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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分离

  一下午时光在忙碌中飞快流逝,天空再次暗淡下来。

  晚上7点,准时下班。

  两人携手乘坐在悬浮列车上,望着车窗外的闪烁的霓虹灯,纸醉金迷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人们似乎已经忘了几百年前落荒而逃的狼狈,选择性地忘记了那些满脸恐慌的表情,血盆大口张开吞噬的恐惧渐渐退散,安于现状。

  如果不是废土的残垣断壁仍旧矗立在迷雾潮汐中,人们可能都不会记得那些可怖的怪物。

  喻雅薇静静地坐在座椅上,微微偏着头望着窗外的一切,各种店铺潇洒挥金的人,穿着华丽地坐在高档餐厅吃着晚餐的人,悠闲地牵着宠物逛着街的人。眼里不禁有些羡慕,从小家庭并不富裕的她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生活,即便每次约安澜逛街也是精挑细选买一些最实惠的东西,吃的也都是粗茶淡饭过着穷苦生活。虽说自己并不是很在意那些,但是每每看到心里难免有些羡慕。

  手掌传来的温热,一双大手轻轻握了一下自己。喻雅薇转头看向身旁的青年,嘴角微微一笑,贫苦生活又怎样,我有这世上的唯一。

  喻雅薇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安澜的,可能是第一次一个人站在自己身前,和一群小孩打架的时候,即便是遍体鳞伤也笑着安慰自己。也可能是十年间,一些不经意的小事拨动了自己的心弦,容忍自己的任性,沉溺在他那有些坏坏的宠爱中。

  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他被他那双眼睛吓得半死,喻雅薇眼底不禁有些笑意,现在的自己不也正沉沦在那双眼眸中了吗。

  ……

  下了列车,两人在街口分开,约好8点到喻雅薇家里接她出去逛街。

  看着渐渐走远的喻雅薇,安澜有些哭笑不得地理了理被揉乱的头发,临走时还被喻雅薇一顿叮嘱加威胁。

  双手枕在脑后嘴里哼着小曲,慢悠悠地朝家里的方向走去,眼角不断瞥向路边那些白花花的大长腿。

  没过多久,回到家门口,里面灯光微亮。

  边推开门,安澜边笑嘻嘻地说道:“哟,老头子,你居然回来了,要不要我给你买点枸杞养养身啊。”

  老头子没有理会安澜,双手负在身后背对着他,原本挺得笔直的瘦弱身躯此时看起来有些佝偻。

  安澜收起笑脸,皱着眉问道:“老头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老头子缓缓转过身,抬头看了看安澜,语气有些沉重地说道:“有个事情需要你去办一下。”

  听着老头子的语气安澜有些惊讶,他从来没见过老头子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什么事情这么严重?你都搞不定?你不是天天吹嘘自己天下无敌吗?”

  老头子眉头紧皱,说道:“有些事情我不好出面,这次的事对于你来说也算是一场历练,我给你个坐标,你去这里找一个叫神乐的人。”说着眼神闪过一丝不自然,手掌一翻一部通讯器出现在手中。

  滴的一声,通讯器上微光一闪,一串坐标出现在通讯器上方的空中。

  “事态紧急,你过去可能还会接受临时培训,今晚连夜赶过去。”

  “啥玩意儿?就我还需要培训?”安澜嘴里嘟囔着,看向那一串坐标,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第10区?”

  老头子似乎有些心烦,不耐烦地说道:“你去培训就去走个过场,重要的是把事情办好。”

  安澜有些好奇地问道:“到底什么事情这么重要?”

  “你到了就会知道。”

  安澜突然微微皱眉问道:“需要多久?”

  老头微微一顿,“无限期。”

  “啥?无限期???”

  “叫你去就赶紧收拾东西去!非得逼着老子打你。”一只塑料拖鞋应声飞来,看似速度很慢,但安澜就像愣住了似的站在原地任由拖鞋砸在肚子上,疼痛感瞬间传来,身体不禁弓成虾状。

  “靠!走就走,动什么手!”安澜忍着痛,手悄悄地在身后用中指比了一个国际友谊手势。

  走向一旁收拾着东西装进双肩包里,瞥了一眼仍旧皱眉的老头子,嘴里不经意地问道:“离得这么远,我走了你怎么办?”

  老头子似乎心情稍微好转了点,瞪了安澜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老子还用你管,你小时候还不是老子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大。”

  “呕,你是真恶心。”

  “滚,赶紧滚。”

  “哼,这家不待也罢。我走了。”

  看着安澜渐渐走远的身影,老头子眼中露出一股茫然,嘴里喃喃道:“孩子,把你扯进来不知是好是坏,好好活着,我还等着抱曾孙呢。”

  ……

  微风袭来,掀起安澜的碎发。

  虽然在老头子面前对这次任务满不在意,但是安澜此时还是不禁眉头紧皱。他从来没见过老头子今天这副模样,而且这次任务地点还是第10区。

  平时做一些任务都是在第69区周边几个区游荡,这次突然跑到了100区的中心,紧靠第1区的第10区。

  越是靠近中心的区越繁荣,第10区可以说是整个人类联邦最繁华的几个区之一了,而中心的第1区,除了联邦政府和军方之外不得入内,里面全是办公大楼研究所军事基地之类的。

  轻声一叹,不管这次任务怎样,老头子总不会害他。

  想到还要坐几个小时的跨区列车才能到第10区,安澜感觉自己都要吐了,每个区之间有一段隔离区,这段隔离区不知道是怎么产生的,好像是能够隔离迷雾潮汐的扩散,具体什么情况安澜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列车驶入这段隔离区,就会产生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虽然有着呼吸仓的保护,但还是很难受。

  跨区列车和普通的公共悬浮列车不同,公共悬浮列车仅能在固定的区里面行驶,而跨区列车有着一层保护罩,能够保护列车安全的在隔离区里行驶。跨区列车都是一人一个呼吸仓,人躺在里面能够避免列车高速移动产生的不适。

  背着背包在街上缓慢的朝着喻雅薇家里的方向走去,心里有点慌乱,这次任务看老头子的表情不是短时间能够完成的,他不知道该怎么给喻雅薇解释。

  走得再慢,也有到的时候。

  站在喻雅薇家楼底,一咬牙,拿出通讯器发出一条消息,静静地站在路灯下等待着。

  没一会儿,穿着淡黄色长裙喻雅薇从楼梯急匆匆地走下来,脸上还能隐隐看出画了淡妆。

  看着眼前的少女,安澜慢慢走上前轻轻地抱住了她,轻声说道:“我要去个很远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抱歉不能陪你逛街了。”

  少女愣住了,不知道为什么心头突然一痛,语气有些颤抖地问道:“你去哪?”

  安澜没有回答,看着怀里的少女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你好好读书,还有一年你就要毕业了,那时候我也回来了。到时我们再去逛街,好吗?”

  “我不上学了!”怀里的少女突然尖叫道,“我要跟你一起走!”

  “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安澜愣愣地看着少女突然苦笑了一下,手中突然用力紧紧抱着她,“听话,别任性,在家陪着你爸爸我很快就会回来了。”

  “我不!!!”

  “听话。”安澜双眸中星辰般的光芒突然微闪,语气中仿佛带有一股魔力,轻声地对着少女说道:“一年后,我来接你。现在,回到家好好睡一觉,别多想好吗?”

  少女梨花带雨的模样突然变得有一些木讷,双眼无神地点了点头,转身朝着楼梯走去。

  安澜看着少女离去的身影突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他又何尝不是觉得心痛,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从小两人就没有分开过,突然的分离,使得安澜也不好受。

  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去,只要早点完成任务自己就能够早点回来。

  楼道阴暗处,一道身影静静站立着。

  泪水花了红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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