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蘇家有女初長成
“我已經是必死之人,你說話何必如此隱晦搪塞?” “你知道的已經夠多了。”說著月華斜眸問:“既是將死之人,又為何對這些無聊的事情這樣好奇呢?” “奴婢好歹了侍奉了郡主幾年,好奇一下也不為過吧?” “不為過……不過,我已經說累了,何必和一個死人說一堆廢話?還是直接殺了省事。” 明芳咬牙,廢話已經說了一堆現在才閉嘴,不覺得太晚了嗎? 月華將簪子靠近明芳細白的脖頸,尖銳的簪頭碰觸了鮮紅的血滴:“你是許言川的人,為他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明芳聞言閉上眼睛,口氣出乎意料的輕鬆:“來吧。” 簪子緩緩地插進明芳的血肉,年輕的小姑娘隻是皺著眉,卻連半句求饒的話都沒有說。 月華看著她的樣子神色不改,繼續將簪子向裏插。 那一刻過去之後很久,明芳都曾經猜想,月華是不是故意的。 殺人的方式有千萬種,用刀劍用匕首用暗器皆可,女子以簪子殺人也不無不可,可是偏偏她的簪子融入血肉的速度卻慢得好像生鏽的刀子一樣磨人,怎的也不願意給她個痛快。 殺人之器一點一點地鑽進自己的身體,卻無論如何都不能泯滅自己的感官,她幾乎都能聽到簪尖插進皮肉的聲音……那種感覺,遠比死亡本身更加教人心生畏懼。 月華前世時殺過人。 她出生將門,明王早年間也曾馳騁沙場保家衛國,後來天下漸漸安定,明王才武轉文職,既為安皇帝的心,也想給妻兒平靜的生活。 月華出生後不久明王妃就香消玉殞,明王癡情不改,始終不肯納妾續弦讓旁的女人照看孩子。是以,一個大男人十幾年來又當爹又當娘,不免把月華養出了個男孩子的習性來。 月華七歲隨著明王上校場學拉弓射箭,九歲時跟著兄長奔赴前線,十幾歲時彎弓射箭舞刀弄槍耍弄自如,便是幾十歲的沙場老將也未必及得上她。 那個時候,才是月華兩生兩世中最肆意的時光。 其實漸漸記起前塵往事的時候,月華是很痛苦的。她既慶幸自己回憶起曾經悔恨有機會報複前塵,又苦於自己輕省的人生自此終結,再與閑適自在的閨閣生活無關。 誰願意自己的一輩子都在恨人和被恨中度過? 但是……月華思路回轉,落在視死如歸的明芳身上,眼神沉了沉。 月華眸底一片狠色劃過,手上的力氣驀地加大,眼瞧著就要壓破明芳的動脈。 恰在此時,窗外一陣響動傳來,月華分神朝外看了一眼,卻見一身粉衣的明茹從窗口跳了進來,一把撈起被點住穴位的明芳淩空離開。 揮手招了個暗衛出去追,月華看著那二人身影走遠,嘴裏低低地抱怨:“可惜了那支上好的白玉簪。” 永安郡主的變化,幾乎長眼睛的人都瞧得出來,原本溫婉內斂的人在病愈之後性格開朗了起來,偶爾也會參與貴女們的交際應酬,雖說邀請她的人大多未安好心,但是宴席結束之後,卻無人不對她交口稱讚,便是唇舌最毒辣、為人最刻薄的勇王府千金都改變了對其的看法,而且大力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