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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空裏流霜不覺飛

  “長清。”嘴角呼出一口濁氣,皇上看著柳長清有些無力:“你當真就如此不喜長華嗎?”


  柳長清一臉訝異地問:“父皇何出此言,兒臣與四弟是親兄弟啊。”


  “既然是兄弟,你又何故這般盼著他去死?”


  “父皇,兒臣已經說過了……”


  “罷了。”皇上揉著額頭打斷柳長清要出口的搪塞,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你下去吧。”


  柳長清微微一愣,倒是很快回過神來,對著皇上行了禮之後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皇上打眼望著柳長清走遠的身影,嘴唇裏溢出一口無可奈何的歎息。


  他膝下孩子不多,女兒裏他向來最疼愛輕煙,因著其生母和隆平生的有幾分神似,他更是對輕煙的母親好生留戀過一段時間,隻可惜斯人已逝,那點本就不重的感情漸漸被時光消磨,現在回想起來,不過是一個與隆平有些相似的女子罷了。


  皇兒中,他早年因著對皇後的愧疚所以一直偏心大皇子長雲,後來長雲早夭,他開始注意到出眾的三皇兒和四皇兒。


  老三溫潤儒雅,為人總是如沐春風,待人待物總是寬厚大度,那是真正的君子之風。


  老四性情中庸,但是為人灑脫大氣,有些許自己年輕時的氣度,這樣的人適合為臣,卻也適合做君王,端看他日後品性如何了。


  可是前些天老四的事情的的確確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原本以為隻是性情風流的四皇兒竟然犯下了殺妻棄子的罪行,和素日裏他對其的印象大相徑庭。


  德妃近年行事越發猖狂,皇後卻在後宮飽受打壓,他心中對皇後歉意斐然,所以最初是懷著去母留子的心思的。長清性情溫和如玉,端的是君子氣度,他既欣賞其文采風流,又擔憂德妃這樣的母妃會教壞三子,所以行事無度的德妃隻能淪為棄子。


  沈青雲是德妃母家之人,就是他預備對德妃母家開刀的第一件事。


  可是如今……皇上忍不住又朝柳長清走遠的身影,原本堅定的心情又開始猶疑開來。


  …………………………


  柳長清回到府中,麵對的是一整廳幕僚們沒完沒了的議論。


  “此次四皇子醜事敗露,我們又在之上又添上了一把火,想來便是陛下當真有心饒恕,也委實想不出什麽辦法來。”說話的人話落,看著柳長清微微頷首勾唇:“三皇子,咱們這盤棋是贏定了。”


  “不可掉以輕心。”柳長清想到今日大殿上皇上失望的神色,柳長清麵色平和:“父皇因四弟之事已對我有了芥蒂,未必會願意將我扶上皇位,凡事要做兩手準備。”


  一眾幕僚聞言齊齊頷首,為首的那人看著柳長清道:“眼下秋日將至,離四皇子的刑期也不遠了。”


  窗外大雁成雙結對地飛過天際,時不時有鳥鳴聲傳入屋內,微風帶過廳內一時寂靜的眾人,氣氛沉寂了下來。


  ……………………


  安撫好一眾下屬,柳長清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寢宮,卻發現早先不久派去明王府的暗衛黑霧正等在那裏。


  他對月華向來看重,對明王府的事情也向來關心,但即便如此,明王府內外和睦,從來少有事端,自黑霧被派出去之後,黑霧回來的次數屈指可數。


  眼神稍稍一沉,柳長清坐到軟榻上看向站在原地的黑霧一眼:“月華出事了?”


  察覺到三皇子語氣中不加掩飾的緊張,黑霧緩緩點了點頭:“依照主子的吩咐,屬下潛藏在西苑數日,發現近日裏永安郡主並不在王府中。”


  因為月華身份的特殊,是以她的身邊不乏武藝高超的暗衛和護衛,其中被月華意外救下的徐福就是其中之一,後者的內功深厚,他待在那裏未免有些束手束腳,平時若無大事,他向來不敢妄動。


  “不再府中?”柳長清激動地站起身來:“怎麽會不再府中,她一向最乖順,平日裏出門都少得很……”


  黑霧鮮少見過溫和平淡的三皇子如此模樣,見狀立馬躬身道:“三皇子,屬下也是今天才發現不對,明王府上下氣氛低迷,郡主一日三餐從不露麵,府中庶務也全都落在了世子夫人身上,委實可疑。屬下冒險入了正廳一探,正聽到郡主的貼身侍婢提起郡主數日未歸不知所蹤的消息。”


  柳長清目光沉沉,“所以說,月華是被人挾持才不見的了?”


  黑霧答道:“應是如此。”


  柳長清斬釘截鐵地吩咐:“那就派人去找,京城的每一寸土地都要找過,就算是把晉安城翻個個來,也要把人找到!”


  黑霧微一怔神,片刻後連忙勸阻道:“三皇子,明王府既然已經發現了郡主消失不見的事情,那想來京城各處應該已經找過了,現在再去……”


  “是我糊塗了。”柳長清按了按額頭,語氣頗有些無力。“去找範宇,讓他的商隊帶著月華的畫像到各地尋人。”


  黑霧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家時時刻刻保持理智的主人這般神色,在他的記憶力,三皇子殿下向來絕慧淡然,即便是昔日陛下因他在宮中酒後胡言而責罰,他也不過乖順地跪在殿上領罰,情緒也無太多波動。開始眼前,他卻因著一個女子而失了平日的利落和分寸,不能不讓人驚訝。


  黑霧領命退了下去,柳長清卻還是保持著方才的姿勢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若問他這麽多年來有什麽必然割舍不掉的人和事,那他想說的唯一一件便是月華,可是那女子實在太過倔強,愛與不愛全憑一句話,她對任何人都溫婉和緩,似乎在臉上帶上了完美而無懈可擊的麵具,沒有人能看到她麵具裏的表情到底是喜是怒,是歡快還是悲傷,便是向來口口聲聲說喜歡她的自己,也從來都是管中窺豹,依稀可以猜測些微。


  但是那於苦戀於她的自己來說,實在是太少了。


  很多人都會有愛戀的人,他們或許是垂涎美色,或許是愛上人品德行,但是唯有他,從來都不能看清自己的心。


  若是問他喜歡蘇月華身上的哪個優點,他或許可以喋喋不休地說上三天三夜也無休止;但若問他愛的是月華哪一點,那連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他向來自持沉穩,便是朝堂上幾多風雲變化他也依然可以淡定從容,但唯有在麵對她時,那樣一雙玲瓏剔透的眸子,那樣一張精美絕倫的麵孔,那樣一顆細致入微的心腸……


  也唯有對著她時,他才會幾度失了平靜沉穩,幾度忘記自己的身份,更甚至言行無措被人抓住把柄,但是他從不覺得她是自己的負累。因為那樣一個人,他的心不再是漫無目的的沉寂和冷漠,不必再繃著一張溫文爾雅的麵容掩飾心下永遠激不起漣漪的死氣沉沉。唯有麵對他她,他才會覺得這漫無目的一世還有所期待。


  隻要在心中勾勒出她那副美到讓人窒息的顏容,就連一向平緩的心都跳得疾速起來。


  隻有在這個時候,他才會覺得自己是一個還未及冠的少年人,有思想,也有靈魂。


  柳長清想到這裏,忽然對著門外喊了一聲:“來人!”


  立刻有人聞聲而入,柳長清看著手下人吩咐道:“去查查長公主府裏,許言川在不在?”


  那人聞言一愣,須臾後緩過神來,迎上柳長清看過來的眸光答道:“三皇子,這個倒是不必查了,屬下今天早上聽說,長公主府的許公子身體有疾,已經到明州養傷去了。”


  “走得這樣巧……”柳長清唇角扯起一抹古怪的笑意:“若說此事跟他沒關係,我絕不相信。”他話落眼神一厲,對著麵前人寒著麵容吩咐:“快派人準備馬匹,我要到明州去一趟。”


  “這……”畢竟是皇子身邊的老人了,被吩咐的護衛聞言隻是一愣,“可是近日京中局勢……”


  柳長清眼神一寒,清潤的眸子裏竟泛出幾分冷色來,他一字一頓,眼睛直視著那人道:“若是沒有蘇月華,我要這大好局勢又有何用?”


  那人又是一怔,正尋思間,卻見原本站在原地的人已經大步向前,邁開門檻朝外走去了。


  前一日在湖邊傻待著半日餘,卻連一條魚也沒釣上來,月華因此被許言川嘲笑了好久,她卻也不氣餒,第二日竟又拿著魚簍和魚竿到了湖邊來。


  許言川見她如此堅持也不反對,順從地從冷麵那裏要了魚簍魚竿也跟著到湖邊釣起魚來。


  許言川眼瞧著月華把沒有魚餌的魚竿放入水裏,莫奈何地搖頭笑道:“蘇小姐這是想要玩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月華嗔他一眼,似乎惱怒於他玩笑的口氣,眼神裏頗有幾分惱怒:“怎麽不行?薑太公七十二歲時拿無餌之竿都能釣到魚,我怎麽就不能釣到了。”


  許言川扶額歎:“可是薑太公在釣魚之前可是在昆侖山學藝了四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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