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迷途之夜（八）
祥瑞穗饒有興趣的說道“好膽量，竟然敢挑戰我”
綠苒不明。
祥瑞穗輕笑一聲“這茶壺內的水，並不是茶莊內獨有的泉水，雖然這壺茶很香。可是那人能騙得了別人，可騙不了我”逐漸降低的音量讓人有種危險的感覺。
在聽過祥瑞穗的推斷之後，笑了“可是，泡這壺茶的。是源敏啊”在看到祥瑞穗那意料之中的驚訝反應之後說“也就是說，源敏在挑戰你咯？”
“雖然你說的，也有道理。可那人絕不會是源敏”祥瑞穗如此斷言道。
“哼，萬事無絕對。你最好還是小心一點為妙”綠苒起身站了起來“一個時辰之後，源敏就會醒來”
祥瑞穗隻是靜靜的望著她，綠苒斜睨了他一眼，彎起嘴角“我去煮些薄粥，她醒來會餓的”
隨著話音的落下，綠苒也走出了房間。祥瑞穗靠著茶桌，雙手環臂，吃吃的笑了。
對著房間內的牆壁說道“你知道廚房怎麽走嗎？”
似乎並沒有意識到，綠苒已經走出了房間。
可是，令人意外的是。從門外傳來了她的聲音。
“不勞您費心，我認路”
——這裏的構造，為什麽會感覺那麽熟悉呢？
綠苒在心中如此想到。
……
“情況如何？源敏怎麽樣？”納蘭諾看到祥瑞穗進來，便迫不及待的問道。
祥瑞穗整理了一下氣息之後“沒有什麽大的問題，毒素正在慢慢的排除。晌午過後應該就可以醒來了”
納蘭諾鬆了一口氣，而赤聆依然是那副樣子。沒有什麽變化，隻是如果關注的看他的眼神，就會發現，其實在祥瑞穗開口之前，一隻都是擔憂的眼神。
由於他平日裏的冷淡模樣，讓人們誤以為沒有在牽掛源敏。
“這些，都還是那個容衿，告訴我的呢”祥瑞穗突然這麽說道，帶著一點看好戲的語氣。雖然很隱晦，可是赤聆卻察覺到了。因為他的眼睛閃動了一下。
“你想要說什麽？”納蘭諾沒有發怒，這讓祥瑞穗有些奇怪。
“什麽說什麽？”納蘭諾雙手環抱著手臂，歪著頭看祥瑞穗裝傻。不由得，想要發笑。
“老實交代，對你有好處”赤聆淡淡的發言了。
祥瑞穗無奈的笑了，聳聳肩膀“真拿你沒有辦法，源敏的情況的確是容衿告訴我的。而且源敏現在，也的確正在恢複當中。現在的我，真的很閑啊”
赤聆低眉，轉動著手中的青瓷茶杯“那她現在又在做什麽？”
祥瑞穗和納蘭諾互相對視一眼，祥瑞穗有些疑惑的說“她說她要去廚房給源敏煮一碗薄粥”
赤聆臉色突變，猛的站起來“快！到源敏那裏去！”
納蘭諾緊跟著臉色變得蒼白，不管祥瑞穗的意見。就將他拖著走了出去，祥瑞穗在身後迷茫的不知該問什麽為好。
另一邊。東廂房。
綠苒端著一碗熱騰騰的薄粥進來，旁邊有幾樣新鮮的小菜。看起來很是開胃。
可等待綠苒的，卻隻是源敏那平穩的呼吸聲。綠苒無奈的歎了口氣，準備將盤子放在桌上。
突然。綠苒像觸電般的停下了動作，汗毛倒豎，臉上的凝重令人感到緊張不已。
——誰？！誰在外麵偷窺？
綠苒轉動眼珠，瞥了一眼源敏。隨後笑了。
納蘭諾努力將自己的氣息掩蓋住，但是眼中彌漫的擔憂卻無法消逝。祥瑞穗和赤聆也同樣有些焦急，赤聆不動聲色的將周圍打量了個遍。
不久，赤聆衝到兩人的前麵。納蘭諾還沒有來得及阻止他就眼睜睜的讓赤聆粗暴的打開門。
祥瑞穗和納蘭諾目瞪口呆的盯著赤聆的行為，赤聆轉過頭來，對著他們微微一笑。那笑容很淡，但是卻足以令兩人驚訝了。
赤聆眼中有了笑意，祥瑞穗和納蘭諾趕忙衝上前去，進入眼簾的，卻是綠苒那悠閑的樣子。
但是身旁，沒有源敏。
納蘭諾疾步上前，劈頭就問“源敏呢？！”
綠苒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這一舉動惹怒了納蘭諾，她不悅的喊道“源敏呢？！”
綠苒歎了一口氣，將茶杯放下。之後走到床前，揚手準備拍下去。
納蘭諾大喊“你在做什麽？！”但是綠苒卻沒有理會她的喊叫之聲，盡管其他的人也是一臉的不讚同。綠苒還是重重的拍了下去，赤聆的眼神閃動了一下。
埋藏於床板的秘密被發現了，床板翻轉了回來。源敏再一次出現在了眾人的麵前。
“剛剛有隻老鼠在門外”赤聆如此斷言道。祥瑞穗與納蘭諾齊齊望向他，綠苒在瞟了赤聆一眼之後意味不明的笑了。
“不過已經被處理了，現在不用擔心源敏的安危問題了”赤聆抱臂靠在牆上。
納蘭諾鬆了一口氣，隻是她的怒氣似乎一直都沒有消下去。祥瑞穗似乎也是一樣的，這讓綠苒有些不明所以。
納蘭諾走上前來，揚起了巴掌。隨後，快速的打了下來。但是卻沒有意料之中的疼痛，綠苒有些奇怪，因為納蘭諾的表情有些糾結。
“看在你救了源敏的麵子上，我就原諒你。但是下一次絕對不允許這麽做！”納蘭諾憤怒的大喊，可是她的話音還未落，綠苒就平靜說。
“如果有下一次，我還是會這麽做”
納蘭諾憤怒不已，打算衝上去好好教育她一番的時候，祥瑞穗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事情。
一直以來都十分冷淡的赤聆卻意外的抓住了納蘭諾的手，阻止了她的行為。連納蘭諾都吃驚的瞬間消了怒氣。
“你……”納蘭諾隻說出了一個字，便無法再說出下一句。
“你現在就算殺了她也無濟於事，還是想想實際一點的東西吧，例如”赤聆的表情有些緩和。
“源敏，你製造了那麽大的騷亂，還要繼續裝睡嗎？”這時，赤聆眼中的戲謔之意很明顯的顯現了出來。
綠苒的眼睛微眯，攔住了赤聆的手。走上前去，探查了一番。
——沒想到居然會有人中這樣的毒。
“源敏身上還有另一種毒”綠苒看向赤聆，而赤聆則是在思考似的皺起了眉頭，接下了綠苒的話頭“你是說霜毒？”
“解開了第一道毒之後，激活了另一種毒。毒中毒”綠苒的直覺告訴她，赤聆說的和自己想的不一樣。
“你和源敏喝的是同一壺水，為什麽會沒事？”納蘭諾不知察覺到了什麽，突然開口。
綠苒驟然縮瞳，一條線連在了一起。綠苒彎起了嘴角“看來源敏是做了替罪羊”綠苒幫源敏拉了拉被子“他們真正的目標，是我才對”
“哦？”赤聆今天一反常態的說了許多話。
“我有些奇怪，辯矽到哪裏去了？”綠苒環視四周，發現辯矽居然不在。這讓綠苒有些起了疑心。
一語驚醒夢中人，祥瑞穗和納蘭諾同時將頭轉向後方。再環視四周，也沒有發現辯矽的影子。
“辯矽嗎？應該是去青石邊了吧”這次開口的是赤聆。
——真的很奇怪，赤聆今天。
納蘭諾在心裏這麽想著。
……
數日後。
源敏在綠苒和祥瑞穗的共同救治下，終於醒了過來。在她醒來之後，一點也不記得之前發生了什麽事情。
綠苒將手放在源敏的額頭上，又再一次出現了淡淡的綠色光芒，感覺十分的柔和，寧靜。之後，源敏便醒了過來，但是綠苒的臉色卻愈發的蒼白。
源敏在醒來之後，不明原因的開始關心起綠苒來了。這樣的轉變令他們都十分奇怪，而辯矽則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終於，在這樣的小小插曲中。迎來了一年一度的“芴苒祭”。這場祭典，熱鬧非凡，恢弘異常。
星夜。
綠苒獨自一人坐在懸崖邊的一顆大樹下，搖晃著雙腿。一副小女孩的姿態，看起來真的很閑啊。
“我若有朝一日做了過分的事情，你要怎麽辦？”
“那麽依情況而定，如果事關生命。那麽我會讓你以命換命”
綠苒笑了，芳錦也笑了。
綠苒的眼神變得十分的柔和，柔若汩汩清泉。
“綠苒！你做了什麽？！”
“不…不，不是我！”
“詭辯！”
“不…不，不是我！”
綠苒僅僅隻是在搖頭，以弱者的眼光看著芳錦。卻得到了芳錦的更加激動的回應。
綠苒的臉色變得十分蒼白，眼神也由柔和變為了痛苦。一如在納蘭諾住處握著茶杯的臉色一樣，十分的蒼白。而且脆弱。
沉溺於回憶中的綠苒沒有注意到後麵的來人。那人穿著金蟒銀絲筒靴，給人一股華貴之感。每一步都感覺踩得的很實。深綠的葉子被他踩得“嘎吱”作響。
由於本能的原因，綠苒的危險意識如同從睡夢中被驚醒的人一樣。但是現在情況不明，也隻能暫時逼自己冷靜下來，至少在表麵看來是這個樣子。也能稍微穩定一下自己的心。
綠苒假裝無事的將頭轉向後方，吃了一驚。原以為會對自己不利的人，原來是赤聆啊。
隻是，一向待人冷漠的赤聆。怎麽會主動找上自己？
“為什麽要故意做激怒阿諾的事情？”
綠苒剛想問問題，沒有想到卻是赤聆率先開口。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的綠苒，愣在了那裏。
過了一會兒，赤聆所等待的回答，隻是綠苒彎起了嘴角。
“平日，也隻有你對周遭的事情無動於衷。可今日，為什麽會對我產生這麽大的興趣呢？”
無緣無故對自己產生興趣的人，未必是件好事。若因放鬆警惕而丟掉性命，那麽久得不償失了，還是謹慎為上。
綠苒偏頭斜睨著赤聆，想看他如何回答自己。或許是因為有了興趣，所以綠苒的眼中染上了笑意。
於是赤聆歎了一口氣，依然用他那平淡的口吻說“他們挺照顧你的，為什麽不接受他們的好意呢？”
綠苒輕笑一聲，隨後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灰塵。綠苒斜睨了赤聆一眼，即使在月光下。赤聆的衣裳也是紅色的，她笑說“因為不能”赤聆聽後打算說些什麽的時候，就被綠苒打斷了“他們還是討厭我比較好”
——已經，足夠了。
“你若繼續下去，會被他們趕出來的。一旦你被他們趕出來，便會失去你在這‘迷途之城’的庇護之所”
綠苒在聽後頓住了腳步，疑惑的轉過頭。
“你還真是什麽都不知道啊……”赤聆已經無能為力了“那你總該知道他們的封號吧”
綠苒思考了一會兒“知道”
“這片領域被稱為‘迷途之城’，這座城市是五國公土。是最為混亂的地方，法製在這裏毫無用處。並且，這裏的人並不接受外來的人，所以在這裏死去的異鄉人也很多”
“五國公土？”
“對，這個世界被稱為‘風之沙華’，有一個叫‘原界’的地方，那裏經常會有人來到這個世界”
“原界？”
“唉…，需要我從頭開始講嗎？”
“看來有這個必要”綠苒的嘴角浮現了一絲壞笑。
赤聆環視四周“這裏不太適合講話，回屋說吧”
綠苒點點頭，在赤聆的帶領下來到了他的房間。
東廂房。林閣。
赤聆將四周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又做了充足的準備。以防被外敵入侵，打的措手不及。他的防範意識很強，所以平日裏最相安無事的就是赤聆了。
綠苒見他如此狀況，歎了一口氣“好了，已經做的夠天衣無縫了。再下去，隻怕連他們都進不來了”
赤聆瞟了一眼綠苒“放心，那個家夥進的來的”
“那個家夥？”綠苒不禁皺眉。
——能讓他這麽說的人…難道是…？！
“對，就是瑞穗那個家夥”綠苒反應盡收眼底，盡管她的表情比較輕微，不那麽明顯。
——還真是有趣的反應。
“你剛剛說，‘原界’？”綠苒終於想起了回屋來的目的。
“對，這個世界因為曼珠沙華和風信子，所以被稱為‘風之沙華’至於原因是什麽我也不知道。據說是創世之初便存在的，源頭太過深遠，所以沒有人能夠解答的了”
“就算這個無法解釋，那麽‘芴苒祭’總能解釋吧”
“那個倒是可以解釋，也不是什麽很好的理由”
“……”綠苒不解。
赤聆並沒有對此做過多的解釋，隻是一笑帶過“這個世界裏麵有五個國家，三個極國，兩個中心國”
“分別是東、西、南、北國”
“嗯？！不對啊，應該還有一個國家，現在隻說了四個”仿佛是被驚醒的人一樣，綠苒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還有一個國家，你知道是哪個嗎？”赤聆故作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