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回归平静,林如梭日日期盼的“传送门事件”一直没有发生,闲来无事便让允儿陪着在村子四处乱逛,寻找可能的线索,然而,一无所获。
允儿听信林如梭的借口,认真的在帮忙寻找有趣的宝贝。
白先生心里知晓她的用意,但也不过多询问。林如梭见白先生自那跳海之后,不再过问自己小如梭回归的事情,一如往常那样,教他们识字读书,但单独面对林如梭时,便十分冷淡,林如梭也听之任之,两人默契的在允儿和游爷爷面前演戏友好和睦,背后淡漠。
对游爷爷,林如梭觉得,自己既然暂时占用了小如梭的一切,自然对爷爷的照顾也不能少,不能这样自私的将所有事情推到白先生身上。在小如梭的记忆中,游爷爷特别疼爱自己,分不清是自己的同理心作祟还是小如梭的记忆主导,现在的如梭对游爷爷也充满亲近、敬爱的感情。如梭用心学着白先生,为游爷爷抓药、煮药、喂药,为他擦洗身体,做四肢的复健运动,希望游爷爷能今早康复。
虽然如梭每日一部分时间照顾游爷爷,一部分时间寻村找线索,数日过去毫无进展,心事重重,但允儿总陪伴着林如梭,找到各种方法逗如梭开心,两人打打闹闹的,一天天,过得也不那么难熬。
傍晚时分,看着夕阳余晖,林如梭总是在这个时候,最思念家乡,思念遥远的爸爸妈妈,以及曾经的校园生活和朋友们。
渐渐地,林如梭发现,自己的记忆空白很多。
关于林如梭的童年时光,只有两个画面,一个是自己小时候的玩伴咕嘟在和自己挥手说再见,好像在说着明天再一起去动物园。另一副画面,是一个陌生的小男孩,瞪着一双好奇又有些紧张的大眼睛看着自己,旁边有一位把自己捂的很严实看不清容貌的男人。
除此之外,林如梭再也想不起来童年除父母之外的任何事情。
如梭上了什么中学也只知道学校信息,但是更多细节非常模糊,相对清晰的记忆便是自高考毕业到大学期间的事情,记忆是连贯的,只不过时间越远一些的记忆越模糊一些,这部分如梭表示能够理解。
让如梭很困惑的是对父母的记忆,甚至能想起来自己怀胎十月到蹒跚学步牙牙学语时的画面,自己成长过程中对父母的记忆相对完整,自然而然的想起很多事情。
想到小学时每次考试当天的清早,爸爸都会给自己煮两个红糖鸡蛋,配上一双筷子,预祝自己考试考100分,也有妈妈使唤自己学习洗碗、打扫卫生,却总嫌弃自己洗碗慢,打扫不干净,看不下去之后自己迅速搞定的絮絮叨叨。还有爸爸妈妈送自己上大学时的场景。最后一次和爸妈通话,还是在去海边前一周,爸爸特别兴奋的告诉如梭,自己的工作研究有了新突破,等如梭放假回去要一起好好庆祝。
画面一闪,小如梭在大坳村的时光历历在目,格外清晰,瞬间将林如梭抓不住的往世记忆冲散开来,游如梭笑的天真浪漫,林如梭哭的迷惘悲伤。
林如梭望着满目星空,眼泪涌出眼睑,划过脸庞,温热在皮肤上蔓延,微风拂过,温热感消散,变为丝丝冰凉。漫天的繁星与地球的夜景并不相同,没有冬季引人注目的猎户座,没有全天最亮的天狼星,如梭一个人站在山头,仰头望着陌生而深邃湛蓝的夜空,低声呢喃,“我是谁?我在哪?”
无精打采了数日,眼看游爷爷身体逐渐硬朗起来,如梭的心情也明朗许多。
往日游爷爷总是安安静静听如梭在一旁时不时说几句小如梭小时候的趣事,但能看出来,如梭并没有真的乐在其中,只不过是故意说给游爷爷听,逗他开心。
这一日,游爷爷难得顺畅的说出一段话来,“梭儿啊,爷爷,知道你疼爷爷,我也希望,你也多疼疼自己,过往的事情,无论开心的,还是不开心的,都让它过去吧,今后的生活,爷爷,给不了你太多,但爷爷,也不希望你的时间,都耗在我这个,老头子身上。”
“爷爷,你,难得你身体好了这么多,怎么,怎么说这种话呢?爷爷,你不会想不开吧?我,我不会丢下你的。”林如梭没有遇到这种事情,看爷爷平和安详的模样,仿佛要交代后事似的,林如梭清楚,有的人的生命体征并非已到尽头,但如果意志选择放弃,也会很快让自己的生命结束,听到游爷爷说这话,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哈哈,梭儿,别急,爷爷,没事,我的身体,在变得,越来越好了,你这段时间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我也有在努力,你说的话,我都记着,我还要长命百岁,看白先生和胡姑娘有个好姻缘,看你和允儿长大、成家呢。”
“哈哈,爷爷,你怎么就记着这几件事了。”如梭听到游爷爷打趣白先生,一阵乐。除了讲小如梭的记忆,如梭也把游爷爷身体不便期间发生的很多事情都讲给他听。
“梭儿,你也歇着吧,明天,我再和你,说说其他事情。爷爷,也有很多,很多话,想和你说。”
“嗯嗯嗯。”林如梭开心的照顾游爷爷睡下,然后离开了房间。
林如梭来到自己的屋里,想到游爷爷说的话,似乎自己心里也对在这里未来的日子,有了些盼头。
“不管能回去,还是不能回去,日子还是得一天天过下去。白先生虽然知道我的身份之后对我冷淡了很多,但心并不坏,除了态度之外其他方面仍旧像往常那样照顾的无微不至。并且,允儿对我是真的非常非常好,多了这么一个可爱又聪慧的弟弟,真的是最幸福的事情了。游爷爷的身体一天天恢复,好似自己在这里的生活也并非毫无意义了。”如梭回想着这段时日的点滴,也逐渐接纳了这里的生活,“在找到回家的路之前,我也要认真的过好每一天呀,加油!林如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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