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懲治珍貴妃
當闕音跟邱掌宮趕到的時候,冷宮的院子裏已經跪了一地的人。原先被小太監們看住的大內侍衛,則反過來將他們全部都看守住了。闕音雙手發抖地走向正殿門口,她忽然害怕裏麵有什麽不好的消息。
也聽不到馨語總是一驚一乍地聲音,更不知道圓妃娘娘怎麽樣了。
正在這時,有一個宮女哆哆嗦嗦的端著盆血水走了出來,闕音一看到那紅彤彤地顏色,嚇得腿都軟了,差點癱坐在地上。邱掌宮連忙扶起了她,低聲在她耳邊說道:“你這丫頭不是一向都沉穩的嗎?現在不要自亂陣腳了,先進去看看。”
“完了……邱姑姑,奴婢害怕看到什麽,不敢進去……”闕音抽泣地說道,她覺得很無助。
邱掌宮沒好氣地嗔了她一句:“沒出息。”說完,衝著後麵跟來的兩個宮女說道,“你們快點進去看看需不需要幫忙。”
“是,奴婢知道了。”攏霧她們恭敬地答道,低眉順眼地側身進了屋裏。
闕音痛定思痛過後,站直身子也邁上台階,走了進去。屋裏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進進出出忙碌的幾個宮女,是軒轅離辰臨時從珍貴妃她們帶來的宮女裏挑出來的。何全福見含煙和攏霧來了,連忙把其他宮女打發著到外麵跪地去了。
她一進屋裏就向內殿奔去,在見到簡圓那青腫一片的臉時,眼淚已經忍不住又泛濫了起來。太醫院的正五品右院判洛明接到皇命後,帶著另外一位禦醫汪丞慕匆匆趕來了,此時,汪太醫正在小心地為簡圓輕輕地清理著傷口。而洛太醫,則在給簡圓靜靜地診脈中。
軒轅離辰黑著一張臉坐在窗前,一言不發的樣子著實令人害怕。任誰都能看出來,他正在發怒,雙拳緊緊的攥著,眉頭竄起,一動不動地盯著簡圓的臉。他現在殺人的心都有了,竟然都不知道她懷孕了!難怪前晚寵幸她時,她總是扭捏地說讓他輕一點。這個該死的女人,居然都不告訴他!等她生了孩子,看他怎麽揍她!
闕音緊緊地扒著床架,指甲都要把把床帳摳出大窟窿來了,她深深地自責著,都是自己不好,她要是能再快一點兒,說不定就能早點救到主子了。她傷得這麽重,還昏迷了過去,那孩子一定保不住了。
邱掌宮在她後麵輕輕拍了拍,表示安慰。心中輕歎一聲,走到皇上麵前,褔身拜道:“皇上,奴婢帶著人來侍候了。娘娘吉人天相,一定可以痊愈的,請皇上不要過於擔憂,以免有傷龍體。”
軒轅離辰依舊沒有動,淡淡地說道:“朕知道了。回去後,先調派過來幾個可靠的宮人侍候著,你安排就好。”
“是,奴婢遵命。”邱掌宮躬身答道,起身跟含煙她們一起去忙碌了。
洛太醫把好脈以後,將簡圓那已經包紮好的右手放進了被子裏,小心地掖上,起身向軒轅離辰說道:“啟稟皇上,娘娘腹中的龍裔胎象有些不穩,但因著娘娘平日身子穩健,多喝些安胎藥,安心養胎便是。”
“那她為何還不醒?”軒轅離辰聞言,心中有些許放鬆,可他更關心的是簡圓的問題。
“娘娘剛才可能是情緒過於激動,再加上身上臉上都受了傷,所以昏了過去。”洛太醫一字一句地解釋著,然後想到什麽,對皇上說道,“娘娘懷孕將盡兩個月,龍裔還未成型,諸事都需注意,近一月內不宜行房。”
軒轅離辰已經猜出是除夕那夜,他們在一起後,簡圓懷孕的了。聽洛太醫說完,他頷首說道:“朕知道了。”
闕音驚愕地張大了嘴巴,娘娘沒事,孩子也沒事,那剛才宮女端出去的血水是誰身上的?她四下望了望,都沒有看到馨語的身影。她頓時心生一種不祥的預感,輕輕地跺著腳,聽到太醫說娘娘沒有大礙了,又有攏霧在這裏守著,悄悄地退到外殿,這才看到在角落裏那躺在被子裏的馨語。
她毫無生氣地趴在那裏,再也不似往日那般,嘰嘰喳喳沒心沒肺的笑了。她快步走向角落裏,看到馨語露在被子外麵的肩膀處是光裸的,莫子凡正伸進被中給她接骨,偶爾傳來“嘎、嘎”地聲音。
“馨語,你怎麽樣了?天哪……”闕音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一點,隻見馨語的後背上、腰上都是淤青一片。頓時淚如雨下,哭著低喊道,“馨語,你快醒醒,娘娘沒事了,孩子也沒事了。嗚嗚嗚……怎麽會弄成這個樣子?”
莫子凡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道:“馨語姑娘替娘娘挨了很多腳,她腰間扭傷,有些地方的骨頭錯位了。在下正在為她接骨,修養月餘,應該就無大礙了。勞煩姑娘幫一幫在下用布擋著些,現在這樣摸索著來。骨頭不好接全。”
“來了來了,”含煙體貼的從衣櫃裏取出一塊布來,蹲下身去將闕音拉起來,淡笑著嗔道,“闕音,別哭了,起來跟我一起抻著。”
“唔,好。”
闕音抻過一角,二人將外麵人們的視線都擋住了。她擦著臉上的眼淚,擔憂地問道:“莫太醫,為什麽不把馨語抬到我們屋裏去呢,這樣在地上,即便是墊著被子也很涼的。”
“現在不能動,她腰部嚴重受挫傷,動彈不得。”莫子凡將馨語腰間剛才剪開的衣服又向下挪了挪,摸索著為她接骨。
“嘶。”闕音聽不得那樣的聲音,看已經昏過去的馨語眉頭都不皺一下,都替她疼。
“你叫了什麽勁兒?人家馨語都沒有痛醒。”含煙沒好氣地笑了笑,安慰地說道,“你今兒個心疼馨語,可從明兒個開始,可要伺候她一個多月呢。這丫頭跟我似的口沒遮攔,又好吃懶做的,到時候可有你忙的了。”
“唔……”闕音聞言,有些失笑,靦腆地說道,“含煙,我以前也總覺得馨語比較聒噪,現在見她受傷昏迷,心裏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沒著沒落的。”
“好了,一切都好了。”
含煙悄悄地衝內殿努了努嘴,戳定地低語道:“圓妃娘娘經過這一災難,以後一定會更加提防的。皇上是如何焦急的跑過來的,你也是知道的吧。咱們做奴婢的雖然不好議論主子們的事情,但是心裏跟明鏡兒似的……”
“明鏡似的?我看我對你們才心裏跟明鏡兒似的,才剛好些了就都在這裏說是非。”
邱掌宮嗔怪地走了過來,將盆放在地上後,站起來戳了戳含煙的額頭,咧了她一眼,“你這嘴若再不遮著點,別怪我到時不能護著你。”
“唔,邱姑姑,奴婢知道錯了嘛。”含煙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地垂下頭。
“邱姑姑,您別怪含煙了,她也是看著奴婢心裏不好受,逗奴婢開心呢。”闕音歉意地笑了笑,看向門口處,眼裏帶了些怒氣。回過頭來壓低聲音問道,“姑姑,您能告訴奴婢,皇上會如何處置外麵的……”
“才剛訓斥了含煙,你還說!”邱掌宮無奈地搖了搖頭,走上前接過她手裏的布,朝內殿努了努嘴,“你現在不歸我管,我也就不多說了。進去守著主子吧,你們常守著她的人才方便照顧的。”
“是,奴婢知道了。”闕音欠身點了點頭,不舍地看了一眼馨語,便向內殿行去。
太醫已經去開藥,全部處理妥當了。內殿中隻有軒轅離辰跟攏霧在守著簡圓,何全福稟報了一些事情後,躬身退下了。
軒轅離辰正低著頭想些什麽,見闕音進來了,沉聲說道:“你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一遍,朕現在需要知道。”
闕音聞言,恭敬地跪在地上,接連磕了幾個響頭,哽咽地說道:“回皇上的話,奴婢有罪。娘娘前些日子總是有些嗜睡和惡心,吃飯也不香甜,那次不小心劃破了手,太醫來了以後,檢查出來娘娘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奴婢們都是為娘娘高興的。可是娘娘思慮再三,決定……”
那次劃破了手?軒轅離辰蹙眉想了想,微微頷首說道:“朕記得了,你接著說。”
“是。娘娘怕被人知道後,腹中龍裔不保,所以一直都在瞞著的。”闕音越說越覺得替簡圓委屈,擦了擦眼淚繼續說道,“可是,娘娘想要平靜地過日子,總有些人看不順眼。奴婢鬥膽向皇上坦言,娘娘前些日子一直都過得並不是真心快樂,隻有這兩天,奴婢會看到她發自內心的呆笑,想是皇上終於進來了,她也是開心的。”
說完,她想起今日發生的事情,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哭著說道:“奴婢知道,娘娘即使想瞞著所有人,便是生出來,孩子一哭鬧,外麵的侍衛們也定會聽到的。到時候皇上和其他人也都會知道的,孩子已經落生,再也沒有腹中夭折之理。今兒個娘娘自皇上走後,身子不舒服,一直嘔吐不止,太醫來給娘娘請平安脈時,貴妃娘娘與舒貴嬪忽然闖入,說是要來捉奸——”
一說到這裏,軒轅離辰雙眼眯起,心中大為不悅。又是捉奸!上次他在這裏,她們捉到了自己,已經被罰到了。現在居然又來捉奸,真是沒完沒了起來了!
闕音見軒轅離辰麵露不悅,急急地磕頭解釋道:“皇上!奴婢對天發誓,娘娘絕對是衷心於皇上的。而且,娘娘腹中的骨肉,真真切切是皇上您的。別說娘娘跟莫太醫沒有私情,即便是有,這冷宮裏被皇上派來的大內侍衛圍了個水泄不通,又有誰能進得來呢?”
軒轅離辰聞言,知道她是誤會了。起身淡淡地說道:“朕沒有說懷疑她,你想太多了。”
即便是沒有任何人守候,他也相信簡圓絕對是清白的。心中輕歎一聲,他竟是如此的相信她,自己之前都沒有料到呢。
“奴婢該死,不該妄自揣測皇上的聖意。”聽皇上這樣一說,闕音心中高興極了。隻要皇上相信娘娘,那就一切都好說了。
“起來伺候著圓妃吧,不必跪著了。”軒轅離辰掃了地上的闕音一眼,便走出了大殿。
闕音欣喜地磕著頭說道:“奴婢謝皇上恩典,謝皇上恩典。”
再起身以後,她擦著眼淚行至簡圓的麵前,蹲坐在小腳踏上,看著閉著眼睛的簡圓,溫聲說道:“娘娘,您快一點醒來哦,皇上是相信娘娘您的!”
攏霧為簡圓掖好被角,見闕音這樣虔誠,溫柔地笑道:“闕音,你跟馨語這兩個小蹄子,從前怎麽沒見對我們這樣好?莫非圓妃娘娘給了你們什麽好處,竟能得到你們這樣傾心以報。馨語護著娘娘,差點命都沒了。你又擅闖龍翔宮和禦書房,真真叫我大開眼界了。”
“唔,我哪有,都是娘娘對我們好,所以我們也對娘娘更加盡心盡力罷了。”闕音靦腆地笑了笑,悄悄對攏霧說道,“咱們圓妃娘娘真真是一個大好人呢,攏霧,你若是也能侍候娘娘一段時日,定會喜歡上娘娘的品性的。”
“嗬,甭用我服侍一番,單看你們這倆小丫頭如此作為,也知道你們碰上一個好主子了。”攏霧得體地笑道。
忽然,她們齊聲聽到外麵傳來軒轅離辰暴喝出聲,對視一眼,隻靜靜地聽著,沒有再說話。
“珍貴妃,此事你作何解釋!”
珍貴妃再一次這樣跪在自己的夫君麵前,已經沒有了上次那樣毫無頭緒。既然決定要來這裏,便已經是算計好也準備好了的。她雖跪著,脊背卻挺直的揚起頭來,看向軒轅離辰直言不諱地說道:“圓妃簡氏,私通太醫院禦醫莫子凡,證據確鑿,臣妾隻是秉公辦事,處理後宮的事情!”
“放肆!在朕麵前竟然還敢信口雌黃!”軒轅離辰氣得在她們麵前來回來地走動,停在珍貴妃麵前,失望的吼道,“你所謂的證據在哪裏?”
此話一出,跪在珍貴妃身後的佟前祿立刻跪著向前幾步,將手裏的東西遞給了軒轅離辰。磕頭說道:“皇上,這是那莫太醫隱瞞事實的依據,還有他經常出入冷宮裏,每次都良久才去,實在是讓人……”
“砰!”
軒轅離辰在他說著的時候,就隨意掃了幾眼手裏的東西。不待他說完,將那些所謂的證據統統摔在了他臉上,一腳將他踹趴在地上。聲色俱厲地說道:“這也能叫證據?朕還當是捉奸在床了呢!”
佟前祿吃痛地捂著前胸,連忙又跪著爬向軒轅離辰的麵前,哆哆嗦嗦的,也不敢吭聲。
珍貴妃見狀,恭聲說道:“皇上,即便沒有其他的證據,圓妃腹中胎兒也肯定有異,否則不至於這樣隱瞞,拒不上報!圓妃如此心機,若被其他人先行知道泄露出去,不但為後宮蒙羞,就連臣妾的母家也深受其害!臣妾是圓妃的長姐,若她做出任何無恥的勾當,臣妾絕不姑息!請皇上明鑒,臣妾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皇上!”
軒轅離辰冷冷地看著珍貴妃,她那樣言之鑿鑿的說著,似乎說得合情合理似的。她姣好的臉上,有一種義不容辭的決絕,使人乍一看,還以為受了什麽冤屈。
而對於珍貴妃來說,麵前的軒轅離辰再也不是當初與她軟語溫存的男人了。她心裏也有些迷茫了,自己這樣爭來爭去的,總是怕失去什麽。結果到了此時此刻,她有真正的得到過什麽呢?除了虛有其表的貴妃地位和代掌六宮大權的權力以外,她的心似乎與皇上的心距離得越來越遠了。
喉頭有些酸澀起來,珍貴妃的眼眶裏閃著淚花,隻怔怔地看著他。但願她還能算是軒轅離辰心中比較重要的人,她今日所做的這一切,便是拚了!
“你說是為了朕,朕倒要好好問問你了。”軒轅離辰冷哼一聲,沉聲說道。
珍貴妃聽得渾身一陣,皇上的話絲毫感情都沒有,就連跪在她旁邊的舒貴嬪都感覺到了。舒貴嬪怯懦地伏在地上,她真的是後悔了,早知道就跟麗妃一樣,不跟在珍貴妃屁股後麵就好了。剛才幸災樂禍地看著簡圓被打的愉悅心情倏然變得全無,她現在隻想皇上能夠忽視自己便好。
“圓妃有孕,確實是朕的子嗣,這一點毋庸置疑。”軒轅離辰沉著冷靜的說道,“珍貴妃恐怕不相信,那朕就跟你說清楚後,再行問你。”
“皇上但說無妨,臣妾問心無愧。”珍貴妃咬緊了牙關,打算來個拒不承認。
軒轅離辰見她態度強硬,忽然笑了聲,淡淡地說道:“在正月初一以前,簡圓的身邊都有朕派去的蒲川保護,從沒有離開過太久。即便是離開,也是白天離開一會兒。此後,又有大內侍衛守衛,簡圓更不可能跟那個莫子凡有什麽交情。你說莫子凡與簡圓私通,以致珠胎暗結,朕倒要問問,你親眼看到了?還是親耳聽到了?”
“臣妾……”珍貴妃膛目結舌地看著軒轅離辰戳定的表情,心裏錯亂極了。
蒲川是皇上最親信的暗衛,都被皇上派來悄悄保護簡圓了,那麽她所給簡圓定論的罪行便是不可能成立的。糟了,她被人設下圈套了不成?不對,不可能。她所有的一切計劃都是暗中進行的,連舒貴嬪與麗妃事先都不知道,怎麽可能被外人傳去?
她強自掙紮著,勉強地笑道,“皇上,即便是臣妾聽錯了別人所說的,等圓妃妹妹醒過來,臣妾親自向她道歉也可以。隻是圓妃妹妹千不該萬不該隱瞞有孕之事,倒叫別人摸不著頭緒了。”
“不必了。”軒轅離辰伸出食指,搖了搖,慵懶地眯起眼睛看向她,忽然低喝道,“你當真不知她為何瞞著自己有了身孕?哼,朕來替她回答。”
他走上前兩步,盯著珍貴妃冷冷地說道:“簡珍,不要以為朕一味的縱容你,便什麽都不知道。你自己的骨肉沒有保住,便一直暗中加害其他妃嬪腹中胎兒,其居心叵測,朕都為之心寒!”
“皇、皇上……”簡珍見他如此肯定地戳穿了自己之前做過的事情,頓時有些慌了。她顫抖著雙唇,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隻這一發抖的動作,便全數落在了軒轅離辰的眼中。原本他隻是猜測而已,卻不曾想,她竟然如此驚慌失措。頓時心生厭惡,重哼一聲,繼續說道:“你也休得狡辯,朕若沒有真憑實據,自不會這樣與你說!撇開已經發生的事情不說,單說圓妃曾經被你折磨過多少次,你自己心裏有數的吧?你若數不清楚,那便是作孽太深,連自己都不敢相信了!她不敢說出自己有了身孕,防的就是你這種嫉恨別的妃子有了朕骨肉的女人!”
簡珍眼裏的淚水再也忍不住,生生地滑落下來。她哽咽地說道:“皇上,既然您這樣說,臣妾也沒有什麽好辯駁的。臣妾承認,過去某些宮妃有孕,臣妾或多或少的做過些手腳。但是臣妾也曾有過身孕,莫名其妙地便滑胎了,好好地成型男胎,都能看到孩子的手指甲了!皇上,若是後宮之中心腸狠毒之人,臣妾不敢妄占第一,還請皇上明察!”
說完,她哭著叩拜著,任憑淚水滾滾流,口裏依舊是不停地說著:“臣妾自從失去孩子以後,再也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因為臣妾知道失去孩子的痛苦!皇上,今日之事若純屬誤會,臣妾甘願受罰!但是皇上將所有的罪責都強加在臣妾身上,臣妾心裏不服!”
軒轅離辰聞言,深深地看向她,“那依你說,後宮裏誰最狠毒?”
珍貴妃聞言,抬起頭來看向軒轅離辰,一字一句地說道:“皇後慕容嵐。臣妾當時腹中的孩子便是被她害死的,皇上,臣妾說的都是真的!”
“嵐兒?”軒轅離辰蹙眉低喃道。
“皇上,您不要被她柔弱的外表給騙了,她的心腸比臣妾都要歹毒和難以揣測!臣妾現在沒有任何證據指證她,但是臣妾所言句句屬實。臣妾的心裏也隻有皇上,天地可鑒!”珍貴妃病急亂投醫地說著,既然注定失敗,那她也要拉慕容嵐下馬。
“大膽珍貴妃!竟敢藐視皇後,出言誣告!沒有任何依據,你豈能如此言語肯定!”軒轅離辰下意識地不會去相信,現在擺在眼前的事情,他看得真真的。他冷笑一聲,看向她身旁的舒貴嬪,“舒貴嬪,還有你,往日眼高於頂,欺負低等級妃嬪,當朕什麽都不知道嗎?朕是你們的夫君,但不代表可以一位的包庇你們!今日朕是早早趕到了,若是再來遲一步,你們豈是一口一句誤會就能說清楚的?”
舒貴嬪聞風喪膽,早已經嚇得神誌不清了。她哭著求道:“皇上饒命,臣妾什麽都不知道,都是貴妃娘娘在前麵指使,臣妾才敢去說去做的。皇上請恕罪,臣妾知道錯了!”
“你這個賤人!竟然如此汙蔑本宮!”珍貴妃一時惱怒,揚起手就衝舒貴嬪的臉上掌摑去,清脆的巴掌聲便響了起來。
“娘娘,你就是打死臣妾,臣妾也要跟皇上說清脆!”舒貴嬪捂著吃痛地臉頰,跪著撲到軒轅離辰麵前,哭著說道,“皇上,您聽臣妾說。一切都是珍貴妃指使的,臣妾母家身份低微,豈敢擅自在宮中興風作浪。若沒有貴妃娘娘撐腰,臣妾萬萬不敢如此的!皇上……求皇上明察……”
“休得胡言亂語!本宮何時命你欺負宮妃?又何處讓你興風作浪?分明是你自己恃強淩弱,少給本宮抹黑!”
軒轅離辰額頭青筋暴起,對她們互相拆台的話語表示極度的不耐煩。他閉上眼睛背過身去,沉聲命令道:“佟前祿,回去以後替朕擬旨:貴妃簡氏,妄為正一品宮妃,苛待其他品級嬪妃,又謀害皇嗣!此等罪行,痛煞朕心!然念其父為朝廷效命有功,朕予以酌情責罰。著:出去珍貴妃位份,降為正五品,珍嬪,命其終生入住無門宮,不得出入!貴嬪舒氏,恃強淩弱,與珍嬪禍害後宮,甚至謀害宮妃,罪責深重,貶至最末品,舒答應。賜與珍嬪同入無門宮,終老於此!”
“喳,奴才領旨!”佟前祿躬身上前,單膝跪地說道。
“皇上,皇上,您不能這樣對臣妾,臣妾是冤枉的……皇上就不怕臣妾的父親責難嗎?”簡珍掙紮半天,卻依舊被人拉著向門口退去。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本以為設計的天衣無縫的陷阱,竟反將自己套得如此之牢。
舒答應聞言,早就已經嚇得昏了過去,登時便被拖走了。
所謂無門宮,是一個比冷宮還要讓人聞之喪膽的場所。那裏暗無天日,甚至連院落上方都是堆砌了瓦爍。平時隻有一些微末的光從婁縫裏照耀下去。而正門口形同虛設一般,一旦送人進去,便會堆砌起來,外人無法入內,裏麵的人更是無法出來。
牆壁上隻留下一個四方小口,是送飯專用的。先帝在位時,曾盛怒之下,將權傾一時的賢妃娘娘打入無門宮。隻不到三天,賢妃便把自己渾身上下撓得破頭尺爛,瘋癲觸柱,暴斃而亡。
軒轅離辰繼位後,一度廢棄這個殘忍至極的懲罰。今日重新拾起來,也是氣急了。他看著被人拉走的珍貴妃,眼裏閃過無限地失望,沉聲說道:“朕自會向你父親交代,你無需用這個來威脅朕。朕乃一國君主,朝臣憑什麽責難朕!再說,你下去了,還有你的妹妹在。”
簡珍聞言,眼神募地空洞了。她最害怕的事情發生了,自己倒下去,簡圓便代替了她在宮中,那爹爹一定不會救她的。
“啊——”她無力地嘶吼一聲,直至被拖出冷宮再也沒有聲音傳來。
望向還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發抖的人們,軒轅離辰背過手去,冷冷地說道:“舒答應宮裏的宮人,全部杖責二十大板,宮女分配到浣衣局,太監貶到辛者庫裏去做工。至於珍璃宮裏的人,”說到這裏,他看向渾身抖得更厲害的佟前祿跟若菊,冷笑一聲,“你們如今也知道害怕了,當初良心被狗叼走了嗎?朕最恨你們這些拜高踩低的奴才,胡作非為慣了的,朕絕不會放過!”
他這一些話說出來,何全福渾身也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乖乖,他跟著皇上,也是有些不由自主的拜高踩低的。不過他可沒有恃強淩弱去害人,隻是有些眼高於頂罷了……
“來人!”
“奴才在。”守在一旁的幾個小侍衛站了出來,拱手聽候皇上的發落。
“將佟前祿直接拖出去,亂棍打死!宮女若菊,心狠手辣,竟敢掌摑和踢踹宮妃,將其手足剁下,押入大牢內,任其自生自滅!”
“皇上饒命啊,奴才是聽從主子的吩咐,萬萬不敢……”
“奴婢也是身不由己,還請皇上從輕發落……”
他們還想做垂死掙紮,可是已經嚴厲地觸碰了軒轅離辰的底線。他根本不會聽他們一言半語的,至於剛才跟簡珍說過的話,他心裏也“咯噔”一下。簡珍是落敗了,如果簡圓成為簡韻池那個老匹夫的另外一枚棋子,那他改如何自處……
軒轅離辰輕輕搖晃了一下頭腦,不,簡圓不會跟簡珍一樣的。她本來就是簡韻池的棄子,跟簡珍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抬眸看向一眾哭著求饒的宮人,隻有一個宮女隻安靜地跪著,什麽其他的動作都沒有。軒轅離辰微微蹙眉,認出她是琉璃宮的如蘭,“如蘭,你為何不求朕?”
如蘭聞言,抬起頭來朝他淡淡地看了一下,又伏下身去恭敬地說道:“回皇上的話,奴婢作惡多端,理應有此報應。請皇上下旨將奴婢刺死吧,絕無怨言。”
“嗯。”軒轅離辰點了點頭,閉上眼睛說道,“其餘人等,皆拉到辛者庫去,與那些男工一樣做工,不得輕饒!”
“是,奴才遵命!”
又是一陣哭天搶地的聲音傳來,侍衛們拉著最後一撥人走了。軒轅離辰頭疼地捶了捶額頭,抬眸看了一眼正殿門口,轉身走出了冷宮。他接下來要忙的事情太多了,但願簡圓是值得他信任的人……
*
壽和殿。
軒轅離辰沉著冷靜地站在大殿內,並沒有如往常一般,坐到上首位置。他一襲明黃色的龍袍上,五爪飛龍攀岩而上,赫然有著一身王者的氣息。隻是他眼裏流露出來的情感,是那樣的生冷與強硬。
太後陰沉著一張臉,也隻是半坐在椅榻上,心裏正在生著悶氣。
“母後,兒臣該說的已經說完了,還有事需要處理,先行告退。”軒轅離辰見太後知道此事以後,良久都不說話,沉聲說道。
“胡鬧!”太後見他轉身要走,一拍扶手,生氣地說道。
軒轅離辰聞言,又回轉身來看向她,淡淡地說道:“朕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母後不必動怒。再說,母後不是一直不喜原珍貴妃妄自尊大的性子嗎?朕將她廢了封號,貶為珍嬪,母後應當高興才是。”
不待他說完,太後銳利的雙眼一掃,看向他審視良久。站起身來,慢慢地走向他,冷聲說道:“哀家是不喜歡她,可是也知道其父簡韻池在朝中的地位。你如此不顧一切的將簡珍推入無門宮,簡韻池又如何會放過你!”
說著,她已行至軒轅離辰麵前,抬起頭來望向他,憤怒地說道:“哀家以為,皇上已經可以做得任何事情的主意。所以早已放任皇上在朝堂上處理政事,哀家也不理會後宮繁瑣之事,隻安心的坐著太後之位,頤養天年。不承想,皇上不但事事不與哀家商議,還如此魯莽行事!”
軒轅離辰冷哼一聲,扭過頭來看向太後薛華眠,沉聲說道:“母後這是嗔怪朕的不是了?敢問母後,當初朕說不願做這一國之君時,您是如何的疾言厲色!如今朕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到一個君主有所為有所不為的地位上去考量,何曾考慮過自我?朕已經說了,簡韻池的事情,朕自會與他解釋。宮妃謀害皇嗣,私自毆打其他妃嬪,此事朕若是不處置,天下百姓才會嘲笑朕軟弱無能!”
“你!”太後聽他如此與自己說話,登時氣結,接連咳嗽了好幾聲。
莫姑姑在她旁邊虛扶著,小心翼翼地說道,“主子,太醫才囑托過,您身子未大安,不易動怒。”
“不用來勸慰哀家,哀家知道的!”太後一手推開莫如,走近軒轅離辰兩步,痛心疾首地說道,“皇上,哀家扶你上位,為的也是這大奕皇朝的江山社稷!你為了區區一個圓妃,竟然糊塗至如此地位!皇上如今長大了,翅膀也硬了,自然不會聽哀家為所欲為。隻可惜,哀家操碎了一顆心,都得不到皇上一星半點的諒解!其實,你大可以不必與哀家這個老太婆來解釋什麽,做都做了,說這些還有什麽用!”
軒轅離辰緊緊地皺著眉頭,看向太後因心浮氣躁而有些紅脹的臉,冷冷地說道:“母後,朕十分感激您一直以來的傾心栽培,但是您從來就不問問,朕究竟需要的是什麽!簡珍沒有了,不是還有簡圓在嗎?一定要讓朕把事情都說得這樣明白清楚才可以嗎!是不是朕在後宮裏寵幸的每一個女子,都必須要經過母後的批準和栽培,確信可以效忠您的,便可以泰然處之。若是威脅到您的利益的,便橫豎看不過眼?!”
“哀家什麽時候這樣說過!皇上不要欺負哀家年老,就可以這樣疾言厲色!你是皇上沒有錯,可是哀家還是你的生身之母!”太後不滿於他的態度,氣憤地走向大殿地左側內角,走進半扇珠簾後,她停了下來,淡淡地說道,“皇上回去吧,有事無事都不需要來哀家這裏了!”
說完,她迅速消失在大殿中,隻留下軒轅離辰落寞地站著。他注視那珠簾擺動良久,直至不再有紋絲響動,太後再也不沒有出來,才拂袖離去。
太後躺在榻上,閉著眼睛沒有說話,眉頭確實緊緊皺著的。莫姑姑見狀,輕歎一聲,“主子,您這是何苦呢?明明剛才見皇上之前,您還跟奴婢說過,還是可以體諒皇上這樣做的用意。為何好好地,便又與皇上吵起來了呢?”
“莫如,你也不必勸慰哀家。哀家心裏難受著,皇上如今越發不把哀家放在眼裏了,哀家生氣與否,他都不會在乎的。”太後心裏也是窩了一肚子火,即便是諒解軒轅離辰又能怎樣,他都不能體諒她這個做母親的心。
莫姑姑無奈地搖了搖頭,又是一聲歎息過後,語重心長地說道:“按說也是,奴婢從小便跟在主子身邊。從皇上出生到成年,奴婢也是看著他長起來的,如今主子跟皇上之間的隔閡竟越來越深了。依奴婢看,主子也不要一味的嗔怪皇上,他是一國之君,自然有許多麵子裏子都在的。您是在關心他,害怕皇上的權力和地位受到排擠,可您不說出來,皇上隻會以為您是在束縛著他。”
“唔,哀家常說,皇上的脾性隨哀家,”太後拄著胳膊半靠著後麵,待莫如扶著她半躺好後,又繼續說道,“可是,也沒見哀家年輕時,像他這樣叛逆的。”
聞言,莫如掩嘴輕笑幾聲,對太後說道:“主子年輕的時候,比皇上還要叛逆的時候多了去了,也是後來才漸漸地定下性子來的。”
太後沒好氣地嗔了她一眼,低斥道:“你這明擺著是向著皇上,哀家可白疼了你這麽些年了。”
“奴婢也就是跟主子私下裏說說,在皇上麵前奴婢可不會這樣說的。”莫如感慨地說完,雙手合在一處,虔誠地說道,“奴婢真心覺得,主子應該對皇上試著多理解一下。雖然說,在母親心裏,兒女無論成長到多大也是個孩子。可皇上畢竟已經坐擁天下,自是不容得他人來踩踏的。當然了,奴婢也不是說主子說的不對,隻不過兩個人都是倔脾氣,碰到一處隻會越說越生氣。再說了,皇上也並非不孝順您。往日您生病身子不好時,皇上都十分著急,總是私下差人來詢問您的身體狀況,比皇上自個病了還要關心。”
“是這樣嗎?”太後聞言,麵上露了一絲欣喜,可隨即又沉下臉去,“但是哀家不喜歡那個圓妃。”
“主子,對於圓妃,您也不是真的了解,所以現在就下定論,未免有些過早。”
“哦?那依你說,哀家該怎麽做?”
見太後提起了幾分興致,莫如溫婉地一笑,傾身上前,對她附耳說著什麽。
太後先是蹙眉,隨即滿意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