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無盡湖(一)
要不然,以阿哲他的心智,再堅強十倍,也會被人魚的歌聲所迷惑。
眼看阿哲他們就要馳出白霧範圍,那般的歌聲陡然一變,“嗷——”的一聲,竟化為一頭巨獸的猙獰叫聲,接著水波晃動,一道道巨大的漣漪朝著阿哲和婠婠侵襲過來。
“啊——”
阿哲嚇得驚叫一聲,此時無盡湖仿佛被掀起了驚濤駭浪,一個不慎,小舟便會傾覆水中。
更讓他驚懼的是在後麵。
“那是……那是……”無意間,阿哲向後望去,隻見一道道水浪快速地朝他們襲來,水浪中各有一個高大的黑影。
白霧雖濃,但隨著黑影逐漸靠近,阿哲終於看清楚了它們的真貌。
這哪裏是美絕豔麗的美人魚!水浪中,那些怪物一張臉雖有人形,但臉十分怪異,臉上有些鱗片,鼻子隻是臉上的兩個小孔,沒有嘴唇,張開嘴時,如同一條大魚一樣,隻是一張嘴,裏麵全部是鋒利的獠牙。
這還不算什麽,最為可怕的是,那個人的下半身,不是兩條腿,而是一段蛇身!蛇身下端是一條尾巴,尾巴一晃,便撥動水波,速度快逾無比地朝阿哲他們追來。
“怪物,怪物!”阿哲嚇得魂飛魄散,胸中最後一點豪氣也跟著消失殆盡,“哐當”一聲,手中的船槳竟掉在水中。
“這是魚人!”婠婠卻不再迷茫,仿佛像想起來什麽,神色凝重地說道。
“怎麽辦,怎麽辦?”阿哲驚惶地叫道。
船槳已失,小舟很快就會被魚人追上,阿哲水性雖好,但此時棄舟而走的話,那婠婠怎麽辦?還有,天知道湖裏還有多少頭這樣的怪物。
論遊泳,他根本就不能和這些怪物相比,此時縱入水中,無異於送羊入虎口。
“魚人怕火,你身上有沒有火石?”相比阿哲的驚慌和絕望,婠婠卻異常冷靜地說道。
“有,我有。”阿哲忙不迭的地說道,冥族是個遷移部落,經常要隨時隨地生火,因此阿哲身上帶有不少的火石。
但由於太過緊張,好幾次阿哲都沒有打燃火石。
就在這時,小舟一陣晃動,阿哲險些摔落水中,隻見一頭可怕的魚人,竟已攀到了船沿,兩隻類似人的手臂,緊緊抓著船舷,醜陋的臉上露出了擬人化的嘲諷和凶殘。
“啊——”阿哲已經崩潰了,顯而易見,一旦落入這些魚人的口中,定會被他們撕地粉碎。
誰能想到那些美妙的歌聲,竟是這些醜陋可怕的魚人發出來的!
間不容發之際,婠婠一把奪過了阿哲手中的火石,“擦”的一聲,點燃了火石,然後一個箭步,走到那頭怪物麵前,清冷地喝道:“給我滾開!”
……
此時,幽正在給帝染軒寫第二封信:這女人自稱叫做綰綰,還記得自己的兩個孩子一些事情,說是一生下來就被人搶走,對了,她說生孩子的房間裏,中間有一個巨大的蓮花池,用珍珠和玉石做成池水,黃金做成蓮花,散發一陣陣龍涎香味。到底是不是你母後啊,帝染軒,你再不來我和婉兒就要帶著她走啦。她可是在冥族非常搶手的,若是你再不來,就要被我們冥族的年輕小夥給追走了,到時候這稱呼,咳咳咳。
這封信是直接給帝染軒的。
幽一邊壞笑,一邊寫下這段話簡直不要太爽。
拓跋婉看了他寫的那些大不敬的字眼,不由得頻頻皺起眉頭,但是,她知道幽看似隨意,但是,卻很聰明,肯定不會故意冒犯帝染軒。
所以,他是和越國的皇帝是很好的朋友?
拓跋婉趴在幽的肩膀上看他寫字,好奇地問道:“幽,你和越國皇帝是很好的朋友?
“放屁,誰更那種人是好朋友。”幽聞言,差點被口水嗆死。
看到拓跋婉狐疑的眼光,他想起無顏,有些心虛,於是隻好道:“我們就是那種喜歡互相損對方的朋友,你別介意啊。”
拓跋婉露出恍然的神情,就是說嘛,看到幽一邊給帝染軒寫信還一邊兩眼發光,露出“幸福”的笑容,肯定是特別特別好的兄弟情誼,幸好帝染軒是一個男子,不然,連她都要吃醋了呢。
“我去看看綰綰,我們族的那些青年一個個都是追女孩兒的好手,可不能讓綰綰這麽單純的女孩子被騙了。”拓跋婉對幽說道。
幽揮揮手道:“你去吧。”
等拓跋婉離開,幽開始幹嘔,嘔,他竟然說帝染軒是他的朋友,朋友!
太惡心了!
為了報帝染軒惡心他的仇恨,幽開始斟字酌句地修改自己的信,力求讓帝染軒一看到就能氣到跳腳。
“幽,幽。”剛剛才離開的拓跋婉匆匆地跑回來。
幽忙抹了抹臉,收起自己猥瑣的笑容。
“幽不好了,剛剛他們說,阿哲這混蛋,帶著綰綰去無盡湖玩了。”拓跋婉臉色焦急,幽聞言也變了臉色,無盡湖可不是好玩的。
來這裏的時候,族裏的老人就一再囑咐過,不能靠近無盡湖,不然必定有去無回。
幽按著拓跋婉的肩膀道:“不要著急,我去看看你和其他人守在路口,等我回來。”
“不,你不要去。”雖然很喜歡綰綰,但是,幽是她的命啊,拓跋婉死死拉住幽的手,不讓幽走。
此時,幽露出一個傲然的笑容:“我幽一生命硬,從小到大經曆的危險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放心,我的命不會絕在這小小無盡湖,你隻需在此等待就是了。”
拓跋婉猶豫了一下道:“既然你去意已決,那我也去。”
幽的眉頭皺了起來,忽然伸手摸了下拓跋婉的肚子,忽然做這麽流氓的動作,拓跋婉不由得一羞:“你做什麽呀?”
“你的月信晚了七天。”幽忽然道,這話更是讓拓跋婉恨不得找個地洞去鑽。
這流氓,怎麽這個時候還有心情調戲她。
“可能有了我的孩子。”幽珍惜地用大手慢慢摩挲拓跋婉的小腹,眼底帶著一絲柔情,“所以你不能去,無盡湖寒冷,你去萬一傷了身子怎麽辦?你在外麵等,我救了綰綰和阿哲就出來,少則幾個時辰,多則一個月,我一定回來。”
拓跋婉吃驚地道:“為什麽一個月?”
幽笑了起來:“哎呀,我就是隨口說說給的時間比較寬裕一點。”
但是,他眼底卻未必如此輕鬆:“希望他們沒有去湖心,雖然我沒去過,但是聽老人家們的描述,這無盡湖的湖心肯定有古怪,或許,地下海並不是一個傳說。”
此時,無盡湖上,拓跋婉擦地一下打燃了火石,原本要撲過來的魚人發出一聲驚恐的嚎叫,重新落入水中。
阿哲和綰綰同時鬆了一口氣,小船順水漂流,離湖心越來越近,空氣也越來越冷,阿哲開始瑟瑟發抖,連綰綰也覺得冷了起來。
阿哲打著哆嗦道:“你過來,我抱著你吧。”
綰綰搖搖頭,看著湖麵:“總覺得他們還會來。”
話音剛落,船下被劇烈地撞擊了一下,綰綰甚至一歪差點掉入水中,阿哲忙抱住她,可惜,此時生死攸關,他早沒有了軟玉溫香抱滿懷的開心和激動。
死亡的陰影籠罩著兩人。
船不斷被撞擊,越來越劇烈,到處是跳動的魚尾,一股刺鼻的魚腥味裏還夾雜著血腥。
他們的船好像驚濤駭浪中的小小樹葉,隨時有傾倒的危險。
阿哲戰戰兢兢地道:“綰綰,如果這次能活著回去,你做我的妻子可以嗎?”
綰綰看了他一眼,拒絕的話到嘴邊,卻又吞了下去,阿哲眼底全是淚。
還是個孩子和自己的孩子一樣。
綰綰忽然覺得自己的心柔軟了一下:“抓一條魚人上來。”
她厲聲命令道,一點也不似開始時候的柔弱。
阿哲身子抖了一下,本能地就按著她的命令去做了,反正都是死,豁出去了。
他眼疾手快,抓住一條尾巴就拖了上來,那是一個非常強壯的雄心魚人,被提到船上,他就低吼一聲,一拳朝著阿哲的麵門,打開,被阿哲躲過後,他張開自己的嘴,可以看到,他的嘴裏生滿細長而尖利的牙齒,密密麻麻,看到讓人嚇得心膽俱裂。
綰綰去抬起腳,一腳踹在他的麵門上:“魚人的弱點,一是怕火,二是鼻子!”
果然被她踹翻的魚人鼻子裏開始噴血,就好像大動脈被割掉了一般,不一會兒,半個船艙裏都是他的鮮血。
同伴
的血激怒了其餘的人魚,他們開始更打理的拍打小船,小船的木頭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音,木頭的碎片不斷飛揚。
阿哲發出絕望的大叫,殺死一隻人魚又能如何,這裏有千千萬萬隻人魚,若是被他們一人咬上一口,他也不夠他們啃幾下。
“綰綰,不如我殺了你,然後我再自殺吧?被人魚吃很痛的。”阿哲大叫道,不再覺得寒冷,反而渾身冒熱汗。
他顫抖著手拔出手裏的腰刀,因為沒有力氣,一連拔了好幾次,才拔出來。