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2章 無地自容

  淩若楠這一哭，怎麽都收不住了。


  羅子淩在身邊後，以前的愁緒已經慢慢淡去，甚至不刻意去想，都不一定能想起來。


  但站在羅子淩成長的地方，看到他房間裏那簡陋的沒辦法用言語描述的陳述時候，內疚和自責充盈了心頭，她忍不住掉淚。


  情緒一釋放，她怎麽都收不住眼淚，越哭越傷心。


  她知道，羅子淩是在大概一歲的時候來到這裏。


  羅連盛將羅子淩從她身邊抱走時候，還沒到四個月。


  後麵幾個月，爺孫兩人跑了很多地方。


  可以說一直是居無定所，到處流浪。


  她一直沒辦法想象，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抱著一個繈褓中的小兒到處跑，那日子要怎麽過！

  因為這一點，她對羅連盛充滿了歉疚。


  這個地方很閉塞，甚至離國境線都不遠了。沒有遊樂場，沒有美食店，沒有玩具，沒有現代化的電器家具。雖然說羅子淩和羅連盛所住的地方是這個小山村裏陳設最豐富的一個家庭，但以淩若楠的眼光來看，這裏幾乎什麽都沒有。她難以想象，羅子淩就在這個山溝溝裏成長，最終還變得這麽出色——隻能說，羅連盛在羅子淩身上花了太多的心血。


  她想象不出來，羅子淩每天起來後去幹什麽，日子是怎麽度過的。


  窗外的風景確實不錯，但風景不錯又怎麽樣？

  如果說燕京的生活是現代，但這個小山村的生活，至少與燕京的生活有著幾十年的時間差。


  這二十年，羅子淩在這裏很委屈地成長，生活條件這麽簡陋，而她這個母親，卻在大城市裏享受著現代化的生活。錦衣玉食、綾羅綢緞，出門有車，住有別墅，還有隨從跟在身邊。


  一個天一個地的生活，一比較就讓淩若楠無地自容。


  她對不起羅連盛，對不起羅子淩。


  淩若楠越想越傷心，越想越難過，哭的也是越來越難以控製。


  起初，羅子淩並沒勸，他知道淩若楠需要釋放一下感情。


  而哭是最好的宣泄情緒的辦法。


  但在看到淩若楠越哭越傷心後，他終於忍不住，扶著淩若楠坐下後，細聲勸他，讓她別哭了。


  就在淩若楠哀哀哭泣的時候，外麵傳來說話聲音。


  羅子淩被嚇了一跳，安慰了淩若楠兩句後，趕緊跑出去看。


  卻是住在隔壁的村民過來問詢情況。


  看到羅子淩在後，他們都很驚喜。


  羅子淩和羅連盛住在這裏的時候，羅子淩和村民打交道並不多。


  主要是羅連盛怕羅子淩沾染上鄉民的氣息，因此不讓他和村民過多打交道。


  每次和村民打交道，羅連盛都陪在身邊。


  這些村民和他們家的關係挺不錯，可以說村子裏所有人生病，都是找他們爺孫倆治的。


  這近一年來，爺孫兩人出去後，就不見了影蹤，同村的這些人以為他們再也不會回來了。


  今天終於看到羅子淩回來，他們好奇之下過來打探情況了。


  羅子淩告訴他們，一會羅連盛也回來了，他們在後麵，希望村民們能去迎接一下，有很多東西搬過來。那些過來打探情況的村民，聽了羅子淩的話後，都去迎接羅連盛了。


  羅子淩走回屋裏的時候，淩若楠已經收住了眼淚。


  “是隔壁鄰居的人來看熱鬧，我讓他們幫忙迎接爺爺去了。估計爺爺他們也快到了!”羅子淩說著，走回到淩若楠身邊坐下，再小聲說道：“媽，你去洗把臉吧，眼睛都哭腫了。我給你打水去!”


  說完，跑到後院，接了一盆很清澈的山泉水，再給淩若楠拿了一塊沒用過的毛巾。


  浸濕擰幹後，再遞給淩若楠。


  淩若楠衝羅子淩笑了笑，再伸手接過毛巾。


  她想把最好看的笑容給羅子淩，但剛剛哭過，笑起來的樣子很古怪。


  在羅子淩的注視下，她洗了臉，然後再對著羅子淩房間裏的鏡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妝。


  在整理好妝後，她再拿出手機，要羅子淩給她拍一些照片。


  羅子淩也沒拒絕，給淩若楠拍了很多照片，母子兩人也合照了好幾張照片。


  就在兩人忙著拍照的時候，外麵傳來了喧鬧聲。


  “媽，爺爺他們來了，我們出去迎接一下吧!”羅子淩拉著淩若楠的手就往外麵走，看羅連盛及其他人剛剛走到小橋這邊，羅子淩又拉著淩若楠以後麵的雪峰為背景，拍了好幾張照片。


  “可惜，這裏沒有手機信號，不然可以發個朋友圈。”羅子淩不好意思地對淩若楠說道：“爺爺幫這個村子置了水電，但移動信號沒有架設。這裏距離鎮子太遠了，而且才這麽幾戶村民，沒有其他人用手機，移動公司不願意在這裏架設信號塔。”


  “沒事，留著自己看就行了!”淩若楠再看了眼屋子方向，小聲對羅子淩說道：“這裏的陳設，如果能一直保持那就好了。”


  “媽，你放心，會一直保存在這裏的。我和爺爺，每年都想辦法回來一次。天山深處，有很多珍貴的藥材，其他地方沒有。如果我們想配製一些奇藥，肯定要回這裏來。山裏麵的情況，我們很熟悉，到其他地方去找，就沒那麽容易找了。”


  “要不要改造一下？陳設太簡單了!”


  羅子淩搖搖頭：“沒事，都習慣了!畢竟是山溝溝裏，沒那麽多講究，比其他人家，條件不知道好多少倍了。”


  很快，羅連盛帶著其他人出現在了轉彎的地方，羅子淩趕緊上去迎接。


  跑到他們麵前後，他扶住了已經很累的楊青吟，不好意思地說道：“累了吧，趕緊進去休息一會。我媽剛剛在屋裏狠狠哭了一通，你別理會她，她把眼睛都哭紅了。不然她會挺不好意思！”


  “說不定我會也哭呢!”楊青吟笑了笑，笑容有點不自然：“一想到你在這種地方生活了這麽久，一直在這裏長大，我心裏也是酸酸的!”


  “還是別哭了，我最怕看到女人哭。剛才我媽哭的時候，我可是手足無措呢!”


  “哼，才不信呢!”楊青吟嬌哼了聲，不過看到淩若楠就站在麵前，也沒再說什麽。


  淩若楠以主人的姿態，把眾人迎進了院子，讓他們在屋裏屋外先休息一下，吃點東西。


  但就在這時候，後山方向傳來一聲槍響。


  很清脆的槍聲把屋子裏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