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距离下课的时间还有十分钟,我和谨漪已在教室门口等候了。
“你说哪个是支以啊?”谨漪探头探脑地往教室里面瞅,差点引来了老师的目光。
“别引人注意,”我一把拉回她,“等会儿下课他自然会出来。”我突然有点紧张。
“愿惜,你很紧张吗?”谨漪疑惑地看着我。
我有种女朋友在等男朋友下课的感觉。“众目睽睽之下,我有点害怕。”我紧紧地抱着谨漪的胳膊。
“没事,你就当是陪我来的。”我心想,有区别吗?
“等会儿你悄悄给我使个眼色告诉我是谁,我去约他。”谨漪笑眯眯地跟我说。
“好!”我突然很庆幸谨漪来了,不然我很有可能会临阵脱逃。
“叮叮叮……”下课铃终于响了。
同学们陆续从教室走了出来,我鼓起勇气开始寻找目标。这时,谨漪开始在她书包里翻找东西,不一会儿,便拿出了一本草稿本,然后打开举了起来。大家纷纷朝我们看了过来,窃窃私语。
“你在举什么啊?”我偷偷扯了一下谨漪的衣角,小声问道。
她笑嘻嘻地看着我,然后将草稿本转了过来,于是,我看到了草稿本上醒目的,用红色水彩笔写的大字:支以,看这里!
她见我看完了,便又转了过去。我羞愧地低下头,用手挡住脸。
“他现在还在教室里哦!”不一会儿,我听见了一个女生带着笑意的声音。
“好,谢谢!”谨漪兴奋地拉着我走了。这时我才注意到,走廊已经没什么人了。
我们走进教室,里面还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人。我看到支以刚放下笔,在收拾桌面。他旁边站着一个男生,随意地倚着桌子,似乎在等他。
“那个。”我用眼神示意谨漪。收到我的暗示,她点了点头,拉着我走了过去。
“哎,每次都让我等。”男生无奈地说道。
“你好,我们……”这时男生看了过来。我见谨漪是在跟他说话,便小声提醒她:“是坐着的那个。”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找他有事。”谨漪指了指支以。
男生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们,反问道:“所以呢?”
这时支以收拾好站了起来,看了我们一眼。
“所以你可以先走了。”谨漪霸气地对男生说道。
男生顺势把手搭在支以的肩上,正要开口,支以阻止了他:“降沐。”然后转过头看向我们说:“请问两位找我什么事?”
从见到他开始,我便一直疑惑地看着他。我总觉得,他和我一个月前见到的很不一样。虽然模样一样,可气质完全不同。今天他穿着白色的长袖衫衣,黑色的休闲裤,很有学医的人身上的温和、礼貌与耐心,眼神中也没有任何的深情、忧郁、悲痛,只有疏离。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可以一起吃个饭吗?”我强装镇定地说道。
“好啊!”男生拍了拍支以的肩膀,笑着说:“我们很乐意呢。请!”
谨漪正气势汹汹地要说什么,被我及时制止拉走了。“好了好了,走吧。”
“那个叫什么,什么沐的,太气人了!找的又不是他,还赖着不走了!”
“好了好了,没什么的,你何必生气呢。他们在后面呢,小心被听见。”
“我偏要让他听见!”
“给我个面子行不,亲爱的漪漪?”
“行吧,那这次就先放过他。”
降沐搭着支以的肩,幸灾乐祸地说道:“两个小美女找你,真是艳福不浅啊兄弟!”
支以无奈扶额,给了降沐一个白眼:“你确定是艳福不浅而不是飞来横祸?”
降沐哈哈大笑:“哈哈,这样的横祸飞来,我也愿意接着。可惜呀,不是冲我来的。”
到了食堂,我们远离人群,坐在了角落。我和支以在淡定地吃饭,而降沐和谨漪,正在大眼瞪小眼。
“小妹妹,你饭量有点大啊。”降沐率先打破僵局,笑嘻嘻地说道。
谨漪看了一眼他的饭菜再看看自己的,淡定地说道:“和你差不多。”
降沐扬了扬眉毛,说道:“若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吃咯?”他拿起碗筷正要夹菜。
谨漪见状赶忙制止:“我不是说了吗,你要吃到别的地儿吃去,我们三个有事要谈。”
降沐无奈地说:“我不是也说了吗,我不喜欢一个人吃饭。要不你陪我?”
谨漪深吸一口气,看了看愿惜和支以,从容不迫地说:“好!”
降沐楞了一下,没想到她会同意。只能笑着将饭菜放回托盘中,跟着谨漪移步到别的地方。
“你还记得我吗,”我看着支以说道:“一个月前我们见过。”
支以看了看我,思索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我没印象。”
“那天晚上下着雨,我没带伞,是你送我回宿舍的。”我紧紧地盯着他,“你说你叫匿存。”
“你确定是我?”他一脸疑惑。
“至少你们长的一模一样。”只是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你真的没印象?”
“可能是我忘了。”他从容地说道。
“终临,”我不相信他会忘记。“记得吗?”
他看着我的眼睛,真诚地说:“不知道。”
我心一沉。如果真的是他,他不可能表现得这么平静。难道真的不是他?“那你有和你长的一样的兄弟或者有人说过谁和你长的像吗?”
“没有。”
怎么会这样?
“你朋友喜欢我兄弟?”降沐看着埋头吃饭的谨漪问道。
“才没有。”谨漪头都没抬一下。
“可是我兄弟很帅啊,身材又好,还单身。啧啧啧,要我是女的,我都会喜欢他了。”降沐望着支以摇头叹息。
“要我是男的我也会喜欢愿惜的!”谨漪不甘示弱地看着降沐说。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很般配喽?”
“没有!”
“你真的吃的好慢啊。”
“你真的好啰嗦啊!能不能闭嘴好好吃饭?”谨漪终于无可奈何地抬头怒斥。
降沐讪讪地笑道:“呵呵,我尽量。”
谨漪砸吧着嘴,又埋头吃饭了。
“才想起来,我们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闾(lǘ)丘降沐,闾丘是复姓,降是夜幕降临的降,沐是沐浴阳光的沐。”
“为什么不是夜幕降临的幕啊?”降沐成功引起了谨漪的好奇。
“因为我爸喜欢夜幕降临的景色,我妈妈喜欢沐浴阳光。”
“这样啊。我叫於谨漪,谨慎的谨,涟漪的漪。”
“对了,我兄弟叫支以,以后的以。”降沐看着圣愿惜问道:“你朋友叫什么啊?”
谨漪骄傲地说:“她叫圣愿惜,我最好的朋友,愿……”
“她就是圣愿惜!”降沐惊喜地说道:“原来就是她写的啊。”降沐看向圣愿惜的眼神多了份探究。
“你看过愿惜的书?”谨漪忽然就不讨厌他了。
“嗯,写得很好。”
谨漪对他比了个大拇指。“有眼光!”
“其实你们不必找我兄弟的,找我好了。我比他更了解他自己。”降沐对谨漪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他不知道的我都知道。”
“为什么?”
“因为这一年多来,他常常忘记自己做过的一些事。”
“嗯?他脑子有问题吗?”
“也许吧。”
没想到,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但这希望却只是海市蜃楼。
“实在不好意思,我应该找错人了。”我抱歉地对支以说。
他很有礼貌地笑着说道:“没关系。那就此别过了。”
“好。”
支以从降沐身边经过,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示意降沐走了。我则在谨漪身边坐下了。
降沐起身,笑着对我和谨漪说:“再见!下次记得来找我哦。”我疑惑地看着他,他眨了眨眼睛,转身走了。
这时谨漪才放下碗筷,对着他们的背影挥手说:“再见!”然后转过头对我说:“我吃完了,走吧。”
“你跟支以谈得怎么样了?”谨漪期待地看着我问道。
但是,我只能让她失望了。“支以不是匿存。那天来找我的,只是跟支以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那为什么就不是他了呢?”谨漪挠头表示不解。
“他说他没见过我。而且匿存跟支以的气质完全不同。”
“可是降沐说,支以经常忘记自己做过什么事。还让我们别找支以了,找他,什么支以不知道的他都知道。”
原来他走的时候说“记得来找我”是这个意思。“你跟降沐说什么了吗?”
“我就跟他说我们找支以有事,但没说什么事。”
还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下午,为了让妈妈放心,我打电话跟她说了中午的事情。
“按照你的说法,他可能是得了人格分裂症。”
“人格分裂症?这种病不是已经两百年没有出现过了吗?”自从那20年后,没人再得过人格分裂症。为什么支以会得呢?
“确实。如果真是这样,你只能等他的另一个人格出现了。他应该还会主动来找你的。”
“好,我知道了。”挂掉电话后,我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支以的另一重人格会知道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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