有些恨意，所以，她不能讓許略晨就這麽輕易的登上寶座。
“我自然不會讓許略晨就這麽簡單的接手許氏。”白雯再次輕抿咖啡。
“恩，而且，我知道，您一直在做一些小部分的虧空，現在，隻要我們聯手，一起做一筆大的，這種資金漏洞沒有辦法修複，也便沒有人會知道這一切。”
許世清的語氣裏充滿著誘惑，白雯稍稍動心。
以她和李思明現在花錢的計算來看，這種小部分的虧空，肯定是滿足不了她們日後的生活。
她也曾想過做一筆大的虧空，隻是苦於沒有人手的幫忙，而如今，她一旦和許世清聯手，這件事情就會變的簡單地多。
至少不會像曾經那樣有著登天般的困難。
“您是老爺子的二房太太，老爺子連血脈都不肯留給你，又怎會將公司分您絲毫？所以，現在您隻能和我聯手，一舉將許氏吞並。”
由於白雯一直在想自己的事情，沒有說話，讓許世清誤認為她是在念及和許福生多年的情感，有些動搖，所以才將話說的狠一點。
可是他怎麽會知道，從一開始，白雯和許福生在一起，為的不過就是錢，哪裏有什麽感情？
“好。”白雯笑著說道。
現在，也隻有喝許世清聯手了。
“這麽一來，便好了。”
“不過，現在隻有機會不行，還要看你有沒有這個能力！”
現在他們所談論的一切，不過是等許福生一死就做虧空，這隻是一個總體的走向，沒有零散的辦法集聚，這不過等於零。
“辦法自然會有，隻是現在還沒有。”許世清故作玄乎的說道，“一個星期後的今天，還是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再做定拿。”
“好。”
“隻不過，這一個星期，也是至關重要的，現在公司也處於一種群龍無首的狀態，我們要在這個時候，多做些虧空，這樣，才有利於日後的發展。”
交談過後，二人間隔半個小時，相繼走出了咖啡館，許世清自然是回了公司，而白雯則回了許家大宅。
看了看表，已經四點多了，雖然這段時間許福生身子骨不好，但是他還是堅持每到下午四點後讓秦叔推他出來走走。
正巧，白雯剛推門進去，許福生就被秦叔推著走了出去。
“怎麽才回來？”
許福生低聲問了白雯一句，其實說到底，他的心底都明白，白雯是個什麽樣的人，他也再了解不過，但是他現在身子骨不行了，對於管她，也便沒有精力了。
“我剛才出門去替老爺問了問有沒有什麽好的藥品，采購了回來。”
說著，白雯就提起的事先準備好的藥材，就是怕許福生問起她去做什麽，她回答不上來。
“恩，費心了。”
許福生閉上眼睛，不去想她的謊話連篇，按了按秦叔的手，示意他繼續推自己出去走走。
花園中的花兒還是新鮮，沒有因為秋天的來臨就凋謝，許福生歎息一口，心情卻好了不少。
許若陽正在和許若梧玩搖籃，秦叔本想去叫兩個小孩子，讓老爺子樂嗬樂嗬，可是老爺子擺了擺手，讓他將自己推到了暗處。
“孩子們玩，幹嘛去打擾他們呢。”
許福生的聲音明顯低沉，人到暮年的他，早就沒有青年創業時的激情與銳利，時間已經將他身上的棱角磨平。
他現在隻想過一過平淡的生活，隻是偶爾想起在他青年時陪他吃苦受累的那個女人時，會有些心酸，她陪自己走過最艱難的日子，卻沒能安享自己成功後的無憂歲月。
正巧白雯端著茶水走了出來，看到許福生，輕輕笑了笑，將托盤端到了他麵前的小方桌上。
“老爺又在看孩子們玩耍？”
雖然，她想讓許老爺子盡快死去，但是戲還是要演足的。
許福生滿腦子都是許略晨的目前，並沒有理會白雯，相反的，對於現在出現的白雯竟然有一種厭惡之情。
“老爺子也累了，喝口水吧。”
白雯再許福生麵前完全沒有對於其他人的那種高傲冷豔，有的隻是順服，畢竟目前，她還要靠他生活。
“放那吧。”
許福生輕聲說道，像是歎息一般，雙目緊緊盯著許若梧和許若陽，好在他也是子孫滿膝了。
白雯有些尷尬的將茶杯放下，站在了許福生的身後，陪他一起看孩子們玩耍。
“老秦，你先去忙吧！”
過了好久，許福生才開口。
秦叔看了一眼白雯，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回到了房裏。
“做人，要懂得什麽應該擁有，什麽不該，對於那些應該的，絕對不要放過，而對於那些不應該的，也千萬別去貪婪，不然隻會自食其果，將自己現有的都失去。”
許福生說完，就大口喘了粗氣，他現在的身子每況愈下，說這麽長的句子，也著實太難為他了。
“恩，人生不就是這樣嗎？”
白雯笑了，輕聲回答許福生。
她明白，許福生這句話，完全是說給她聽得，讓她不要有不該有的野心，也算是告誡，告誡她弄清楚自己現在所處的地位與形式。
隻可惜，白雯現在並不能將許福生的話好好聽進心裏去，反正這個老頭子都要死了，他說什麽，也不過是人死之前的暮年之言。
就算他明白自己的心思又如何，他終究沒有精力再去管這些了。
“你是個明事理的人，不然當年我也不會將你帶回許家，而現在，我希望，你能夠不要糊塗。”
許福生端起麵前的水，一口喝盡。
“我當然是不會。”白雯依舊是笑，心底卻有些惶恐。
許福生沒有再說話，而是繼續看著孩子們玩耍。
不知過了多久，才聽他一聲咳嗽：“推我上樓吧。”
“好。”白雯起身，將許福生推往樓上。
看了一眼表，剛好五點半，老爺子從年輕時候就這樣，說一不二，就連時間，也算的異常準確。
到了門前，秦叔飛快的將老爺子接過來，看著許福生麵堂發黑，心底一陣難過。
到底是從小到大的陪伴，人都是有感情的物種，怎麽會不難過？
白雯衝秦叔點了點頭，在她離開的時候，分明看到了許福生滿是深意的眼睛。
他在告誡白雯收手，隻可惜，被欲望衝昏了頭腦的她，無論如何都聽不進去。
“老秦，咱們都老了，老了……”
“是啊，都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