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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徽宗清凉寺偶遇道姑

  梦境中,徽宗只看到一片青天之下的那位翩然若仙的道人,有如一只上下腾越翻飞的仙鹤,头顶用一束蓝色的丝绦束发,一柄青剑直指落日的余辉……

  他朦胧睁开眼睛,却与另一双眼睛相对——那双清澈的眼睛是那么深,似乎带着深不可测的寒意,却又如此吸引人,引得人想飞身跃入——这分明是一双女子的眼睛!那女子见他苏醒,似乎舒了一口气,取出一只蓝色的小杯,乘上热酒,又从怀中拿出一只香囊,将里面的粉末倒出少许,混入酒中,让徽宗喝下。徽宗只觉奇香四溢,难以言喻,热酒入肠,顿时七窍百脉顿开,一股清气直冲颅顶,浑身舒适轻软。再看手中的那只小小莲杯,莹润如玉,呈一种微妙的天青色,器型端重,胎骨细腻,浑然天成!徽宗素爱瓷器,早在太子时,就遍寻天下瓷珍,而这样的釉色与釉质,他竟未曾见过!他激动地把小杯在手中把玩再三,翻开杯底,只见一个飘逸隽秀的篆书“汝”字……正不知何意,那女道士已一把将杯子夺过,收入袖中……

  再看那女道人:风流娟雅,秀逸端重,眉宇间透着智慧与轻灵,非世间之辞藻所能描绘,集天地之精华于一身!徽宗大惊亦大喜,渐次回忆起刚才都发生了什么……

  原来,那冰封的湖面刚刚结冰,非轻功了得之人不可能行走于上,徽宗一时激动,走上冰面,掉进冰湖,女道人飞身划破冰面,将徽宗一把捞起,又将昏厥的他带到自己修行的草庐,生火为他烘干衣服。刚才又调制药酒给他服下,现在料想没有什么大碍了。

  徽宗见女道士大有逐客之意,却很想与她找些话说:“道姑仙驾,于我有救命之恩,在下敢请教尊姓大名!”

  女道人:“大道无名,客官就当我是无名子便罢!”

  徽宗:“敢问刚才的香药是如何调制的,为何有如此之奇异功效?”

  女道人:“至香无嗅,无非一些香料香草,名字么……倒是有趣——蓝问,蓝问香,因为它的药引子就是最普通的用于染衣服的蓝靛,主料有价值万金的千年白檀,千年沉香,千年奇楠,千年白香柏,抹香鲸脂,琼草等等,但药引子只是最便宜的蓝靛草粉末,因此此香的名字叫‘蓝问’,有趣么?”她的眼睛波光流转,徽宗不觉看痴了……他从怀中拿出一个绣工精绝的香囊,说道:“在下也有香囊一只,虽鄙陋不能与‘蓝问’相媲,但不知能否与仙人交换,以表钦敬尊仰之情!”

  女道人略略犹豫了一下,拿出了香囊:“客官今日受惊不小,想你痊愈还需时日,每日调服一小杯,七日可祛除所有寒气,客官的香囊我也笑纳了……”她接过香囊,只见上面绣着一个“佶”字(徽宗名赵佶),一惊,又快速敛住神情,徽宗也接过她递来的香囊,绣工飘逸,只取蓝白两色,绣着一个“蓝”字。

  徽宗又问:“问什么在雪地上写出一个‘汝’字?那只小杯的杯底……”

  女道人打断他:“此地不正是汝州么?”

  徽宗见她已无挽留之意,只得告辞离开,山下早已乱成一团,太监随从遍寻徽宗不见,却没有发现通向后山的那扇隐秘小门!

  当夜,徽宗沉沉睡去,睡梦中只觉有人跃进房间,那人似乎逼近了他的床帐,忽然,他的颈上只觉有刀刃的寒气,他闻到了那股特别的香气——蓝问!

  刀刃在他的颈上横了一秒、两秒……徽宗虽害怕,又陡然间觉得如果死在蓝问的奇香中,却不失为死得其所!忽然,刀刃的寒气撤走了,几乎听不到声音,那个神秘的刺客不知为什么,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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