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欲加責難
太後這兩句話,簡直就把在坐的諸位妃嬪嚇得出了一身冷汗。任誰也能聽出來,太後娘娘素來是不問後宮之事的,但是剛剛發生沒多久的事情,她竟然已經知曉了,可見宮裏有多少她的耳目。
更深一步地讓人想到,她們自己身邊是不是有太後娘娘的人呢?後宮現在呈現這樣一種局勢,表麵上太後不管任何事,然後就是皇後娘娘執掌六宮大權不在手,似乎都是珍貴妃一人獨大。可細細想下來,似乎一切都在太後娘娘的掌控之中似的。
至少皇後之位,是她親自選定慕容將軍的嫡女了。皇上再怎麽不願意,那太後娘娘是他的親娘,自是凡事都要忍讓三分,孝順三分,再體貼三分的。隻剩下給自己的那一分,也會在繁瑣的朝廷瑣事中消失無遺。
這個時候,有幾位妃子甚至深深地覺得自己的皇上夫君當真是不容易的。她們還總是在後宮裏製造各種各樣的麻煩,真是太不懂得體恤皇上了。
“這……”皇後在心中思慮一番,柔聲說道,“母後,想是圓妃妹妹身子不適,所以沒有前來吧。”
太後聞言,臉色登時沉了下來,冷哼一聲說道:“哀家也不是計較哪位妃子得寵不得寵,眼中還有沒有哀家這把老骨頭。隻是身為後宮妃嬪,難道不知受寵後第一天該向皇後來請安的嗎?!”
“臣妾等惶恐,請太後娘娘恕罪。”太後的話一說完,立刻有數人站起來褔身下拜。
任誰也聽得出,太後娘娘在給皇後立威。同時也是在告訴她們,她不說什麽並不代表就什麽都不知道,怠慢了皇後,便是怠慢了她。
“哀家又沒有說你們,都慌張個什麽勁兒!”
太後輕咳幾聲,守在一旁的莫如立刻上前輕拍她的後背,為她緩緩地撫著後背,輕聲說道:“主子,您傷風剛好一些,切勿動怒。”
“無礙。”太後蹙眉說道。
她看向下麵的人都謹慎地站著,剛欲再說些什麽,隻聽得殿外的小太監高聲唱道:“皇上駕到。”
這一聲傳來,諸位妃子才輕輕地吐了一口氣,皇上總算是來了。
軒轅離辰走到殿內,見眾人都在站著。再一瞧上首位置,連皇後都垂頭站立在一旁。而太後麵色有些薄紅,不難看出是在生氣。他緩緩走上前,微微彎身淡淡地說道:“兒臣見過母後,恭祝母後安康。”
太後見到皇上的那一霎那,身子不著痕跡地一震,轉眼便已恢複如常。她冷笑一聲,向後麵的椅背靠去,“皇上既然來了,不如就給哀家解釋一下,你新寵的妃子在哪裏?既然已侍寢,緣何不見伊人來給哀家行叩拜之禮?”
此言一出之後,眾妃嬪心中又是一陣敬畏。在她們麵前,抬高皇後的地位,防的是她們給皇後冷臉;在皇上麵前,刻意忽略皇後的地位,是怕皇上心生顧忌太深。這話若是她們之間任何一人,恐怕也無法當機立斷的轉換這種思路的。隻不過,太後娘娘與皇上之間生疏的骨肉之情,已是她們司空見慣的了。
聞言,軒轅離辰微微蹙眉,凝想了一下,站起身來走向太後。坐在她旁邊的位置上,淡然一笑,說道:“兒臣還以為是什麽事情讓母後如此動怒,不過是一個妃子罷了。今日珍貴妃等三個妃子也沒有來,母後不是也沒有過問嗎?”
他刻意忽略掉簡圓,哪怕心中有些針紮似的疼痛。她既然不願入這後宮內趟渾水,他也不願意為難於她。更何況,細論起來,簡圓的脾氣秉性也不適合在宮內與人周旋。
皇上話裏的意思很明顯,太後既然想管這麽多事,那他就扔一打妃子出來,讓她一一管個遍。太後聞言,登時臉色難看,“皇上這是什麽意思?難道哀家連過問一下後宮裏的權利都沒有了嗎?”
“母後多慮了,兒臣沒有那個意思。”軒轅離辰懶散地搭上坐榻的扶手,生冷地說道。
“你……”太後見他如此不客氣,頓時氣結。一口氣沒上來,接連咳嗽幾聲,莫如趕緊又幫她捶背。
聽到她咳嗽的聲音,軒轅離辰心中一緊,眉頭若有似無的一皺,卻沒有說些什麽。皇後見狀,溫柔地向太後低語道:“母後,您身子還未大好,皇上和臣妾們都會心疼的。”
“哼,哀家即便是追隨先帝而去了,恐怕也沒有誰真正的心痛!倒是哀家操了大半輩子心,真真不知究竟是為了哪般!”太後邊咳嗽邊痛心疾首地說道。
軒轅離辰的眸光瞬間有些晦澀,他心中的強硬無人敢踩踏。可是,他也有不為人知的柔軟處,卻一次又一次被自己的母親蹂躪和漠視。一時間,大殿內安靜地連抽氣聲都能清晰聽見。
柳月和楊眉見氣氛有些尷尬,連忙恭敬地地將一些果品和茶點送至各個妃嬪小主麵前。待送到皇上這裏時,柳月微微欠身笑著說道:“皇上,這栗蓉糕和芋香卷是您平日愛吃的小點心,主子每天都要囑咐小廚房裏精心準備幾回。雖不難做成,可需要的火候時辰較長。主子希望在您來到壽和宮以後,第一時間嚐到這些。主子即便在病中都不忘這件事,咱們都羨慕皇上呢。”
聞言,有些人的眼眶禁不住酸澀了。軒轅離辰鼻端也有些泛酸,他望著盤中或白或紫的精致糕點,想起了小時候母後對他那唯一的溫存……
輕咳一聲,語調也變得柔和了許多,溫聲說道:“母後,朕與圓妃的事情另有緣由,朕私下再與你細說。她不欲出冷宮,朕便由她去了,從此不再召幸她便是。母後大可忘了有這個人的存在,也不要聽信他人的讒言。”
太後有些狐疑地看向他,見他麵色認真,似乎沒有任何偏袒之意。隻是心中疑慮絲毫未減,竟還有受寵後不出冷宮的女子嗎?她卻是不信有這樣的人存在的,除非是個奇女子。
哼,莫不是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太後把所有的心思都掩藏得很好,皇上難得對自己說話有些許溫情,麵色也不覺軟了許多。她輕咳一聲說道:“哀家剛才的話也說重了,皇上不必在意。”
“母後所言極是,兒臣不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