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追蹤
對於呈報上去的案情，市局十分重視，搜查令和逮捕令連夜批示下來，並給袁警司增派了人手。
\t蕭然的家中一片狼藉，屋內有撕毀和焚燒未盡的紙片，警方不放過每一個細節，對房屋的每個角落進行了仔細勘察。果然在沙發和茶幾處發現了細微的血跡。
\t而在搜查到儲物櫃時發現了兩隻一模一樣的旅行箱，旅行箱和譚小美失蹤當天，蕭然外出攜帶的旅行箱高度相似。警方對旅行箱進行了勘察，結果有重大發現，在其中一隻旅行箱中發現了不少星星點點的血跡，警方現場采集了血樣，經過初步檢測，血樣的血型與譚小美一致。
\t與此同時，袁警司收到消息，一組偵察員已找到與薑路遙聯係的那個公用電話亭，在電話亭附近果然有一個別墅區。袁警司立刻又帶了一隊人迅速向郊縣趕去。
\t如雲飛揚所說，別墅區果然荒涼的很，這個地段不太好，且周邊的配套一直也沒起來，所以真正住在這裏的人並不多。警方像過篩一樣尋訪，然而問了五六家仍然沒有頭緒。
\t“請問這裏還有哪棟別墅有住人？”袁警司向其中一個業主問道。
\t“應該就我們幾戶了，這裏住的人不多，互相之間都認識。”業主搖搖頭，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麽，“對了，前幾天看見東南角的那棟別墅好像亮過燈，當時還奇怪是不是有新的業主搬來了……”
\t業主還未說完，袁警司已經下令偵察員向那棟別墅撲去，他幾乎已經可以肯定，出現在那棟別墅裏的人一定是蕭然。
\t別墅黑著燈，安靜非常，袁警司在門外看了一眼水表，道：“有人住過，敲門！”
\t並沒有人應門，而別墅後門是虛掩著的。一行人衝進當中，並扭亮了電燈。
\t房內空無一人，桌麵上、地上到處是一些撕毀和燒剩下的紙張，從殘留的紙張可見與源通公司有關。現場已經能夠很明顯地說明蕭然曾在這裏住過，從廚房剩下的飯菜來看，應該人走了沒有多久。
\t“趕緊追，從這裏出去的卡口全部通知到，每一輛過往車輛都仔細檢查，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人。”袁警司吩咐完，又派了幾人看護現場後，便帶上幾名警員上車追蹤而去。
\t坐在車上的袁警司思緒急動，這麽晚蕭然突然離開會是去了哪裏？他是否是察覺了警方的追蹤？如果他要跑路，是暫時的逃跑還是要離境？
\t想到這裏，袁警司給自己的一個線人撥通了電話：“最近有什麽特別的事情？”
\t對方顯然剛從睡夢中醒來，咕噥了兩句後方才聽出是袁警司的聲音，立刻清醒了過來道：“袁叔，您老這麽晚還在辦案啊？”
\t“誰是你叔？別廢話，趕緊想想，有什麽事要報告？”袁警司問。
\t“沒什麽事呐……在您老的威嚴下誰還敢造次……哎不對，倒還真有個挺奇怪的事。”
\t“快說，別賣關子，到底什麽事？”
\t“就是有個叫萬爺的，前幾年風光的很，後來不知道怎麽就突然沉寂了，但是最近幾天卻又出現了，據說他是幫別人找了條船偷渡的……”
\t“船什麽時候走？”
\t“就明天淩晨一點吧。”
\t袁警司看了看表，指針指向夜裏十一點多，心中不由焦急起來，急忙道：“還有一個多小時，去碼頭！”
\t萬爺的車來到一個山腳就換了車，三人分乘兩輛摩托上了山。蕭然心中暗暗佩服，萬爺果然經驗豐富，對道上的所有意外都能提前預料並安排妥當。
\t摩托在渺無人煙的狹窄山路上迅速前行，雖然繞了些路，但仍然趕在開船前到了碼頭。
\t零點四十五分，蕭然和薑路遙拖著行李上了船。萬爺向船主遞了根煙，又輕聲囑咐了幾句便催促開船。船主卻不著急，道：“還有一個客人，再等等。”
\t又過了五分鍾，仍沒有看見有人再來，蕭然的焦慮到了極點，出聲催促道：“那個人應該不會來了，趕緊開船吧！”
\t“不行！”船主斷然拒絕道，“說了一點開船就是一點，收了人的錢要守信。”
\t“我給你雙倍的錢，你馬上開船行不行？”蕭然道。
\t“這個……”船主有一瞬間的遲疑，“這不合規矩啊，我要是答應了你，以後可還怎麽在這條道上混？”
\t蕭然還想要說什麽，便見到遠處有個背著大包的人跑來：“等等等等，人到了！”
\t蕭然眼睛一亮，轉頭向船家道：“人到了，快起航。”
\t船主見人已齊聚，便也不再耽擱，朝著岸邊的萬爺一揮手，便起了錨。眼見著船漸漸離開岸邊，蕭然的心方才逐漸放了下來。
\t薑路遙走近，遞過一隻圓圓的麵包道：“條件比較艱苦就隻能吃這個了。”
\t蕭然笑：“這有什麽，熬過這段就好了。”他接過麵包三口兩口吃了個幹淨，“再難吃也要吃，隻要活著，隻要自由，我總有翻盤的一天！”
\t薑路遙沒有見過這樣的蕭然，她原本以為失去了源通的蕭然一定會驚慌失措，至少是灰心頹廢，然而今天的蕭然仿佛是永遠打不倒的人，他總能夠絕處逢生，逃出生天。
\t然而隻過了一會兒，蕭然的這份安心便被打破了。
\t船還未走到水中央，便發現不知從哪裏冒出許多小艇直逼過來，有手電的強光打過來，影影綽綽間能看到小艇上全是穿著製服的人。
\t“糟了！是水警！”船主驚呼聲未落，人已欲跳入水中遁逃，誰知衣領卻被蕭然死死拉住。
\t“你不能走，你走了誰開船？”蕭然怒道。
\t船主拚命掙紮：“你小子瘋了是不？現在還開個毛啊？！”
\t“你要是不開船，我就殺了你！”蕭然低吼一聲，手中的匕首已抵住船主的咽喉，“衝出去！”
\t船主大駭，心道碰上了一個犯事兒的，留下來也是個死，所以才會拚死一搏，船主隻得一邊表麵應承下來，一邊想著找機會逃脫。
\t小艇越靠越近，幾名持槍水警已然跳上了船，緊跟著上船的是袁警司，他直逼前艙來到蕭然麵前：“蕭然，你涉嫌傷人致死、轉移他人資產等多項罪名，現在要逮捕你，快放下武器！”
\t蕭然恍若未聞，隻管用匕首威逼著船主：“快，甩開他們，開到湖中央去！”一旁的薑路遙早已嚇得麵色慘白，一隻手緊緊抓住蕭然的胳膊。
\t船主的脖頸已微微滲出血跡，無奈下隻得加大了馬力向湖中心駛去。袁警司不敢靠得太近，隻能亦步亦趨。船主瞥了一眼蕭然後，突然猛地推了他一把，尋著一個空檔跳入水中。
\t突如其來的狀況讓大家都愣了一愣，一時間心神也晃了一下，就在警方準備上前撲倒蕭然時，卻見他一隻胳膊勒住了身旁的薑路遙，口中嘶喊道：“都給我退回去！否則我就殺了她！”
\t薑路遙顯然被此狀況嚇了一跳，忍不住呼喊道：“蕭然你弄疼我了，你快放手！”
\t“閉嘴！再不閉嘴就給你一刀！”蕭然對薑路遙的求救置若罔聞，與警方堅持對峙著。
\t袁警司一邊抬手示意不讓大家靠近，一邊試圖讓蕭然的情緒平複下來，然而蕭然似乎已經到了失控的邊緣，鋒利的匕首在薑路遙的脖子上劃出血痕。在巨大的刺激下，薑路遙大哭起來，她一邊拚命掙紮，一邊試圖奪下蕭然手中的匕首，她的這一舉動徹底惹惱了蕭然，他氣急敗壞地舉起匕首往薑路遙身上狠狠紮去。
\t薑路遙痛呼一聲，殷紅的鮮血迅速滲了出來。薑路遙愣了一瞬，她覺得意外，覺得不可置信。此時的她感到一種極度的痛，這種痛並非來自身體，而是來自心裏，如冰涼的刀刃劃破心房。一陣虛弱感湧了上來，薑路遙仿佛被抽空了力氣，慢慢地向地麵滑落。
\t與此同時，蕭然突然將薑路遙往前一推，轉頭縱身向水中跳去。緊隨其後又有幾名警員跳下水追趕，而此時的薑路遙已經癱倒在地不能動彈，袁警司扶住她的身體，對著身後的警員喊道：“快叫救護車！”
\t蕭然自己都不知道遊了多久，直到他已幾乎完全感覺不到身體的溫度，也沒有力氣做任何的動作，他在昏迷前隱約感覺自己觸到了岸邊，堅硬的礁石似乎磕破了他的額頭，有溫熱的血流下來，一直流到唇邊，溫熱的鹹澀的。
\t當他再次醒來時是在一個破舊的草房裏，木板床硌得他骨頭生疼，好在他的知覺回來了，意識也回來了。門外進來一個人，讓蕭然稍稍安心了些。
\t“萬爺，是你救了我？”蕭然接過遞來的一碗水，喝了個幹淨。
\t“嗯。”萬爺點頭，“蕭總你曾經救過我一命，我自然不能放任你不管。”
\t“現在我們在哪裏？”蕭然問，“安全了麽？”
\t萬爺麵露難色：“蕭總，我們還在境內，這裏隻能說暫時安全，但是警方肯定會在附近設卡，我們還得盡快想辦法出去。”
\t蕭然深歎了一口氣，自嘲道：“想不到我居然也會落魄到這一步。知不知道警方為什麽會突然決定逮捕我？就憑董事會的那點事要想取得實證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t“我打聽了一下。”萬爺道，“好像是警方突然拿到了一個什麽Ｕ盤，Ｕ盤裏存了大量的證據，據說是有人提供給警方的。”
\t蕭然的眉頭蹙得緊緊，半晌從牙縫裏迸出幾個字來：“洛—小—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