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他晨勃了
傍晚時,簡圓趁著她們在廚房裏做飯,溜到了偏殿時,淩毅南已經準備好了。見被褥已經全部不見了,她壓低聲音問道:“裏麵那些髒被褥呢?”
“扔了。”淩毅南回答地相當簡單,似是賭氣一般,不遠跟她多說些什麽。
“啊?扔了?”簡圓走向外麵,四下瞅了瞅,沒有任何被褥的痕跡,回過身來疑惑地問道,“那怎麽能隨便亂扔呢,被人發現了可如何是好!”
“偏殿後麵的枯井裏。”
“……你強。”她嘴角一抽,豎起大拇指說道。
後院那麽亂,中間的小弄堂裏也堆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那都是原來就存在的了。連她都沒去過後院,誰知道那裏有什麽井。就連這偏殿裏,平時她們是都不會過來的。
“晚上你準備好了,我就不過來了。等我把外麵的侍衛都召集到門口以後,你一定要快些逃走。當初讓他們分散開來也是權宜之計,怕那些巡邏的侍衛偷著翻進來。現在弄走外麵的守衛雖然麻煩,但是我自由辦法不引起他們的懷疑的。”
說著,從懷裏掏出一些銀兩放在他手裏,笑著說道,“我月俸還算可以的,現在內務府也不克扣了。這是一些碎銀兩,你拿著傍身用吧。你身上的這衣服是我拖太醫院的那個朋友給偷著拿來的,你們的身型還是有些差別的,出去後買身合身的衣服,再吃幾頓飽飯。可憐見的,這麽久不回家,家人該惦記了。”
淩毅南低下頭看向手裏那些瑣碎的銀兩,這是第一次有人關心他是否吃飽穿好。他從小便衣食無憂,何曾用親自付賬過。可他還是收下了,什麽都沒有說。
是夜。
簡圓在闕音她們睡著後,獨自走到大門口前,拉開了門栓。外麵的人一聽到門口響動,不約而同地回過頭來,一見是簡圓,紛紛拱手說道:“屬下參見圓妃娘娘,娘娘吉祥。”
“嗯,都起來吧。”她淡淡地說道。
待他們都起來後,簡圓隨意地看了幾眼,溫聲問道:“日夜守護本宮的安全,很累的吧?”
“回娘娘的話,屬下等奉皇上之命守護娘娘的安全,自當盡心盡力,不敢怠慢的。”領頭的守衛低著頭恭敬地說道。
“嗯。”簡圓微微頷首,對他說道,“本宮原先也不記得你們是多少人在看守著,全都叫過來本宮見一下吧。”
“是。”那人聞言,遲疑了一下,點頭答道。
他轉過身去,對四處下著命令道:“全體都有,速速集合!”
此話一出,原本守護在各個地方的大內侍衛全部都向這邊聚攏跑來,在門口前站定,等待主子的指示。
躲在牆內暗處的淩毅南,聽到這些以後,尋了個最隱蔽的地方,越牆而去。直到躲過幾撥巡查,還算順利地竄出皇城後,早已守在外麵不遠處的南貞國死士終於發現了他。全體黑衣人都飛快地奔上前單膝跪地,跪在地上,拱手說道:“屬下救駕來遲,請陛下降罪。”
淩毅南雙手背在身後,沒有看向他們,冷聲說道:“你們這是在救孤嗎?孤若是一直出不來,你們豈不是一直在外麵等了?”
“陛下,屬下失責,無法進入皇城,罪該萬死!”死士的領頭人義不容辭地承擔下了所有罪責。
“哼。”他冷哼一聲,沉聲說道,“孤不需要無用之人!不過此事也不怪你們,姑且就這樣算了。此地不宜久留,迅速啟程回國都,沿途記得小心隱蔽。”
“謝陛下不罰之恩。”
死士齊聲說完,起身後連夜護送淩毅南上了馬車,一路向南方奔去。
而冷宮這邊的簡圓,估摸著時候差不多了,點頭笑著說道:“嗯,本宮記得了,待皇上再來的時候,一定為你們請賞。”
“屬下等謝娘娘厚愛。”眾人恭聲答道。
“好了,都散去吧,有勞諸位了。”簡圓若無其事地說完,便轉身回到了冷宮裏。
有些侍衛覺得今晚的娘娘有些不同,以前他們是沒有見她出來的。難道是因為昨夜皇上在此歇息,她想明白了?不過他們也都沒有細想,在頭領的命令下,紛紛都各歸各處,繼續站崗去了。
躺在床上的簡圓,這才覺得真正的鬆了一口氣。雖然她覺得那個人來曆有些複雜,可沒有威脅到自己的利益,那便算了。她心中暗自下了決定,再也不要這樣魯莽地救人了。
好嘛,還好當時她反應快了些,要不然可能已經被他直接就殺死了。她拍了拍胸脯,翻身剛想睡去,卻猛然坐起身來。凝眉想了想,又下床穿鞋。
奔到門前,她仔細檢查了門栓的狀態,是插好的。將一個小椅子搬向門口處擋了起來,又行至幾扇窗戶前一一檢查無誤後,這才放心地吹滅了蠟燭,又躺回了床上。
伸出手去在枕頭底下摸了摸,摸到一個尖細的物件時,唇角微微上揚。這下就萬無一失了,那個流氓要是再來,她便有辦法對付他了。
可是她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地方,所以總是不敢睡。眼睛也不敢閉上,耳朵裏更是留神聽著外麵的動靜。直到困得上眼皮和下眼皮一直打架,這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他這麽晚還沒有來,那肯定就是不會再來了吧。可是,為什麽她心底竟然有一小點點地失望感呢……
軒轅離辰不是沒有來,而是批奏折忙到了太晚,才著急忙慌的趕了過來。一路上,他腦子裏想的都是太後對自己的冷聲訓斥,不由得冷笑一聲,母後總是這樣對他疾言厲色的。有時候,他真的很羨慕離東,能夠跟母後撒撒嬌。離東現在至今不願娶妻,她也不逼他。而自己呢?想要寵幸一個喜愛的妃子,都要看母後的臉色行事,這個皇帝做得也太憋屈了。
朝堂上被一幫老匹夫給氣得夠嗆,剛一下朝,又被太後請去了壽和宮,直到太陽西下才回到禦書房。
自己隻不過在簡圓的房間裏睡了一宿,母後竟然說:“皇上常言:君無戲言。哀家倒不知道,昨夜到今晨皇上又去了哪裏?不是說不再見那個不懂規矩的圓妃了嗎?哀家當日隻不過嫌她沒有前來請安,你便如此護著她,讓哀家心裏豈能舒服?”
軒轅離辰冷笑一聲,自己的任何事都逃不過母後的耳目,跟個傀儡皇帝有什麽兩樣?每次有重大國事時,她若意見不同,那此事便需要再議。他無奈地看向灰暗的天空,對自己最後直接從壽和宮裏走出來而感到疲憊。
他無奈地苦笑,這天下都是他的,皇宮自然也是他的。可他做的哪一件事情,又真正能按照自己的意願來呢?
不知不覺,他已經來到了簡圓的房間門口。見裏麵黑漆漆一片,輕輕推了推門,竟然插上了。他蹙眉,這個女人真是的。
想了想,伸出手去在門口的縫隙處撥了幾下,門栓便移向了另一邊。可一推門,感受到門口處的阻隔,他便風中淩亂了。她這是刻意擋著,怕他到來嗎?那應該搬座山來,最起碼不會像現在這樣輕易就能解除。
無語地小心推開椅凳,走了進去。關上門口,走向內室的床那裏。借著些微的月色,他能看到她恬靜的睡顏。大概隻有在她睡著時,才能真正的安靜下來吧。
軒轅離辰唇角微微上彎起,將外衣脫了後,脫靴上床。才剛躺好,簡圓便向這邊挪動了過來,胳膊還極其自然地壓上了他。頭部在他的腋窩處蹭了蹭,再無動靜。
他莞爾輕笑,覺得太乏了,閉上眼睛,很快便睡了過去。
夜半。
簡圓舒舒服服地摟著肉呼呼地枕頭囈語出聲,左手隨意地一挪,碰到一處堅硬的地方,落在了那裏。
唔,她摸的是床板邊上嗎?硬邦邦的。皺著眉頭隨手摸了摸,像是隔著一層布似的。她疑惑地想要摸清楚那是什麽東西,所以摸索著找到了一處可以伸進去的地方,在摸到了類似毛發的東西後,終於觸碰上了那一抹灼熱的……
“……”她渾身打了一個激靈,睜開眼睛便看到漆黑的夜色中,有兩個黑亮黑亮的小圓點在凝視著她。
在聞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時,簡圓有些倉皇失措,毫無意識的揪著那個東西要往後躲。
“嘶。”軒轅離辰蹙眉輕呼出聲,沉聲說道,“朕不介意理解為:你這是在向朕邀寵。”
“啊……邀、邀寵?”
簡圓一開始還困惑他說的是什麽意思,比對了一下現在二人的體位,她猛然意識到自己在摸什麽。連忙鬆開手,結結巴巴地說道:“嗬、嗬嗬……你看你,怎麽天還沒亮,就開始晨勃了呢?”
“……”軒轅離辰嘴角一抽,晨勃?他有些聽不懂她說的是什麽意思,不過琢磨了一下便明白了。
見她如此躲閃著自己,他有些慍怒。本來他身心疲憊,沒有那種歡愛的想法。可是半夜醒來被她隨手亂摸,有些心猿意馬,卻也是有心無力。不過他發現逗弄她也是一種樂趣,湊上前,低啞地說道:“不錯,朕來這裏已久,想是你做春夢沒有發覺,一切都是真實的吧?”
“真、真實的?”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褻衣,都還算完整的貼在身上,薄怒道,“軒轅離辰,你這人怎麽這樣不要臉!到底怎麽進來的?還在這裏說風涼話!”
“你以為擋上個椅子便可以擋住朕了?”
軒轅離辰大手摸過去,罩上她的胸部,卻被她猛地拍開了。他嗤笑出聲,“朕若是想進來,便是叫人拆了整個冷宮也方便得很。”
“你卑鄙。”簡圓伸手去拍開他的手,卻無法撬開。
她簡直要氣死了,這個家夥,怎麽可以這樣子呢?簡圓無奈地翻了個白眼,軒轅離辰,我鄙視你,鄙視你,還是鄙視你啊啊啊啊啊……
“朕是君子。”他不悅,沉聲怒道。
“切,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翻牆、撬門、偷偷摸進人家的房間裏,這能是君子所為嗎?對了,還有還有,強暴良家婦女,你居心叵測,還一次又一次的!”
簡圓向後都挪到了床裏麵的牆了,可是她準備好的銀簪在軒轅離辰躺著的那裏,根本就夠不著。她指著他說道:“我警告你,不許再對我胡來,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噗……”軒轅離辰聽她緊張成這樣子,雙手隨意地搭在枕頭上,笑著說道,“好好好,朕不與你鬧了。隻在你這裏歇息一會兒,便又要去早朝了。你安心睡吧,朕今兒個不碰你便是。”
“唔,你早說嘛。”她這才鬆了一口氣,拍著胸脯喘著氣,“我就說你已經精疲力盡沒有能力了吧,你剛才還嚇唬我,真是服了你了。”
“你!”他聞言,拄著胳膊看向她,“怎麽,你是在嗔怪朕不寵幸你?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口說無憑,朕可以做給你看。”
“……我錯了。”
他將枕頭向裏挪了挪,卻正好摸到了一個發簪似的東西,蹙眉拿起來看了看,劈頭蓋臉地向她低吼道:“簡圓,你這女人就這樣在防著朕的?!”
“恭喜你,答對了。”簡圓嗬嗬地幹笑道,覺得自己糗大了,嗚嗚嗚。
他惱怒地將簪子向後扔去,落在地上滾了幾滾,發出清脆的響聲。棲身上前冷冷地將她攬入懷中,見她掙紮,“你若再動下去,朕不知會做出什麽事情來,令你欲仙欲死地呻……”
“你還會不會說別的!”
簡圓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伸出手去胡亂地捂住了他的嘴。恨不得將他的話再給塞回去,可惡!
軒轅離辰也無心跟她鬧了,抓著她的手放在手心裏,溫聲說道:“好了,不要鬧了。朕累了,有你在身邊安心一些。”
“唔,是這樣啊。”他忽然變了聲調,簡圓有些反應不過來。
感受到他手心裏傳來熱熱的溫度,她心裏竟也莫名其妙地感覺到一絲絲溫馨。似乎自己在前半夜等著盼著的,就是這一刻的到來。
可是,話說回來,她那時不是在想著要怎麽轟走他嗎?簡圓在走神的時候,身旁的軒轅離辰已經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他大概是太累了吧?這古代統領天下的皇帝跟現代的首席有沒有的拚?唔,她也不好意思再鬧了,就在想著,閉上眼睛睡覺吧,明天一早醒來他就去早朝了。
*
珍璃宮。
“你說什麽?!”
珍貴妃半夜被驚醒,心頭正惱怒著。可聽到來人稟報,她不由得拔高了聲音,不相信自己聽到的是真實的。
柯瑞祥聞言,恭聲重複說道:“回貴妃娘娘的話,微臣剛才所言句句屬實,絕無虛假。那莫子凡與微臣都是太醫院的禦醫,可是他私下跟圓妃娘娘走得很近,近半個多月來,他日日往冷宮裏去請脈,回來便親自取藥。微臣特別注意到,他取的是安胎藥,在記檔時卻寫安神補身的。這明顯是有問題的,所以趁著夜晚值勤特來向娘娘稟報。”
她心跳越來越加速,隻覺憋悶異常。那個醜八怪,本以為她閉門不出冷宮,那她便可以也消停一些日子。再加上冷宮裏守備森嚴,任何人不得入內,她想惡懲簡圓也別無他法。
珍貴妃抬眸看向跪在地上的柯瑞祥,冷聲說道:“有勞柯太醫對本宮一片忠心了,本宮知道了。你且先回去,明日把你說的那個吳太醫每日給圓妃記檔的內容悄悄臨摹下來,然後留意一下他究竟都是取了些什麽藥材,本宮自有安排。”
“微臣遵命。”柯瑞祥連忙磕頭謝恩,起身垂著頭說道,“貴妃娘娘,您放心,微臣一定會找到他們通奸的把柄的!”
“等等。”珍貴妃聞言,蹙眉看向他,沉聲問道,“你是說他們二人有私情?”
柯瑞祥恭敬地答道:“微臣也隻是猜測而已,不然為何圓妃娘娘有了身孕卻不告訴皇上?自古妃嬪娘娘有孕是普天同慶的大事,絕對都是會上報的。而圓妃娘娘卻瞞著,想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微臣一心為娘娘效力,是以冒死相告,絕無欺瞞。待微臣拿到更準確的證據,再來向娘娘稟報。”
“嗯,去吧。”珍貴妃微微頷首,對一旁說道,“如蘭,帶柯太醫先去領賞,再送他出去。”
“是,奴婢遵命。”如蘭恭聲答道,微微含笑引著柯瑞祥出去了。
“哼!她倒是會韜光養晦!本宮不給她點顏色瞧瞧,她就不知道孰高孰低了!她是賤人生的孩子,也隻會珠胎暗結這樣的下賤勾當了!”
若菊體貼地為珍貴妃沏了杯茶,輕聲說道:“娘娘切勿動怒,想必柯太醫所言也並非全部實情。奴婢鬥膽進諫,若是圓妃真的有孕,這圓妃娘娘跟皇上應該也是有了夫妻之實的,娘娘誤將她腹中胎兒傷害,被皇上追究起來,恐怕不好脫罪的。”
聞言,珍貴妃陰狠的一笑,那聲音裏滿是算計。她微微垂眸,漫不經心地摸著受傷的護甲套,淡淡地說道:“若是有孕,那就更好辦了。她的孩子究竟是不是皇上的,還沒生出來,又能說明了什麽?隻要所有證據的矛頭都指向他們,本宮代掌六宮大權,還怕不能懲治了她?到時候孩子沒了,便死無對證了!那個醜八怪有口難言,也能落得一個不知廉恥的宮妃罪名。嗬——哈哈哈——”
若菊聞言,臉上出現猙獰的笑容,點頭說道:“還是娘娘好計策,奴婢深深折服。”
“本宮也隱忍了很久了,最近處處被鳳棲宮那一位打壓,也該是時候回轉一下了。”珍貴妃淡淡地說完,對外麵揚聲喚道,“佟前祿。”
佟前祿聽到珍貴妃的召喚,連忙彎身走了進來,在她麵前站定,恭聲說道:“奴才在。”
“靠近些,本宮有事私下叫你去做!”珍貴妃皺眉低斥道。
“喳。”佟前祿聞言,湊上前,側耳過去,聽她一字一句地指示道:“你去外麵準備一些……”
他連連點著頭,最後再她說完一切後,笑著走了出去。
雲貴妃困乏的掩麵打了個哈欠,怡然自得地走回內殿裏,輕笑一聲,“若菊,你說本宮明日是打扮的豔麗一些呢?還是越樸素越好?若她真的壞了孽種,怎麽說本宮也是那未出世的孩子的姨母。雖然本宮唾棄簡圓的存在,可她仍舊是本宮出身同父的妹妹不是?”
若菊跟著上前,柔聲說道:“娘娘心地善良,怎麽能跟一個淫亂後宮的妃子攀交情呢?再說,丞相大人位高權重,也隻有娘娘這樣站在高處的人才是丞相嫡女,那圓妃,連娘娘的一個腳趾頭都比不上的。”
“嗬,這話本宮愛聽。”珍貴妃驕傲地一笑,似乎已經預見明日是個好天氣了。忽然,她想到白日裏聽到的事情,“對了,你說白日皇上從後宮巷回到了龍翔宮,下了早朝便被太後娘娘叫去訓示了,是因為他又去見了簡圓那個醜八怪?”
若菊恭敬地點了點頭,憤恨地說道:“是的,娘娘。奴婢午後聽一個相熟的宮女私下說的,皇上昨夜宿在了冷宮裏,肯定是與那圓妃見過麵的。依奴婢推斷,這樣下去,出不了多久,圓妃便會出了後宮的。若是她再說懷有皇上的龍裔,那一定要晉升位份的。”
珍貴妃慵懶地斜靠坐起來,仔細想了一下,喃喃低語道:“皇上既是去了,那簡圓若真的懷了皇上的龍裔,定當說出來便是。可今日宮中沒有傳任何人有喜的事情,可見她是沒有說的。那麽,以此看來,她肯定有古怪的。不管她吃虧還是有理,本宮明日先斬後奏!就憑本宮的父親今時今日所在的地位,皇上還能真把本宮怎樣了不成!”
“娘娘說的是。”若菊應承道,獻媚地說道,“您先好好休息一下,明日可要有的忙了。奴婢一早便來伺候您梳洗,定將娘娘打扮得比往日更加美豔動人。”
“去吧。”
與此同時,在皇宮的另一處宮殿內,柯瑞祥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稟報過後,等待主子的訓示。
“既已經辦妥了,那本宮便也不再囑咐你什麽。本宮的父親當年力保你柯家性命,你才得以有了今天的地位。好好在太醫院做事,本宮定不會虧待於你。”麵色平淡的宮裝女子,淡淡地說道。
“是,微臣一切都聽娘娘的。跟珍貴妃所說的一切也基本上全是實言相告,明日微臣再添油加醋一番,便可水到渠成了。”柯瑞祥諂媚地話語,聽起來十分地順從。
“那你可要將自己撇幹淨些,免得到時候惹禍上身。”她溫聲說道。
“娘娘請放心,微臣明日一定會謹言慎行,大不了挨幾十板子,一點也無法報答娘娘的父親對微臣一家人的救命之恩。”柯瑞祥點頭哈腰地說道。
“嗯,你切起來吧,本宮知道你辛苦了。”
柯瑞祥起身後,恭聲說道:“娘娘嚴重了,這都是微臣應該效勞的。”
她起身走了兩步,看向無邊的夜色,“去吧,本宮等著看明日的好戲。”
“是,微臣告退。”
柯瑞祥一點一點地退出了大殿裏,宮裝麗人身後的宮女微微褔身,輕聲說道:“娘娘,奴婢有一事不解。”
“說。”她轉過頭去,淡然淺笑地看著粉衣宮女。
“您為何把這件事情扔給珍貴妃去做?若是圓妃真的與那名太醫有染,那這便是一件大功。不管是皇上還是太後娘娘,定都會對您刮目相看的。”
“是嗎?”她淡笑著搖了搖頭,走向床榻坐了下來。
看向她,一字一句地說道:“本宮斷定,圓妃若真的有了身孕,那孩子必定是皇上的無疑。柯瑞祥所言本宮隻信一半,他對那莫太醫也定是有私人恩怨在的。還有皇上,既然夜夜前去冷宮外麵,昨夜又夜宿冷宮內,對圓妃不是一般的在乎了。本宮豈會去觸他的眉頭,落得一個妒婦名聲對本宮來說又有什麽好處?本宮現在在宮中勢薄力單,靠的隻是在人前的溫婉現象,又豈會將它撕破,使本來麵目立於人前呢?”
“娘娘說的是。是奴婢愚鈍了,本不該問這樣的問題。”粉衣宮女歉意地褔身說道。
“無礙,本宮知道你是一心為本宮著急。”說完,她長歎一聲,“可是,想要獲得皇上的真心,真真是急不得的。本宮已經耗費了幾年去等,不介意再虛度幾年。隻要本宮一日不倒,珍貴妃便一日忌憚著本宮!”
皇後說著的時候,唇角一直是微微彎起的。她看向垂立在一旁的錦繡,莞爾笑道:“錦繡,本宮現在覺得,論起心有城府來,本宮還是略勝珍貴妃一籌的。她隻會拿自己的父親是丞相來威脅皇上,殊不知,正是她身後的丞相勢力,使皇上愈加不滿。皇上越是忌憚,便越會對她日加寒心。”
“何止是略勝一籌,奴婢認為,皇後娘娘無論在何處,都勝過珍貴妃許多的。”錦繡溫言笑道。
“罷了,明知道你是在哄本宮,卻依然聽得很順耳。”皇後淡然一笑,起身回到了寢殿內。
她們算計的是與自己爭奪夫君的人,卻不曾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正所謂:伴君如伴虎。若想算到位,全看軒轅離辰願不願意配合做她們想象中的那隻老虎。
漫長的夜色裏,是無邊的陰謀在蔓延著。
夜已深,月更濃。
翌日一早,柯瑞祥便馬不停蹄的趕過來了。將揣在懷裏的一些字據取出來,小心翼翼地呈上頭頂。恭聲說道:“這是莫子凡一直在記錄的醫典內容,最近圓妃娘娘最近的醫藥記檔,都在上麵寫著。確實隻是普通的病症描述,請貴妃娘娘過目。下麵那張褐色的紙上,是微臣親眼所見莫子凡最近抓藥的名稱,全是用於保胎的良藥。”
若菊將那些取過來,恭恭敬敬地遞到了珍貴妃麵前。她隻瞥了幾眼,其中有幾位藥材名稱,她先前懷有龍裔時,是吃過也認得的。
“柯太醫,本宮如此信任與你,你可不要背著本宮有什麽勾當,否則本宮決不輕饒的!”她雖然心急地想要處置簡圓,可還是要謹慎一番的。
柯瑞祥聞言,連忙虔誠地跪拜道:“回貴妃娘娘的話,微臣鬥膽直言。現在雖然證據確鑿,那莫子凡也正在圓妃冷宮中,每次都是去上半日方回。但是,微臣不敢妄自揣測太深,也隻是太醫院裏一名小小的禦醫,還請娘娘三思而後行。微臣細細想過了,不敢居功,但求對娘娘忠心耿耿,便也問心無愧。微臣先行回去了,請娘娘多方麵考慮好再做決定比較好,畢竟牽連到圓妃腹中胎兒是不是龍裔,微臣萬萬不敢太過張揚。”
“嗯。”珍貴妃聽他娓娓道來,也知道他心中頗有難處。她將手裏東西放在桌子上,看著地上還在不住地磕頭的柯瑞祥,溫聲說道:“你且下去吧,本宮自有定論。柯太醫也放心,本宮不會牽連與你,還要感激你知情以告。若是事敗,本宮自會承擔罪責,與你無關。”
“微臣謝娘娘體恤,從今往後,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微臣告退,靜候娘娘的佳音。”
柯瑞祥更是磕頭不止,轉身後下頭去的瞬間,眼裏閃過一抹奸計得逞的精光。他撇清了未必就真的沒有一點幹係了,已經做好了說反倒瓦的準備了。不過像他這樣的人有一樣好處,萬事做兩全準備比較好。
若是珍貴妃成功了,那他可以在太醫院混得更加風生水起。萬一她倒下去了,還有皇後娘娘可以暗中護庇。如果珍貴妃倒下去又重新站起來了,皇後娘娘又無法伸出援手的話,大不了逃之夭夭……
這潭渾水,他已經趟著過了,就沒有想過不能全身而退。想要快速上位,就要有得有失。
待他走了以後,珍貴妃悠閑地喝著茶。若菊靜靜地站在她的身旁,有些弄不清楚主子到底是怎麽想的,但是也沒有過問。如蘭心性比若菊要純良一些,但她也是在貴妃娘娘的手下,明裏暗裏算計過不少人了。心中輕歎一聲,她發現自己越來越壞了,不過縱使後悔也沒有用了,隻盡心盡力的服侍珍貴妃便好了。
過了好一會兒,她放下手裏的茶杯,起身向外麵走去。
珍璃宮的構造是最富麗奢華的,處處都能看到是用眾多的財物堆砌起來的。單是院落中央那個巨型的紅瑪瑙石打造地十分逼真的嬌媚芍藥,便已經能用無價之寶來形容了。這紅瑪瑙石通體火紅,是上等的成色。在她最初進宮便得蒙聖寵的那年,剛剛懷上龍裔,央求著皇上特特尋來的。
這等上成的紅瑪瑙,可以說是世間少有,更何況還這樣巨大。她觸手摸著光滑那上麵芍藥的花瓣,似乎想到了最幸福的回憶,唇角微微彎起珍貴妃從來就知道,皇上不可能隻是她一個人的夫君。既然千防萬防都不能做到一枝獨秀,那她便做這萬花叢中最紅燦燦的那一朵妖嬈芍藥,盛開不敗。
時至二月末,外麵的天氣也沒有那麽冷了。反而有些春天的氣息彌漫在四周,到處可見蔥綠的植物,蓬勃向上伸展著。她眼眸一動,蹲下身去,將隱藏在瑪瑙石旁邊的一株小草連根拔起,扔在地上,伸出蓮足將其枝葉碾碎,恨恨地說道:“如此妖豔的芍藥花,根本不需要綠葉的陪襯,本宮看見它就覺得礙眼!”
這句話聽得身後的如蘭和若菊毛骨悚然,她們相互對視一眼,複又垂下頭不敢出聲。娘娘最喜歡火紅的芍藥,總是自比之。換言之,她的眼裏容不下任何想要與她爭鋒的人或事物,所以將其踐踏消滅。這樣的心性,任誰聽了都感到後怕的。
“娘娘,奴才回來了!”
佟前祿在遠處氣喘籲籲地說完,一邊小跑著進了大門口。許是跑得有些急,在跨過門檻時,差點被絆倒。跑到她的跟前,點頭哈腰地笑說道:“娘、娘娘,讓您等急了,奴才該死。”
她掃了滿頭大汗的佟前祿一眼,沉聲問道:“皇上現下在哪裏?”
“啟稟娘娘,才剛有人來報,皇上今日處理的要務太多,跟幾個朝廷重臣進了禦書房議事。並且有口諭傳下來,有任何事情都不得通報。想是有什麽緊要的事情發生了,所以如此焦急。”佟前祿恭聲說道。
“既如此,那便不能怪本宮事先無法稟報了。”得到了她想要的結果,珍貴妃冷笑一聲,轉身走了出去。坐上早就落在門口處的鸞轎後,小太監們連忙抬起轎子,穩穩地走著。
珍貴妃伸出手去,掀起一點轎簾,向佟前祿問道,“怎麽麗妃跟舒貴嬪還不來?”
“回娘娘的話,已經讓人去通報了。麗妃娘娘昨兒個夜裏燒熱不止,恐是不能來了。舒貴嬪此刻應該正在趕往冷宮巷的途中,已經知會過會去的。”佟前祿微微側過身來,邊走邊小心翼翼地答道。
“本宮知道了。對了,昨夜命你安排的人都在哪裏守著了?”珍貴品心裏有些不悅,麗妃偏在這個當口病了,真是掃興。
“都在冷宮巷外守著了,等娘娘過去後,可以帶著進去。”
“嗯。”
一路無話,隨著鸞轎輕晃,她的身子也跟著輕輕晃動著。此時此刻,已經由不得珍貴妃想那麽多了。大年剛過時,簡丞相便請旨入宮覲見她,希望她能對簡圓好一些。她當時聲色俱厲地對父親大發脾氣,今時今日的貴妃地位,已讓她變得再也不像從前那樣害怕父親。
簡圓那個下賤的醜八怪,憑什麽能夠跟她爭!現在擺在珍貴妃麵前的就兩條道:要麽裝聾作啞忍受簡圓的興起,要麽抓住莫須有的罪名將其一舉拿下。
珍貴妃在宮中樹敵太多,卻都仗著自己高貴的身份,有些有恃無恐。她從小到大都一直欺辱簡圓,每回簡圓見到自己時都會像個避貓鼠似的,大氣兒也不敢出一聲。如今那個丫頭竟然像完全變了一種性格似的,都不再怕她了,她心裏豈能舒坦!若是簡圓再得勢,生個龍子下來,難免爹爹就將簡圓著重維護了。到時候她失勢了,境遇會比簡圓慘上許多倍的。
而舒貴嬪剛剛到了冷宮巷外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左等右等的也不見麗妃到來,更別說是珍貴妃了。她扭過頭去對身旁的宮人問道:“本宮剛才沒有聽錯吧,貴妃娘娘是讓本宮跟麗妃一齊來這裏,為何這麽半天了,麗妃遲遲未到?”
從上次在這裏受了屈辱以後,舒貴嬪就特別反感這裏。可是今天貴妃娘娘指定讓她們來此,卻什麽原因都不說,她實在想不出圓妃在冷宮裏還能有什麽把柄被抓到。
那身穿淺綠色衣服的宮女聞言,有些踟躕地看向她,吞吞吐吐地說道:“娘娘,才剛路過麗妃娘娘的宮門口時,好像是看到有太醫入內,想是麗妃娘娘生病了,不能前來吧?”
“胡說!”舒貴嬪不悅地瞪向她,“本宮昨晚明明還見她生龍活虎的樣子呢,裝什麽生病!”
剛說完,她蹙眉想了想,“不對,她忽然不來,肯定是有什麽原因的。難道她是想避開?啊……遭了,那本宮也避一避吧,那個圓妃實在是不好惹,本宮一想起她就覺得頭疼。”
貴妃娘娘也真是的,距離上次過去快兩個月了,不知到底又為了什麽。轉身才要走,便見從冷宮巷的門口抬進來一頂鸞轎。單看那紅色的轎漆,便知曉是珍貴妃來了。舒貴嬪慌忙褔身下拜,“臣妾給貴妃娘娘請安,娘娘吉祥。”
幾人將轎子穩穩地放在地上,微微前傾後,珍貴妃從裏麵走了出來。扶著如蘭遞過來的胳膊,她慢步行至舒貴嬪麵前,冷冷地說道:“怎麽,舒貴嬪這是要回去嗎?”
舒貴嬪見狀,心中一驚,忐忑地想了想,訕笑著說道:“回娘娘的話,臣妾見娘娘許久不來,是想去珍璃宮看看。並沒有想回去的意思,請娘娘不要誤會。”
“那就跟本宮一起進去吧。”珍貴妃不欲與她在這裏浪費時間,直接向著冷宮門口走去。
舒貴嬪見狀,也不得不尾隨其後跟著了,心裏卻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隻是現在也抓不住什麽頭緒了。她左顧右盼的,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麽。
悄悄望了眼走在前麵的珍貴妃,舒貴嬪心中淡定了許多。算了,既然已經選擇了跟著珍貴妃,這麽長時間以來,雖然她經常責備自己,態度也不太好,可是終究還是得了不少好處的。
放眼現在的後宮裏,連皇後娘娘都會給跟著珍貴妃的自己三分尊重的,別人就更甭提了。舒貴嬪得意地一笑,腰杆便也挺起來了,跟著舒貴嬪向冷宮走去的心也越發堅定了起來。
隻是她沒有想到,這是最後一次在後宮裏挺起腰板,以至於最後都無法抬起頭來了……
這時候,她們身後湧出幾十個小太監,都是佟前祿找來的會寫拳腳功夫的。跟大內侍衛自然無法比,可若能攔得他們一會兒,珍貴妃進去便什麽都好辦了。
守在冷宮門口的侍衛一見珍貴妃這陣仗,都有些疑惑。皇上下旨任何人不許私自到冷宮裏,可珍貴妃這樣一來,明顯是奔著冷宮裏的圓妃娘娘去的。
她想要做什麽?似乎有些來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