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龍門之亂（四）
“芸莊公子回來了嗎？”淩徇隻有晚上才能作為一個真正的侍衛出行，其餘的時間都要幫助芸莊打理莊內，所以也算得上是半個管家。處理莊內事物最在行的是何亦封何管家，大部分事情根本不需要自己去著急。
“已經到達了地點，要派轎輦去接嗎？”雖然這麽說，可是何亦封也隻是去世的老管家所推薦，並不是自己選的。但他卻用自己的實力證明了他的價值，便也放心讓他去做了。
但有一個問題，即使何亦封再有才能，但他卻不太了解芸莊。雖然之前芸莊的‘步褐鸞紋’被人襲擊，但所幸沒有受太大的傷。可是何亦封卻往其它的方向猜測了。
“不”淩徇立刻反駁了何亦封的想法“一定要是步褐鸞紋，而且是之前吩咐做好的那一頂。裏麵的東西已經全部都換了新的，我會去接公子。你在這裏的任務就是將房間快速的整理出來，裏麵的陳設、用具一定要最好的並且還要品香齋的”淩徇快速的說著，何亦封認真的聽著，一切問題隻有等接下來再問了“聽明白了嗎？”
“知道了”何亦封將剛才的話，在腦海中過了一遍，隨後肯定的說道。
“嗯”淩徇對此很滿意。
“等等”何亦封在淩徇準備去接芸莊的時候，伸手攔住了他“門前的灰塵需要清掃嗎？”他低頭思考了一陣，隨後問了一個淩徇一時之間沒有想到的問題。
“不必太過幹淨，但是也務必幹淨亮堂”淩徇現在急著趕往目的地，若是晚了還不知道芸莊會怎麽樣對付自己呢。
“我知道該怎麽做了”何亦封眼神堅定看著淩徇“放心，我會在一刻鍾之內將事情全部辦好”
“有你這句話我便放心了”淩徇放心的去接芸莊。
果不其然，何亦封真的就在一刻鍾之內清理好一切。而另一邊，淩徇去接芸莊的同時也應驗了他的顧慮。因為等待而心情不好的芸莊雖然沒有給什麽臉色看，可是也不輕不重的說了兩句。
芸莊自那次在回西瑾路上被襲之後，便沒有再乘坐‘步褐鸞紋’僅僅用普通的馬車代替。雖然有不滿，可是卻沒有辦法。畢竟要重新做一頂‘步褐鸞紋’出來，耗費的不僅僅是財力，還有時間。
而那個雖然是偷襲，卻能夠一掌就能夠將‘步褐鸞紋’拍散的人，也不容小覷。所以基於以上種種原因，隻能用其它的轎輦代替。雖說在他的眼中不算什麽，甚至有些不舒服。可是客觀的看，卻是很好的轎輦，是讓人望而生畏的價格。
雖說平日裏的茶鳴軒也是十分的富麗堂皇，可是在龍嘯麟的眼中卻是隻是一位的強調奢華，忘了本質。因此變的俗氣，建築的風格如何倒也不是最令他在意的。令他生氣的，是祥芸莊這段時間並不在莊內，客流量雖然減少卻依然比龍紡閣的客流量大。雖然如此，但龍嘯麟還是很敬佩祥芸莊。
在聽到他平安歸來的消息之後，心中反而是高興了起來。
淩徇剛剛將芸莊接到茶鳴軒之後，便引起了一陣騷亂。
“是芸莊公子啊！”
“芸莊公子回來了！”
“可真是有驚無險啊，奴家當真擔憂不已！”
……
芸莊剛一回來便聽見各類人不停的呱噪，可是按照平日裏的形象卻是不能冷麵將人轟出去的。於是，芸莊隻能笑著說。
“在趕回西瑾的途中遇上了不少的事情，如今也平安歸來了”
“希望大家沒有受到什麽不良的影響……”
本來再說好長一段詞，結果現在就被人打斷。坐在不遠處的一名男子在看到芸莊的‘步褐鸞紋’之後很是驚訝，而從上麵下來的芸莊雖然令人感覺到十分的風度翩翩、清新俊逸。可是長年的養尊處優下來，卻是令芸莊少了幾分陽剛之氣。
不過，即使如此。依然能夠震懾的住在場的人，那份氣度便足以彌補那失去的陽剛之氣，甚至不會那麽的“過剛易折”。可是在那人的眼中，卻是不這麽看待的了。
“世人皆說祥芸莊風流成性，奢侈無度。一針一線皆是上品，可謂一步一寸金。現在看來，還不止如此。恐怕連前往西瑾被人攻擊都是有貓膩兒的吧？”
芸莊對此倒是沒有什麽感覺，風流成性也好，奢侈無度也罷。都是自己的事情，別人愛怎麽說怎麽說吧。隻是他的最後一句話令芸莊不喜，那討厭的感覺漸漸流露了出來。
或許是感受到了也說不定，那人輕蔑一笑“被襲是假，借著這個名義去風流才是真吧！”
芸莊聽聞此言，收起了一身的戾氣。繪聲繪色的說道“承蒙吉言，芸莊雖然在被襲之後昏迷三日，連大夫都說芸莊恐怕就不回來的時候！卻也奇跡般的好轉了！雖然一路上沒有再出現像那個……那個一掌將‘步褐鸞紋’劈碎的高手。但是騷擾還是有的。隻是客官說的什麽風流韻事卻是沒有碰到”
“如果可以的話，芸莊還真想在路上能夠遇上那麽幾段‘風流事’。也不枉一段佳話不是？”一旁的淩徇看著芸莊如此繪聲繪色的說著，時不時的還加一些動作進去。其餘人是聽得入迷，可是那個客官卻已經是麵如菜色，相當的不悅。當眾人笑開了之後，淩徇才敢笑一笑。
當他想要開口說話的時候，芸莊從善如流的走到他的麵前。單獨搭話“這位客官生的就猶如潘安再世，相貌非凡”
“像潘安有什麽好？！如此樣貌的公子必定隻是繡花枕頭一個！還不如刀頭舔血的軍人來得氣度非凡！”那人說的慷慨激昂，卻沒有發現周圍人的氣氛已經發生了改變。
“客官說的是，客官既有鴻鵠之誌，來日必定會精忠報國完成心願。芸莊在此預祝公子心想事成！”芸莊一番話說完之後，淩徇順著他的話造成的氣氛再次的渲染。剛剛就聽旁邊的人說了，那人也不過是一名貴公子，比芸莊還要養尊處優，雖然羨慕那些軍人，可是卻沒有那個膽子。
“您言重了……”形勢漸漸不受他的控製了，現在已經有些騎虎難下，要想辦法補救才行。
“怎會？！”芸莊驚訝的說道“我芸莊最是欣賞有鴻鵠之誌的人了！既然您有這個想法，我有這個能力”那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而芸莊像是沒有看見一樣，依然熱情的說道。而旁人都是認為芸莊十分的善於為人處事，也很慷慨大方，沒有吝嗇這一個毛病，隻是個中滋味隻有幾人知曉。
“自然是要助公子一把，芸莊會調動我的關係讓你從基層做起。雖然隻是香浮之城內一個小小的護衛，但是也是保家衛國，也能刀頭舔血”芸莊靠近那人，將音量放低“你說……是不是啊？”
“你的勢力”那人在聽到香浮之城後，臉色突變“竟如此之大嗎？”
“您在說什麽呢？！”芸莊退後一步，與他保持距離“也隻是一個城的守城護衛而已”芸莊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哦！我知道。可是我的能力有限，隻能夠讓您成為一個護衛。但是接下來的路得靠您自己才行，可不能事事都依賴於他人啊”
“是啊，雖然平日裏看你養尊處優的樣子。不過你有這樣的想法倒是好的，想必你的爺爺也會高興的吧”看熱鬧的人們讚同的發言。
“這香浮之城的守城護衛雖然職位不高，可是人人都是想盡了辦法、削尖腦袋的想要往裏麵鑽哪！”淩徇瞅準時機，在一旁煽動群眾“也正是因為如此，城主才會如此看重守城護衛這一職。因為隔三差五的就會有一些什麽刺客啊、流寇啊之類的來騷擾”
“公子既然有如此鴻鵠之誌，想必是缺少一份投名狀”淩徇用眼神示意何亦封上前幫忙“如果是這樣的話，也請您不要擔憂。莊主喜歡廣結善緣，也樂於助人。想必有了莊主的承諾也會令公子的前程通達不少，屆時……還請您不要忘了茶鳴軒的幫扶之情”比起淩徇，何亦封更擅長說這些客套的場麵話。
“莊主的心意在下領了，可是在下更願意依靠自己的力量。這樣也不會讓人說李重恩是繡花枕頭一個，想必莊主也不會願意結交這樣的一個朋友吧？”李重恩急中生智，如果再讓他這麽說下去，恐怕自己的後半生就此被定下了。這是萬萬不能發生的事情。
“重恩不必客氣，是芸莊要結交與你”芸莊從善如流的喊上了他的名字“而且重恩也必定不會是那樣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像重恩這樣有實力、有才華的人是不必如此謙虛的”
“莊主的心意實在令重恩受寵若驚，今日莊主剛剛回來。想必一路的奔波勞累也需要休息，重恩若再繼續打擾便是有損你我之間的情誼了”為什麽到了最後，會成為他的友人呢？！李重恩不顧芸莊會是什麽樣的表情，腳底一抹油，溜的比兔子還快！
“這……”芸莊故作驚訝的放任李重恩逃走，實則心中已經笑翻了“重恩竟然害羞了！這可真是的！”
淩徇帶頭笑了起來，氣氛再度緩和了下來。而何亦封趁著他們說話的空檔已經溜出去，準備了該準備的東西。
“正如重恩所說，芸莊也卻是有些累了。一路上雖然有驚無險，但還是回到茶鳴軒最讓人安心。為了聊表謝意，今日在座的人飯錢皆免，另外我還會讓人給每桌附送一壇好酒！”
人聲鼎沸，每個人的臉上都是興奮之色。而淩徇在芸莊開口之前就已經提前吩咐了下去，因此沒過多久。抱著酒壇的小廝、婢女們都魚貫而入。
終於能夠上去的芸莊表示鬆了一口氣，倚著淩徇就上樓了。
“備好熱水”芸莊懶散的說道。
“莊主，屋內的熱水已經準備好了”淩徇在聽過一陣耳語後，壓住心中的驚訝，一邊推開門一邊說道。
“那死老頭子的眼光還是那麽明亮！”芸莊不由得笑道“他叫什麽名字？”
“何亦封”淩徇知道問的是誰。
“到龍門慶開始之前的這半個月之內，打發他去做雜役等一切基本的活兒”芸莊半眯著眼睛，漫不經心的說道。
“…是！”淩徇雖然一時之間不太清楚他的用意。可還是照辦了。
——你這臭老頭，死了都不讓人省心！
芸莊在心中憤憤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