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誰把誰壓在身下
簡圓雖然隻跟淩毅南有過那麽些微的接觸,卻也不難看出他眼眸中要統一中原的想法。那個時候,她還不知道淩毅南是南貞國的國主,隻覺得他身上有一股充滿占有欲的王者氣息。似乎是他看中的人或者東西,便都理所應當的屬於他。比如自己,他三番兩次想要占為己有,才不管她是不是大奕皇朝裏皇帝的女人。
上官醉墨被簡圓的話問得有些語塞,她直接戳其痛處,將自己心底最深處的擔心給說了出來。沒錯,現在南貞國還不敢公然入東萊國燒殺搶掠,那是因為,他們國家的人對這個地理條件不適應,總不能舉國遷移到東萊國,適應以後再打仗吧?
而且,東萊國的冰天雪地是一個天然屏障,在這裏要打仗,那得首先保證身子不會被凍僵。東萊國的將士們都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自然是經受得住嚴寒的,早就已經習慣了,平日裏就穿得少些,戰爭打起來時也不影響作戰。
可南貞國就不同了,他們必須穿上厚厚的棉襖,而且要全副武裝好,才不會被嚴寒的冰雪給凍死。但是,身子會變得笨重異常,連兵器都會拿的不穩了,又怎麽打仗呢?
上官醉墨有所遲疑的說道:“師兄的將士那麽多,地大物博,不會那樣輕易就被擊潰的吧?”他說的有些底氣不足,顯然也是覺得不太好取麵對南貞國裏的南疆族的邪門歪道。
軒轅離辰聞言,冷哼一聲,淡淡地說道:“你以為,朕願意硬要拉著你上戰場嗎?不錯,朕手下的將士足足比淩毅南多出許多倍,然而,若是一個不防備,他隨便用一個南疆苗族的人發動巫蠱束,就可以讓朕全軍覆沒。而且,南疆苗族的巫蠱束隻有在他們的地盤上才會發揮得最好,在其他地方就會大大減弱也沒有靈性。淩毅南就是在逼朕就範,處處針對朕的一切,甚至刻意安插南疆的人在京城裏晃來晃去,讓朕心存憤怒。”
上官醉墨蹙眉地想著,他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雖然自己與軒轅離辰師兄弟情深,卻也不能把自己國民的安危給搭上。簡圓留神看著他的表情,那一刻,她心裏也是有所忐忑的。隻是,為了軒轅離辰,她也豁出去了,不禁脫口而出:“國主,你不妨再想想。別以為你們國度的人習慣了嚴寒的習性,別人除了裹著厚厚的棉衣便別無他法了。我且高速你,光我一個人,就可以想出很多法子來對付你們國家,你信嗎?”
“寡人不信!你別在那裏信口胡說,寡人不會被你給蒙騙的。你有能耐就說出一二來,寡人聽聽看看。”上官醉墨不由得揚聲斷言道。她這分明就是在危言聳聽,他根本不信。
簡圓料定他不相信,所以輕咳一聲,淡淡地說道:“比如說:把棉襖裏厚重的棉絮換掉,改成動物的羽毛,比如雞鴨鵝。如果時間充足的話,可以把羽毛一點點的剝下來,去除羽毛中間硬硬的支杆,衣服就會更輕了。羽毛是比較輕盈的東西,它不同於柳絮不取暖,相反的,會比棉花更為保暖,其實是禦寒的上品。這也就解釋了為何寒冷的氣候下,雞鴨鵝卻還可以活蹦亂跳的找食吃。當然了,狗毛、兔毛啥的也可以,但是不如雞鴨鵝的成本低。國主若是不相信,大可以去找一個裁縫,專門做這樣一件衣服試試,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了。”
見上官醉墨麵露驚詫,簡圓雲淡風輕的輕搖著腦袋,似乎已經料到他會這個樣子了。再看向軒轅離辰,卻見他一臉崇拜地看著自己,笑眯眯地湊上前拍拍他的臉,咯咯笑道:“乖乖,你這個表情要上官國主多疑一些,早就懷疑你是不是要學了去,拿來對付東萊國了。趕緊收收崇拜的目光,聽著我說話就是。”
“……”軒轅離辰嘴角一抽,這個可惡的女人!竟敢拍著他的臉,像小孩子似的說教一番。
上官醉墨聞言,莞爾一笑,眯起眼睛,眼角微微勾起,笑著說道:“想不到弟妹如此伶牙俐齒呢,寡人認識你到現在,隻從這個時候開始,是真的對你心悅誠服了。”
“什麽‘弟妹’!叫‘師嫂’!你這個家夥,討打是不是!”軒轅離辰冷哼,聽到上官醉墨這樣一說,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簡圓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拍了拍軒轅離辰的額頭,鬱悶地對他說道:“管他叫什麽呢,等他答應了咱們,再改口不就好了,又不少塊肉。”
“……”上官醉墨和軒轅離辰同時風中淩亂了。
兩個人都是非常鬱悶的看著簡圓,他們不認識這女人,絕對不認識。
簡圓摸了摸鼻子,抬起頭來看向上官醉墨,點頭輕笑道:“怎麽樣?這下可以了嗎?國主,我也隻是希望你從旁協助便可,並不是非要你一定帶兵攻進南貞國。他們國家的人不適合到你這裏來,而你們國家的人在經曆了嚴寒的考驗後,也是不適合經常在南貞國駐留的,這一點我是知道的。我們隻需要你在後防為我們做好一切穩定的後盾,在我軍萬一兵敗時,為我們提供一條安全妥當的退路。”
“哦?不用寡人出兵跟著討伐?”上官醉墨聞言,心裏有些蠢蠢欲動了。他的將士本來就是不太能接受長久的炎熱考驗,這也是根本的原因之一。聽到簡圓這樣說,上官醉墨好像是抓到了什麽要點似的,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睛,忽然覺得這樣平凡的一個女子,眼睛是那般的明亮。
簡圓挑眉,點頭信誓旦旦地答道:“當然了,我說話算話。不過,你千萬不能臨陣脫逃,把你妹子的夫婿的義妹的相公給害慘了,我保準讓你吃不了兜著走!對於你們用兵打仗的事情,我不懂啦。但是對於這些耍小聰明的問題,還是可以的。”
她說得漫不經心的,卻讓上官醉墨真正的感到了一種壓力。這個女人分明沒有武功更沒有什麽兵器,現在卻可以這般與自己說話,甚至比白蓉蓉都要自信呢。莞爾輕笑道:“好,你不用那般繞彎子把寡人與師兄掛上親戚的關係也可以。寡人雖然不願帶領將士與國家打仗,但若是師兄受到危險,寡人無論如何也會想辦法把他給救出來的。師兄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寡人也是必須要去憑吊的,放心。”
“……”軒轅離辰和簡圓嘴角一抽,這個上官醉墨的嘴巴可真狠。
如此,二人又對著細節問題作了深深的研究,在他們擊掌為盟之後,簡圓由衷地說道:“真是太好了,離辰,這下子你可以後顧無憂了吧。我覺得這次咱們去南貞國,可以帶上醉墨一起去呢。到時候萬一有個什麽危險,可以把他扔出去施展美人計。”
二人:“……”
不知從哪句話開始,簡圓已經自動自發的把上官國主直接叫成醉墨了,醉墨當時隻是訝異地挑眉,沒說其他的,算是默認了。軒轅離辰聞言,握拳湊到鼻端輕笑,沒有想到,簡圓一席話下來,倒把已經困擾了他這麽久的合作問題,全部迎刃而解了。
離去的時候,上官醉墨站在門口,回眸一笑百媚生,向他們拋了個媚眼,傾國傾城地一笑,說道:“師兄,好好地享受這春宵吧。都已經大半夜了,差不多就得了,注意早點休息哦。”
簡圓風中淩亂了,捂臉趴在了桌子上,不敢再看向那個風流妖孽了。他還真會以牙還牙,自己沒給他好果子吃,他卻也沒少讓自己吃癟呢。
“都已經走了,還不睡覺?”軒轅離辰在她的身旁,淡淡地問道。
“唔。”簡圓含糊不清地答了一句,也覺得好困了。
隨便的脫了外衣,就鑽進被窩裏去了。感覺到身後的床板一沉,知道他也上床了。簡圓卻沒有那個心思去跟他說話,生怕他跟上官醉墨說得似的,度什麽春宵……
軒轅離辰知道她費腦子半天也累了,隻是伸出長臂去,將她的腰際輕輕攬住,湊到她的發間輕聲問道:“究竟怎麽想到的?”
“嗯?”簡圓沒有回過頭去,隻疑惑地問道,“什麽怎麽想到的?”
“就是你說的那個羽毛做的衣服,是怎麽想到的?”他輕笑一聲,溫聲說道,“朕都不知道,你居然這般聰明呢。”
簡圓聞言,笑著扭過頭來,細想了一下,神秘地說道:“唔,作什麽要告訴你?偏讓你鬱悶著,不知道我的底線有多深。”
她說得十分輕巧,其實也是剽竊的現代時的創作靈感。這裏還不流行羽絨服,可她在現代時,幾乎是每年冬天都會看到的衣服呢。軒轅離辰見她也不想說,無奈地搖了搖頭,也不再追問。
隻是,忽然想起來另外一件事,有些不解地問道:“圓圓,你的月事是不是許久沒來了?”
“啊……”她錯愕地愣住了,自己的月事確實是從流產後就沒有來過了,那是因為小產後身子失調,暫時還沒有回轉過來。莫子凡說,也有可能會是一直這樣下去,直接導致受孕的可能性太低。點了點頭,有些悶悶地說道,“從那件事情以後,就不太準了。不過莫太醫說了,身子沒大礙就行,等他研製好調養方式,再為我開藥。”
軒轅離辰知道她說的是小產的事情,所以也沒有再問,隻點了點頭,將下巴埋進她的腋窩裏,閉上眼睛睡覺去了。
可是他的胡茬卻紮得簡圓脖頸間癢癢的,她本來不想說,可一直都在癢。索性扭過身來看著他的睡顏,這樣就紮不到自己了。不過人家軒轅離辰也會另外找舒服的姿勢,將頭部埋入了她的胸間,蹭了蹭便從容睡去。
“……”簡圓嘴角一抽,這就是傳說中的埋胸嗎?
*
盛京城外。
一行光鮮亮麗的俊男美女們都聚集在此,咳咳,勉強包括簡圓吧,畢竟戀愛中的女人也是最美麗的。
上官義舞剛剛換了要與之白頭偕老的人,所以這幾天都有些膩不夠,所以特特跑來送行。倒是蒲川有些受寵若驚了。他對這些事情都還沒有完全想明白時,心愛的女子便對他大放秋波了。
簡圓戲稱他真的是走好運了,所以在東萊國一行中,收獲最大的人便是他了。蒲川卻也是知道,因為有了簡圓在太後的宮殿裏那一番論述,自己才得以保住性命,而且還跟上官義舞有了婚約,隻待明年二月初二,正式將上官義舞迎娶過門。
對於他的狗屎運,蒲山也是為之高興的。畢竟兩兄弟一起長大,雖然他經常訓斥蒲川笨蛋又白癡,可還是打心眼兒裏疼愛這個弟弟的。不過有一點很不爽,他再也不能明目張膽的訓斥蒲川了,隻能轉為私下說教一番,為何哥哥還沒婚嫁,弟弟已經婚配……
馬車上。
簡圓靜下心來在學著繡花,她覺得自己實在是太有聰明的頭腦了。轉眼間,一個她自認為很漂亮的雛菊就已經展現在雪白的錦帕上了。看著那鮮黃色的菊花,她感覺自己有些飄飄然了。
瞥了瞥正閉目養神的軒轅離辰,頓時有些無語,這家夥從上了馬車就在睡覺,到底要睡到什麽時候了?連她都覺得山路頗為顛簸,根本就睡不著的。
撩起錦帕的一小邊,湊到他的鼻端輕輕地掃著,心情別樣的好。隻見軒轅離辰輕輕蹙眉,眼睛卻還沒有睜開。簡圓好整以暇地繼續下去,卻冷不丁地被一雙手也緊緊地攬了過去。
“啊……”
軒轅離辰撐開眼睛,看向麵前低呼的女人,冷哼一聲,沉聲說道:“矯情。”
“額,哪裏矯情了?你哪隻眼睛看到本姑娘矯情了?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罷了,哼哼。”簡圓挑眉,滿不在乎地說道。正好拄著他的頭,向前麵的轎簾探了出去,一撩起簾子,便看到後麵還跟著兩輛馬車。
真是暴殄天物,總共就這麽些個人,還要三輛馬車。無奈地搖了搖頭,低下頭看向軒轅離辰,淡淡地說道:“我說,你不覺得咱們三輛馬車太引人注意了嗎?”
軒轅離辰聞言,很是平常地說道:“你不是說要給他們兩個東西製造獨處空間麽?白天讓給他們在馬車裏獨處了,晚上還給他們安排在一個房間裏。你成天就知道利用朕的君威去做事,到時候要是不成,你會傷了兩個人的心,不知道嗎?”
“知道了知道了,老公,我發現你現在真是越來越囉嗦了呢。”簡圓隨意地擺了擺手,對他說的話不置以否。
“你知道就好,但凡做事多長個心眼兒。依朕看,他們都已經僵持了那麽久了,應該不會有什麽可能性的。”軒轅離辰戳定地說道。
“一切皆有可能,反正也要給你創造單獨欺負我的機會,是吧?我早就看出來了。”簡圓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坐回座位上,忽然想到苦逼的蒲川還在外麵趕馬,出聲問道,“人家蒲川已經是我義兄了,你怎麽還跟以前似的使喚他?這樣在外麵拋頭露麵的,是不是不太好?”
軒轅離辰睨了她一眼,冷哼一聲,淡淡地說道:“明年二月才會娶舞兒,現在還沒有九月,難道他要自恃清高,不為朕做事了?”笑話,一想起來他是簡圓的義兄了,軒轅離辰腦袋就嗡嗡作響。自己好死不死的,倒多了個大舅子來供奉。
“小氣鬼,就知道使喚人,八成是覺得他月俸以後會變多,所以現在先玩命似的使喚吧。”簡圓撇了撇嘴說道。低下頭看了看,忽然想起了什麽,揚起手裏的絹帕,把那團菊花露出來給他,笑著說道,“看看我繡的漂不漂亮?”
“嗯,漂亮。”軒轅離辰淡淡地掃了幾眼,便閉上眼睛就又要去睡覺。他最近夜裏睡不好,總是隱隱覺得要發生什麽事情似的,而且還會是在南貞國發生。所以,心裏有些焦躁。
“喂!”見他又要睡覺,她嘟著嘴說道,“你都還沒怎麽看,這可是我第一次繡個圖案呢,怎麽也不鑒賞一下?”
軒轅離辰好笑的看了她一眼,坐好了以後,把絹帕取了過來。
這是一方用上好錦緞製作的錦帕,四周圍的裁剪線都被細細密密的針腳包裹起來了,幾乎是嚴絲合縫。錦緞是雪白色的,若是仔細瞧上去,可以看到那細細的絲綢都是上好的蠶絲製成。
因為簡圓不喜歡太奢華的東西,她的衣物一般就是上好的能符合貴妃的身份就可以,獨獨這個番邦進宮的錦緞,她特別喜歡,觸手絲滑。所以軒轅離辰命人做了幾方手帕給她送了過去,基本上都會有一些繡娘們繡好的圖案的。
隻見那錦帕的左上角是繡著幾隻翠竹的,翠竹的枝葉是用淺綠色和深綠色交錯著繡來的,遠遠望去,栩栩如生。再看那錦帕的右下方,有一團黃黃的東西都鑲嵌在錦帕裏了。他疑惑地看了簡圓一眼,見她正期待著自己說些什麽,頓時有些無語了。
這個圖案說圓不圓,可也不像是什麽東西,她分明在等著自己誇讚一番呢。思量了一下,含笑說道:“不錯,繡的挺好,再多多努力。”
“嗯?”簡圓聞言,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若說自己針腳其實也不算差的,因為前些日子給未出世的孩子還做了好幾件衣服呢。可這繡花的活兒可不是好幹的,來回來的就在一個地方戳,很難掌控大小何針腳的細密情況。見軒轅離辰如此誇讚,她反倒有些懷疑了。當下,不動聲色地笑著說道:“真的?那我繡的這個太陽好看吧,陽光普照的意思,多喜慶啊,是吧?”
軒轅離辰聽她這樣一說,頓時明白了,原來這是在繡太陽。可是……可是這圖案怎麽看也跟太陽沒有沾邊啊?他輕咳一聲,頷首稱讚道:“不錯,這個太陽倒是挺好看的,隻是為何四周圍沒有再繡上一些日光呢,這樣便更生動……”
“軒轅離辰!你明明就沒看出來這是什麽!你見過這個樣子的太陽嗎?難道它究竟是什麽,你那雙大眼睛看不出來嗎?”這話聽得簡圓不樂意了,他根本就是在糊弄自己,朝地上啐了一口,又跺了跺腳,不情不願地說道,“我本來想著學好了就給你繡個荷包的,現在可倒好,一點兒心思都沒有了!萬一我給你繡個鴛鴦戲水,你再看成是水鴨子的,那讓我情何以堪呢。”
“真的?”軒轅離辰一聽她這樣說,立刻來了精神,有些欣悅地說道,“朕不會看成水鴨子的,不管你繡成什麽樣子,朕都會喜歡的,因為這是你的心意。”怎麽會看成是水鴨子呢?這可是絕對不會發生的事情。軒轅離辰信誓旦旦的認為,他若是能看出來是動物就已經不錯了,肯定不會往水鴨子上麵想的,更別提鴛鴦了。
“好,那你說說,我現在繡的這個是什麽?”簡圓見他妥協,有些得理不饒人了。撒嬌的意味溢於言表,一點兒也沒有想到剛才是自己非要問他好不好看,而不是像什麽東西的。
軒轅離辰扶額,看來他還非要猜上一猜了,萬一自己猜錯了,這女人八成是不會滿意的。托腮又仔細看了看,小心翼翼地問道:“這個可是牡丹花?”
“……”簡圓嘴角一抽,淡淡地說道,“跟花差不多了,你再猜。”
“……”軒轅離辰愕然了,他竟然給蒙對了呢,這個玩意哪裏有一點兒花的樣子?額,還別說,跟個球狀似的,倒也隻能往花上猜了,總不能是豬馬牛羊的。可是再往下猜過去可就難上加難了,這個圖案絲毫沒有一點兒像花的地方,倒叫他猜是什麽呢?
形象上沒有著落了,隻得從顏色上再重新入手。他喃喃半晌,終於把禦花園裏見過的花朵都猜了一個遍,小心翼翼地說道:“這是菊花吧,現在快要八月末了,在咱們京城裏,正是菊花盛開的時候。”
簡圓聽他猜對了,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稱讚道:“不錯,孺子可教也。”隨即,她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我也是偶然想起來的,因為剛好有黃色的線,就弄個雛菊來繡繡。離辰,我下一步準備想去學繡龍,到時候給你弄個龍紋香囊,行不行?”
“……”
“額,你不樂意?怎麽嘴角一抽一抽的?”
“沒,挺好,繡吧。”軒轅離辰心裏風中淩亂了,麵上卻如和煦的春風般,溫柔淺笑。
簡圓不疑有他,又低下頭去忙活了。不過她撿了一塊新布繡著繡著,又拿起剛才繡過的菊花來看,覺得越來越不好看了。連帶著那錦帕上原本就帶著的翠竹都失去了魅力。本想拆了重做,可是那樣也會留下針腳的痕跡的。她疑惑地看向軒轅離辰,沉聲問道:“老公,你說我繡的這個是不是挺難看的?我怎麽覺得越看越寒磣呢?”
軒轅離辰聞言,蹙眉撐開眼睛看向她,淡淡地說道:“不難看,是馬車裏光線不好的問題。”
“是、是嗎?”簡圓有些不大相信,走到車窗前,撩起簾子對著外麵的日頭比對開了,可怎麽看也覺得還是醜了吧唧的,甚至一點兒都沒有菊花的樣子了。難道是她的繡工突然之間就長進了,所以對自己的第一個作品也看不上眼了?
外麵的冷風呼呼作響,刺得簡圓的臉有些難受,剛想伸回腦袋來,一不小心把錦帕給弄丟了。
“唉?唉——”又探出腦袋去看向飄遠的錦帕,頓時有些氣悶。在後麵駕車的二兩和二皮見狀,向簡圓高呼道,“娘娘,需不需要去撿回來?”
簡圓沒好氣地歎了口氣,鬱悶地衝他們搖了搖手,“不用了!我繡著玩的東西,不好看,直接扔掉了!”
說完,便坐了回來,半晌都悶悶不樂的。她是腦子被什麽給擠了?那可都是好錦緞啊,怎麽第一副繡工就往錦帕上寫了呢?真是鬱悶瘋了。跺腳輕歎的,一點兒心情都沒有了。
軒轅離辰睜開一點兒眼睛,也沒有想去哄她。這個如活神仙一般的女人可不是一般好哄的,萬一她再讓自己去猜下一個要繡的是什麽,那簡直要鬱悶死個人了……
雪路一直延伸到山那頭,幾乎望不到什麽其他的東西。在馬車路過的地方,會有車輪碾過的痕跡出現。就在這三輛馬車拐過一個山腳後,從巨大的山石後麵走出來一波訓練有素的死士。在他們的麵前站著的,是帶著銀色麵具的淩毅南。
看著落在山石上的錦帕,不知在想些什麽。早已有人眼疾手快地將錦帕遞了過來,呈送到淩毅南麵前。他剛才也是聽到簡圓說的話了,而且,他們已經在這裏潛伏了很多天,為的就是掌握軒轅離辰進了南貞國的時間。
軒轅離辰倒不是傻子,早在出東萊國之前,早已準備好的聖旨便頒發到了南貞國的朝堂之上。聖旨裏的內容大意是軒轅離辰要攜帶皇貴妃、東陽王、紫荊公主等人親往南貞國視察,促進首領國與附屬國之間的團結。
團結?團結個屁!無非是覺得在斷情山上遇襲後,行蹤已經暴露,所以特意光明正大的入南淩國,若是遇到什麽傷害,那就是他這個南貞國國主的責任了。淩毅南冷笑一聲,軒轅離辰的周圍約摸有上百暗衛隨從奔走,果然是比在東萊國附近謹慎多了呢。
瞥了一眼麵前的錦帕,他蹙眉取了過來。在看到上麵那一朵亂七八糟的雛菊時,錯愕地愣在了當場。這、這、這是繡的什麽亂七八糟的?頓時就風中淩亂了,簡圓的繡工還真是不敢恭維。
不知不覺地,唇角上彎,沒有了任何的陰鷙。倒是想起了那一段在大奕皇朝京城的日子,還有與那個倔強又讓人無語的女子兩次親吻……
“陛下,是不是派人攔截他們,在入境我南貞國之前,將其斬殺?”
一個身穿黑衣,還帶著黑布的死士頭領追命不解地看著主子,拱手恭敬地說道。
淩毅南回過神來,冷厲地瞥了他一眼,沉聲說道:“孤的決策,什麽時候讓你來出主意了?”
追命聞言,立刻單膝下跪請罪:“屬下該死,請陛下降罪!”
“下去自領懲罰,不必在孤這裏報備。”淩毅南冷冷地說道。
他的心裏在想些什麽,從來都不需要被比人所知道。相反的,如果手下裏都不明白他的決策,那他便絕不會饒恕。淩毅南就是這樣一個冷血的人,他絕對不允許有人懂他,除了那個女人。
“他們想去孤的南貞國,那就讓他們去。至於軒轅離辰身邊叫簡圓的那個醜女人,誰都不許傷害他。違令者,殺無赦。”
良久,淩毅南淡淡地說道。
啊……醜女人?
眾人都有些懵了,那個醜女人難道還有什麽吸引人的地方不成?不過主上的命令,他們也是不敢違背的,於是都垂首答應了。
然而,他們心裏不禁有些疑惑了,淩毅南身後的索魂雙眼一眯,不知在想些什麽,但是散發出來的些微光彩確實極其陰鷙的。太後娘娘密詔,說陛下最近有些不對勁,讓他細心留意。自從陛下出來以後,他經常讓追命去留意那個簡圓的動向,再加上年初那一段時間,陛下莫名在皇宮裏受傷,又莫名被救……
看來,他需要查看的事情還要很多了。抬起頭來看向目光冷厲的淩毅南,不覺有些恐懼。若是陛下知道自己奉了太後之命監視他的一舉一動,他一定會責罰自己的吧。
無奈的歎了口氣,不幫太後娘娘也是死,幫了太後娘娘其實也是在幫陛下,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
南貞國,南疆山。
想要經過南貞國,必須先要路過南疆山。而傳說中的南疆苗族,便是在這座山裏的某一座山澗之間。其實淩毅南說的也沒有錯,他們既然想要來南貞國,還說是微服私訪,那就不需要自己前去守候了。而且,要到他的都城來必須要經過南疆族,若是幸運的話,必定可以碰到什麽“奇景”也說不定。雖然分屬南貞國,可沒有臨近他的都城,這也怪不著他的不是?
簡圓一行人早在半路上便已經更換了衣衫,八月二十五日這天,天氣悶熱不已。簡圓鬱悶的抬起頭來看了看天上那紅燦燦的日頭,又擦了把額頭的汗,真是無語死了。她唉聲歎氣道:“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南貞國竟然會如此熱呢。去年咱們那裏九月初就下大雪了呢,就算是八月也沒見得是這樣悶熱呢。”
馨語在一旁輕輕地為她扇著扇子,笑著輕聲解釋道:“娘娘,聽說從前這裏也是如此熱的,現在八月底,天氣應該還算是涼快的了。”
“啊?老天爺啊,饒了我吧。”簡圓無奈地垮了肩膀。她就是討厭夏天的炎熱氣候呢,本以為先在東萊國逛了一遭再來這裏,天氣肯定會好很多了。哪裏就想到,竟然跟進了火盆子一般。
沒好氣地瞪了軒轅離辰一眼,都是你,要不是跟著你一起來,那我大概要在十月才會逛到這裏來的。
軒轅離辰察覺到她的怒瞪,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從上到下都不滿意,沉聲低斥道:“人家這裏的女子都是從頭裹到腳的,你倒好,連胳膊都露出一截來了,成何體統!”
洛紫荊聞言,輕咳一聲,默默地垂下了頭。她其實覺得嫂子這樣沒有什麽不好的,這樣子多涼快?為什麽一定要捂著臉還裹的那麽嚴實?不過,在軒轅離辰麵前,她可沒有什麽好說的,因為肯定會招來一頓臭罵。
簡圓訝異地挑眉,忽然想起在皇宮裏時,聽闕音她們談論起過南貞國女子的穿衣打扮習慣,女子全身都要包裹,隻留下眼睛部分……
“額,那樣很熱的啊。”說著沒好氣地低下頭,將摞起來的袖子又放了回去,不情不願地將掛在脖子上的頭巾又圍在了頭上。
倒不是她怕軒轅離辰了,而是這樣子才能低調一些。與此同時,她也想到了一點,在這裏久曬後,那是要被曬黑的呢。輕咳一聲,對著洛紫荊無語地說道:“荊荊,瞧見沒?你二哥向來都這樣管著我,一點兒自由都沒有。以後你嫁了離東後,可千萬要把他壓在身下,不許跟我一樣窩囊,聽見沒?”
洛紫荊聞言,興奮地揚起下巴,嘿嘿笑道:“嫂子,放心吧,他天天都被我壓在身下的!”
眾人:“……”
尤其是軒轅離東,嘴角一抽一抽的,簡直要了親命了。他頭上也圍裹著頭巾的,沉著臉走到簡圓麵前,掀開捂著嘴的部分,不悅地向她說道:“圓兒,你不許這樣教她的!你可是我們軒轅皇族的媳婦,當然要為我們維護皇家的榮譽,不帶這樣維護這個妖女的!”
他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從沒有想過會遇到這樣一個奇女子,讓他躲避不能,應付也不行。從前自己還可以靠武力取勝,現在全都被她給撂倒了,他真是太挫了。鬱悶地耷拉下腦袋,看來自己隻有被活宰的份兒了。原本著還想能私下找幾個美女逍遙快活一下,可被她盯得這樣緊,還經常給他用異樣的方式解決自身的需要問題,這簡直是荒謬死了……
簡圓聞言,看向軒轅離東,那簡直就是鄙夷加唾棄,有些汗噠噠的問道:“那個,你二哥不是說了,讓你喊我嫂子的嗎?怎麽忽然又變了呢?若是被他聽到了,那你可要慘了。再說了,你這個樣子,分明就是女兒家裹裹藏藏的嘛,難道你不是男人了?”
“……”軒轅離東又是嘴角一抽,耷拉下臉翻了個白眼兒,下巴朝軒轅離辰的方向努了努,嘟囔道,“上次二哥叫我來這裏,結果曬得成了一塊黑炭回去,人家姑娘們看到我都被嚇了一大跳。這次我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的麵孔,要不然就真的曬出內傷來了。”
說著,看向洛紫荊,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撇嘴道:“還有你,洛紫荊姑娘,拜托你長長心,看看這裏有沒有適合你的男人,他們要是不敢娶你,我絕對把他們打得滿地找牙!”
洛紫荊聞言,頓時就火大了,一蹦三尺高,指著軒轅離東的鼻子破口大罵:“我找不著男人關你什麽事?我願意不長心眼關你什麽事?你這樣神神叨叨的衝我說什麽說?你知不知道你很煩?我有沒有說過自己一定要找這裏的人成婚?我又有沒有說過需要你來幫我打誰?你有那個能耐,先去深山老林裏曆練幾年,到時候再來跟我切磋武藝。若是你的武功大有進步了,那咱們就一對一比試比試!看看是誰把誰壓在身下!”
說到最後一句時,她的聲音不覺就高亢了許多,還夾雜著些許火氣。說完以後,四周圍忽然沒有了動靜……
此時此刻,他們是站在大街上破口大罵的。任誰也能聽出來,這是一個嗓門略大的大姑娘家在說話。嘖嘖,一點兒都不知道矜持,誰把誰壓在身下那都不是問題,那都是閨內房事,作什麽要說出來呢。
洛紫荊也察覺出來不對勁了,向四下望了幾眼,卻見眾人都在用極其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連軒轅離辰的目光都有著一種莫名要噴笑的意味似的。頓時更加火大,插腰怒道:“你們都聽什麽聽,看什麽看!小心姑奶奶把你們的眼珠子挖出來當泡踩!”
道路兩旁的地攤小商販們聞言,也都自動自發地埋頭苦幹去了,然而心裏卻還在想著這位身材苗條的姑娘,大眼睛又如此美麗,那位蒙著頭巾的公子真是有福氣啊……
而那些蒙麵的姑娘們,正好看到軒轅離東露出來的美麗容顏,頓時芳心暗許,久久不曾離去。卻在聽到洛紫荊這一聲噴火的話語後,全部麵麵相覷後,落荒而逃了。這個姑娘真不檢點,哪裏有她們嫵媚多情,那位公子真沒要眼光呢……
簡圓捂臉遁走,她真心不認識這兩個人,真的不認識,隻不過是見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