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您不要縱欲過度
禦書房內，軒轅離辰正在手執朱筆，聚精會神地批閱著奏章。
何全福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隻見他們家皇上時而眉頭緊皺，時而發呆走神，不知情的還以為他得有多麽發愁的奏折要批閱。看著看著，他輕輕擦了擦額頭的汗，小心地提點道：“皇上，您要不要去哪位娘娘宮裏歇息歇息？”
“沒看朕正在忙著嗎？又是哪個宮裏的娘娘拿賞銀賄賂你了，嗯？”軒轅離辰頭也不抬，輕聲斥道。
“哎呦，我的皇上誒，奴才可沒有那個膽子堂而皇之地收受賄賂了，您可別冤枉奴才。”何全福點頭哈腰地說道。見他並沒有生氣，隻是尋常說話，討好地提醒道，“咳，皇上，您的奏折拿倒了。”
“……”軒轅離辰嘴角一抽，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來，“朕的朱筆沒拿倒就好了！”
“……”何全福渾身一哆嗦，皇上忒可怕了。他覺得皇上失蹤了一夜後，不但早朝晚了，上朝時也精神不濟，下了早朝更是心不在焉。他果斷地閃開了一些，免得再被皇上的餘怒波及。
書房內剛剛恢複了一些平靜，便聽見門外傳來一陣陣爽朗的笑聲。人未至，笑先行，素來都是東陽王軒轅離東的一貫作風。聽到他的笑聲以後，何全福總算鬆了口氣。
“哎呀，皇兄，這大早上的，你又欺負何全福了？”
伴隨著笑聲一起進來的，是一襲素白衣服的男子，翩翩驚鴻，如若書生。隻見他臉上笑意盎然，一臉春風得意的模樣。不同於軒轅離辰的白皙膚色，東陽王的膚色是稍微有些小麥色的，這跟他常年在外麵遊走於各處名山大川有關係。
軒轅離辰抬起臉來，挑眉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你這是又從哪裏風流快活回來了，這般開心？”
“唔，皇兄，你可不能這麽說臣弟的。”軒轅離東大喇喇地走上前，湊巧看到正對著他的奏折，好笑地拄著書案歪下頭去看他，“臣弟是太想念母後和皇兄你了，所以提前就回來了。隻是不知皇兄此時此刻在思念哪位佳人嫂嫂，竟這般用心呢。還是說皇兄對批閱奏折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連字都可以反看了？”
“……滾。”軒轅離辰惱羞成怒地合上了奏折，嗔他一眼。站起身來繞過書案，見他雲淡風輕地在嗤笑，不但沒走，還若無其事地坐在了書案上。沉聲說道，“皮癢了朕可以賞你二十大板。給朕下來！這樣子成何體統？虧你還是堂堂的大奕皇朝四王爺。”
東陽王隨意地摸了摸鼻子，衝他失笑道：“皇兄，你也太死板了不是？嘖嘖，這樣子沒有多少美女喜歡的。你後宮裏的那些胭脂粉黛，都因為是你皇上才會眼巴巴地等著你寵幸罷了。”
“放……”
“放肆是吧，我懂。”他一抬手阻止了軒轅離辰在繼續說下去的打算，走到他麵前笑嘻嘻地說道，“皇兄，臣弟真心羨慕你。”
軒轅離辰睨他一眼，輕哼一聲，“你又羨慕什麽了？”
“唔，這話說來可就新鮮了。”他見桌子上放著熱茶，將扇子放在桌子上，端起茶杯來就喝了下去。嘖嘖歎道，“剛才進宮時，閑來無事到冷宮那邊巷子裏走了一遭。聽到一個女子在抱怨，肯定是你的妃子嫌你不懂得憐香惜玉唄。你天天日理萬機的，還承蒙這麽多妙齡女子掛念，別人是羨慕不來的。”
“冷宮？”軒轅離辰聞言，微微蹙眉，腦海裏不期然地閃現出早上一醒來看到的那個其貌不揚女子。他的冷宮裏隻有一位妃子，就是珍貴妃的妹妹——圓妃。
是她在抱怨了？可他好像沒有留下什麽蛛絲馬跡……一想到這裏，他就覺得頭皮發麻，不耐煩地說道：“你好端端地在後宮裏亂竄什麽？不知道王孫貴族子弟不許擅自出入後宮嗎？”
“那母後也在後宮裏，她老人家成天叨叨臣弟不去看她，臣弟得有多冤枉？下次母後再這樣說，臣弟就跟母後實言相告，就說是皇兄不讓進後宮去的……”
“停停停！”軒轅離辰頭痛地扶額，他對這個一母同胞的弟弟嘴皮子功夫最頭疼了。“說重點。”
“咳，臣弟不過是隨口說說嘛，皇兄真掃興。”東陽王吐槽完以後，臉色也變得一本正經起來，湊到他耳邊低聲說道，“臣弟暗查到的消息，南貞國最近有些動蕩，所以便提前趕了回來。近日來京城內有不少南疆異族人突然出現，他們南疆異族分屬南貞國範圍內。忽然堂而皇之地出現，一定是來者不善。皇兄若是出宮，千萬要小心。”
“……”軒轅離辰嘴角微微一抽，他能說昨天夜裏就是中了南疆的魅毒嗎？他能說正因為這樣，他才無意中寵幸了一個冷宮棄妃嗎？不過話說回來，那女人的肌膚倒是挺滑嫩白皙……
“皇兄，你怎麽了？怎麽神色有些不大好？”東陽王剛才說完以後，見他久久不應聲，一看他臉色陰晴不定的，還以為出了什麽事情，擔憂地問道。
“咳，朕沒事。你說的事情朕知道了，會派人去嚴密查訪的。”軒轅離辰輕咳一聲，回過神來看向他，溫聲問道，“你去母後那邊問安沒有？”說完，端起另一杯茶水，慢條斯理地品了起來。
東陽王聞言，懊惱地一拍腦門，“呀，剛才從冷宮那邊跑過來，一時就給忘記了。母後一定等得都焦急了，臣弟這就去。”說完，抄起桌上的扇子，著急忙慌地奔了出去，跑了老遠還扔過來一句，“皇兄，您不要縱欲過度，臣弟看著您的臉色像是有些發虛了……”
“噗……咳咳咳……”軒轅離辰一個沒反應過來，嗆得鼻子裏都是茶水了。何全福隱忍著爆笑出聲的衝動，連忙上前輕輕地為他捶打著後背。
哎呀，東陽王真的是太強悍了，從來都是什麽話都敢跟皇上說的。他這小心肝可經受不起這樣的鞭策，每回他溜走以後，都是自己這做奴才的遭殃。果不其然的，軒轅離辰反應過來以後，麵無表情地看向他。何全福瑟縮地向後挪了挪，不敢出聲，因為一張嘴就可以噴笑出來。
“你留神別憋死。”軒轅離辰瞪他一眼，見他肩膀聳動就窩火。“這茶水涼了，去給朕換一份參茶過來。”
“是，奴才……噗……奴才這就去。”何全福一說話，忍不住就噴笑了，見皇上就要發飆，迅速拎起茶壺向外跑去。皇上要參茶了不是？這不是補身子還能是什麽？嘖嘖，四王爺真是體恤皇上哇。
軒轅離辰剛坐回龍椅上，便聽到門口處傳來細微的嗤笑。他煩躁地揉了揉太陽穴，夜裏發生的事情又出現在了腦海裏……
昨日他心血來潮，獨自穿著便服出宮。快回到皇宮時，一時不查，被一個南疆女子下藥迷惑。若不是他定力深一些，肯定就中了對方的埋伏了。殺掉那個女子後，他從冷宮附近翻牆而入，意識便漸漸地混沌了起來。
隱隱約約地記得有個女子在關門時輕歎，他鬼使神差地便越牆而入了。後來自己究竟做了什麽事情也是不清楚的，依稀知道自己是在解毒。以至於早上醒來時，看到自己身邊睡著個其貌不揚的醜女人，分明就是丞相簡韻池的庶出二女兒。他曾經在選秀時看到過她的畫像，因她平凡的姿容實在難以跟後宮佳麗相襯，直接就撂了牌子，戲言道：“此女平庸醜陋，有汙朕目，不宜見君。”
不承想，竟因為他的一句戲言，導致簡圓二十歲仍無人肯娶。後經簡丞相跪求，哪怕將她放在冷宮，也比在外麵接受市井流言的唾棄要好。他也是因為一時愧疚之心，便答應將她封為圓妃。隻不過，在其入宮第一天便貶入冷宮。
他連見都不想見到的人，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寵幸了她，軒轅離辰心中是後悔萬分。剛一看到床上幹涸的血跡時，他簡直要跳腳了。見她沉睡不醒，他連忙穿好衣物，狼狽地逃走。
剛才軒轅離東一提到“冷宮”二字，他就還覺得自己做了什麽虧心事一般。按說新妃第一次受寵後，都要晉升位份，還要向太後與皇後行叩拜大禮。可他實在是不想跟她有任何的牽扯，隻得硬生生瞞下了。
不過他估計那女人也活不長的，聽珍貴妃說過她二妹唯唯諾諾又膽子小，一屆宮妃竟然被人強暴，那她一定活不下去了。軒轅離辰頭疼地抵著額頭，他可不是存心咒她死啊，他是真心不想再想起她，長得也太平凡了。
“阿嚏！阿嚏！”簡圓剛洗完澡，沒來由地就連著打了兩個噴嚏。她疑惑地看了看緊閉的門口和窗戶，“奇怪，門關好了呀，怎麽還會打噴嚏呢？一想二罵三念叨，難道是有人在罵我？娘的，我在這裏又不認識誰，哪個三孫子這麽沒教養？”
“阿嚏！阿嚏！”得，軒轅離辰這邊也打上噴嚏了。他錯愕地眨了眨眼，難道是感染風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