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墊腳石
被許世清叫做事混蛋的許略晨此時也剛好接到秘書的消息，說是去了法國出公差的許副總裁回來了，他立馬就將關於Wright的策劃案拿上準備直接給許世清來一個先發製人，不過在走出辦公室的一瞬間，他的鼻頭一癢，然後不可抑製的重重的打了一個噴嚏。
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許略晨揚了揚自己手裏的文件夾，忍不住在心裏感歎，許世清這麽多年來紮根於許氏，影響力確實不是他一兩天能夠達到的，這才剛到公司，隻怕就已經有人將他最近在公司的所有動作全部匯報給了許世清。
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他腳步輕快的走向了許世清的辦公室，剛到門口，還沒來得及讓Allan進去通報，湯傑就從辦公室裏走了出來。
看到許略晨，他的臉上一閃而過的驚訝，他正打算去許略晨的辦公室找他過來見許世清，沒想到他就已經自己自發的過來了，倒是省了他的事。
“許特助，老板讓你進去。”
他的臉色並不怎麽好，也是，任由誰因為一個和自己八竿子打不著的人被上司怒吼了一頓，會對這個始作俑者有什麽好臉色，許略晨也不在意，徑直越過了他走了進去。
被無視的湯傑和Allan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了安慰的意思，各自點頭示意之後便不再多言，去準備許世清交代的工作了。
許略晨剛進門，就看見許世清一臉怒容的瞪著自己，他也不惱，徑直在他辦公室找了一個沙發坐下，雖然許福生將他安排成了對方的特助，可是他深刻的知道，他不會屈居他之下多久，而他向來隨性慣了，要他被這些條條框框的規矩束縛，他是怎麽也不會樂意的。
本來就在火頭上麵的額許世清見許略晨進了門連招呼都不給他打一個，什麽也不表示就像個老神仙一樣悠閑的坐在那裏，心裏的火氣更盛了，他完全就忘記了許略晨來公司最初的原因是什麽，一個沒有把持住就將火索點燃了。
“許略晨，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被他質問的許略晨卻完全沒有把他的怒火當回事，不但沒有回答他的話，並且還故意的無視，將注意力放在了他辦公桌裏的那套水青釉色冰裂紋的茶具上麵，然後就著齊全的工具開始煮茶，自己一個人玩兒的不亦樂乎。
看著許略晨完全一副不把自己看在眼裏的樣子，許世清幾乎要給他把桌子給掀掉了，可是更多的是心裏湧現出了一股無力的感覺，他向來就對許略晨是沒有辦法的，現在也一樣，明明理虧的就是他，下屬也是他，可是為什麽自己卻要像個孫子一樣。
許世清隻有不斷的深呼吸才能控製住自己的怒氣不會被發作出來，好不容易等到泡茶的男人停下動作，他的麵前也多了一杯清茶，茶色青翠上看去泡茶技藝就很不錯，他頓時就想到了蘇芷染，臉上的表情有些黯然。
“給我一個解釋。”
將杯子裏的茶水一飲而盡，許世清將空了的杯子推回許略晨的麵前，目光灼灼的看著他，而他臉上一派平靜，沒有任何的緊張和不安，也是，這樣的神色怎麽會出現在他許略晨的臉上呢!
“Wright的市場會比vian更加的廣闊。”
沉默了很久的許略晨突然開口，讓以為他會就這麽我行我素一直保持緘默的許世清忍不住在他的臉上尋找不一樣的神色，結果卻是徒勞。
仔細的琢磨過他的這句話之後，許世清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嘴角泛起了笑容，可是透過他的笑容卻是深深的冷意，憑什麽他說一句話他就要相信他，許略晨於商圈來說不過是個新人，即便他擁有的是許福生的血脈和對商業的天賦，他也不會允許自己這麽草率的將許氏一個季度的營業額交到他的手上。
“你憑什麽這麽自信，又憑什麽說服我甚至是整個董事會來為你的這個完全沒有經過精雕細琢的方案買單。更何況，我還看不出來Wright哪一點比得上vian。”
許略晨再次沉默，指尖觸及到手邊的那份令人為之驚豔的策劃案，臉上的表情有些冷硬，他微微低頭，將自己糾結而複雜的情緒掩藏在了額前細碎的發下，半晌之後，他將策劃案遞了出去。
捏著策劃案文件夾的手指節泛白，可見他用的力道之大，不過許世清還是輕易的就從他的手上拿了過來，帶著探究和好奇翻開了這份策劃案。
一頁一頁的閱過，許世清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不虞，說實話，他是有些不太相信這份策劃案是宣傳部的手筆，所以他可以斷定這個案子是他一手完成的，這樣的推論簡直比是宣傳部寫的更讓他覺得心裏像吃到了蒼蠅一樣惡心難受。
他一直覺得以他對許略晨的壓製，很快他就會對許氏的工作厭倦，可是為什麽沒有人告訴他，麵前的這個男人簡直就是為了從商而生的，他的頭腦在這份策劃案裏就得以充分的體現。
鎮定的將整份策劃案一字不漏的看完，許世清低著頭，維持著合上文件的動作許久沒有動，將自己心裏的那些不甘與不快驅逐幹淨，他告訴自己要以一個上司和對公司負責的角度來對這個策劃案進行評價。
“我承認你的這份策劃案寫得不錯，想必宣傳部那些自以為才華橫溢的人看了也會覺得眼前一亮，驚豔無比，不過站在一個公司決策人的角度上來說，我並不能十足的把握來將許氏這一個季度的營業額壓在你的Wright上麵。”
早就已經料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所以許略晨沒有任何的反應，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靜，甚至還仿佛讚同似的點了點頭，然後，他進行了毫不猶豫的反駁。
“商場如戰場，每一個投資都是帶著風險的，任何一個決策都像是一場豪賭，這樣的道理你明白我也清楚，不過，與其將寶壓在vian上麵，為什麽不能讓許氏有所創新呢？vian確實不錯，但是它並不是完美的。”
許略晨的目光隻有在認真的談論工作時才會有不同以往的銳利和淩厲，他的目光直射許世清，整個人不自覺地散發出一種上位者的霸道氣場，就算是身在許氏這麽久，見慣了各種大場麵的許世清仍然有些畏於這樣的鋒芒。
他並不輕易的表態，抿著唇讓許略晨將話說完，他確實像看看作為許福生的兒子，許略晨到底有幾把真刷子，從進公司開始，他的表現就一直是不出奇也不落尾，平平凡凡的讓人幾乎要以為沒有受過完整而係統的經濟管理學教育的他並沒有什麽令人眼前一亮的才華，原來他隻是在隱藏自己的鋒芒。
“如你所說，宣傳部研發部都陷入了瓶頸期，在這個時段內，所有的產品都帶著明顯的許氏標誌，沒有突破沒有創新，永遠都是單一的論調，民眾也會產生審美疲勞，即便現在vian能夠讓許氏新一季度的營業額保持在平衡的水平下，可是市場永遠都是瞬息萬變的，你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出現一個可以直接KO我們產品的新產品，所以，與其被動受敵不如主動出擊。”
許略晨的一番話讓許世清意味不明的沉吟片刻之後，他才重新將手中那份策劃書翻開，他的話似乎的確能讓人改變主意，但是他也不會這麽輕易就讓他如願，更何況他即便再有道理，想要真正的說服他，說服那些老頑固也不是這麽簡單的事。
創新，說得倒是簡單，可是這樣的事情發生在一個龍頭集團身上，無異於一場豪賭，賭贏了他們是當之無愧的C城一霸，輸了，便是失去龍頭的位置，將市場與他人分一杯羹，哪是這麽三兩句話就能定下的。
“你的演講很令我感動，不過……在沒有任何十足的把握Wright的推出能完勝vian的情況下，我是絕對不會鬆口以這個連影子都還沒有看到的新產品作為新一季的重頭戲。”
許世清還是太低估了許略晨的決心，心思縝密如他早就想好了應對他一切說辭的對策，所以在他的話音落下的一瞬間他沒有任何猶豫的接下了話茬。
“既然你不願意vian被替換，我也並沒有說直接放棄掉這個產品，代言人是你早就找好了的，公關部那邊也已經將人簽下了，Wright這邊也在加快進度，你不是要看能否完勝麽？那就讓兩個產品同期發出好了。”
Wright和vian同期發出，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如果Wright一進入市場就能引起不一樣的反響也就能證明他確實是許氏產品創新的製高點，但是如果不行，他們還可以退而求其次的選擇vian，中規中距的產品也一樣能在市場上占有一席之地，想法確實不錯，可是讓原本就已經決定的主打產品來當墊腳石，這樣的感覺真是不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