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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試探於她(除夕加更一萬字)

  簡圓又在大殿內等了一會兒,可總也不見太後娘娘來。她想要轉身出去,又怕於理不合。這樣站了許久,腿都酸了。


  “呼……”


  簡圓疲乏地扶著座椅,便坐了上去。太後可真會端架子,這不是明擺著給她唱的空城計嗎?


  “你是何人,竟敢私自坐下?”


  忽然,從殿內的左方珠簾處,走出一個樸實無華的中年婦人來。簡圓聞言,倉皇失措的站了起來,朝那人看過去。


  隻見她三十歲左右的年紀,身上穿著一身樸素的衣服,發髻是最簡單的宮人頭飾,隻插著一支通體碧綠的木蘭簪。此人眉間生了一股渾然天成的氣質,眼睛銳利又森冷。麵色是白皙的,五官依稀可見年輕時的風采。隻是簡圓有些覺得,這人長得好生眼熟啊。


  簡圓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這位姑姑,不好意思,我是在這裏等太後娘娘的。”


  不知道為什麽,她竟然沒有用“本宮”。潛意識裏就覺得,對這人無法用起皇貴妃的自稱來。乖乖,剛才那個莫姑姑也是渾身都充滿了高高在上的氣勢,讓人無法傲然視之。現在這位姑姑更甚,想是跟莫姑姑一樣的宮人吧。


  “姑姑?”婦人喃喃了一句,從容地走上前,冷冷地看向她。見簡圓一身簡單裝扮,並沒有端著架子,心裏生出幾分讚許。“你就是皇上親封的皇貴妃吧?怎麽沒有用宮妃自稱?”


  “啊?”簡圓尷尬地抬起頭來,都不敢看她逼視的目光,慌亂地點了點頭,“是、是的,這個稱呼剛用不久,還不太順口,讓姑姑見笑了。”


  “嗯。”那婦人聞言,微微頷首,對她不客氣地說道,“隨我來吧。”


  “啊?哦,好。”簡圓點頭應答道,隨著她走進了內殿的珠簾處。


  一路經過幾個走廊,並沒有見到什麽人。簡圓心裏的疑問越來越多,這個姑姑是要帶她去哪裏?為什麽總也走不到頭似的?正當她想要問一下時,二人在拐彎處已經進入到了一個小型的花園內。


  簡圓走上前,四下掃了幾眼,回過頭來看向婦人,不解地問道:“姑姑,請問太後娘娘在哪裏呢?我怎麽沒有看到她?”


  “太後娘娘身體不適,正在寢殿裏休息。”婦人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指著地上一處的盆栽木蘭,繼續說道,“太後娘娘喜歡木蘭花,皇貴妃何不將它想方設法開花,以討太後娘娘歡心?”


  “唔,木蘭花嗎?”簡圓有些疑惑,木蘭的花期不是在五六月份才有的嗎?這麽早怎麽可能會有?納悶地說道,“可是木蘭的花期不是現在,我就是想討太後娘娘歡心,也沒有辦法啊?”


  婦人聞言,冷笑一聲:“那皇貴妃來此又作什麽?連最起碼的討太後娘娘歡心都不能,難道是想讓太後娘娘生氣的?”


  “你!”


  這婦人說話如此不客氣,讓簡圓頓時氣結。她有些不情願地說道:“可是,姑姑也不能這樣咄咄逼人的吧?這不明擺著刁難人嗎?那您還不如直接說,讓我想辦法在六月時漫天飄雪呢。那個也難達成,但至少可以給我一些時間考慮。”


  “你這是什麽態度?是對一個長輩該有的說話語氣嗎?豈有此理!既然如此,那你就直接回去吧,也不用再來了!皇上寵愛你,不代表太後娘娘這邊就一味的縱容你!”婦人不滿地冷哼道,轉身就要走。


  “哎喲——”才走了兩步,忽然腳下一崴,直接摔了下去。


  簡圓見狀,連忙跑了過去,見她扶了起來,擔憂地問道:“姑姑,您沒事吧?”


  “哼,不用你管,反正我說的話你也不過會聽,盡管擺著你做貴妃的架子吧!”婦人有些魯莽地推開她,徑自要走,卻疼得低呼出聲,“嘶……”


  “是不是崴腳了?來,坐在那裏,不要亂動。”


  說著,她扶著婦人坐在了花壇旁的大理石圓凳上,站起身來擔憂地向四下看去,“怎麽這麽大的壽和宮,也沒有個人呢?”


  “放肆!我不是人嗎?”婦人忍著腳腕上的疼痛,生氣地說道。


  “啊……我不是說您,我意思是,如果路過一個人,能讓她幫忙叫太醫過來給您看看。”簡圓無奈的翻了個白眼,這個姑姑怎麽這樣難說話,唉。


  她蹲下身去,小心翼翼地抬起婦人的腳來,溫聲說道:“姑姑,我看大概是崴到腳了,可是我也不會矯正骨頭位置。”她抬起頭來看向隱忍著疼痛的婦人,“要不您在這裏坐一會兒,我去壽和宮門口叫人進來幫忙?”


  婦人略有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你能找得到出去的路嗎?”


  簡圓聞言,站起身來困惑地撓了撓頭,懊惱地說道:“對哦,剛才七拐八拐的也沒有看到個宮人,我也不知道怎麽回去了。要不我就在這裏大叫吧,總會有人聽到的。”說完,她揚起聲音喊道,“有沒有人在啊?快過來幫……”


  “唉唉——你別叫了,我坐一會兒就好,別再吵到太後娘娘。”婦人揚起手招呼她道,蹙眉看了她一眼,低聲斥道,“怎麽這樣沒規沒距的,成何體統!”


  “我……”簡圓要淚奔了,她怎麽做都是錯了還。“好吧,我錯了。”


  她無奈地聳了聳肩,長輩就是好,可以這樣苛待晚輩。本身她也沒有端著皇貴妃的架子,總覺得眼前的婦人比她更有架勢的。


  正在她冥想的時候,婦人哀怨地長歎一聲,似是有種委屈和傷心的意味。簡圓錯愕地看向她,隻見婦人拿著絹帕掩麵擦著眼淚,哽咽地說道:“我就知道,你們這些年輕人都不待見我。說上兩句重話,便都一個個如此不樂意。本來也沒有什麽的,隻是想起我那總是氣我的兒子,心裏真是難受死了……”


  兒、兒子?!


  簡圓無語地向天空看了看,難道這一位不是宮女嗎?怎麽還能有兒子呢?她見婦人越來越傷心,淚水滑落出眼角的模樣真是我見猶憐。走上去坐在她的麵前,輕聲安慰道:“這位姑姑,你不要哭了。你兒子頂多才十來歲左右吧,應該還是小孩子一個。這個年紀的孩子不懂事的,所以也不能對待孩子太嚴苛了,那樣孩子容易疏遠你的。”


  “誰告訴你我兒子才十來歲的?”婦人聞言,不解地轉過頭來看向她。


  “我猜的,嗬嗬。”簡圓笑容可掬地說道,“姑姑的年紀才三十歲左右,若是遠遠看去,也就才二十六七歲,試問你的兒子還能多大呢?對了,我叫你姑姑似乎不太合適吧?你既然有兒子,應該不是壽和宮的宮女吧?”


  得知她將自己看得十分年輕,婦人臉上出現得意和驕傲的神色。不過,她也聰明的沒有回答簡圓任何問題,而是直接轉開了話題,對簡圓哀歎道:“唉,我也不知怎麽回事,心裏特別重視我的兒子,可是他總是不諒解我。現如今我孤老於此,他不但不常常來看我,每次來時,還叫我生一肚子悶氣。你說說,現在的晚輩怎麽能如此不懂禮貌呢?”


  說著的時候,婦人眼裏的淚水又滑落下來。似乎是想到了很多往事,為了兒子,她把大把的青春和美好的生活都用在了算計一切上,卻與兒子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頓時,心裏更覺得委屈,把這些年來強忍在肚子裏的淚水一並拋灑了出來。


  “姑姑,你別哭啊,有什麽事情都可以解決的。”簡圓也不知道怎麽安慰人,想了想,對她說道,“是不是您教育孩子的方式有些讓您兒子無法接受呢?長輩跟小輩之間的觀點是不同的,容易產生代溝,所以這個時候需要的是彼此諒解,而不是一味的嗔怪對方。”


  “唔,是這樣嗎?”她停止了哭聲,考究起簡圓說的話來。


  想了有一會兒,扭過頭去看向簡圓的臉,擦著眼淚問道:“你如何會懂得這樣多?都是說些好話來糊弄我的吧?”


  “沒有,絕對沒有糊弄您的意思。”簡圓和善地擺了擺手,對她細心地說道,“這隻是我的個人見解罷了,不過也不是都適用於任何人。比如您說的兒子不理解你,全看您究竟是用什麽心態來麵對的了。”


  婦人聞言,輕輕點了點頭,“對了,比如說,萬一我不喜歡兒子找的女人,可他又不喜歡我相中的兒媳婦,那該怎麽辦?”


  “……”簡圓嘴角一抽,她真心覺得這位中年婦人把這事兒想的有些遠了吧。她兒子才能多大,就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簡圓不禁惡寒了,古代早熟的真是太可怕了啊啊啊啊。不過轉念又一想,有些娃娃親也是從兩個人孩提時代便被牽上紅線了。她輕咳一聲,有些為難的說道:“這件事情不大好說,姑姑,我其實覺得,男女之事,是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別人強加給他們的,那都不是他們真心想要的。比如您說的那種情況,我覺得應該設身處地的替您兒子想一想。您看,您年輕時有沒有心儀的人,但是,最後或許因為一些事情,使您不得不選擇了另外一條路。等將來老去以後,心裏會不會後悔?又會不會覺得以前的選擇是錯的?不過,真正等那個時候,再說什麽也都是晚的了,不是心裏認為後悔不後悔就可以的。”


  聽簡圓這樣說著,婦人的思緒好似飄到了十四五歲的時候。那時候,有一個玉樹臨風的少年,夕陽照射過來的魁梧身影,總是將嬌小的她覆蓋。她始終記得,那人軟語溫存地喊她:“阿眠……”


  “卿哥……”不知不覺,婦人口中低喃處曾幾何時她最掛念的男兒郎的名字。卻猛地驚醒過來,見簡圓正有些疑惑地看著自己,失笑一聲,匆忙擦下又有些溢出來的淚水,尷尬地說道,“你說的我也明白一些了,可是我不喜歡我兒子鍾愛的那個女人,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麽辦?”


  “這個嘛……”簡圓站起來,撫著下巴來回走了幾步,忽然轉過身來笑著對她說道,“如果我是您的話,我會試著去跟她接觸。如果她確實是個不錯的人,那就欣然的接受她,這樣您兒子夾在中間也不會太為難。但是,如果那人是個刁蠻悍婦,為人又陰險狠毒,那就把她踢出家門,鬼才會要這樣的破兒媳婦呢。”


  “……”婦人很想說,那個自己不喜歡的兒媳婦指的就是她好不好……


  她的嘴角一抽一抽的,這簡圓說話的方式太雷厲風行了,直接到她接受和消化都有些難以吞咽。不過,正是因為與她剛剛相談的話,婦人對她有了跟最初不一樣的看法。


  婦人微微頷首,和藹可掬地對簡圓笑道:“我明白了,難為你肯跟我這個老人家講這麽多,有空的話,可以來這裏跟我說說話,可好?”


  簡圓聞言,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可是又有些遲疑,她幹笑兩聲,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可以陪你來說說話,但是聽說這宮裏的太後娘娘不大喜歡我,所以有些不敢來。要不然您告訴我,您住在哪裏,等有空的話我去找你。”


  “哦?你從何處聽說的?”婦人低下頭去想了一下,又想起頭來看向她,“那你喜歡太後嗎?”


  “額,我可以說實話嗎?”簡圓見她如此溫聲細語的,也心生一種親切感。


  “但說無妨,我不會說出去的。”婦人頷首說道,她直接就聽到了,自然不會說出去的。


  簡圓跟做賊似的,偷偷瞥了瞥四周圍,湊到婦人耳旁,小心翼翼地說道:“我聽說太後娘娘很聰敏強悍,有些害怕她。所以覺得也不是不喜歡她,畢竟她是我愛的男人的母親。姑姑,你可答應我了,不能告訴別人啊。”


  “嗯。”婦人再次頷首,溫柔淺笑道,“你很愛皇上嗎?他有哪裏好的?”


  “啊……我、我剛才是這樣說的嗎?”簡圓膛目結舌的驚叫道,連忙捂住嘴。天哪,她說軒轅離辰是她愛的人了嗎?

  “是的,你是這麽說的。”


  她沉痛地捂臉,神啊,她為什麽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都要羞死人了。咬著牙一跺腳,放下手以後對她說道:“也沒有多喜歡他啦,我隻是不希望看到他為難和不開心。有時候看到他眉頭緊皺,我會忍不住想去撫平;知道她心情不好,我心裏也會別別扭扭的。唔,我好像跟您說的有點多了,不過……”她不好意思地看了婦人一眼,憨笑道,“不過我也沒跟皇上說過這些話,有些話是無法用語言表達出來的,做出來會更實在些。”


  “唔,哀……我懂了。”婦人站起身來,對簡圓說道,“走吧,我帶你出去吧。”


  簡圓點了點頭,站起來忽然想到來壽和宮的目的了。她輕輕地拉了一下婦人的胳膊,不解地說道:“我是被太後娘娘召見來的,她身體不舒服,是不是不方便召見了?”


  “嗯……”婦人想了想,溫婉地說道,“可以這麽說吧。你先回去吧,等下次太後娘娘方便時,會見你的。”


  說完,婦人抬腳剛走了一步,腳腕上傳來的疼痛使得她重心沒抓穩,忍不住向一旁歪去。簡圓連忙抬手扶住了她,關心的說道:“姑姑,你瞧我,也忘了你腳崴了的事情了。我現在的身子不方便背著您,攙扶著您好嗎?”


  “好。”她上下瞧了簡圓幾眼,發現她也不是那麽不禁瞅。簡圓那雙忽閃忽閃的眼睛裏,傳來的總是積極向上的陽光氣息。


  被她瞧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羞澀地低下了頭。猛地瞧見地上的木蘭花,她笑著對婦人說道:“姑姑,你等一下我。”


  說完,便蹲下身去,取了一盆小一些的木蘭,左手端起來捧在身上,右手攙扶著婦人向來時的方向走去。


  婦人有些好奇地看著她,挑眉問道:“你帶走一盆木蘭做什麽?這樣抱在懷裏,把衣服都弄髒了。”


  “沒事兒,回去洗一洗就好了。”簡圓無所謂地說道,朝捧在懷裏的木蘭努了努嘴,向她解釋道,“您不是說太後娘娘喜歡木蘭花嗎?我回去想想辦法,讓她的花期提前一下,讓太後娘娘看到也歡喜一下。不過也不見得能行,我先搬一盆回去,你要替我保密,嘿嘿。”


  “唔,你是想討好太後娘娘嗎?”婦人似有些不悅似的,不喜歡有人特意這樣做,好像是要巴結人似的。


  “是的,我想討好太後娘娘。”簡圓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朝她炸了眨眼,“不過,不是因為她是太後,而是因為,她是我的婆婆。在皇宮以外的普通人家裏,丈夫的父母都是要虔誠的孝敬的。這皇宮裏雖然富麗堂皇些,但是這些親情的維係,似乎要少了許多。”


  婦人的目光有那麽一刻是停滯住的,眼裏閃現的是簡圓溫暖的笑容,心裏湧現的是暖暖的溫情。她低下頭去,眼裏閃過一抹激賞。


  二人才行至走廊裏,隻見莫如已經帶人找了過來。看到婦人一瘸一拐的走路,大驚失色地走上前,剛要說話,卻見婦人眼神凜冽地喝止了她。莫如心領神會地微微頷首,恭敬地褔身下去說道:“皇貴妃娘娘讓奴婢們一通好找,原來在這裏。”


  “唔,莫姑姑,不好意思,麻煩你們了。”簡圓歉意地說道,忽然想起來身旁的婦人,對莫如說道,“莫姑姑,這位姑姑的腳崴了,麻煩你們找人給她看一下吧,估計都腫了。”


  婦人輕咳一聲,“不麻煩皇貴妃了,我會找人幫忙的。倒是皇貴妃該回去了,要不然宮裏人該著急了。”


  莫如聞言,心中微微有些焦急,轉身吩咐身後的宮人說道:“楊眉,還不快去攙著點兒。柳月,你派人送皇貴妃回去,你也跟著點兒,務必親自送到初元宮。”


  楊眉褔身應答完,連忙從簡圓手裏把婦人接了過來。


  “是,奴婢知道了。”柳月站出來,恭敬地對簡圓說道,“皇貴妃娘娘,請隨奴婢來。”


  “嗯,好。”


  簡圓覺得她們幾人之間的氛圍好生奇怪,卻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她一步三回頭,關心地看著那個婦人,卻沒有再說些什麽。畢竟現在她們麵前多了幾個人,自己對她太好,難免引起別人的誤會。


  婦人也是含笑目送她離開的,直到確定簡圓已經拐了幾個彎以後,莫如才緊張地問道:“太後娘娘,您的腳怎麽樣了?要不要傳太醫?”


  “暫時無礙,隻是一動便有些疼痛。傳洛太醫過來吧,哀家就近歇一下便可。”太後已經恢複了平時說話的語氣,淡淡地說道。


  “是,奴婢這就去請洛太醫過來。”楊眉褔身應答道,匆匆向前跑去。


  莫如扶著太後走進了旁邊的房間內,扶著太後坐下以後,走到門口對著走廊裏揚聲說道:“留下一人給太後娘娘備茶,其餘的各司其職,不必藏著掖著的了。”


  “是,奴才(奴婢)遵命。”


  一時間,從許多地方湧現出好多宮女太監的,向莫如應答後,紛紛散開了。


  太後和藹可親地看著關好門的莫如,點頭輕歎道:“莫如,還是你給哀家出的主意好一些。若是沒有親自與她交流過,哀家鐵了心便認為她跟簡珍是一路貨色了。”


  “主子,奴婢也是看著您跟皇上這樣扭著來,兩邊都心疼。”莫如溫聲笑道。


  走上前,蹲下身去為太後輕輕地脫著靴子,解開布襪以後,便看到太後的腳腕處已經紅腫起來,心疼的說道:“娘娘走路怎麽也不知道小心些呢?奴婢就說在大殿裏便可,偏要去後花園。路途稍遠些不說,那裏石子和沙堆也多,容易摔著碰著的。”


  “唔,哀家不過是想試探一下皇貴妃的耐性和心性,走得遠一些,她也就容易懵一些。”太後掩鼻輕笑,覺得今日的自己好像回到了年輕的時候。沉寂了一會兒,她頷首讚歎道,“這孩子不錯,哀家原來是先入為主的認為她不是什麽好東西,如今想想,真真是錯怪她了。”


  莫如聞言,輕輕地拍了拍手,點頭說道:“奴婢也是覺得皇貴妃的心性難能可貴呢,論理說,皇上給予她這樣高的殊榮,她當會眼高於頂才是。可是她依舊是一副隨性的打扮,說話也稀鬆平常的客氣。依奴婢看,倒不像是能裝出來的。對了,皇貴妃沒認出您來吧?”


  太後莫測高深地一笑,對莫如胸有成竹的說道:“哀家猜測,她現在還不知道哀家是誰。但是,這孩子外糙內細,屬於內秀的。估計等她回到初元宮以後,再一細琢磨,便會知道哀家的身份了。”


  “啊……那這樣好嗎?皇貴妃會如何認為主子您呢?”莫如微微有些擔心,眉頭輕皺,“她不會從此記恨下主子欺騙她吧?”


  “嗬,你想到哪裏去了,哀家猜她不會。”太後聞言,啞然失笑道,“不過,她估計會在背地裏罵哀家倚老賣老。唔,哀家聽不到也就算了。況且,今日也真真是給她擺了一道兒。”


  聽她這樣說,莫如溫柔地笑了笑,沒有說些什麽。起身將太後受傷的腳放在一個舒服的位置,輕輕地為她揉捏著。


  “嘶。有些疼,不必管它了,等太醫來了再說吧。”太後抬手示意她不要摸腳腕那裏了,衝她招了招手,溫聲說道,“莫如,你注意到皇貴妃走的時候,手裏抱著一盆木蘭沒有?”


  “是,奴婢注意到了。是娘娘送給皇貴妃的嗎?”


  “不,是她自己帶上的。哀家說太後娘娘喜歡木蘭花,開始想讓她把花擺弄開了,估計刁難她。但是,她在臨走前,真的把花拿走了,隻是想讓喜歡木蘭花的太後能開心些,因為她說,太後也是她的婆婆。”太後說到這裏,摸向心口處,搖頭失笑道,“哀家從沒有想到過,可以與皇上的妃嬪之間的距離貼得這樣近。原先都是把她們當做這後宮裏,比哀家等級低的女人罷了,卻從未真想想過這一層關係。”


  莫如聞言,輕歎一聲,對太後如實相告道:“奴婢聽說,皇上最初與皇貴妃相識時,皇貴妃也不知道皇上的身份,後來因為珍嬪還是珍貴妃時,到冷宮裏去大鬧,她才知道的。也是因為被欺騙了,所以她拒不出冷宮,不想做皇上的寵妃。而且,也不知從何處得到的消息,是皇上對皇貴妃強硬的寵幸的……咳,這個就不知道是真是假了。奴婢知道這件事情後,對這位主子充滿了好奇。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凡響。”


  “哦?竟有這樣的淵源,哀家倒是越來越有盼頭了。”太後點了點頭,閉上眼睛假寐,“皇上若真的在乎他,估計今日內,必會出現在壽和宮。隻是哀家現在便已經開始頭痛了,皇上那孩子的脾氣,唉……”


  “主子,船到橋頭自然直。您不要憂慮過多了,安心養身體才好。”


  “唔,今日皇貴妃說哀家頂多三十歲左右,倒叫哀家心裏美了一場。算起來,哀家也是奔著五旬走的人了……”


  *

  初元宮,門口處。


  簡圓剛一下了轎,便見到一襲明黃色的身影飛快地奔了出來。


  隻見軒轅離辰眉頭深鎖,麵上鐵青,冷不丁地看去,倒像冬日裏的一縷薄冰,那樣生冷。在見到簡圓的那一刹那,緊皺的眉頭才放鬆下來。


  “皇上吉祥。”


  柳月微微褔身,向軒轅離辰恭敬地說道。


  “起來吧。”軒轅離辰走到簡圓麵前,關心的巡視了一番,見她懷裏抱著一盆木蘭,有些不解。在看到她朝自己點了點頭後,他才真正的安心了。闕音跟馨語早已經跑了出來,將她手裏的盆栽接了過來,隨侍在簡圓的左右側。


  柳月抬起頭來,向皇上溫聲說道:“皇上,皇貴妃娘娘已安全送回,奴婢還要回去向太後娘娘交差,奴婢告退。”


  說完,一轉身,隨著轎子轉身回去了。


  “喂,你在看什麽呢。”


  簡圓嬌嗔地低下頭,總覺得他的眼光有些熱辣辣的意味,悄悄地推了他一把。


  “朕怕你受責難,無事便好。”


  軒轅離辰擁著簡圓行了進去,宮人們全都退了下去。


  扶著她坐在床榻邊上,蹲下身去輕輕地將耳朵放在她的肚腹之間,柔聲說道:“父皇來看你了,你要乖乖的,不要給你母妃添麻煩。”


  簡圓掩嘴輕笑,輕拍了一下他的腦袋,沒好氣地說道:“你還有這樣孩性的一麵呢?那孩子能聽懂你說些什麽嗎?”


  “他敢聽不懂。”軒轅離辰抬起頭來,看向她關切地問道,“朕才剛一回來,便聽說母後將你請了去。本以為明日母後才會叫你過去的,朕還想今日多忙一忙,明日抽空陪你。給朕說說,母後都跟你說了些什麽沒有?”


  “沒有。”簡圓聳了聳肩,搖頭笑道。


  “沒有?”他聞言,站起身來,在她身旁做好。蹙眉問道,“是不是母後不讓你說出來?如果她說了什麽不中聽的話,你告訴朕便是。”


  “真的沒有。”簡圓失笑地抬起手戳了戳他的額頭,不解地說道,“你怎麽對太後娘娘有這麽深的誤解?我沒見到太後,所以她什麽都沒跟我說。”


  軒轅離辰為之一愣,沒有想到簡圓說出來的竟是這樣的話。他肯定地搖搖頭,“母後不會無故召你過去,以朕對她的了解,她一定會親自與你見一麵的。”


  “真的沒……”簡圓搖了搖頭,剛要說些什麽,猛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震驚地看向軒轅離辰,對他上下打量了起來。


  見她這樣神神叨叨地看著自己,尤其對著自己的臉來回來的看個不停,他輕咳一聲,“朕知道朕長得比你好看,也不用這般看個不停。問你正事兒呢,怎麽忽然不說了。”


  “……”簡圓嘴角一抽,她現在的容貌,是自己心中永遠的短處了。可他也不能這樣貶低她抬高自己吧?可惡,可惡……


  “軒轅離辰,我終於知道為什麽一開始你就對我隱瞞身份了!”她強壓著怒火,對他冷聲說道。


  “額,”軒轅離辰愣了愣,她的話題轉的太快了吧?還是說自己沒聽懂什麽意思?“你怎麽忽然就摔臉子了?誰礙著你了。”


  簡圓站起身來,插腰怒道:“就是你們,你們都故意對我隱瞞身份!你也是,太後娘娘也是,所以說,你這惡習是祖傳的!”


  “……”軒轅離辰默了,天大地大,孕婦最大。他頭疼地扶額,“那你能說說,到底是怎麽個情況嗎?朕被你說得都要懵了。”


  她說的臉紅脖子粗的,紅口白牙地一陣又一陣地說了一通。隻是沒有把太後與她說的關於兒子的事情說出來,她潛意識裏覺得,這是他們母子之間一個不小的結,需要慢慢去解開。別說簡圓氣憤,連軒轅離辰都鬱悶了。


  母後為何會刻意對簡圓隱瞞身份?難道是要試探她嗎?不過,這好像也不能怪母後,他輕咳一聲,打斷了她,“這能怪別人嗎?你那是長了雙什麽眼睛?難道我們在你眼裏,除了太監就是宮女嗎?誰也沒先告訴你是誰,你自己先入為主的將人認錯。”


  “……”簡圓眼角一個抽搐,合著這都怪她自己嗎?她不樂意了,一屁股坐在床上,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咧了他一眼,“現在好了,我在你母後麵前丟盡臉了。人家還問我不喜歡太後,我說害怕太後啊啊啊啊啊……”


  軒轅離辰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頭疼地拍了拍腦門,“你碎嘴慣了的,倒不知母後如何認為了。不管究竟是為了什麽,朕晚上過去跟母後交代一下,不能這樣折騰你了。”


  簡圓聞言,有些不讚同的想法,她咧了咧嘴,“喂,不用這樣吧?到時候太後再說我給你們之間製造私怨來著。”想了想,她推搡了軒轅離辰一下,“你說你也是,我剛才說了半天,你有沒有聽我說太後娘娘崴腳了?不先去關心一下,倒要先立威了。”


  “朕知道。”軒轅離辰有些不情願地說道,隨著簡圓一起歪在床上,淡淡地張口,“朕對母後,又怨又恨,卻也是從心底裏關心的。畢竟母後生下朕,所做的一切哪怕朕再不樂意,也是為了大奕皇朝的江山。”


  “唔,你不能這樣想的,離辰。”簡圓側身過去,拄著胳膊將手放在臉頰旁,對他語重心長的說道,“我沒有母親,所以特別渴望能有個母親來關心我訓斥我。當我難過傷心時,甚至都隻能憑空想著母親的模樣來自尋安慰。你是一個皇帝,自然不能與尋常百姓比了。太後娘娘對你是愛之深,責之切。你也是一個當父親的人了,難道你經常對孩子溺愛無度?還是說,一味的嬌寵慣養才是對孩子最好的發展?你這麽大個人了,也試著換位思考一下,不能把責任全都推在長輩那一邊的。”


  軒轅離辰好笑地看了看她,戲覷地說道:“你什麽時候學會教朕三綱五常了?唔,難不成自己要做母妃了,所以性子也變得沉穩了?”


  “去你的,我本來就是淑女。”


  “……”軒轅離辰默了。


  簡圓見他無語了,心情也好了不少,忽然掃見自己的衣服上已經髒了,她坐起身來解開外衣,對軒轅離辰笑著說道:“算了,我也不計較了,左不過就是這麽個人,醜媳婦也已經見婆婆了。你母後要是實在不喜歡我,我想辦法讓她喜歡就是了。隻是,你不能一味的將我保護在初元宮裏,這樣對你也有不好的影響的。所以,有些事情我還是要去做的。”


  軒轅離辰聞言,眼中閃過一抹激賞,溫聲笑道:“圓圓,真是難為你了,竟然為朕考慮這麽多。隻是你所謂的‘有些事情’,是指何事?”


  “例如,給皇後和太後娘娘晨昏定省,還有與眾妃子日常的見麵,這些都是最基本的事情,我不想被人戳脊梁骨。隻要對孩子沒有危害的,我盡量迎合一個皇貴妃的身份。”


  說著,她將衣服放在一邊,和衣躺下去看著軒轅離辰望著自己胸脯那狡黠的雙眸,心中惡寒了。


  “你、你盯著那裏看什麽看!不要臉。”


  軒轅離辰朗聲一笑,雙眼冒光,“目測似乎是比原來大了一些,前幾日摸著時沒有留意,要不,朕再試一下。”


  “……滾。”簡圓無語地捂臉,扭身躲開了他,含糊不清地嘟囔道,“你有事趕緊去處理,不許在我這裏呆著了。我好困,需要休息,皇上請早回吧,臣妾跪安。”


  “嗤——”軒轅離辰也翻身過來,攬上她纖細的腰肢,大手撫上簡圓微微有些隆起的小腹,溫聲說道,“朕覺得,它在長大。”


  “嗯。”


  提到孩子,她的臉上充滿了母性的慈祥。許是要做母親了,她對自己身體的變化都格外的注意。就連剛才軒轅離辰說的胸部漲了,最近她也覺得總是有些漲漲地感覺,碰到總會有些痛……


  “嘶,痛啦。你別亂摸!”


  還沒想到那裏,軒轅離辰的大手不知何時已經伸到了她的褻衣裏,撫摸了上去。聽到簡圓低呼,軒轅離辰有些訕訕地縮回了手,將她的臉轉了過來,擔憂的問道:“會痛?”


  簡圓見他神色認真,臉上頓時出現一些酡紅,捂著臉扭過頭去,悶悶地說道:“已經問過了,孕期胸部脹痛是正常現象。你不要大驚小怪的,少碰我就是了。”


  “唔,朕知道了。”軒轅離辰了然地點了點頭,繼續躺下,隻攬著她的腰際,沒有再上下亂摸。


  良久,也沒有聽到他再說些什麽話。簡圓懨懨欲睡的,猛地想起那盆木蘭來了。她扭過身來,輕輕地推了一下他,“唉——我問你,你母後為何會喜歡木蘭?”


  “木蘭?”軒轅離辰睜開眼,眉頭輕蹙,“母後好像從年輕時就對木蘭花情有獨鍾,朕小時候曾聽她說過,木蘭清新宜人,傲然獨立。但是母後隻喜歡白色的木蘭花,可能是喜歡它的淡然清姿吧。對了,你回來時抱著一盆木蘭回來了,這卻又是為何?”


  簡圓張開手掌,拍了拍他微蹙的眉頭,嗔道:“不告訴你,隻是你這眉頭怎麽總是動不動就皺著。我來給你拍拍,免得你生出抬頭紋,就比我老許多了。”


  “……”軒轅離辰看著她輕鬆地動作,華麗麗地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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