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青楓浦上不勝愁
“嘴上再怎麽認錯,以後出了事情還是該怎麽做就怎麽做。”明王太了解自己的長子了,聽了月銘的話也不買賬。
靈慧抬眸看了眼麵容冷淡的明王,“父王,夫君他也是擔心您的身體,月華失蹤的事情我們正在查,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靈慧。”明王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自己一向信任的大兒媳:“為父平日最信得過的人就是你了,現在你怎麽也和月銘合起夥來瞞著我?”
靈慧慚愧地低下了頭,頓時不說話了。
月延難得沒有和明王同仇敵愾,而是上前拍了拍月銘的肩膀,轉身對著明王道:“父王,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妹妹的行蹤,說那些事情有什麽用?”
“可是現在長公主那邊咬緊了不鬆口,京城四處已經被我們找遍了,的確沒有妹妹的半點蹤跡。”靈慧道。
“月銘。”明王看向長子:“你和靈慧去過長公主府了?”
“是。”月銘頷首:“長公主隻說見過月華,稱並不知道妹妹的蹤跡。”
月延連忙問道:“那許言川呢?他也在長公主府裏?”
月銘:“並不在,長公主說許言川重傷未愈,現在正在明州養傷。”
明王眉頭緊鎖著,聞聲立刻說道:“那就去明州找人。”
眾人齊齊看向明王。
“月華人情極好,京中之人能有理由劫走她的寥寥無幾,許言川那孩子,本王瞧著他對月華執念很深,這事情一定與他脫不了幹係。”
月銘和月延對視一眼,同時點了點頭。
明王見兩個兒子同意,便又繼續道:“月銘和月延你們先在朝中告假,帶些人到明州仔細找找,為父就留在京中,暗中查找月華的消息。”
月華身為女子,失蹤的消息的確不宜為外人知曉,否則於其名節不利,這三父子都沒有動過絲毫告諸於世人的消息,唯恐影響了月華日後的親事,這也為尋找月華增加了難度。
柴王府。
“明王世子下衙之後回府,不久就和世子夫人一起去了長公主府,待了大約半個時候才出來。”
聽到這裏,柴玉澤剪花枝的動作一頓,“去了長公主府?”
“是。”
“明王府最近可還有別的怪事發生?”
“怪事倒談不上,不過今日午時過後不久,永安郡主一個人騎著馬出了明王府,遵小王爺的意思,我們不敢在靠的太近,所以才行出半條街就把人跟丟了。”
柴玉澤沉著眸道:“她有心防著你,你自然跟不上。”他說著才想起問:“那她事後有回去嗎?”
“我們的暗哨倒是沒有瞧見郡主回來的身影,不過郡主她身負武功,若是她有意隱藏,我們也很難發現她。”
柴玉澤聞言卻是搖頭:“既然她出門時沒有藏匿身影,那回來的時候也一定不會。”他眸光一厲:“看來月華是出事了。”
“永安郡主武功不俗,周遭也該有暗衛保護,這……可能嗎?”
“若非如此,蘇月銘也不會親自到長公主府去。”柴玉澤緊著聲音對身邊的人吩咐:“馬上召集所有暗衛,一定要找出許言川的蹤跡,有他的地方,月華一定在。”
那人聽了這話有些不敢置信:“光天白日之下,許公子如何敢劫持陛下親封的郡主?”
柴玉澤嗤笑兩聲,目光去冰寒得可怕:“有什麽是他不敢做的?”
他想了想還是坐不住,“不行,我要親自去找她。”
看著小王爺走遠的身影,原本站在他身畔的暗衛低低歎了口氣:“果然還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
寂靜的天際忽然響起一陣震耳欲聾的雷聲,緊接著一道刺眼的閃電劃過上空,轉瞬之間,大雨傾盆而落。
窗外的雨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有些許雨滴順著窗戶落進屋內,不久又有一陣涼風襲來,吹動了床上的帷幔。
許言川小心地穿上鞋子,步履清緩地走到窗邊將窗戶合上,一絲淺淺的吱呀聲順著合上的窗縫傳出,雖然聲音不大,但還是驚醒了床上的人兒。
許言川回過頭時便見原本安睡於床上的人兒已經坐了起來,他有些無奈地走過去:“是我吵醒你了?”
昨日夜裏有夜貓從窗外經過絆倒了花盆,她被驚醒後幾乎一夜未眠,直到天蒙蒙亮時才沉沉睡去,到現在不過兩個時辰。
“不是。”月華揉了揉發酸的額頭:“隻是有些累。”
許言川脫下鞋子走上次,代替她的手在她額際揉了起來。他的力道不大,但是落在額間的大手卻意外的安穩隨和,月華享受地閉上了雙眼,不知不覺又睡了過去。
許言川感覺到她的呼吸漸漸平穩,這才鬆開了手,將被角往裏掖了掖,小心翼翼地將她攬進懷裏,也跟著閉上了雙眼。
這一覺睡到午時,月華被肚子裏空蕩蕩的餓感逼醒,睜開雙眼時正對上許言川俊逸的臉孔,她微微一怔,不知想到了什麽,忽然伸出手撫向他白皙的俊臉,手在上麵輕輕摸了摸。
他的眼睫毛很長,睜開眼時那雙熱切的眸子每每都會讓她心神俱動,可是當他閉著眼睛的時候卻安順得如同一個乖巧的孩子,連一點攻擊性都沒有。
驀地一隻大手落在自己的手上,順勢將小手握緊大掌中,男子的眼還在閉著,嘴角卻勾起一抹極淡卻不容忽視的弧度,“睡夠了?”
許是睡得太久的緣故,他的聲音帶著初醒時的沙啞,卻意外地有些動人。
月華點了點頭,將手掙脫出來點了點他的額頭:“我餓了。”
月華:“想吃水晶灌湯包。”
嘴角的弧度不受控製地變大,許言川睜開雙眼,將小人兒攬在懷裏親了親她的額頭:“好。”
聲音既寵溺且溫柔,身子卻一動不動,月華看不上他這副懶散的樣子,越過他走到床邊就要下床。
她才睡醒,眉眼間還帶著些許溫順柔和,臉上猶如白豆腐一般白皙嬌嫩,寢衣稍稍敞開露出誘人的鎖骨和嫩白的脖頸,懵懂的眸子裏帶著些許迷人的碎光,許言川哪裏敢讓她這樣出門?
伸手拉住就要下床的人兒,許言川無奈地在她唇瓣上咬了一口,“等著。”
月華捂住嘴,等瞪著眼睛狠狠瞪了他一眼,抬起腿一腳就將他踹下了床。
許言川倒在地上扶了扶額,脾氣還是一點都沒變啊。
隻是出門叫人侍奉膳食,午時將至,冷麵很快就帶人將不能稱之為早膳的早膳端了上來。
圓桌上最顯眼的就是月華心心念念的水晶灌湯包。
月華心滿意足地吃了兩個小包就飽了,任許言川說破了嘴皮也不肯再多吃一口,許言川沒法,隻能讓人撤了桌子。
“怎麽就吃這麽點?”許言川摸了摸她額頭:“是不舒服?”
月華打下他的爪子:“就是不想吃啊,”她抬眼看了看尋常異常緊繃的神色翻了個白眼:“我又不是水晶又不會碎,你這麽緊張做什麽?”
她的臉色還帶著些許紅潤,眼眸也甚是靈動柔和,許言川終於放下心來,拉著她走到窗邊看她修剪窗前的西府海棠。
窗外暴雨初歇,敞開的窗子裏飄來淡淡的水汽,涼風順著窗戶吹到二人臉上,恰是一副美不勝收的極美畫卷。
許言川癡癡地看著懷中的女子,看她柳眉蹙起剪下花枝,看她莞爾笑起低眸斂眉,一舉一動裏,都是他這麽多年愛而不得的心動和心底裏數不清道不明的隱隱悲傷。
忍不住將她抱得更緊,許言川在她臉頰上輕輕落下一吻,嘴角扯起舒適的淡淡微笑。
月華將剪下的花枝放到他鼻下撓了撓:“在想什麽?”
“我在想。”許言川埋頭在她頸間深吸一口氣,“好想這樣一輩子抱著你。”
月華聞言眉目微頓,嘴角的弧度也慢慢拉了下來,“一輩子那麽長,誰又說得準呢?”
“我命由我不由天。”許言川緊緊握住她的手,抬起頭目光鎖住她的眼睛:“月華,你信不信我,我想要和你一生一世在一起。”
他的眸子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看似堅定的目光裏卻暗藏著一絲焦促,月華側眸看著他的臉,嘴角慢慢彎起:“我信。”
許言川如釋重負般舒了口氣,走到她身側頂住她的額頭,“月華,我沒有什麽是不能失去的,唯有你。”他道:“你是我此生唯一不能失去之人。”
月華答:“我知道。”
窗外涼風習習,院子裏淡淡的花香順著微風吹了進來,溫溫柔柔地打在兩人臉上,溫暖的不像話。
許言川將果子扔到冷麵手上的籃子裏,轉身又躍上更高的枝丫,回眸時瞥了樹下的謝雲一眼:“你的意思是說,月華的身子現在沒有任何問題?”
“是。”謝雲躬身頷首:“這段時間膳食上屬下已經坐了安排,昨日裏為蘇小姐診脈,發現她的脾胃之症已經好了許多,理應沒有什麽不適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